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辰 郑向阳
茶馆,在当今的社会早已不复存在,但是在旧社会旧北京,却布满全城。一个大茶馆,就是一个小社会。电影《茶馆》通过老裕泰六十年的兴衰,向我们清晰地再现了那个人吃人的万恶旧社会。 电影共分为三个部分,以茶馆作为主要的场景,以时间的变化为线索,让观众看到了旧社会人们的生活状况,可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戊戌年满清衰落,帝国主义势力深入,维新派改革失败,此时的裕泰茶馆如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每天接待着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们一派繁荣景象:提笼架鸟、算命卜卦、卖古玩玉器、玩蝈蝈蟋蟀者无所不有,茶桌上的人们聊天、侃侃大山,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相约在此地见面、办事。 “勿谈国事”的标语在电影中时时可见,因为不知哪句话说错就会有杀身之祸,人与人之间敢怒而不敢言。清政府终于灭亡了,到了民国,总以为可以安心的过着日子但军阀割据,天天打仗,老百姓依然民不聊生。此时的裕泰茶馆,已逐步走向中年,“改良”成了茶馆生存下去的唯一办法。但改良,似乎是越改越凉,光天化日下杀人成了家常便饭。日本人终于赶走了,老裕泰也步入晚年,茶馆中衰落的荒无一人,就是这样一个破旧的茶馆,依然是地痞流氓惦记的对象。风烛残年,老裕泰摇摇欲坠。影片最后三位老人哭诉自己的一生,同时也在控诉整个社会。“我爱我的国啊,可谁爱我啊”。可悲可怜,但更加值得反思。
影片中人物性格鲜活,演绎生动。王老板精明,圆滑,但人品不坏。“在街面上混饭吃,人缘儿顶要紧。我按着我父亲遗留下的老办法,多说好话,多请安,讨人人的喜欢,就不会出大岔子!”这是王老板的经营之道,原本是正确的,但就是在这个旧社会,在对的事情似乎都变成了错误。王老板圆滑但不失善良,在看到当年被卖,無家可归的女人时,他和夫人好心的留了他们,让他们可以安身立命。比起王老板,常四爷的性格更加鲜活,把一个硬汉的形象表现淋漓尽致,他正直,自力更生,刚正不阿。在影片中常四爷一共出现三次,第一次因正直说了真话而被带走,蹲了大狱,第二次因自力更生,却沦落到了卖菜的下场,第三次常四爷的出现已经是一位花甲老人,却只落得个买花生仁,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的凄惨下场。常四爷,这个社会正义的代名词,但是正义在这个混乱的社会似乎早已是一种稀有品,邪不压正,这个永恒的命题在那个年代短暂性的被推翻了。封建的旧社会,坏人当道,老太监,日本人,军阀割据,他们代表着封建主义,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这三座大山沉重的压在了老百姓的身上,痛不欲生,也正是这些沉重的压力使得国人好人无好报,坏人活得有滋有味。影片在这一个大茶馆的固定场景中,讲述了旧社会的百态人生,述说了人物的悲惨命运,有过才有家,这句话在电影中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电影《茶馆》的叙事结构新颖,情节设置别具一格。电影中每一个部分的开头,都以旁白的方式简单明了的陈述了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 可以让我们清晰的了解并且联想到在那些个特殊时期的各种情形。 之后就是骨板打的顺口溜,看似在介绍老裕泰茶馆,实际上更多的是述说着整个社会。在茶馆生意兴隆时,骨板打的是欢快的,轻盈的,茶馆中人们过着小日子也还算滋润,到了第二次骨板响起已是到了民国时期,鼓点就没有第一次时那么欢快了,人们长期处于战火之中不得安宁,老裕泰想要通过改良,变公寓来维持生计,老茶馆虽然饱经沧桑,但还能勉强支持。然而到了第三次,鼓点响起时,却给人一种凄凉之感,打骨板的老先生无力的瘫坐在一个墙角中唱着,街上的人们穿得破破烂烂,两个小孩灰头土,脸神情呆滞,街上的当兵人毫无人性的欺负着当地百姓,与日本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的老裕泰奄奄一息,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被小刘麻子惦记着。影片以时间为线索,分块的向观众展示这六十年间人们的生活状况,结构清晰,情节完整,故事结构有血有肉。
影片中最后三位老人的谈话,在影片中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风烛残年的老裕泰,命运多舛的三位老人,相继倒出自己一生,秦二爷一生实业救国,结果就被当做逆产没收,工厂最后被拆除,常四爷一生坚强刚正,自力更生,最后只落得个买花生仁为生的下场,比起他们看似圆滑的老掌柜,这一生一直对人谦卑,处处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天天想创新,天天想改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结局依然不如人意。三位老人排成一队,向空中撒着纸钱,嘴中哭喊着,这一幕让人触目惊心,是社会把他们逼上了绝路,这个社会也把无数的百姓逼上绝路,同时也把中国逼上了绝路。画面最终定格在了老掌柜打算上吊的一幕,老掌柜去世了,老裕泰亡了,这个社会中不知也有多少百姓死在了无可奈何的旧社会之中。
电影《茶馆》凝聚了老舍先生的智慧,他用最平实的语言展现了普罗大众的人生遭遇,同时也凝聚了谢添导演日日夜夜的思索与勤劳付出。《茶馆》一个场景,两个小时,三段历史,百态人生,它是中国旧社会的缩影,是对吃人的旧社会的血泪控诉,同时又是我们当代人的教科书,以史为鉴,意味深长。
北方文学·上旬2017年2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