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众人格特征对舞蹈动作情绪情感心理表征影响的研究

苏 静，李春红，郑立群，杨翼辰，杨振宁

(1.山东艺术学院戏剧影视学院，山东 济南 250300；2.山东省医学科学院职业卫生与职业病防治研究院，山东 济南 250062；3.山东医药技师学院生物工程系，山东 泰安 271000；4.山东省实验中学国际部，山东 济南 250001；5.山东农业工程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受众人格特征对舞蹈动作情绪情感心理表征影响的研究

苏 静1，李春红2，郑立群3，杨翼辰4，杨振宁5

(1.山东艺术学院戏剧影视学院，山东 济南 250300；2.山东省医学科学院职业卫生与职业病防治研究院，山东 济南 250062；3.山东医药技师学院生物工程系，山东 泰安 271000；4.山东省实验中学国际部，山东 济南 250001；5.山东农业工程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观察不同人格特征的受众对舞蹈动作所表达的不同情绪的认知情况，可深入了解受众对舞蹈动作情绪情感的认知，探索人格特征与舞蹈动作情绪情感认知之间的关系。通过对随机抽取的493名大学生的实验测试发现：欢快情绪外在表征的外显性明显，易于感知，不存在受众人格类型间差异；思念、忧伤情绪的外显性不明显，在给受众感知增加难度的同时，强化了区分度，并形成了与受众人格特征的关联效应；外向不稳定型人格特征的受众可能不善于对忧伤情绪进行心理表征，而长于对思念情绪的心理表征。通过对舞蹈、戏剧、生活等不同表演形式的对照研究发现：受众对表演动作情绪情感的认知，存在表演形式间的差异。研究证明：人格特征既影响人的动作特点，也对人关于动作内涵的理解形成影响，具有不同人格特征的个体，对表演动作内涵的理解存在差异。这种人格与动作认知表征的相关性研究，对于发现人类对艺术表演动作的认知规律，丰富和发展艺术表演和欣赏理论，促进艺术表演创作与戏剧形体教学，均具有重要的应用价值。

受众人格特征；舞蹈表演动作；情绪认知表征

我们在长期的舞台表演教学实践中发现，人格特征既影响人的动作特点，也对人关于动作内涵的理解形成影响。具有不同人格特征的个体，对表演动作内涵的理解存在差异。这种在实际教学过程中观察到的差异现象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需要进入深入的实证研究。本课题通过观察不同人格特征的受众对舞蹈动作所表达的不同情绪的认知情况，探索人格特征与舞蹈动作心理表征之间的内在联系。

一、研究对象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在某艺术院校的导演、编剧、表演、播音、舞台美术五个专业的在校大学生中，随机抽取500人(排除残障人士，尤其是视听障碍者)，进行艾森克人格问卷测量，剔除回答不完整等不合格答卷7份，保留合格答卷493份，相应学生作为被试。从决定人格的两个基本因素：内外倾(E)、神经质(N)的倾向性和表现程度上，对493名被试者的人格特征测量(EPQ)结果进行分析，根据人格和气质特征将被试学生划分为四组。被试人格特征类型分布情况详见表1。

(二)研究工具

采用艾森克人格问卷(Eysenck Personality Questionnaire，简称EPQ)。该问卷为英国著名心理学家艾森克等编制的人格测量工具，具有很高的信度和效度，已在国际上广泛应用。本研究采用龚耀先修订版的艾森克人格成人问卷[1]，让被试根据自身情况作答，按标准计分，用以测量人格类型特质的三个基本维度：内外倾(E)、精神质(N)、神经质(P)。问卷包括三个人格特质维度和掩饰(L)四个分量表。采用反映内外倾(E)、神经质(N)两个人格维度的相关数据，进行气质类型划分。

(三)数据处理

采用SPSS V17.0统计软件分析数据，进行描述统计、差异检验和相关性分析等。

二、实验资料

(一)实验资料的设计与制作

1. 选定主题：设计表现欢快(a)、忧伤(b)、思念(c)三种故事情节。

2. 表演设计：以舞蹈方式表演上述选定的主题，表演具有隐含性，情绪不能直接显露，判断上具有一定的两可性。每个表演时间均为3分钟，分别录制成无配音影像资料。共得到3段影像资料。因本项研究尚涉及到戏剧(Ⅰ)、生活(Ⅲ)两种表演形式的各三段视频供研究使用，并对视频资料进行统一编号，故以舞蹈(Ⅱ)形式表演的体现欢快(a)、忧伤(b)、思念(c)三种故事情节的视频编号分别为：视频Ⅱ-a(舞蹈-欢快，以舞蹈形式表现欢快情绪，其它同此表述模式)、视频Ⅱ-b(舞蹈-忧伤)、视频Ⅱ-c(舞蹈-思念)。

