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教育校本课程的开发与研究

漆晴

【摘 要】性别教育校本课程的开发，是以小学二年级学生为对象，旨在提高学生的性别意识，促进学生获得性别认同以及引导学生学会身体保护。课程内容包括生理性别、心理性别、社会性别三大部分，我从哪里来、我是男孩还是女孩、爱护自己的身体、男孩女孩不一样、我的分工是什么、我不会改变、我的特长、相互学习以及梦想起飞9个模块。课程评价采用学生学习评价和教师教学评价两种方式。

【关键词】校本课程开发；性别教育；小学

【基金项目】本文系广东省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资助项目“实验型教学专业化课程体系”的构建与实践（项目编号：2015JGXM-ZD12）和广东省高等学校优秀青年教师培养计划（项目编号：HS2015005）的研究成果。

中图分类号：G7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0568（2017）22-0046-04

性别教育校本课程的开发，旨在从“性别意识、性别认同、身体保护”三方面入手设计，实现“活泼又干净，明了又渐进”的性别教育，使学生能够正视和了解有关性别的知识，正确分析和对待性别这一话题，最终在学生头脑中形成完整和健康的性别观念。笔者拟从分析该课程的开发背景切入，具体阐述课程目标、课程内容与实施以及课程评价，以期在一定意义上促进我国小学低年级性别教育校本课程的开发与研究。

一、课程开发的背景

性别教育校本课程的开发，是基于落实性别教育政策、重视小学生性别教育以及更新性别教育课程资源而进行的。

1. 有利于落实性别教育政策

瑞典、荷兰、英国、美国等国家对性别教育重视程度高，执行力度强，在青少年甚至儿童阶段就开始慢慢渗透，一般从学生熟悉并易于接受的家庭人际关系出发开展教育，取得了较好的成效。我国性别教育的政策法规内容也在逐步完善和丰富。1993年，国家教育委员会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将“中学生青春期教育”列为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必学课程，性别教育在学校取得了合法地位。政府还先后颁布了《中小学预防艾滋病专题教育大纲》《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和《儿童权利公约》等，要求学校对未成年人进行青春期性别教育，开设性健康教育课程。这些政策法规，从宏观指导计划生育和青春期教育逐渐向青少年性别安全、性别保护、性别权利等方面过渡，内容更加完善和丰富，但政策执行的监督和评价几乎没有涉及。性别教育校本课程的开发，是落实相应政策的一个良好渠道。

2. 重视小学生的性别教育

我国性别教育的对象往往只针对初高中学生，而忽视了小学生。实际上，由于生活水平的提高、传播媒介的催化，许多学生的青春期提前到10岁左右，正处于小学中高年级阶段，这迫使小学生面临“小升初”和青春期的多重生理、心理压力。在低年级接受良好的性别教育，有利于他们正确处理青春期问题，因此性别教育应是小学生成长中的“必修课”。但国内还未形成适合我國国情、符合小学生心理特征的性别教育模式，这使得性别教育在小学名存实亡，学生难以接受生理、心理和伦理等多方面科学系统的性别教育。因此，性别教育校本课程的开发可以让小学生接受科学的性别教育，形成完整和健康的性别观念，顺利度过压力重重的青春期。

3. 更新性别教育课程资源

在性别教育的开展过程中，我国中小学普遍存在教育观念不够深刻、教育内容不够全面、辅导教材不够配套、专业教师队伍不够齐全等资源滞后的问题，使得中小学性别教育开展缓慢，成效低微，科学健康的性别教育未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一方面，由于我国性别教育工作起步较晚，学校在课程设置和师资力量等方面难以保障性别教育的顺利开展。我国的性别教育长期依附于生理卫生课程而存在，课程、师资等还没有从其他教育中分离。另一方面，我国各个地区、学校的性别教育专用教材难以统一，多用《生理卫生》等相关教科书代替，性别教育只是其中的一个章节，内容简单、知识零散，青少年难以从中获得科学和系统的性别知识。鉴于此，开发这一校本课程，可以更新性别教育课程资源及为小学教师改善性别教育教学方式提供借鉴。

