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成都慈惠堂女童教养救助探析

张晓霞 王 毅

（成都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成都 610106）

抗战时期成都慈惠堂女童教养救助探析

张晓霞 王 毅

（成都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成都 610106）

1937—1945年，中国人民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战乱年代，民生凋敝，人民生活困苦。成都作为抗战大后方，先后有大批难民涌入，加之自然灾害频发，重男轻女思想盛行，成都地区出现了相当数量亟需救助的女童。当时成都地区有近百个民间慈善团体，其中规模最大、最为有名的要属成都慈惠堂。根据成都市档案馆的馆藏记录，抗战时期成都慈惠堂采用多种救助方式，展开了对女童的教养和救助，使得这些女童最终成为自食其力的人。成都慈惠堂在拯救苦难女性、推动官方与民间救助合作、丰富四川地方慈善史等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抗战时期 成都慈惠堂 女童教养救助

抗战期间，成都涌现出一些官办和民间的慈善团体，如成都市救济院、四川省实验救济院、成都市明性慈善会等。成都慈惠堂（以下简称“慈惠堂”）作为当时成都规模最大、最为有名的民间慈善团体，其慈善事业涉及到育婴、扶贫、拯溺、恤嫠、慈幼、养老等多个方面，为成都的慈善事业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成都市档案馆馆藏慈惠堂1891—1952年档案共535卷,因1937年曾经发生过一次火灾，所以保存下来的绝大多数是1937年以后的档案，与抗日战争发生的时间重合。这部分档案内容丰富，大多为微观数据，真实而细致地反映了抗战时期民间慈善团体如何借助政府和整个社会的力量，积极对老弱孤贫进行救助的历史史实，是不可多得的反映成都慈善历史的真实记录。本文主要根据慈惠堂档案，对抗战时期慈惠堂的女童教养救助进行探析。

现有的关于抗战时期儿童教养救助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难童”的研究上，专文对女童教养救助进行探讨的较为罕见。崔平[1]的研究对象主要包括被拐卖的妇女、妓女、嫠妇、女婴等，其中对女婴的救助仅限于育婴堂的范围。而慈惠堂现存档案中关于女童教养救助的相关材料非常丰富而细致，对育婴堂、女婴教养所、保育员训练班等慈惠堂内设机构所进行的女童教养和救助有较为全面的反映。根据档案可知，慈惠堂采用了多种方式，将“教养”与“救助”融为一体，“养教并重”，不仅对这些女童进行教导养育，以抚养其长大、教授其生存技能为主要目标，还给已经成年的女童安排婚嫁，承担起娘家人的角色。

一、慈惠堂女童教养救助机构设置

尹昌龄和张澜是慈惠堂有名的两位理事长。尹昌龄于1924—1942年主政慈惠堂，张澜于1942—1946年继任理事长。抗战时期，在两位理事长的主持下，慈惠堂在四川地方慈善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在女童救助方面，慈惠堂主要根据年龄对女童进行分类，针对不同年龄段的特点实施不同的教养救助。育婴堂、女婴教养所、保育员训练班、孤贫儿童工读所和瞽童教养所，是抗日战争时期慈惠堂进行女童教养救助的主要机构。

1.育婴堂。育婴堂创办于清朝雍正年间，曾为官办机构，1925年成都市政府将其交由慈惠堂兴办，1946年改名为育婴所。育婴堂主要收养4岁以下的弃婴，为了支持抗战，也破格收容出征军人送养之婴孩。除将身体羸弱或有生理残疾的孩子暂留育婴堂进行抚养外，将4岁以上的孩子送至幼稚园（幼稚园隶属于女婴教养所）。由于婴孩年纪尚小不需分性别而分别进行教养，育婴堂对婴孩实行统一的管理。育婴堂主要从保育、教导、卫生这三方面对婴孩进行管理，确保婴孩能够得到基本的生活保障。虽然育婴堂男婴女婴都要收养，但从实际收养的婴孩性别来看，绝大多数都是女婴。1943年，该堂共收养382人，其中女婴就有362人[2]。

育婴堂条件有限，婴孩多房屋少，于是分为内堂和外堂。婴儿随奶妈住堂内者为内堂，随奶妈住其家者为外堂。由于儿童先天不足和后天抚养条件艰苦等原因，育婴堂的婴孩大量夭折。仅1945年就死亡107名，其中内堂死亡33人，外堂死亡74人。外堂婴孩之所以夭折数量更多，与外堂环境卫生条件不达标、街面行走易感染疾病、外堂奶妈疏于照顾且缺少医疗常识等相关。对此，育婴堂采取了增聘医生护士、增加儿童营养费用、开设保育班培训育儿技能、逐步废除外堂制等措施。