3. 材料认定：上述影像资料由有关专家进行了评议，专家认为3段影像资料能够通过动作准确表达相应的情感特征，且识别难度基本相当，无明显差异性。

(二)实验过程

实验前，课题组对实验的各个环节进行了认真的准备，培训实施实验工作的教师和参加组织实验的学生骨干，通过统一的指导语进行问卷调查，以求达到实验工作的规范化、标准化和统一性。

令A、B、C、D四组学生分别观看3组影像资料，每看完一段影像资料后，限定时间内作答，独立评定该影像资料表达的欢快、忧伤、思念的主题，统计其正确率。

三、结果

分别统计四种人格类型被试观看3种视频资料的正误率，并进行Pearson卡方检验，具体情况如下。

(一)被试对视频Ⅱ-a(舞蹈-欢快)的认知

由表2可以发现，四种人格类型的被试对视频Ⅱ-a的情绪情感认知正确率均高于65%。其中，人格类型4(内向不稳定)的被试对视频Ⅱ-a的认知敏感性和正确率最高，人格类型1(外向不稳定)的认知敏感性和正确率最低。各种人格类型的被试组间，情绪情感认知正确率差异不超过6%。

表2不同人格类型实验组对视频Ⅱ-a的情绪情感判断情况分析表

表3 不同人格类型实验组对视频Ⅱ-a的情绪情感判断X2检验表

由表3可见，四种不同人格类型被试对视频Ⅱ-a的整体Pearson卡方检验，以及各种人格类型被试组两两之间正确率差别Pearson卡方检验，无统计学意义。说明四种不同人格类型的被试组对视频Ⅱ-a的认知正确率无差异。

(二)被试对视频Ⅱ-b(舞蹈-忧伤)的认知

表4不同人格类型实验组对视频Ⅱ-b的情绪情感判断情况分析表

表5 不同人格类型实验组对视频Ⅱ-b的情绪情感判断X2检验表

由表4可见，四种人格类型的被试对视频Ⅱ-b的认知正确率在30%-60%之间。其中，人格类型2(外向稳定)被试组对视频的认知正确率最高，人格类型4(内向不稳定)次之，而人格类型1(外向不稳定)的认知正确率最低。

结合表9可以发现，关于视频Ⅱ-b的情绪情感认知正确率，人格类型1组与人格类型2组之间有显著差异(P<0.01)，人格类型1与人格类型4之间有差异(P<0.05)。四种不同人格类型被试对视频Ⅱ-b的整体Pearson卡方检验，具有显著的统计学意义(P<0.01)。

(三)被试对视频Ⅱ-c(舞蹈-思念)的认知

表6不同人格类型实验组对视频Ⅱ-c的情绪情感判断情况分析表

表7 不同人格类型实验组对视频Ⅱ-c情绪情感判断X2检验表

表6表明，四种人格类型的被试对视频Ⅱ-c的认知正确率在50%-70%之间，正确率总体高于视频Ⅱ-b。其中，人格类型3(内向稳定)被试组对视频的认知正确率最高，人格类型1(外向不稳定)次之，人格类型4(内向不稳定)最低。

结合表7可以发现，关于视频Ⅱ-c的情绪情感认知正确率，人格类型1组与人格类型4组之间存在差异(P<0.05)。四种不同人格类型被试对视频Ⅱ-c的整体Pearson卡方检验，无统计学意义。

四、讨论与分析

(一)舞蹈动作情绪情感认识的总体差异性

舞蹈最大的能量是抒情。我们应该更多的关注舞蹈传情达意的“语言性”[2]。对于舞蹈动作所蕴含的不同情绪，被试总体的认知正确率存在差异。被试总体对视频Ⅱ-a(舞蹈-欢快)的总体认知正确率为69.57%，对Ⅱ-b(舞蹈-忧伤)的总体认知正确率为43.61%，对视频Ⅱ-c(舞蹈-思念)的总体认知正确率仅为58.82%。由于在开展实证研究之前，已请专家对影像资料所表达情绪情感的表达准确性和认知难易度进行了事先评定，统一了难度标准。因此，在相同的表达准确性和认知难易度前提下，出现被试认知正确率的差异，说明各类情绪情感的外部表征具有自身特色和差异性，导致了认知上的差异。