二、课程目标的拟定

参考国内外性别教育内容的发展过程及性别教育的心理学基础，本课程的目标包括认知、情感、行为三个维度。

1. 课程目标的来源

（1）国内外性别教育内容的发展。过去，性别教育的目标主要局限在生理卫生、性病知识、生殖系统、人际交往等方面，现在所提倡的性别教育内容和目标应包括性别的所有内容。日本性别教育的总目标把性别作为人格的基本部分综合看待，树立男女平等的正确异性观，使自己的行为符合社会规范，形成高尚的人格。印度性别教育的目的是提供信息、确立价值观、学会人际交往技巧和加强责任心。而荷兰性别教育目标包括人类性生理发展、性情感发展、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做决策的能力以及人际交往能力等。中国上海理工大学附属小学性别教育的课程目标是：初步了解生命的意义和价值，珍惜生命，尊重他人；初步了解小学不同年龄阶段男女生理、心理的差异和变化，认同自己的性别，了解和接纳异性，体会成长的快乐；初步懂得自己是身体的主人，不允许他人侵犯，学会基本的身体保护方法和技能，能应对实际生活中的突发事件。

从以上国内外性别教育目标的设置可见，简单的生理卫生知识并不等于性别教育的全部，品格的塑造、性别的认同、对自我的悦纳和保护以及性别平等观念等也应成为性别教育的重要目标。

（2）性别教育的心理学基础。双性化人格理论是性别教育重要的心理学基础。双性化人格指个体既具有明显的男性人格特征，又具有明显的女性人格特征，兼有强悍和温柔、果敢和细致等性格，按情况需要而作不同表现。双性化人格理论使人们摆脱性别刻板印象，拓宽了男性和女性的行为发展。值得注意的是，心理学家贝姆的实验研究证明：双性化个体优于性别类型化个体。双性化个体不受严格的性别角色概念的限制，能够更加灵活和有效地对各种情境做出反应，且独立性强、自信心高。endprint

因此，本课程的定位是基于双性化视角的性别教育，让学生在发挥自身性别优势的基础上，促进其性别角色特征的全面化、双性化发展。

2. 课程目标的制定

综合考虑国内外性别教育内容的发展历程和双性化人格理论，从具体行为和个人特质两个维度考量，小学性别教育校本课程的目标拟定为：学生通过符合自身年龄特点的多样化教学活动，能初步了解生命的由来、男女的差异，成为懂得保护自己的身体、了解和接纳异性的儿童，为将来成为一个具有同理心、责任感、善于处理两性关系的人打下基础。具体如下：

认知目标：①了解性别和生命的由来，珍爱生命，学会感恩。②了解男女生理和体貌的不同，建立性别恒常观念。

情感目标：①了解思想和性格不受生理性别的限制，学会悦纳自己的性别，尊重他人的性別。②树立性别平等意识，发展科学的性别观念，尊重性别的多元化和多样性发展。

行为目标：①感受亲密身体接触的快乐和不悦，懂得隐私部位的保护。②发展合适的社会性别行为，建立和谐和健康的两性关系。

三、课程内容的选择

基于以上目标，本课程共设生理性别、心理性别和社会性别3个部分，每个部分包括三个模块，共计9个模块。1-3模块属于生理性别部分，旨在让学生了解生命的由来和性别的形成，感受亲密身体接触的快乐和不悦，懂得隐私部位的保护；4-6模块属于心理性别部分，侧重让学生体会男女体貌的不同，了解各自性别的优势和不足，建立性别恒常观念；7-9模块属于社会性别部分，聚焦于让学生了解思想和性格并不会受限于生理性别，学会悦纳自己的性别，尊重他人的性别，培养性别平等观念。

1. 生理性别部分

（1）模块一：我从哪里来。本模块旨在让学生了解生命的由来，珍爱生命，学会感恩。教学环节有：①初步认识自然界的生命现象，感受充满生机的世界。②通过视频初步了解生命的由来，珍爱生命，学会感恩。③通过模拟母亲怀孕的扮装游戏等活动，感受母亲十月怀胎的艰辛。

（2）模块二：我是男孩还是女孩。本模块旨在让学生了解性别的形成过程，在游戏中明确自身的性别。教学环节有：①承接第一节的内容，通过视频了解性别的形成。②初步了解男女生理的不同，正确认识自己的性别。③通过辨认性别的互动小游戏“娃娃换装”，加深对性别的认识及初步获得性别恒常性。

（3）模块三：爱护自己的身体。本模块旨在让学生了解自身的生理结构，感受不同的身体接触，学会隐私部位的保护。教学环节有：①通过互动游戏“指一指，摸一摸”，全面了解自己的生理结构。②通过舞蹈互动小游戏，感受不同身体接触的快乐和不悦。③观看动画视频，学习男女生隐私部位的保护，引导学生捍卫自己的身体自主权。

