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职业教育与培训的转型：理念、行动与趋势

李玉静+杨明

摘 要 2012年在中国上海召开的主题为“培养工作与生活技能：TVET转型”的第三届国际职业教育大会上，提出的“职业教育转型”成为世界职业教育改革发展的主流思想。转型的逻辑起点是通过职业教育应对人类社会发展面临的更复杂挑战，转型的目的是积极促进实现更加包容和可持续发展的社会。2012年以来，UNESCO通过各种行动推动职业教育转型的实现，使职业教育成为实现2030年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关键力量及“教育2030行动框架”核心领域，形成独立、系统的发展思路和战略框架。从实践趋势来看，为促进职业教育转型的实现，未来职业教育要在战略层面、终身学习层面、政策过程和人的层面形成具体的发展策略。

关键词 职业教育与培训；转型；可持续发展；终身学习；技能

中图分类号 G719.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17）21-0023-06

2012年5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在中国上海召开了主题为“培养工作与生活技能：TVET转型”的第三届国际职业技术教育大会，提出了从全球层面推进TVET（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简称职业教育）转型（Transformation）的发展思路。自此以来，“转型”成为国际职业教育改革发展的核心关键词，世界职业教育开启了以“转型”为主题的改革进程。上海会议之后，UNESCO不断通过召开各种会议、发布一系列引导性文件推动世界各地职业教育转型的具体实施，对职业教育转型形成了明确的理念和行动策略，代表了世界职业教育改革发展的主流思想和趋势。本研究旨在对这些理念和行动进行具体梳理和评析，希望能够对我国未来职业教育的改革发展提供借鉴。

一、世界职业教育转型的基本理念

“转型”作为UNESCO主导推动的职业教育发展理念，在具体的发展思路、目标和策略方面已经形成系统的理论基础。

（一）转型的逻辑起点：通过职业教育应对人类社会发展面临的更复杂挑战

职业教育作为社会公共政策领域的一部分，其通过培养技能型劳动力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这已经成为社会的共识。传统来说，职业教育的改革发展必须从经济、社会、政治整体发展状况及目标的大背景下，致力于发挥职业教育对于经济社会发展的贡献。可以说，经济视角和社会视角是职业教育发展的传统视角。

经济视角主要从效率、效力、责任机制、吸引力、适应性和反映性等方面出发探讨职业教育的发展。其关注点在于职业教育要为学习者进入工作世界作准备，并从效率和有效性等角度支持学习者实现积极的劳动力市场结果，培养学习者具备劳动力市场需要的技能。从这一角度出发，需要重视职业教育的适应性、责任机制和吸引力的提升。如职业教育与培训机构和体系怎样快速并恰当地应对劳动力市场和雇主的需要？如何实现经济效益方面的回报？如何成为学习者和家长可信赖的教育选择？社会视角主要关注促进职业教育的机会、公平和包容性，并在此基础上提高职业教育与培训的质量。其基本要求是职业教育与培训应该为所有人提供获得技能的均等机会，而不论其等级、民族、年龄、身体状况及社会特征[1]。

在2012年上海国际职业教育大会召开之前，根据UNESCO对世界经济发展形势的分析，世界职业教育发展面临青年失业率提升、新技术变革、人口结构变化等一系列复杂挑战。因此，单纯依据职业教育的传统发展范式探讨实现职业教育规模的扩张，已经不能解决经济社会发展面临的问题。在这一背景下，必须实现职业教育发展范式的变革和更新，通过新的发展范式使职业教育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正式基于这一考虑，UNESCO提出了职业教育的“转型”视角，并把其作为第三届国际职业教育大会的主题。

（二）转型的目的：积极促进实现更加包容和可持续发展的社会

建立在经济视角和社会视角的基础上，转型视角主要关注从终身学习和可持续发展的角度加强对职业教育体系和政策的分析，探寻职业教育如何更好地支持创新，促进实现绿色和可持续发展的经济与社会。从这一要求出发，要对职业教育的基本目的进行重新定位，职业教育不仅要开展针对人类发展多样化需求的学习，以及作为应对即时技能需求的一种手段，更要成为社会向包容性社会和可持续发展转型的重要工具和动力。从这一观点出发，不能仅仅关注现有职业教育规模的扩张，要对职业教育的作用和性质进行重新思考，以使其对于实施更加公平和可持续的社会发展模式作出贡献。这种重新定位需要实现职业教育发展重心的如下转型：从适应短期发展需要向适应长期发展需要转型；从体系的扩张向体系的改革转型；从注重其对于经济增长的贡献向更加关注社会包容和环境可持续发展的更广泛目标转型。