2.女婴教养所。女婴教养所成立于1928年11月，于1946年更名为女童教养所。女婴教养所收养4岁以上女婴并实行统一的住宿制，根据教育程度对这些女婴进行区分，将她们分进幼稚园或小学部并进行分班教学。名为女婴教养所，并不意味着不接收男婴，取此名是因为社会上被遗弃、需救助的女婴数量要远远多于男婴。在1943年5月女婴教养所的一份报告表中就提到，该所该年一共收养婴幼177人，其中男性婴孩4人，女性婴孩173人[3]。在1944年6月的一份调查表中也提到，该所该年育婴人数总共186人，其中男性婴孩7人，女性婴孩179人[4]。女婴教养所收养的男女婴孩会被分开进行管理，且由于男性婴孩数量极少，故女婴教养所主要的教养工作是围绕女婴展开的。

女婴教养所针对不同班级的女婴，施以知识教育、技能教育、德育、体育之训练，均遵照教育部小学标准及《抗战建国时期儿童救济实施方案》等规章办理，每日为半工半读制。女婴教养所结合了当时社会的实际情况，在传授基础知识、实施品德教育的同时，强调提高身体素质、加强体育锻炼，这样的做法和现代教育强调促进学生全面发展有一些共同之处。而对女童进行缝纫、做鞋、纺纱、织袜和编毛线等生活技能的专门培训，对于提高当时女婴的自立能力具有重要意义。女婴教养所将女婴的劳动成果进行登记并按该所规定支付给女婴报酬，还给表现优秀的女婴发放奖金。这些报酬和奖金由女婴教养所代为储存，直到女婴成年出嫁或由于其他原因离开此所时一并付给。

对于那些达到成人年纪的女婴（18岁以上者），女婴教养所会在经女婴本人同意的情况下为其安排婚嫁。而对于那些因先天或后天因素有生理残疾的女婴，女婴教养所会为其寻找更合适的处所。在对盲童的安排上，女婴教养所将年龄尚小的女婴送回育婴堂学习琴艺，将10岁以上的女婴送至慈惠堂的下属机构——瞽童教养所，或者送至官办或私立的盲哑学校。

3.保育员训练班。保育员训练班于1943年11月25日正式开办，附设于女婴教养所，是以学习婴孩保育常识为目的的培训班。训练班招生有内招和外招两种，招收的学生统称为保育生。内招是面向女婴教养所内年满16岁的女婴，挑选有意愿且有能力者进入训练班学习，也招收那些已被女婴教养所遣嫁的女童；外招则是面向社会招募高小毕业的女学生。保育生主要学习儿童心理学、儿童护理学、家政学、个人卫生学及婴儿教育行政等学科。保育员训练班负责人会积极在外联系一些官办或民办的托儿所、幼稚园等，请这些机构为保育生提供实习工作。在实习时，保育生要配合老师、医生和护士，主要在缝纫、饮食烹制、疾病防治、医疗护理和婴孩教育等方面开展工作。在办班过程中，保育员训练班严格实施学生奖惩规定，工作努力、勤于学习及操行优异者，按其等第分别予以服务期满时颁发褒奖状、增加津贴、出嫁时厚给妆奁等奖励，而工作及学习两方面均怠惰而疲顽不服教训者，分别按轻重予以警告或记过、减少津贴甚至开除等处分。不管予以何种处分，注重训导，不用体罚[5]。保育员训练班的老师会定期组织考试，根据保育生的考试成绩和日常表现对其进行考核，合格者才能毕业，进入育婴堂、幼稚园和女婴教养所实习并获得相应待遇。实习期满后，保育生可以选择离开慈惠堂到外面寻找工作，也可以留下来继续为慈惠堂服务。

4.孤贫儿童工读所。孤贫儿童工读所的前身为培根义学，后改名为培根小学，又于1943年改名为孤贫儿童工读所，1946年又改名为育幼所。此所学生来源复杂，有无家可归的孤儿，也有来自贫苦家庭的孩子。抗日战争爆发后，四川为支持抗战向前线输入大量兵员，出现了许多需要社会救助的出征军人子弟。因此，孤贫儿童工读所扩充接收出征军人子弟的名额。该所1945年改进计划中提出，“本所学生原额240名，去年下期添收出征家属儿童40名，本年上期又增收30名，下期拟再加10名，共为320名，以宏救济。”[6]额外接收出征军人子弟，体现出慈惠堂以实际行动支持抗战的思想和举措。该所实行半工半读制，强调工读并重，重视教授一些基本常识和一些简单生存技能，以帮助学生在商店或者工厂找到一份工作，因此孤贫儿童工读所的教学工作注重实用性。该所根据年龄将学生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六级，不同等级学生的上课时间和做工时间并不相同。在知识学习上，该所开设的主要课程涉及国语、史地、算数这些基础学科；在技能培训上，该所组建工作房，组织不同等级的学生学习织布、装潢纸盒、卷烟和编草履，严格要求学生在规定的时间内熟练掌握所学技能。

