《老爸开门》开启新疆“百姓大舞台”观剧之门——评新疆艺术剧院话剧团都市话剧《老爸开门》

□ 李博

《老爸开门》剧照

2016年正值新疆艺术剧院话剧团建团60周年，从8月26日到10月22日，新疆艺术剧院话剧团（以下简称新话剧团）推出了持续近两个月的“天山歌 戏剧情 第二届新疆话剧演出季百姓周末大舞台”系列演剧活动。期间在新话剧团的“新话剧院”上演了10出精彩话剧。

从1956年成立，到2016年，60年间，新话剧团一直站在新疆话剧事业的最前沿，致力于在新疆这片多民族聚居的土地上探索话剧的发展，想方设法排演观众喜闻乐见的话剧剧目，并通过“百姓周末大舞台”等形式吸引各层次的观众走进剧院，欣赏话剧。8月26日、27日两天演出的《老爸开门》正是一部深受广大观众喜爱的都市话剧，而这部剧目的上演也标志着第二届新疆话剧演出季正式开启。

《老爸开门》是新话剧团引进的由费明编剧的剧本改编而成的现代都市话剧，由新话剧团团长戈弋担任总导演，雷鹏担任舞美设计。该剧主题深刻，结构巧妙，在现实主义为主体的话剧风格中完美融入了象征元素，使得整场话剧既保留了原作主题的同时，又加入了导演的自我思考与再度创作，进行了适应大剧场表现的本土化改造，让本地观众更加投入地欣赏了一出话剧饕餮盛宴。

《老爸开门》讲述的是发生在身为教授的老爸查浩杰和身为编辑的女儿查燕之间的故事，以女儿多次登门探望老爸为主线，以女儿几次打算搬到老爸家居住为情节点，围绕老爸的婚姻、女儿的恋情、老爸的病情等事件展开故事，展现出当代人对亲情、爱情、死亡等的独有观点。

本文将从该剧主题表现、戏剧结构、表现手法、现实主义风格中象征元素的运用等方面进行简要的评析。

一、主题表现

话剧是一种舞台艺术，观众进入剧院，能够直观看到的是演员在舞台上的表演，一出能够常演不衰的话剧作品，必须具备一定内涵的主题，更进一步说，在有限的时间内，在规定的情境内演绎出不同层次的主题，这是相当有难度的。而《老爸开门》这出戏在主题表现上做到了这一点。

从不同层次上看，该剧主要表现了这样一些值得思考的主题：

1、对亲情的探究

该剧主要围绕父女之间的亲情纠葛展开，女儿对父亲种种行为的不理解，父亲为自己给女儿带来的影响的不明晰都极具戏剧性。正是因亲情的存在，才使得女儿反对父亲寻找在“文革”期间扇了父亲一巴掌的女学生做妻子，也正是亲情，使得父亲曾经反对女儿找年龄相差很大的老师做丈夫，正是亲情，使得父女双方都想让对方过得好却又阻碍对方过上向往的生活，这正是亲情错位值得思考的地方。

2、对爱情与婚姻的探索

该剧在父女的对话中展现了对爱情与婚姻的思考。父亲在年轻时娶了比自己小十岁的第一任妻子，生下了现在的女儿，而这一任妻子在“文革”中离开了挨批的丈夫，使得父亲的第一次婚姻破裂；第二任妻子因病离世使得父亲结束了第二次婚姻；而第三次婚姻则是父亲选择了与在“文革”中扇了自己一巴掌的女学生结合，这次短暂婚姻最终也以分手作为结束，可以说，父亲的婚姻是复杂的，也是女儿在某种层面上所不能理解的。或许正是这种影响，导致女儿在爱情与婚姻的道路上也面临了许多挫折，大龄女编辑在经历了被迫与自己喜欢的老师分手、与微信昵称为“不吃鸡的黄鼠狼”的相亲男的接触、与小自己八岁且重男轻女抛弃自己的男人的分手等事件，让父女俩对爱情与婚姻的关系进行了一些探索，剧中两人说：爱情是激情的，婚姻是冷淡的……种种台词也反映了一些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对爱情与婚姻的看法。

3、对心灵的救赎

该剧还表现了对心灵救赎方面的一些独到见解，这尤其体现在父亲与自己曾经的学生结婚这件事上。在“文革”中伤害过父亲的女学生在很多年间一直对老师心怀愧疚，一直想为父亲做点什么，父亲也顶着女儿的压力坚决与这名学生结婚，其实不仅是放下了当年的那段恩怨，更是想用婚姻这种方式实现对女学生心灵的救赎。在话剧即将结束时，得了肺癌的父亲对在“文革”中离开自己的妻子的原谅也体现出了这一点。