表征(representation)是事物信息的呈现方式，有内部表征(internal representation)和外在表征(external representation)之分。内在表征又称心理表征，是心理层面的概念、命题、语义网络、个体图式、认知结构等，是对客观或主观事物的心理认知。外在表征指信息的外在呈现形式与结构，包括物理符号、物体、维度，以及外部规则、约束条件或边界条件等，这些外在信息对认知活动有直接影响。由于许多事物的外在表征是多形式、多角度的，因此就有了多元表征(Multiple Representation)的概念。

事物外在表征的彰显度是存在客观差异的。就情绪情感的外在表征而言，不同的情绪情感、不同人格特征的情绪表达个体，会呈现出不同的外部表征特点。欢快是人类最重要和最常见的情绪反应，其外在表征的外显性明显，容易被观察者所感知。而思念、忧伤是更为复杂的情绪情感活动，外显性常不明显，而内隐性较强，客观上使其外在表征增加了难度，给观察者带来了感知上的一定困难。这可能是视频Ⅱ-a(舞蹈-欢快)的认知正确率高，而Ⅱ-b(舞蹈-忧伤)、视频Ⅱ-c(舞蹈-思念)认知正确率相对偏低的原因所在。

(二)舞蹈动作情绪情感认知的人格特质相关性

对于欢快情绪的认知，不同人格类型被试的组间差异，没有统计学意义。之所以出现这一现象，可能与欢快情绪外在表征的外显性明显有关。由于外显性明显，从而降低了舞蹈动作情绪情感心理表征的难度，以至于不同人格类型被试的认知正确率普遍较高，未表现出组间差异性。

忧伤和思念两种情绪情感的认知，则存在一定程度的人格类型组间差异，可能与这两种情绪情感的内隐性较强，增加了观察者心理表征的难度有关。这种认知难度的增加，对于熟悉舞台表演的专家而言，不会增强其认知难度，更不会影响其认知正确率，而对于艺术院校的大学生来说，则会感受到这种认知难度的增加，最终会降低其认知正确率。

认知难度的增加，同时强化了区分度，而这种区分又表现出与人格特征的关联效应。对于舞蹈所表达的忧伤情绪，人格类型1(外向不稳定)组的认知正确率相对偏低，与人格类型2(外向稳定)组存在显著性差异，与人格类型4(内向不稳定)组存在差异；有趣的是，对于舞蹈所表达的思念情绪，人格类型1(外向不稳定)组的认知正确率相对较高，并与人格类型4(内向不稳定)组在差异度上具有统计学意义，与对忧伤情绪的认知正好形成了相反的现象。

外向不稳定型人格特征，属“胆汁质”气质类型，具有兴奋性高、情感发生快且强烈而持久、性情直率、精力旺盛、脾气急躁、容易冲动等心理特征，这种人格类型的人可能不善于对舞蹈所表达的忧伤情绪进行心理表征，而善于对舞蹈所表达的思念情绪进行心理表征。

从另外一个角度分析，对于舞蹈所表达的忧伤情绪来说，是否与人格的内外倾特征有关呢？而对于舞蹈所表达的思念情绪，是否与人格的情绪稳定性特征有关？或者与情绪表达的多元表征有关？这需要更深入的系统研究。

瑞士心理学家荣格作为新精神分析学派的代表人物，创建了人格的性格类型理论，认为心理类型由态度和功能两类组成，两者组合形成了八类型人格理论，其中的态度类型就包括内倾、外倾两类。德国心理学家艾森克则从传统的特质理论出发，将因素分析方法与经典的实验心理学方法相结合，提出了著名的人格维度理论，即大多数人格特质可分属三个维度：内外倾、神经质、精神质。相关人格特质在内外倾、神经质两个维度上的分布，与传统的多血质、胆汁质、抑郁质、粘液质的四型气质理论非常吻合。

艾森克一直致力于将统计分析的结论与生理和行为资料数据联结起来，认为个体在外倾-内倾这一维度上的表现，实质上是神经兴奋与抑制的平衡过程。外倾的人一般比内倾的人有更低的唤醒水平，因此寻求高唤醒的社会行为，而内倾的人更容易形成条件反射[3](P189-194)。内外倾的这种神经兴奋特点，对舞蹈动作情绪情感的认知过程会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外向性格使意识定向于外部客观世界，这种人对外界环境都很感兴趣，易于适应外界环境，善于交际，活跃、开朗、自信。内向性格使意识定向于内部主观世界，这种人对内心世界更为关注，不太容易适应外界环境，比较稳重、羞怯、孤僻、自我欣赏，不善交际。