5.瞽童教养所。瞽童教养所收养10岁以上来自贫苦家庭或者无家可归的瞽童，也接收由慈惠堂下属慈善机构转入的适龄瞽童。瞽童教养所以收养贫苦瞽目儿童并教以谋生技艺为宗旨，教授这些瞽童基础常识和便于他们掌握的生存技能。瞽童可根据自己的特长和兴趣，从洋琴清唱、竹琴清唱、算命占卜中选择一种或多种来进行学习。若是瞽童并不擅长琴艺和唱歌，也不愿学习算命占卜，那么可以学习编草鞋、缝纫等技能。瞽童教养所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对瞽童进行教导管理，为其提供基本的衣食、疾病治疗和清洁护理。该所与瞽童达成协议，从瞽童技艺表演或劳动做工所得的工钱中提取部分作为公积金，剩余的归瞽童私人所有，但暂由瞽童教养所保管。瞽童在技艺学成之后可继续留所，也可出所谋生，在瞽童出所时，瞽童教养所将会把替瞽童暂管的工钱加上累计的利息一并付给瞽童。

综上，慈惠堂根据女童的年龄特征和生理特征有针对性地开展教养救助，不仅保障其基本生活，也为其提供接受知识教育和技能培训的机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慈惠堂拯救了这些战火中的弱势女童，使她们有了栖身之所，免于颠沛流离。同时，还教授这些女童谋生的手艺，促进了这些女性的自我意识觉醒，进而推动她们走向独立自强之路。

二、慈惠堂女童教养救助方式

慈惠堂根据当时社会的实际情况，采取多样的女童教养救助方式，充分考虑到了这些女童所遇到的困境并给予她们相应的救助。慈惠堂下属的救助机构，并非只具备单一的救助手段，而是多种救助手段并用。

1.保育抚养孩童。育婴堂和女婴教养所在女童保育抚养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育婴堂主要负责养育4岁及4岁以下的女婴，女婴教养所则抚养4岁以上且身体健康的女婴。对于生活在育婴堂的女婴，育婴堂为乳婴配有乳母，给能够吃饭的女婴提供一日三餐，并给体弱的女婴额外提供牛奶。由奶妈或保育员照顾这些女婴的日常起居，并教她们行走、说话，对能够行走之婴孩，每日教她们歌唱、游戏和简单的礼节。在女婴教养所生活的女婴，根据年龄大小分住在学校的宿舍里，由年龄稍大的女婴协助工作人员管理照料年龄较小的女婴，以实现全所女婴之间互相帮助、和谐相处。在抗战困难且资金拮据的情况下，女婴教养所为女婴们提供一日两餐，每月牙祭肉三次，衣服及生活用品也是限量提供。尽管如此，女婴教养所仍在尽力地扩充收养计划，力求拯救更多的婴孩，尽力争取资金为婴孩改善生活条件。

2.提供受教育机会，寓生产于教养之中。1943年8月13日，《成都市政府关于遵照拟定办法加强战地难童救济工作的公函》号召全社会参与难童收容救济，鼓励公私立慈善团体、工厂和家境殷实的人家收容难童。慈惠堂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力推广救济事业，使该堂教养方式生产化，不仅给予这些受助女童学习基础知识的机会，还教授其谋生技艺，甚至为她们提供做工环境，帮她们将手艺转变为谋生技能。女婴教养所根据当时的小学课程标准为女婴授课，在基础知识讲授、身体素质锻炼、思想品德陶冶方面均有涉及。此外，女婴教养所还对这些女婴进行手工技艺训练，旨在让她们掌握缝纫、织袜、打鞋底、编造衣帽、烹调等女童便于学习的手艺。保育员训练班、孤贫儿童工读所和瞽童教养所的教育活动则以培养女学生掌握手工技艺为主要目的。下表是对慈惠堂相关下属机构的教学情况所进行的整理和总结。