4、对死亡的追问

关于“死亡”的思考恐怕是人类一直所追寻的问题，“我们将要到哪儿去？”我们是否可以在身体没有可能康复的时候选择安乐死？人对死亡是否有选择的权利？这些疑问在话剧中都在不同层级上有所涉及。面对每日都要忍受巨大痛苦与病魔做斗争的父亲，是看着父亲痛苦地苟活还是帮助父亲有尊严地离世，这恐怕是所有面临类似情况的人最为纠结而两难的选择，剧中并没有给出我们答案，其实，剧中也不可能给出观众明确的答案，话剧用黑场的方式略去了父亲如何离世的过程，而这其中留给观众充分的思考空间。

《老爸开门》中设定的人物是身为教授的父亲和身为编辑的女儿。父亲经历了在“文革”中与妻子分离，经历了在“文革”中受到自己学生的伤害，但是需要指出的是，这种“文革”的背景设定并非是要探寻那个特定年代的历史，而是通过父亲对妻子离去的原谅、对女学生伤害自己的原谅来进一步探讨人性的光辉，从而进一步展示父亲这种人性的光辉对女儿即使做单身妈妈也要坚定生下孩子的行为的影响。不管是对亲情的深究、对爱情婚姻的探索，还是对心灵的救赎、对死亡的追问，归根到底，该剧主创们想探讨的是“人为什么为人”这一深刻的主题。正如戈弋导演在该剧宣传单导演叙语中所说：“……这情感、心灵放纵的年代，迷失、困惑也常常萦绕着我们……我们依旧行走在这生命的长河……”

二、戏剧结构与情节

戏剧结构是故事的讲述与呈现方式，戏剧结构的好坏直接影响到整出戏的好坏，如果戏剧结构构架的不好，故事的内容则会无处安身，而一个精心编制的戏剧结构则会令话剧作品绽放光彩，《老爸开门》一剧就具备一种巧妙的戏剧结构。

从总体来看，《老爸开门》一剧属于开放式戏剧结构，即具备完整的故事情节，从女儿第一次登门看望父亲开始，讲述了一年多的时间跨度内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但该剧导演在传统的结构布局中加入了自己的创新，使得整个故事更加耐人寻味。

以黑场次数来计，该剧共有七场戏，都是发生在父亲家中，在一至六场戏中，舞台的布景基本没有变化，而第七场戏的舞台布景发生了部分变动。从总体的结构上来看，故事截取的是父女之间的一些关键的事件，围绕着女儿“搬不搬来照顾父亲”为主要矛盾展开情节，将父亲去世前一年多的时间浓缩在七场戏之中，前六场戏讲述父女之间的故事，第七场戏讲述父亲离世后女儿对父亲的怀念，小中见大，用一对知识分子父女间发生的故事反映出现代社会很多现实问题。

《老爸开门》剧照

该剧大致由四大部分组成：

第一部分是第一、第二场戏，讲述了寂寞的父亲要续弦，打算娶文革中扇过自己一巴掌的女学生做妻子，而女儿极力反对的情节，这是第一次女儿与父亲因为是否一起居住所产生的矛盾。

第二部分是第三、第四场戏，讲述了父亲离婚后想让女儿搬来照顾自己，而由于女儿怀孕无法搬来的情节，这是第二次女儿与父亲因为是否一起居住所产生的矛盾。

第三部分是第五、第六场戏，讲述了女儿被重男轻女的男友抛弃打算搬来和父亲一起生活，但父亲因为肺癌晚期不想让女儿搬来住，女儿坚决要搬来照顾父亲，却被父亲要求安乐死而陷入两难境地的情节，这是第三次女儿与父亲因为是否一起居住所产生的矛盾。