2. 心理性别部分

（1）模块四：男生女生不一样。男生和女生由于体貌和性格的差异，拥有不同的性别优势及弱点。本模块希望让学生在交流讨论中了解男女性别的优势和不足。教学环节有：①观看视频，引导学生共同探究男孩女孩的优势与不足。②通过讨论，引导学生意识到男女合作、互相帮助才能在活动中取得更好的成果。③观看视频，讨论现实生活中的男女合作。④教师精要总结：男生女生的差异使世界更加多元。

（2）模块五：我的分工是什么。本模块旨在让学生了解男女在社会中的不同分工，接受正确的“双性化教育”。教学环节有：①了解男女间性别角色的不同，认识何为“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②了解男女在社会中的不同分工，接受正确的“双性化教育”，以便在成长过程中获得并认同自身气质。③观看男女分工的相关图片，组织学生针对不同分工进行讨论。

（3）模块六：我不会改变。本模块希望学生了解男女体貌的不同，并认识到这种差异不随时间改变。教学环节有：①了解自己的性别与体貌特征，接受自己男孩/女孩的性别角色。②请学生描述男孩和女孩的性别特征与区别，并询问他们对自己及他人性别的认定。在此基础上，教师根据学生的不同状况加以引导，让学生接受自身的性别、喜爱自身的性别，了解男女两性各自的美好之处，引导其获得性别恒常性。

3. 社会性别部分

（1）模块七：我的特长。本模块旨在帮助学生寻找自身兴趣所在，学会欣赏他人兴趣的闪光点，并意识到兴趣转化为特长是一个艰辛的过程。教学环节有：①了解个人的兴趣和能力，感知兴趣的含义。②请学生交流男女兴趣的不同，学会欣赏他人兴趣的闪光点。③观看视频，了解兴趣转化为特长的过程，让学生感知兴趣与特长并不存在性别差异。④记录自身练习过程，发展兴趣、培养特长。

（2）模块八：相互学习。本模块旨在让学生意识到自己在发挥“性别”优势的同时，也要向异性学习，克服自己性格上的弱点，促进身心的全面发展和人格的完善。教学环节有：①为男孩女孩创设共同交流和相互学习的情境，引导学生讨论男孩女孩各自的优点。②引导学生认识到某些优点两种性别都需要具备，不宜被视为某种性别所特有。③引导学生讨论不同性别的学生可以互相学习对方身上的哪些优点。

（3）模块九：梦想起飞。本模块注重引导学生了解梦想和职业没有性别之分，性别不是限制自身兴趣和梦想的因素。教学环节有：①播放各行业杰出人物的相关影片或图片，破除对于职业性别的刻板印象。②请学生交流自己的梦想，使学生了解应依据个人特质而非性别选择职业。③教师精要总结：梦想和职业没有性别之分，性别不应成为限制自身兴趣的理由，每个人都需要了解自己的兴趣与特点，不受性别差异的限制，朝着各自的梦想努力。

四、课程实施的策略

性别教育校本课程的实施，强调让学生在个人体验中提高性别意识，形成良好的性别观念，获得正确的性别认同，并学会尊重他人与悦纳自我。

1. 开展小组学习，提升同伴交往能力

无论儿童处于哪个阶段，同伴交往都是不可或缺的社会互动方式。性别教育校本课程的实施，重视合作式的小组学习，主张开放自由的分组方式和讨论模式，同时遵循一定的异质分组原则，希望学生在选择的小组中积极主动地完成学习活动。比如，在社会性别部分的第九模块“梦想起飞”中，教师让学生以小组为单位，男女同学分享交流各自的梦想，并针对“是否有某项职业存在明确的性别区分”等问题展开讨论，每组得出结论后在全班分享。另外，许多互动游戏也是以小组合作的形式开展。通过小组合作学习，学生不仅能在讨论中了解梦想和职业没有性别之分，逐渐形成职业的性别平等观念，而且提升了语言表达能力和同伴交往能力，获得了自我归属感。endprint

2. 采用游戏教学，创设愉快课堂氛围

游戏化教学是一种有趣又高效的教学方式。性别教育校本课程的实施采用“角色扮演”和“娃娃换装”等多种互动游戏，创设轻松愉悦的课堂氛围，让学生在游戏中加深对性别的认识和理解，获得积极的情感体验。本课程的授课对象为小学低年级学生，他们在常规的教师讲授型课堂中难以保持长时间的精力集中，有趣多样的游戏化教学能大幅提升小学生的学习积极性。比如，在生理性别的第二模块，创设辨认性别的互动小游戏“娃娃换装”。教师给每个小组分发男娃娃，让学生依次给男娃娃换上男生衣服和女生衣服，再请学生辨认娃娃的性别；之后教师给每个小组分发女娃娃，用同样的方式让学生依次给女娃娃换装并辨认娃娃性别。整个换装过程，不仅可以让学生依个人喜好选择服饰，在自主选择和动手操作中获得愉快体验，而且还能检验学生是否获得了良好的性别恒常性，便于教师了解学生的学习情况。

