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椎麦粒灸结合柳氮磺吡啶及功能锻炼治疗早期强直性脊柱炎临床观察

黄志强　付长龙　苏昭元　苏稼夫　吴强

【摘 要】目的：探讨大椎麦粒灸结合柳氮磺吡啶及功能锻炼治疗早期强直性脊柱炎的临床疗效及作用机制。方法：将78例早期强直性脊柱炎患者随机分为大椎麦粒灸组和药物组，每组35例。药物组给予柳氮磺吡啶口服治疗，同時进行功能锻炼，大椎麦粒灸组在药物组治疗的基础上加用大椎麦粒灸。2组均治疗2个月。观察2组临床疗效，并检测2组治疗前后红细胞沉降率、血清肿瘤坏死因子-α及细胞间黏附分子-1的含量。结果：大椎麦粒灸组总有效率为88.6%，优于药物组的74.2%；治疗后2组红细胞沉降率、血清肿瘤坏死因子-α、细胞间黏附分子-1含量均下降（P < 0.05），大椎麦粒灸组下降更明显（均P < 0.05）。结论：大椎麦粒灸结合柳氮磺吡啶及功能锻炼治疗早期强直性脊柱炎，能显著改善患者的临床症状，降低血清炎性细胞因子水平，效果明显优于口服柳氮磺吡啶。

【关键词】 脊柱炎，强直性；大椎穴；麦粒灸；功能锻炼；肿瘤坏死因子-α；细胞间黏附分子-1

Clinical Observation of Treating Ankylosing Spondylitis in the Early Stage by Moxibustion with Seed-sized Moxa Cone on Dà Zhuī（DU 14） Combined with Sulfasalazine and Functional Exercise

HUANG Zhi-qiang，FU Chang-long，SU Zhao-yuan，SU Jia-fu，WU Qiang

【ABSTRACT】Objective：To investigate the clinical effect of moxibustion with seed-sized moxa cone on dà zhuī（DU 14）combined with sulfasalazine and functional exercise in the treatment of ankylosing spondylitis in the early stage.Methods：Seventy eight cases of patients with AS in the early stage were randomly divided into a moxibustion group and a medication group，35 cases in each.The medication group was given sulfasalazine orally and required functional exercise，while the moxibustion group，based on the treatment with sulfasalazine，was treated by moxibustion with seed-sized moxa cone on dà zhuī（DU 14）.The two groups were treated for 2 months.The curative effect of the two groups was observed and the erythrocyte sedimentation rate，and the contents of serum TNF-a and intercellular adhesion molecule-1 of the two groups were detected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Results：The total effective rate of the moxibustion group was 88.6%，better than the drug group 74.2%.After treatment，the erythrocyte sedimentation rate，and the contents of serum TNF-a and intercellular adhesion molecule-1 of the two groups decreased（P < 0.05），among which those of the moxibustion group decreased obviously（P < 0.05）.Conclusion：In the treatment of ankylosing spondylitis in the early stage，moxibustion with seed-sized moxa cone on dà zhuī（DU 14）combined with sulfasalazine and functional exercise can significantly improve the clinical symptoms of the patients and reduce the level of inflammatory factors in serum，whose effect is better than orally taking sulfasalazine.

【Keywords】 spondylitis，ankylosing；dà zhuī（DU 14）；moxibustion with seed-sized moxa cone；

functional exercise；TNF-a；intercellular adhesion molecule-1

强直性脊柱炎（ankylosing spondylitis，AS）是一种原因不明的血清阴性自身免疫性、慢性炎症性疾病[1]，以侵犯中轴骨骼为主[2]，早期常首先侵犯骶髂关节[3]，形成骶髂关节炎，逐步累及脊柱关节、外周关节及周围组织，故临床常以腰骶部疼痛、晨僵为首发症状，晚期可因韧带钙化、骨性融合等逐渐形成脊柱强直[4]。非甾体抗炎药、柳氨磺吡啶、糖皮质激素等是目前临床治疗AS的主要药物[5]，能减轻患者的疼痛、僵硬等不适症状，但这些药物有明显的胃肠道反应，且对心脑血管也有较大损害。研究一种能增效减药的治疗方法势在必行，艾灸治疗免疫性疾病有较大优势[6]。研究发现，血清中炎性细胞因子、致炎细胞因子与AS的发病密切相关[7]。本研究采用大椎麦粒灸结合柳氮磺吡啶及功能锻炼治疗早期AS患者35例，观察该疗法对患者血清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细胞间黏附分子-1（ICAM-1）含量及红细胞沉降率（ESR）的影响，现报告如下。