第四部分是第七场戏，讲述了父亲去世后，女儿对父亲的怀念和女儿生下了孩子的情节。

从中可以看出，该剧讲述的是父女之间发生的生活之事。在舞台上展现老百姓日常生活中发生的琐事是有难度的，因为舞台的空间、时间是凝练的，如果处理不好，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在舞台上呈现出来会使节奏拖沓索然无味，很难吸引观众看下去，但是《老爸开门》一剧通过父女二人三次没能一起居住这种环环相扣的巧妙设置，让整个故事完整地呈现在舞台上，让观众对剧中人物的命运产生共鸣，对剧中人物阴差阳错的分离感到揪心，很好的处理了有可能出现的情节拖沓，节奏感不强的问题。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导演关于在剧中交代时间的高明的处理手法。由于该剧讲述的是一个具有较长时间跨度的故事，则必须处理好如何给观众交代时间的问题，导演没有让演员直接在剧中说出具体的时间，而是通过在舞台的右侧添加了一个特殊的道具——大型翻页日历的方式给观众展现剧中时间，整出戏从“冬天”开始，历经“除夕”、“盛夏”、“初秋”、“初冬”，最后停在“初春”这个时间点上，清晰交代了剧中时间的同时，也利用演员翻日历这一戏剧动作表现时间的流逝，给观众一种特殊的审美体验。这里需要指出的是，最后的时间节点“初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符号，初春代表了生命的萌发，正好契合了剧中女儿顺利生产的情节，升华了该戏的主题。笔者和该剧导演交流时得知，这一时间点的设定其实是导演在编排的时候特意添加的，由此可见戈弋导演对该剧内涵的把握是深刻的，以“初春”的时间作为结尾无愧是该剧的神来之笔。

三、以大剧场舞台表现小剧场话剧

小剧场话剧近年来在全国各地盛行，这种特殊的观演形式迅速在年轻人中传播开来，受到了观众们的认可与肯定。小剧场话剧多以实验话剧、先锋话剧等形式出现。新疆的话剧事业发展相比内地很多城市来说是相对落后的，观众对话剧的兴趣还有待培养，新话剧团在近年来一直致力于发展新疆的话剧事业，利用手头各种资源，结合自身条件编演了一批有质量的话剧，尤其是向内地优秀演出团体学习借鉴，引入受到内地市场好评的优秀剧目，尤其是将内地很多小剧场话剧经过一定的改编，使之符合大剧场舞台表现，通过举办“百姓周末大舞台”的形式在新话剧院上演，带动当地话剧市场，培养自己的话剧观众。经过努力，新话剧院的每场演出都能达到80%以上的上座率，这在新疆实属不易，可见以大剧场舞台表现小剧场话剧也不失为一种经得起推敲的创新之法。

新疆艺术剧院话剧团已经不是第一次利用大剧场舞台来表现小剧场话剧了，2011年的话剧《天上人间》已经在做类似的尝试，今年7月8日、9日的《隐婚男女》也是如此，《老爸开门》更是利用大剧场的舞台完美演绎了整出戏剧，纵观全剧，该剧利用大剧场舞台表现小剧场话剧有如下特点：

1、幕与场的划分

大剧场话剧与小剧场话剧在舞台空间上最大的区别在于观演关系的不同，大剧场的舞台较高，距离观众较远；小剧场的舞台大多和观众席连在一起，有的小剧场甚至没有观众的座位，拉近了演员与观众的距离，观众能够更加清晰地看到演员的表情等细微的面目动作，更加有利于表现细腻的情感。由于舞台空间的限制，小剧场中一般不拉幕，而往往采用黑场、定点光、追光灯等方式进行转场或者换幕，这就与传统大剧场中幕与幕之间需要拉幕换景的方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以，在小剧场话剧中，“幕”的概念则没有大剧场中“幕”的概念那么明确了，反而更加接近电影电视剧中“场”的概念了。《老爸开门》的导演显然是熟练把握这一概念的，因此，在该戏中，虽然舞台上有幕布可以使用，整出戏却没有拉幕开幕，而是以黑场作为场与场之间的划分，这种做法是明智的。

2、舞台美术设计

如上文所述，大剧场舞台与小剧场舞台的最大不同是可用空间的不同，由于小剧场话剧的特性，其演员数量是有限的，比如《老爸开门》从头到尾只有父亲和女儿两个人在表演，而大剧场的舞台纵深较长，舞台宽度较宽，高度较高，如果不做出相应调整，两个演员在偌大的舞台上表演不光显得空旷，而且舞台走位也不好把握。因此，该剧的舞台美术设计根据话剧剧情的需要，在导演的要求下，将舞台空间做了相应的调整，利用舞台布景将舞台空间压缩在距离观众较近的前部，而且利用一棵大树作为背景，很好的利用了舞台的纵深，还在空中悬挂了四扇不同形状的空窗，使得舞台空间紧凑的同时又没有浪费现有的舞台空间，体现出舞美杰出的设计能力。

