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 雷
民主制度的经济增长效应
◎郇 雷
在关于民主与增长的理解上,简单地说,存在三种相互冲突的观点:一种认为西方发展经验和人类现代化实践已经证明,民主与繁荣具有很强大相关性,而且繁荣出现的必备条件是民主。这种观点占据主流。还有观点认为,民主与繁荣的关系并不能得到有效的经验支持。第三种观点则直接指出,民主与繁荣之间的正向关系是虚假的,很难从经验研究中得到验证,而且在实际的国家发展中也被看做是不相关的。以上围绕民主与增长之间的争论主要集中20世纪90年代。
美国学者德隆·阿西莫格鲁和詹姆斯·A·罗宾 逊(Draon Acemogulu and James A. Robins从制度主义维度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他们在研究为什么有的国家经济繁荣而有的国家经济凋敝这一问题时,指出一个国家所采取的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决定了这个国家的经济绩效进而决定了与其他国家在经济绩效上的差异,这种制度差异本质上表现为包容性(inclusive)制度和汲取性
(extractive)制度之间的差异。包容性政治制度和包容性的经济制度是实现长期经济增长的关键,汲取性政治制度和汲取性经济制度虽然能够在一定时期内实现经济增长,但是不能够持续。包容性制度确保了稳定性和持续性。一方面,他们确信不存在独裁者篡夺权力、改变游戏规则、征用财产、监禁他们或威胁他们的生命或生活。另一方面,他们也确信,社会中没有特殊利益集团能够扭曲政府的做事方式,做出有害经济的行为,因为政治权力是既有限又足够广泛的分散,这使得创造出繁荣的激励因素的一系列经济制度能够出现。而汲取性制度下,国家和势力集团将社会作为资源获取的宝仓,不断通过政治控制方式掠夺经济社会中产生的财富,这样就打击了财富生产的积极性和增长的稳定性持续性。这种制度主义的研究进路,清晰地说明了经济的长期繁荣所具备的制度条件,但是不经意陷入自我论证的矛盾怪圈,即将那些有益于增长的制度因素打包归结为包容性制度,而将相反的制度因素论证为非包容性(即汲取性)制度。
民主制度的经济增长效应是民主化研究者长期关注的重要问题,它旨在尝试回答特定的制度安排所产生的经济后果。关于这一问题,我们首先要认识到民主机制的复杂性和经济增长的过程性。夏皮罗就提醒我们区别三个层面的民主很有必要:一个层面有关一些公民所享有的基本的最低限度的公民与政治权利;一个层面有关宪政博弈规则拱悬于其上的日常行政机构的问责程序;另一个层面有关选举代议制的周期性运作。这些层面在不同的民主体制下,具有不同的力量,尤其是在民主已经持续一些时期的几个发展中国家。根据既有的研究文献,我们认为,对此问题的回答至少应该包含以下三个方面的解释,即民主政体是否或者通过哪些机制促进或者阻碍经济的增长;民主制度在不同发展阶段所产生的经济效应是否存在差别;不同类型的民主制度是否与差异化的经济增长相关联。通过分析,应该抛却各式各样的关于民主制度之经济增长效应的决定论观点,认识到制度影响增长的复杂机制。
民主制度和经济增长是复杂的动态的政治系统和经济系统,它们不会自我呈现彼此的相互关系。关于政治制度影响经济结果的结论必须通过分层次的比较分析才能取得。学术界在此问题上所取得的有限共识表明,民主制度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虽然是重要的,但并不是绝对的。换言之,存在多元机制使得民主制度的运行在经济领域发生影响,经济领域内的变化也可以机制性的归因于制度的变革。同时,不可避免的是,民主的不同发展阶段必然与经济发展的程度相联系,甚至是存在某种因果关系。由此,我们认为理解民主制度之经济效应的第三个维度—即受民主制度的不同类型所影响的经济增长差异—也是可取的。通过这三个维度的分析,我们大致可以从整体上清晰地把握民主制度的经济效应。
文化自信既具有政治性又具有学术性
从文化自信与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的内在相关性来说,它是当代中国现实中最重要的政治性问题。因为它是中国道路选择、理论创新和制度构建的文化支撑,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精神支柱。脱离中国的历史和文化,难以说清中国道路的历史必然和必要性,难以说清制度的优越性和它对中国历史上治国理政智慧的继承性,难以说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中所蕴含的中国话语、中国风格和中国气魄。如果我们脱离中国历史和当代中国的社会现实,把文化自信问题变成一个与中国道路选择和制度建构无关的所谓纯文化学的问题,就是把沸腾着中国现实生活的活生生的时代性课题,变成一个书斋中的问题,遮蔽了它在中国现实的重要意义。文化理论问题研究越深入,对文化自信问题的重要性和现实意义的理解就会越深透,就会从政治问题进入到理论问题来思考。一个现实的政治问题只有被理论所把握,并且能从理论上给予令人信服的说明,才能真正进入广大干部头脑并为群众所理解。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既深且厚。它有长达数千年的持久性积累和发展,既有我们祖先创造的传统文化,又有近百年革命先烈创造的革命文化,还有新中国成立后在社会主义实践中创造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它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层的精神创造,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既代表过去、代表现在,又代表未来。中国共产党是在中国文化持久而深厚积累基础上选择发展道路、进行理论创新和制度构建的。它不是浅土插花,而是在文化沃土中深根栽树,得到中国深厚文化之泉的持久的浇灌。时至今日,我们仍然学习我们的传统文化经典,尤其是儒学经典,从中吸取治国理政的经验,吸取大海般的哲学智慧。
(摘自《光明日报》2017年6月12日 陈先达/文)
(本文摘自《民主理论的前沿问题》,中央党校出版社,2016年11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