1 临床资料

1.1 一般资料 收集2013年5月至2016年5月就诊于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泉州市中医院针灸科及风湿骨病科门诊早期AS患者70例。采用随机数生成法将AS患者随机分为大椎麦粒灸组和药物组，每组35例。大椎麦粒灸组男30例，女5例；年龄18～44岁，平均（25.39±3.67）岁；病程最短

3个月，最长3年6个月，平均（23.58±3.73）个月。

药物组男29例，女6例；年龄16～45岁，平均（24.73±4.36）岁；病程最短2个月，最长4年，平均（22.61±4.15）个月。X线分为Ⅰ期、Ⅱ期、Ⅲ期[8]，大椎麦粒灸组Ⅰ期15例、Ⅱ期16例、Ⅲ期4例；药物组Ⅰ期14例、Ⅱ期15例、Ⅲ期6例。2组患者在性别、年龄、病程、分期等方面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 0.05），具有可比性。

1.2 诊断标准 参照2009年国际强直性脊柱炎评估工作组（ASAS）发布的中轴型SpA分类标准[9]。①临床表现无论是否有外周关节症状，只要发病年龄< 45岁，并且腰背痛≥3个月；②影像学X线检查发现骶髂关节炎，且具有≥1个脊椎关节病；

③人类白细胞抗原B27（HLA-B27）阳性且具有≥

2个脊椎关节病。具备①和②③中的任意一项即可诊断为AS。

1.3 纳入标准 ①符合上述诊断标准；②Bath AS疾病活动指数（BASDAI）评分>4分；③X线检查提示骶髂关节炎分级0～Ⅱ级；④年龄15～

45岁；⑤签署知情同意书。

1.4 排除标准 ①合并重要脏器（如心、肝、肺、肾等）疾病者；②合并高血压、糖尿病者；③哺乳期、妊娠期或月经期妇女；④瘢痕体质者；⑤对麦粒灸恐惧可能会中断治疗者。

2 方 法

2.1 治疗方法

2.1.1 药物组 口服柳氮磺吡啶[10]（上海中西三维制药有限公司，批号H31020450），第1周每次0.25 g，第2周每次0.5 g，第3周每次0.75 g，每日3次，连续服药2个月。其他抗风湿药在治疗期间不再服用。功能锻炼[11]，做12节运动体操，包括转体、转颈、后踢腿、扩胸、伸展等动作。每日上、下午各进行1次功能训练，每次30 min，逐步增加活动量及延长活动时间，运动后疲劳疼痛2 h内消失为判断活动量及活动时间是否适当的标准。坚持每天进行功能锻炼，1个月为1个疗程，2个疗程后评定疗效。

2.1.2 大椎麦粒灸组 在药物组治疗的基础上加用大椎麦粒灸。患者俯卧位，大椎穴用75%酒精常规消毒，皮肤干燥后，表面涂抹少许凡士林，取黄金艾绒少许，用拇指及食指将艾绒搓揉成麦粒大小的艾炷，放置于大椎穴上，确认艾柱平稳后，用线香点燃，直至艾柱燃烧完毕。医者用食指按压艾灰，然后再放置艾柱，在施灸过程中局部会有较强的灼痛感，医者可在受灸部位周围皮肤轻轻抚触，分散患者的注意力，减轻疼痛感。如此反复操作，连续灸5壮，施灸完毕，用棉签轻轻去除艾绒燃烧后的灰烬，之后用消毒纱布覆盖并固定。灸后如无明显感染，无需换药及抗感染治疗。每周行大椎麦粒灸治疗1次，4次为1个疗程，2个疗程后评定疗效。