根据UNESCO研究报告的解读，“转型”是指采用一个综合性的方法，对职业教育政策的设计和实施进行整体改革。转型是一个动态、持续和主流化的过程，其要对不断变化的环境作出积极应对，并在一定程度上塑造未来的环境和需求[2]。

（三）转型的策略：对职业教育政策和实施进行整体改革

那么，落实在具体操作层面，如何推进职业教育转型的实现？根据UNESCO发布的相关报告，可以从十个方面进行理解：一是完善和扩大职业教育与培训的概念，以便在培养特定职业所需能力的同时，更加注重关键能力，同时让人们普遍了解職业教育包含在多种不同环境下进行的正规、非正规和非正式学习。二是职业教育政策和规划要兼具能够适应不同环境的灵活性和可以应对突发事件的抵御能力。三是提供终身学习机会，职业教育要在满足不同年龄组的终身学习具体需求方面起到重要作用。四是增强职业教育对于新型发展方式的响应能力。五是采取创新性的教学方法，强化正规、非正规和非正式等多种形式的职业教育学习。六是将学生置于学习过程的核心位置。七是重新审查关于职业教育的公共政策，扩大学习机会，从而培养技能。八是通过新的管理方式增进多方利益相关方的伙伴关系。九是将职业教育塑造成关于环境可持续性的学习和创新场所。十是加强职业教育的知识基础，包括技能预测[3]。

在具体策略上，根据第三届国际职业教育大会通过的《上海共识》，职业教育转型的改革领域包括：增强职业教育的适切性；扩大机会，提高质量和公平性；改革资格框架，发展多种教育路径；增强信息基础；改善管理，扩大合作伙伴；增加投资，实现融资渠道的多元化；进一步倡导职业教育，增强职业教育影响力。

二、世界职业教育转型的主要行动

从转型的视角出发，职业教育要成为应对经济社会发展挑战的关键力量。2012年上海会议之后，为在世界范围内推进职业教育转型的实现，落实《上海共识》，UNESCO从经济社会、整体教育改革及职业教育自身发展等广阔视野出发，在地区和全球层面开展了一系列行动，对职业教育转型发展形成了明确的行动定位及策略建议。

（一）职业教育成为实现“2030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关键力量

2012年6月20～22日，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大会在巴西里约热内卢召开，探讨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开发问题。

2014年11月10～12日，世界可持续发展教育大会在日本东京召开，标志着《联合国可持续发展教育十年（2005-2014年）》的结束，以及新的可持续发展教育全球行动项目的启动。

2015年9月25日，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峰会在纽约召开，193个成员国在峰会上正式通过《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以下简称《议程》），《议程》旨在通过在资源利用、发展方式、发展路径等方面的一系列改革，促进全球经济和社会向着可持续的增长方式转型，其核心是通过全面普及绿色发展理念，积极推动绿色经济和绿色就业的发展，促进整个社会实现可持续的永续发展的目标。《议程》系统规划了今后15年世界可持续发展的蓝图，设立了17个大目标、169项子目标，涉及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环境保护三方面内容，涵盖消除贫困与饥饿、健康、教育、性别平等、水与环境卫生、能源、气候变化等多个领域。

《议程》中有两个目标与职业教育直接相关。其中，目标4为“确保包容性和公平的优质教育，促进全民享有终身学习机会”；目标8为“促进持久、包容性和可持续的经济增长，促进实现充分和生产性就业及人人有体面工作”。在目标4的框架下，要求世界各国面向全民提供公平、包容性的职业教育机会，以此增加具有恰当就业和创业能力的青年和成人数量；在目标8的框架下，职业教育与培训机构要进一步扩大高质量的技能人才供给，确保所提供的技能不仅适应工作世界的需求，还有利于促进终身学习，支持整个社会向包容和低碳经济过渡[4]。

