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观
近读的文字中,于坚在刚刚结束的“2017年华语文学传媒大奖”颁奖典礼上的答谢辞——“写作这种魅力”给我启发最大。写作的魅力,无须费舌,从古至今,对待文字,不乏恭敬者虔诚者,“文章千古事”,这多半源于写作之魅力;而写作魅力究竟谓何,说清这个问题,却也并非易事。于坚说:“魅力可以追溯到人之初,魅力就是有心,魅力的觉醒使人脱离黑暗,找到语言,语言命名但不确定,不确定是魅力的特质。言此意彼,诗在其中,写作是人类幸存的最古老的魅力,文明由此而生。”
语言的不确定,是写作的魅力所在。语词的随意拼贴组合,形成特定的意义空间,谓之“有意味的形式”。然而,无数的语言消失于历史的洪流之中,却也无法阻止一代又一代写作者以弗弗西斯般的顽执向词语的顶峰攀登,他们接续远古传统,记刻下特定时期的细节、风景、体悟、经验和智慧,在长长的历史之河中,体现出孔子所谓的“郁郁乎文哉”的大气象来。
当然,写作延续到现在,并非有文则有光,以文照亮向来是追求,是愿景,尤其是当下的写作,不乏丑恶、阴鸷和暗疾。再回到于坚的“魅力可以追溯到人之初”,虽然,写作起源于远古的祭祀,是标示群体性的一种自发行为,但我想,此处的“人”,应是“个人”的“人”,更是“仁者人也”的“人”。写作说到底,关乎个人的精神、心灵和体验,更关乎一个人是否从“仁”的角度出发而进行语言创作,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个人的写作观也即一个人的道德观。
作为一份关怀当下写作的刊物,《名作欣赏》自有其写作观,这决定了编辑组稿选稿的倾向性和偏爱性。每期付梓之前,对着目录细细打量,囿于编辑“任性”权力的有限,虽然未能保证篇篇如意,但会尽最大心力保持每张纸的温度,一如作者,是对语言这种古老言说方式的深情和纯情。
在物化的时代,“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但语言的底部一定是柔软的、温情的,而且我们相信,有些东西千古不变,如美,如善,如道义,如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