舞美设计利用极具中式风格的木框充当墙壁，将整个舞台划分为前后两个部分，舞台后方设置了一棵可以变换颜色的大树，代表院落，在不同的时间，配以缥缈的烟雾，营造出一种如真似幻的意境；舞台前方左侧是一长一短两个沙发，沙发前是放有品茶道具的茶几，舞台中右部是中式靠椅和书桌，布置书籍体现主人的文化特质，舞台的右方设计了楼梯，体现出复式建筑风格，舞台右前方是可供演员翻动的大型日历。这种舞台设计使观众既可以看到后方的大树，通过灯光变化了解季节变化，又不会因为可以压缩舞台空间感到压抑，演员在表演时也有了合适的表演空间，使得大剧场舞台空间满足了小剧场话剧的演出需要，一举多得。

大剧场的优点在于舞台空间较大，道具布景可以进行较大范围内的移动，从而可以表现出一些恢弘大气的场景和舞台调度，该剧导演也没有放弃大剧场舞台的这个优势，在第七场戏父亲去世后，女儿在父亲家抒发情感的时候，原本在舞台上空的四扇窗户升空不见，原本挡在大树之前的木框墙也从左右两边分散开来，整个舞台的空间发生了变化，让观众的注意力从舞台前方转移到了舞台后方的大树上，利用大舞台的纵深营造震撼的舞台效果，这一做法非常有创意，也体现了导演对舞台的驾驭能力。

《老爸开门》剧照

3、演员的表演

该剧的演员在表演方面也下了很大的功夫，笔者观看的这一版饰演父亲查浩杰的是新疆话剧团资深老演员张新卫，饰演女儿查燕的是新疆话剧团的年轻演员苏婷。两位演员都很好地把握了人物的特点。

张新卫演的父亲属于老知识分子，做事做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中体会到了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在老年时自己一个人居住时的孤独与无力感表演的很到位，比如开场时父亲翻开日历第一张，在屋内写了几个毛笔字之后出门张望，然后回屋戴上帽子的片段，没有一句台词，但举手投足都表现出一个老年人的生活状态，全靠丰富的演技交代了人物，非常有看点；有时张新卫又演出了一种“老小孩”的孩子气，比如第二场父亲告诉女儿不用搬过来住、也不邀请女儿参加婚礼的时候，张新卫幽默的动作和情绪引得在场的观众哈哈大笑；在第六幕和女儿讨论死亡时候那种理性与恐惧并存的心态也展现得十分到位，感染了观众的情绪；在话剧快结尾的地方，父亲已经去世，但又出现在舞台后方大树旁，和女儿隔空对话的时候，张新卫表演中的动作、情绪以及节奏均极具感染力，将整出戏推向了高潮。

而苏婷演的女儿和张新卫的对手戏也很有看点，作为父亲的女儿，虽然其要强的个性与父亲有一定的对比，但在很多思想观念上和父亲还是一脉相承的，苏婷把和父亲之间复杂的情感演绎到位了，比如第三场戏中女儿故意逗父亲要在父亲家过夜而让父亲赶走继母的片段，演出了女儿想故意看父亲出洋相的感觉；又比如知道父亲得了肺癌想要放弃治疗并希望安乐死的时候，作为女儿那种纠结伤痛又恐惧无措的情绪也被苏婷演绎得恰到好处；尤其是第七幕父亲去世后，女儿独自一个人在没有父亲的家中徘徊，抚摸父亲家中家具并进行大段独白的时候，更显出演员扎实的台词功力。

另外，此次参演的演员都没有佩戴胸麦，而是利用自己洪亮的嗓音直接说出剧中台词，这样的做法更能体现出新话剧团演员们深厚的基本功。

4、本土化改编

新话剧团虽然多次引进了内地的很多优秀剧本，但在排演的时候从来不是简单的“拿来主义”，从来不是一沉不变的直接套用，而是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本土化的改编，加入一些新疆元素，使之更符合新疆人的审美标准，这也是观众喜欢新话剧团引进话剧的原因之一。

《老爸开门》一剧同样有类似的处理，但由于其剧本的限制，并没有能像另一部引进剧《隐婚男女》那样具有较多的新疆元素的加入，比如父亲和女儿在讨论死亡问题的时候，父亲说：“就把我的骨灰撒在天山脚下，再配上欢乐颂……”虽然改编的不多，但画龙点睛，是值得肯定的。

四、现实主义风格中象征元素的运用

新疆艺术剧院话剧团的戈弋导演是中央戏剧学院导演专业毕业的，在新疆话剧团多年的磨练，使他将现实主义戏剧导演得炉火纯青，单从广受好评的《大巴扎》就可见一斑。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固步自封的导演，敢将小剧场话剧拿到大剧场舞台上来表演就可以看出他的魄力所在，更难得的是，戈弋导演还在不断创新，勇于尝试将各种形式的元素融入到他导演的戏剧中去，并接受观众们的检验。《老爸开门》中非常突出的一点也在于此，在这样一部以现实主义为主体的戏剧中，戈弋导演非常大胆的运用了多种形式的象征元素，加深了整出戏的内涵，丰富了该戏的表现手段，开阔了观众的眼界，赢得了观众的好评。在这出戏中，至少在以下几个地方展现了象征元素的运用：