从职业教育的转型视角出发，职业教育不仅要成为实现《可持续发展议程》中教育目标的重要手段，还要在实现其他目标中发挥重要作用，特别要为气候变化、健康、性别平等和青年就业作出贡献。正如UNESCO助理总干事唐虔所指出的，“如果我们想要使更多人获得清洁水，我们需要具有维修技术技能的水行业的工人。”

（二）职业教育成为“教育2030行动框架”核心领域

2014年5月14日，全球全民教育会议在阿曼召开，确立了2015年后教育发展的共同目标。

2015年5月19～22日，在韩国仁川举行了主题为“通过教育改变人生”的世界教育论坛。论坛回顾了过去15年全球教育领域所取得的进展以及存在的挑战，通过了为未来15年世界教育发展制定路线图的《仁川宣言》。《仁川宣言》把教育作为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的重要工具，首次提出2030年教育发展愿景[5]。

在《仁川宣言》的基础上，2015年11月4日，UNESCO在巴黎通过并发布“教育2030行动框架”。行动框架针对《达喀尔行动纲领》的六项全民教育目标和“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未能如期实现，以及新的教育机会和挑战层出不穷等现实背景，以实现教育是人类的基本权利为基本原则，以实现公平、全纳、高质量的教育，使人人获得终身学习机会为目标，提出了进一步推进全球教育发展的七大目标和行动举措。这七大目标具体包括：到2030年，确保所有女童和男童接受完全免费、公平和优质的中小学教育，获得相应、有效的学习成果；确保所有女童和男童获得优质的早期儿童发展、保育和学前教育，为接受初等教育做好准备；确保所有女人和男人平等获得负担得起和优质的技术和职业教育及不同形式的高等教育；大幅增加拥有相关技能的青年和成年人数量，这些技能包括为就业、获得体面工作和创业的技术和职業技能；消除教育中的性别差异，确保残疾人、原住民和弱势儿童等弱势群体平等获取各级教育和职业培训；确保所有青年和大部分成年人，男性和女性，获得读写和计算能力；确保所有学习者获得促进可持续发展所需的知识和技能，包括通过教育实现可持续发展和可持续的生活方式。

从内容的角度来说，“教育2030行动框架”已经超越了2000年启动的《全民教育目标》，这表现在其不仅关注基础教育，职业教育与培训已经成为关注的核心内容。这表现在上述七项目标中，除目标1和目标2外，后面5个目标都与职业教育密切相关，或者本身就是职业教育发展的重要目标。在这一背景下，通过培养年轻人和成年人就业、体面工作和创业所需的技能、促进平等、包容和可持续的经济增长以及支持向绿色经济和环境可持续发展转变来满足经济、社会和环境性质的多种需求，成为职业教育改革发展的重要目标。在目标4的框架下，要求世界各国面向全民提供公平、包容性的职业教育机会，以此增加具有恰当就业和创业能力的青年和成人数量；在目标8的框架下，职业教育与培训机构要进一步扩大高质量的技能人才供给，确保所提供的技能不仅适应工作世界的需求，还有利于促进终身学习，支持整个社会向包容和低碳经济过渡。

在此基础上，框架还专门提出了发展职业教育的行动举措：在教育的不同层次提供职业教育与培训；消除职业教育与培训与不同形式高等教育间的壁垒，体现教育公平，消除性别差异，为弱势群体提供平等的学习机会；在职业技能发展、职业教育与培训和高等教育之间制定跨部门政策，加强科学与政策发展之间的联系，以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并保持相关性，尤其要在公共和私营部门之间建立有效的伙伴关系，使企业和行业协会参与职业教育的实施[6]。