表1 慈惠堂相关下属机构的教学情况

3.提供实习或工作。抗日战争时期，大量难民涌入四川，失业问题日益严重。一份有稳定收入且有福利保障的工作，对于处于社会底层的弱势女性来说相当重要。慈惠堂保育员训练班的女学生在学习的同时，要进入育婴堂、幼稚园、火柴厂托儿所和女婴教养所实习，毕业后还有机会留在这些机构成为正式职工。在瞽童教养所习得一技之长的瞽目女童可选择继续留在瞽童教养所，听从该所安排进行相关工作。《瞽童教养所章程》中提到：“瞽童艺成分组受雇，定为每组七人，早从九钟起午后七钟止为全日，单雇晚剧为半日。全日剧资暂定为铜元二十一钏，晚剧减半”[7]。此外，这些瞽童也可以通过织草履、缝纫等劳作获得工资。孤贫儿童工读所与商人合作，商人承办卷烟、制衣等工业，招收孤贫儿童工读所的学生来做工。从该所毕业的学生，凭借一技之长可到社会上务工，也可留在这些工厂继续做工，其中的优秀者可申请去师范或职业学校继续接受教育。

4.号召社会领养。在抗日战争这个特殊时期，需要救助的女童群体人数增多，慈惠堂面临资金缺乏、职员不足、场地有限等救助压力。加之社会上又存在无子嗣需要领养孩子的家庭，于是慈惠堂大力号召社会人士领养婴孩，同时也鼓励境况好转的家庭领回孩子。为了保证被领养女孩的权益，慈惠堂严格规定被领养婴孩的年龄，以及领养人的年龄、职业、经济基础、有无子女、领养人数等，同时也对领养人在抚养过程中的行为做出了明确限定，如不能推卸养育责任，不能随意将被抚养婴孩送回或送人，不能有家暴行为等。而被领养婴孩在长大后拥有领养人的财产继承权，领养人也要为其主持工作、婚嫁事务。《女婴教养所抚育婴孩办法》规定抚养人必须符合以下条件：无论男女，40岁以上50岁以下，确无子女（缺乏后嗣或不生育），性情慈，住居本市者；有正当职业，无不良嗜好者；有相当财产之经济基础，足以维持最低生活，确能完成所抚领婴孩之教育，最低在初中程度毕业以上者；所抚领人之婴孩应视同亲生，绝对不得歧视、虐待，并得给予被抚婴孩享受继承权[8]。

5.成年女童遣嫁。女婴教养所为所内年满18岁的成年女童安排婚嫁，并按规定完成三个程序。第一，介绍。由值得信赖的介绍人与该所管理员沟通，管理员再指定女童与介绍人认识，介绍人再将男方情况以书面形式交于女婴教养所备查。第二，调查。该所派人调查男方的详细情况，涉及年龄、品行、职业、家庭状况和经济情形，将调查结果报所长审核并告知女童知晓。第三，报核。若经所长审核后确定情况属实，并且女童本人同意，该所再报给慈惠堂理事长复查，经核准后就可进行订婚手续和结婚手续[9]。女童出嫁时，女婴教养所会将其做工的报酬一次性支付，并为其准备妆奁，包括衣裤鞋袜、棉被枕头、床单被套、镜子和毛巾等生活用品，等同于民间父母为出嫁女儿准备的嫁妆。女童出嫁之后也并未与慈惠堂脱离关系，如果已嫁女童受到虐待，慈惠堂会出面调解处理，情节较为严重的，该堂会诉诸法律为受害女童讨回公道。1943年6月18日，女婴教养所的一份呈中提到该所出嫁不久的女婴葛保珍不堪婆婆虐待投井自尽，请求总堂出面函请地方检察厅提起公诉、依法惩办，理事长张澜批复：“此案昨已据情函请成都地方法院检查处依法办理矣，装殓衣物单存。”[10]

三、慈惠堂女童教养救助经费保障和人员保障

抗战时期物价飞涨，慈惠堂的救济事业规模达到最大且效果最为显著，需要相当庞大的资金用于救济事业的开展。一方面，慈惠堂通过商业活动取得维持机构运转的资本；另一方面，成都市政府和社会人士也大力支持地方慈善事业，支持慈惠堂的办善行为。

1.慈惠堂出租产业。在尹昌龄的苦心经营及政府和社会各界的捐助之下，慈惠堂的产业规模越来越大。1942年尹昌龄逝世后，慈惠堂对名下所有财产进行清点造册，当时慈惠堂已有田地共计8000余亩，另外还有若干房产、现金等。慈惠堂出租名下产业，收取田租、地租和房租，将所得租金用于维持机构日常活动。表2是1944年慈惠堂拨付给各教养救助机构的经费。