W·Mischel等人提出了认知-情感系统理论(简称CAPS)，是继“大五”(big five)人格理论之后的又一重要理论。这两种理论分别代表了人格研究中的社会认知研究取向与特质研究取向[4]。CAPS认为，人格系统是由认知情感单元(CAUs)以稳定的组织关系构成的，反映了个体人格的独特性。个体人格的差异，是由于认知建构能力、解码策略、结果期望、结果价值、自我管理系统等认知层面的人格变量不同而造成的。个体稳定而独特的人格结构，是个体经验、社会学习与生物遗传因素相互作用的产物[5]。个体人格中包涵认知建构能力、解码策略、结果期望等因素，是人格形成的影响要素或基础过程。无论是认知建构，还是解码策略，甚至结果期望，这些在人格发展过程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基本能力，又会反过来影响认知过程，包括对舞蹈动作情绪情感的认知过程，从而形成对舞蹈动作情绪情感认知的不同感受性、理解力，亦或不同的认知策略。皮娜·鲍希说过：“我舞蹈，因为我悲伤。”在现实生活中，也许每个人对皮娜·鲍希的舞蹈都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和不同程度的情感共鸣，是谁的理解更深刻呢？

五、结论

通过上述研究，我们可以得出以下四个结论：

1. 不同的舞蹈动作情绪的外在表征的彰显度存在客观差异，欢快情绪外在表征的外显性明显，容易被观察者所感知；思念、忧伤情绪外在表征的外显性不明显，给观察者造成了一定的感知困难。

2. 欢快情绪情感的认知，不存在受众人格类型间差异，可能与其外在表征的外显性明显，认知难度相对偏低有关。

3. 忧伤和思念两种情绪情感外在表征的外显性不明显，在增加认知难度的同时，强化了区分度，并形成了与受众人格特征的关联效应。

4. 外向不稳定型人格特征的受众，可能不善于对舞蹈所表达的忧伤情绪进行心理表征，而长于对舞蹈所表达的思念情绪进行心理表征。

人格是心理和行为的稳定倾向，表现为个体适应环境时在价值观、需要、动机、兴趣、态度、能力、情绪、气质和体质等方面的整合，是个体基于其先天因素和社会化过程中形成的经验的有机结合和心身组织。黄希庭认为，人格具有整体性、稳定性、独特性及社会性四个基本特性。不同的人对外界刺激有不同的反应，是现实生活中普遍存在的现象。造成人对事物的反应取向和反应方式差异的根源，就在于人格特质的不同。参与实验的大学生人格特质是相对稳定的，对于不同的表演动作都能够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

[1]Dixon L， McNary S， Lehman． Anti-hony Substance abuse and family relationships of Persons with severe mental illness[J]．The Ameriean Joumal of Psychiatry，1995，152(3)：456.

[2]纪华林．谈舞蹈教学中动作与情感的统一—以芭蕾基训为例[J]．戏剧之家，2014，192(18)：258+261.

[3]郑雪．人格心理学[M]．广州：暨南大学出版社，2001．

[4]石伟，尹华站．人格六焦点模型及老化研究[J]．心理科学进展，2004，12(4)：573-577.

[5]Mischel W, Shoda Y A. Cognitive- affective system theory of personality: reconceptualizing situations, dispositions, dynamics, and invariance in personality structure[J]. Psychological Review, 1995, 102, 246-268.

(责任编辑：景虹梅)

10.3969/j.issn.1002-2236.2017.04.009

2017-06-05

苏静，女，山东艺术学院戏剧影视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戏剧形体动作艺术内涵研究。

李春红，女，山东省医学科学院职业卫生与职业病防治研究院主治医师，研究方向：职业紧张、职业倦怠和心理障碍研究。

杨振宁，男，博士，山东农业工程学院教授，山东中医药大学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认知行为研究。

项目来源：山东省高等学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J14WJ08)。

J70-05

：A

：1002-2236(2017)04-0040-06

郑立群，女，山东医药技师学院生物工程系助教，研究方向：医学认知行为研究。

杨翼辰，男，山东省实验中学国际部学生，研究方向：学习心理与行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