（三）职业教育形成独立、系统的发展思路和战略框架

基于推动《上海共识》的具体落实，2012年上海会议之后，UNESCO专门为职业教育开展了一系列行动。主要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中心（UNESCO-UNEVOC）2013年在世界范围内组织了五次关于促进职业教育的地区论坛，旨在巩固和扩大地区职业教育合作网络，促进职业教育转型。论坛着重强调了两个问题：一是青年失业。青年失业是目前全球诸多国家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而且失业青年人的数量比成人高3倍。职业教育在应对青年失业中发挥着关键作用，因为其指向工作世界和获得就业技能。二是职业教育的绿化。职业教育的绿化（GTVET）即响应重新将职业教育进行可持续发展定向的号召，使教育和工作同时实现绿化。2014年10月14～16日，UNESCO-UNEVOC与德国联邦经济合作部（BMZ）、德国联邦教育与研究部（BMBF）、德国联邦职业教育与培训研究所（BIBB）等机构合作，共同在德国波恩组织召开了主题为“2015年之后的工作和生活技能”全球论坛。论坛对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背景下职业教育的转型、如何更有效地应对青年失业问题、职业教育中绿色技能的开发等问题进行了探讨。2015年7月1日，UNESCO启动了首届世界青年技能日，专门探讨职业教育在发展适应未来需求技能方面的作用。

2015年8月3～5日，主题为“适应未来的技能开发”的亚太地区教育与培训大会在马来西亚吉隆坡举行，会议发布《吉隆坡宣言——为了可持续的未来开发高水准的教育和技能》，提出八点建议：提高职业教育质量，使之更加适应工作领域的变化需求；促进职业教育与培训更加包容和平等；通过职业教育与培训增加终身学习机会；在职业教育与培训中融入以可持续发展为目的的绿色技能教育；采纳资格证书体系，促进学习和生涯发展；强化政府的作用，增加职业教育与培训的投入；发挥信息与通信技术在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中的作用；推动区域融合和劳动力的流动。

随着“教育2030行动框架”和“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通过，职业教育与培训领域如何落实“教育2030行动框架”，如何以自己的方式促进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对此，UNESCO又专门发布了系统的研究报告和战略文件，主要有：2015年初，UNESCO发布研究报告《释放潜能：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的转型》，专门从理论的角度针对新的经济社会发展背景下职业教育的转型思路进行了系统论述。2015年11月，UNESCO第38届大会通过《关于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TVET）的建议书》，从发展目标、发展理念、政策发展和治理、教学、体系建设等方面对未来职业教育的转型发展提出了系统建议[7]。2016年，UNESCO正式通过《2016-2021年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TVET）战略》，战略从促进青年就业和创业、促进公平和性别平等及促进向绿色经济和可持续社会的转变三个领域提出了未来职业教育发展的具体策略[8]。

如果说2012年第三届国际职业技术教育大会通过的《上海共识》是为职业教育转型发展提出的构想和建议，那么，《关于TVET的建议书》和《2016-2021年TVET战略》则是职业教育转型的具体策略文本和路线图。

三、世界职业教育转型的未来趋势

转眼间，时间的年轮已经到了2017年，整个世界已经开始全面落实“2030可持续发展目标”和“教育2030行动框架”。在UNESCO的推动下，职业教育转型发展的理念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形成深远影响。自2012年以来，经济社会背景又发生了深刻变化，未来职业教育转型也必然呈现新的重心和发展趋势。综合UNESCO的相关行动和政策文本，以及各国的政策行动，未来职业教育转型的重心主要从四个方面展开。

（一）战略层面：技能成为职业教育发展的核心概念，职业教育走向以预测、开发和高效利用技能为框架的综合性技能战略

基于人力资本理论的发展，目前国际社会对职业教育的关注已经落实到了技能人才的培养上。技能作为职业教育的结果表征，已经成为职业教育的核心概念。

2017年7月，UNESCO 在中国唐山组织召开了主题为“不断变化的技能：全球趋势与本土实践”的国际职业技术教育大会，作为检验上海第三届国际职业教育大会以来世界职业教育发展的“上海5+”会议，大会发布以“从上海到唐山：上海共识更新，共同合作实现2030年教育议程”为主题的《唐山声明》。《唐山声明》提出，各国应从四个方面开展行动：一是预测和评估技能需求。二是发展面向全民的技能。三是使技能和资格更加透明，并得到更有效的认可。四是在工作世界中更有效地运用技能，并支持创业[9]。可以看出，整个议程就是以技能为核心的政策建议框架。就整個世界职业教育发展来看，2010年以来，通过发布综合性的技能战略已经成为包括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内的职业教育发展的共同趋势。2012年国际劳动组织就发布了包括技能人才需求预测、技能人才开发、技能人才高效利用三大政策杠杆的技能战略引导性文件。国际劳工组织执行主任指出，技能开发不仅能帮助一些国家和工人克服经济危机的影响，还有利于从长期发展角度应对人口变化、科技进步、技能不匹配、全球价值链提升及对人才的竞争等问题。