3. 注重问题学习，帮助解决重点疑难

学生在学习本课程的过程中，势必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因此，教师要收集和整理学生的问题，从中择出有代表性的重点问题，对其进行归类并在全班进行讲解分析。主要方法是每位学生在小卡片上写下自己最为困惑的问题，教师将问题进行收集整理并将这些问题不重复地放置在地上，然后每人在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三个问题上放小纸团，教师根据问题的得票数（即纸团数量）整理排列出学生最为关心的五个问题，对这些问题进行重点解答。常见的问题诸如：男女生的正确交往方式是什么？为什么其他人不可以接触我的隐私部位？爸爸妈妈是怎么样生下我的？等等。此外，学生不愿公开写下的问题可采用线上方式和教师课后交流。这样既能让教师了解学生目前的学习状况，又能有的放矢地解答问题。

五、课程评价的方式

“评价是课程变革的催化剂”，课程评价是提升课程开发质量的一种有效手段，能帮助教师获得改进课程的信息，为教师的课程决策提供依据。本课程主要采用学生学习评价和教师教学评价两种方式。

1. 学生学习评價

学生学习评价主要由个人反思评价，教师总结评价两部分组成。由于本课程的特殊性，笔者结合投射理论、大脑偏侧化理论和儿童发展心理学理论，选择绘画法作为本课程的学生个人反思评价方式，并辅以教师对特殊案例的访谈。教师在对学生进行总结评价时，挑选较为特殊的图画与文字说明（即有可能遇到问题的学生），对这些学生进行深入访谈，跟踪个案的学习进展。

（1）个人反思评价：绘画法。这种心理学的绘画治疗法，能让缺乏描绘意愿的被试更容易下笔，学生得以借助绘画把言语无法表达的情感或是潜藏的“性别”焦虑表达出来，其操作流程如下：①课后任务。绘画内容是本节课所学知识以及学生的自我联系。②学生自述。绘画结束并上交，教师可以要求学生在自愿的条件下复述创作过程。③师生交流。教师与学生就绘画内容进行交流，了解学生在完成一个阶段的“性别教育”课程之后的改变。④绘画作品编号及拍照。编号整理学生作品，对绘画作品进行拍照，整理师生交流录音，保留数据以便后续的行为分析。

（2）教师总结评价：访谈法。根据学生的绘画表现，可以发现其内心对于“性别教育”最真实的态度与疑惑，教师观察、访谈和记录其在本课程开展过程中的细微变化与感受。完成绘画后，教师根据学生的作品及自述，对一些值得注意的特殊学生案例，有选择地进行深入访谈。访谈提纲如下：①通过这门课程的学习，你怎样看待自己的性别？你喜欢你现在拥有的性别吗？②通过这门课程的学习，你是否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的隐私部位？当其他人的身体触碰行为让你感觉不舒服时，你会怎样做？③通过这门课程的学习，你今后会怎样和同伴（同性/异性）相处？你有没有发现同伴身上值得你学习的地方？④你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通过对这门课程的学习，你觉得这件事情是男女生都可以做的吗？⑤这门课程你最喜欢的部分是哪里？最不喜欢的部分是哪里？⑥在这门课程的学习过程中，你感觉到愉悦吗？你喜欢这门课程的上课方式吗？

2. 教师教学评价

在性别教育校本课程中，教师的专业知识及教学能力需要不断进行反思提升。因此，在性别教育校本课程中对教师的教学评价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教师对教学的评价，有以下两种形式：一是教师自评，即教师对自身教学的反思性评价。这一评价强调教师对于自身已有课程理论和专业知识的质疑和批判，重视教师对于自己课程实施过程的反思性评价。二是教师互评，即教师之间的评价。共事教师在评价其他教师各项能力方面具有较大发言权，尤其在课堂教学方面，同事评价者对课堂教学和教材要求都较为熟悉。因此，同事的评价和建议对教师教学水平的提高以及教学工作的改进有很大价值。

通过以上两种评价方式，可以对性别教育校本课程的实施提供实质性建议，以便后续更好地调整和改进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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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 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