1、树

舞台后半部一直存在的大树象征着生命的延续。该戏旨在探讨一种大爱，探讨爱的生命的生长，正如导演在导演叙语中所说：“我们情感的桎梏，在今天这多元缤纷的生活中已无踪影。精神、心灵的自主使生命的价值得以提升和飞扬，我们可以照自己生命的需求去选择……让爱的生命自由的生长。”舞台中的这棵树象征着生命也代表了生命的选择，剧中的父亲选择原谅离开自己的妻子，选择原谅伤害自己的女学生并与之结婚来抚慰她愧疚的心灵，选择在有选择的时候选择安乐死；树叶虽然会掉落会枯萎，但只要春天到来，总会有绿芽顽强的生长，这种生长象征着希望与新生，一个生命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生命的到来，话剧结尾处查燕在树边大声喊出：我的女儿出生了！带给人的不仅仅是震撼那么简单。

2、钟

舞台上的钟是该戏另一个重要的具有象征意义的道具，在这里，钟象征着时间的流逝，也象征着生命的消逝。女儿每次来父亲家的时候总会发现客厅的钟坏了，但其实最后也没有把钟修好，如剧中人物所说，这钟其实就是坏了个弹簧，父亲不愿修好的原因是不想一个人听着钟声作响，因为这滴答的钟声让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渐行渐远，他希望能和女儿一起生活，希望能有人陪伴左右。

从另一个层面来讲，女儿之所以发现钟有问题，是因为人们只有在东西坏了的时候才会注意到某种东西的存在，正如人的健康、亲情、友情、爱情等一样，剧中的女儿虽然发现了钟时好时坏，但没有引起她足够的重视，如果她能早一些领会到父亲不修钟的含义，或许不会有某些无法弥补的遗憾。而导演则旨在运用这种遗憾与忧伤让观众有所感悟，其用心良苦可见一斑。

3、窗

高悬在空中的四扇窗户象征着人物展露内心渴望交流的愿望。剧中父亲多次想要知道自己曾经对女儿的所作所为给女儿带来的影响，想要知道女儿对自己的评价，而女儿就是不愿表露自己的内心，所以空中的窗都是紧闭着的，直到话剧即将结尾时，父亲因病去世，几扇窗户迅速升离舞台，女儿才或多或少打开了心扉，了解了父亲的某些做法，但是为时已晚，紧闭的窗随着父亲的离去永远的消失了，父亲与女儿直接的交流已经不可能存在了。由此可见，窗这一道具的布置极有深意。

4、烟雾

在树的周围伴随着季节变更而出现的若有若无的烟雾象征着梦境。这种梦境无所谓真实与虚幻，有的时候生活就是一种梦境，在舞台上演绎的人生更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梦境，这种烟雾似有似无的出现是否是导演在有意无意地提醒观众“庄周梦蝶”的哲学思想呢？或者说这台上父女之间发生的故事就是我们共同的梦境呢？这就是舞台艺术的魅力所在，这就是戏剧假定性的魅力所在了。

5、音乐音效

该剧运用音乐音效的地方不是特别多，但有些特殊的音乐音效也代表了人物的性格，反映人物的内心活动，比如导演用大提琴的音乐作为父亲的主题音乐，用小提琴的音乐作为女儿的主题音乐，还多处使用贝多芬与格里格的名曲渲染情绪，烘托气氛，同样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可以说，以上对舞台道具音乐等的处理方式使得该戏展现出某种后现代主义的视野，用象征暗示的方法表现人物内心最高的真实、直觉、幻想、诗意、哲理，极大地丰富了戏剧的表现力。

新话剧院上演的《老爸开门》凝聚了新话剧团创作者们的心血，也为观众带来了一道精美的话剧大餐。如果剧中演员在某些台词处理方面再流畅一些，如果话剧第七幕能再略微精简紧凑一些，那就更加完美了，不过瑕不掩瑜，《老爸开门》非常成功地为新话剧团“天山歌 戏剧情 第二届新疆话剧演出季百姓周末大舞台”活动开了个好头，新话剧团定能一如既往地带给新疆观众最精彩的话剧演出，使新疆话剧事业更加繁荣。

（本文图片由蒋建斌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