（二）终身学习层面：确立和实施国家资格框架，实现多元化学习目的、机构、学习形式和教育对象的认可及沟通

实现终身学习是指向2030年教育发展的核心目标，这也是上海会议倡导的职业教育“转型”的关键方面——职业教育的本质是终生学习和全方位学习。这要求从多元化的目的、多元化的教育机构、多元化的背景和学习者等不同方面对职业教育发展进行重新界定。这意味着，必须认识到正式、公共的职业教育机构只是整个职业教育体系的一部分，还要关注在不同场所进行的技能开发实践，如地方社区和工作场所，并对其给予充分的支持和认可。根据UNESCO发布的数据，在过去五年中，世界各国在构建终身学习的职业教育框架方面取得了很大进展，主要体现在世界范围内资格框架的发展，各国普遍把创立便捷的资格路径作为实现终身学习制度的关键机制。到2017年，世界上接近2/3的国家都制定了国家资格框架[10]。国家资格框架的普及发展成为促进职业教育终身学习框架构建的关键因素，其意义体现在如下三个方面：一是国家资格框架的制定促进了不同教育类型间学分的认可。二是基于学习结果导向的资格描述在世界范围内得到广泛运用，这促进了先前学习认可的发展，并进一步强化了不同学习路径间的融通和衔接。三是资格框架的有效实施促进了劳动力市场、教育与培训部门、经济与社会间的广泛互动 。

2015年《关于TVET的建议书》提出，应通过一个全面的终身学习框架来引导、认可和促进各种形式和环境下的职业教育与培训[11]。根据现在的发展情况，未来面临的挑战是加强职业教育机构与高等教育机构、传统大学及工作场所的衔接沟通；同时，把国家资格框架与可持续发展议程紧密衔接起来。

（三）政策过程层面：建立高效、参与性的治理机制，加强技能治理

为实现同时服务于就业、可持续发展及工作岗位创造的目标，包括政府、非政府组织等在内的所有利益相关者都要参与职业教育的决策过程。建立多元利益相关者共同参与的职业教育治理体系成为未来职业教育转型发展的重要趋势。《2016-2021年TVET战略》提出，建立多层级和多部门的利益攸关方平台，关注如何在政府之间以及在国家和地方级别参与职业教育与培训的机构之间创建有效伙伴关系。《关于TVET的建议书》提出，会员国应根据自身的具体情况、治理结构和宪法规定，制定职业教育与培训相关政策，这些政策应与广泛的政策领域相一致，包括教育、就业和政府的总体战略目标，尤其是经济、社会和环境目标。唐山会议也提出，要发展有效的技能治理模式，一是让雇主、青年协会和青年代表参与其中；二是实现职业教育发展中的有效协调[12]。

具体来说，基于职业教育转型发展的多元目标，职业教育治理的基本要求是：一是给予职业教育更重要的地位，并将其作为其中的主要议程。二是改变职业教育发展中各部门分立的、支离破碎的发展策略，形成一种整合的发展策略，加强与文化部门、自然保护部门、行业工业部门的密切配合，把综合性、整合的观点纳入到职业教育中。三是把职业教育政策置于更广泛的公共政策视野下，并把其与积极的劳动力市场、健康和社会福利、行业发展、科技及青年政策结合起来，从终身学习、创新性、可持续发展及人类幸福的视角探讨职业教育的发展。

（四）个人层面：坚持可持续发展导向教学，全面推进职业教育的绿化，培养学习者的可持续发展素养和绿色技能

实现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的绿化是上海国际职业教育大会提出的重要举措之一。随着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全面推进，职业教育作为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关键因素已经成为共识。全面推进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成为未来职业教育发展的基本价值取向。其基本要求是培养学习者的相关可持续发展能力，满足新的消费方式和生产流程的要求，以此推动工作、社区和整个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在这方面，有两个重要实践趋势：