2.培根火柴厂给济。培根火柴厂的前身是成都惠昌火柴厂，1925年由慈惠堂独资经营，更名为成都慈惠堂培根火柴厂，位于成都东门外九眼桥培根路。作为慈惠堂最大、最重要的生产机构，培根火柴厂每年的盈利都用于补充慈惠堂的慈善经费。“顾其经费，除旧有田产年收租佃外，自民国十三年起，即开设一培根火柴厂，每年即以火柴厂营业余利补助经费之不足。”[12]在培根火柴厂简章中也有提到，“本厂所制火柴，其营业余利由慈惠堂提作办理慈善事业之用”。1943年5月，孤贫儿童工读所三十一年度儿童保育事业调查表中“每月经费数目来源”一栏也有提到“其经费来源均向慈惠堂领支，约十分之四靠培根火柴厂仍余接济”。

3.各级政府及相关部门的帮助。抗战时期，除去财政部会为慈善事业提供补助款外，四川省政府和成都市政府为维持社会稳定，也十分重视福利事业的发展，提供了相应的补助。慈惠堂作为当时成都地区最为有名的民间慈善机构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政府为慈惠堂提供定期补助金，经慈惠堂书面申请也可视情况给予额外补助。根据慈惠堂档案，1942年，慈惠堂获得财政部补助款48万元，四川省政府补助款7.8万元，成都市政府补助款2.4万元，合计58.2万元[13]；1943年，获得各项补助款130万元[14]。政府部门除了提供补助款，还为慈惠堂减免了部分税收，包含粮税、防空税、房产税等税种。四川省卫生处和成都市市立医院则向慈惠堂提供药品，定期为孤老婴孩检查身体、注射疫苗并治理疾病。

在人员保障方面，慈惠堂女童教养救助机构根据其教养救助实施办法招聘能够胜任工作的职员。这些职员具有一定的教育背景，如专科以上、师范毕业、高小毕业、训练班毕业等。因具体工作需要，他们还要掌握相应的职业技能，如缝纫、编草鞋、护理。下表3是1943年慈惠堂女童教养救助相关机构的工作人员配置表。

总体而言，慈惠堂的女童教养救助具有进步性，其取得的成绩在四川慈善事业中是不容忽视的。但我们也应该看到，就全国而言，整个全面抗战期间国统区的难童救济教养工作始终未能在总的方针指导下建立一个完整的、严密的难童教养技术系统，也未能形成一个统一科学的难童保育理论[16]。就慈惠堂而言，该堂的女童教养救助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在救助对象上，救助的女童多来自成都及周边地区，救助人数有限，对偏远地区的救助能力弱，不能在更大的范围救助更多的人；在救助经费上，救助经费的不宽裕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慈惠堂的救助活动，影响了救助的效果。

表2 1944年慈惠堂相关下属机构经费[11]

表3 1943年慈惠堂相关下属机构工作人员配置表[15]

[1]崔平.近代妇女救助研究[D].济南：山东师范大学，2014.

[2]育婴堂育婴育幼设施概况报告表[A].成都市档案馆，38-2-1227.

[3]女婴教养所暨设幼稚园育婴育幼设施概况报告表[A].成都市档案馆，38-2-1227.

[4]四川省公私立托儿所及儿童保育事业机构状况调查表[A]，成都市档案馆，38-2-1234.

[5]成都慈惠堂保育训练班学生奖惩规条 [A].成都市档案馆，1-1-256.

[6]孤贫儿童工读所三十四年度改进计划[A].成都市档案馆，1-1-49.

[7]瞽童教养所章程[A].成都市档案馆，1-1-49.

[8]女婴教养所抚育婴孩办法[A].成都市档案馆，1-1-247.

[9]女婴教养所女婴遣嫁办法[A].成都市档案馆，1-1-22.

[10]女婴教养所关于已嫁女婴葛保珍投井自尽请依法惩办的呈[A].成都市档案馆，1-1-259.

[11]慈惠堂三十三年度平衡表、收支对照表、各明细表[A].成都市档案馆，1-1-53.

[12]上蒋会长书[A].成都市档案馆，1-1-243.

[13]慈惠堂收入、支出概数[A].成都市档案馆，1-1-238.

[14]慈惠堂概况[A].成都市档案馆，1-1-241.

[15]慈惠堂各部门附属单位改组后各职员学生孤老乳妇婴孩夫役册[A].成都市档案馆，38-2-2447.

[16]许雪莲.全面抗战时期国统区难童救济教养工作述评[D].长春：东北师范大学，2003：49.

张晓霞，成都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档案文献；王毅，成都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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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