一是形成具体的可持续发展教育目标。近来，UNESCO发布《可持续发展教育学习目标》。报告提出，可持续发展教育旨在培养个体的相关能力，使其能够对自己的行动进行反思，并从地方和全球的视角考虑其行动对于目前和未来社会、文化、经济和环境的影响。教育可以通过培养相关的知识、技能、价值观和态度，在实现可持续发展中发挥关键作用。基于《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中提出的17个可持续发展目标，报告从跨学科关键可持续发展能力（cross-cutting key competencies for sustainability）和特定学习目标两方面提出了可持续发展教育的具体目标[13]。在这一背景下，职业教育必须关注培养学习者可持续发展教育方面的学习目标，并在教学中将这些学习目标与关键能力培养相结合，内化为学习者的核心素养，从而为实现更加公平、可持续的社会发展模式作出贡献。

二是在职业教育的政策、研究和实施中，实现绿色技能开发的主流化。日前，UNESCO-UNEVOC发布《实现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的绿化：实践指南》，提出从整体实践的角度培养学习者的绿色技能。

总体来看，在未来经济社会发展复杂、不可预测和迅速变化的背景下，从经济社会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的角度，进一步通过实施以人为本的、多方参与的、高质量的、包容性的、面向全民的、终身化的发展举措，充分发挥职业教育在经济社会长期可持续发展中的作用，将是未来职业教育转型发展的基本趋势和根本目标。

参 考 文 献

[1]李玉静. 三大视角：职业教育政策考量框架[J]. 职业技术教育，2012（16）：1.

[2]P.T.M. Marope， B. Chakroun and K.P. Holmes.Unleashing the Potential：Transforming Technic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M]. UNESCO 2015.

[3]聯合国教育、科学及文化组织. 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的转型：培养工作和生活技能[R]. 第三届国际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大会，中华人民共和国上海，2012年5月13-16日.

[4]李玉静. 《2030 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下的职业教育发展[J]. 职业技术教育，2015（34）：1.

[5]Education 2030：Incheon Declaration and Framework for Action Towards Inclusive and Equitable Quality Education and Lifelong Learning for all（Final draft for adoption）[Z]. ED-2015/Education2030/1.

[6]UNESCO“教育2030行动框架”把发展职业教育作为重要目标[J]. 职业技术教育，2015（34）：7.

[7][11]UNESCO. Recommendations Concerning Technic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 （TVET） [EB/OL]. ED/PLS/YLS/2016/03.

[8]联合国教育、科学及文化组织. 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TVET）战略（2016-2021年）[Z]. 教科文组织，2016 .

[9]From Shanghai to Tangshan Shanghai Consensus Updated： Working together to Achieve the Education 2030 Agenda[R]. Outcome Statement of the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Skills on the Move： Global trends， Local Resonances， Tangshan，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4 to 6 July 2017.

[10]Skills on the Move： Global Trends， Local Resonances——General Report of the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Technic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R].Tangshan，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4 to 6 July 2017.

[12]Shanghai Update 7[J].UNESCO， July 2017.

[13]Education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Learning Objectives[R].UNESCO，2017.

Transformation of TVET in the World： Theory， Action and Trends

——Based on Analysis of UNESCO Actions and Policy Texts since 2012

Li Yujing， Yang Ming

Abstract The third International Congress on TVET with the theme of "Skills for Work and Life： TVET Transformation" convened in Shanghai in 2012 put forward the "TVET transformation" which has become the mainstreaming thought of TVET development in the world. The logical point of transformation is to confront with complex challenges of social development， the aim of transformation is to build inclusive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society. UNESCO had made great efforts to boost the transformation of TVET by various actions since 2012， and TVET has become the key factor of the "2030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 and "2030 Education Framework"， and the independent and systematic development theory and framework of TVET has also been formed. In future， vocational education should adopt material strategies in the aspects of strategies， lifelong learning， policy process and human development.

Key words TVET； transformatio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lifelong learning； skills

Author Li Yujing， research associate of Jilin Teachers Institute of Engineering and Technology（Changchun 130052），doctoral candidate of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 Yang Ming， professor of Shenyang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