2.2 观察指标 检测ESR、TNF-α、ICAM-1。患者清晨空腹时，分别抽取治疗前及治疗后肘静脉血。用抗凝管抽取2 mL，采用魏氏法测定ESR；用普通采血管抽取2 mL，分离出血清，采用双抗体酶联免疫夹心法（ELISA）测定血清TNF-α（TNF-α试剂盒，北京邦定生物医学公司）、ICAM-1（ICAM-1试剂盒，深圳晶美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含量。以上标本均由我院检验科测定，检测方法均根据说明书进行严格操作。BASDAI评分：患者回顾过去1周晨僵、肌腱端疼痛、中轴及外周关节疼痛度等总共6个问题进行计分。Bath AS功能指数（BASFI）评分：以日常活动中的弯腰、站立、穿袜等为主要观察内容，采用VAS法记录，总分10分。以上数据由同一名专业医务人员进行收集。

2.3 疗效评定标准[12] 痊愈：受损关节的疼痛及晨僵症状消失，脊柱活动基本恢复正常，ESR正常。显效：受损关节的疼痛及晨僵程度明显减轻，脊柱的活动度改善，ESR明显降低。有效：受损关节的疼痛及晨僵程度有所减轻，脊柱活动度有改善或无改善，ESR有所降低。无效：受损关节的疼痛及晨僵程度无减轻，脊柱活动度无改善，ESR无降低。

2.4 統计学方法 采用SPSS 18.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以表示，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采用χ2检验；等级资料采用Ridit分析。以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 结 果

3.1 2组临床疗效比较 大椎麦粒灸组总有效率为88.57%，药物组总有效率为74.29%，大椎麦粒灸组疗效优于药物组。2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见表1。

3.2 2组治疗前后BASDAI、BASFI评分比较 2组

治疗前BASDAI、BASFI评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 > 0.05）。治疗后，2组BASDAI、BASFI评分均较治疗前下降，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 < 0.05）；且大椎麦粒灸组下降更明显

（P < 0.05）。见表2。

3.3 2组治疗前后ESR、TNF-α、ICAM-1比较 2组

ESR治疗前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 > 0.05）。

治疗后，2组ESR、TNF-α、ICAM-1与治疗前比较均下降，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 0.05）；大椎麦粒灸组较药物组下降更显著（P < 0.05）。见表3。

4 讨 论

AS属中医学“痹证”范畴，亦称其为“龟背风”“骨痹”“大偻”等[13]，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曰：“肾虚者，其督脉必虚，是以腰痛”。本病病位在腰脊，为本虚标实之证[14]，其病机为肾督阳虚、邪毒内阻[15]，禀赋不足、阳气亏虚是根本[16]。邪毒因素体虚弱而发生发展，至虚之处必定有邪毒存留，阳气为人体一身正气之根[17]。因此AS中医治疗原则为温补阳气，温经止痛[18]。艾叶属于纯阳之品，能入脾、肝、肾三脏，通调十二经经气，有治百病之功[19]。《扁鹊心书》云：“保命之法，灼艾第一”。艾灸法具有温补阳气、升阳举陷之功效。《内经》云：“针所不为，灸之所宜。”研究表明，艾灸能减轻AS患者疼痛、僵硬症状，减轻炎症反应，具有较好的临床疗效[20]。

麦粒灸是化脓灸的一种，其温补阳气、温经止痛之功效强于一般艾灸，不仅有温热作用，而且还对穴位皮肤及皮下组织有灼烧作用，当其燃烧到皮肤时瞬间达到500 ℃左右，温热感可放射至整条督脉，温阳作用显著[21]。《备急灸法》曰：“能忍一顷之灸，便有再生之理。”麦粒灸使局部皮肤发生炎症甚至化脓，导致灸疮形成，触发了皮肤的温度及疼痛感受器，调动机体免疫应答机制[22]。研究表明，灸疮能使机体大量释放出5-羟色胺、P物质、前列腺素E等物质[23]。因此“非细菌性炎症”是灸瘡的本质，人体会对该炎症产生抗原-抗体反应，这种反应不仅能使人为造成的炎症得以吸收，对机体其他原因造成的炎症亦有强大的抑制作用，从而获得免疫原性反应，使机体的抗病能力得到提高。高梓珊等[24]研究显示，类风湿关节炎大鼠麦粒灸能调节大鼠血清TNF-a含量，起到抑制类风湿关节炎滑膜炎症的作用。因此麦粒灸对AS、类风湿关节炎等免疫性疾病发挥着“天然疫苗”的作用[25]。大椎穴为诸阳经的汇聚之处，是督脉之要穴，不仅能调节督脉的经气而且对六阳经经气也有通节作用，具有通调督脉经气、强壮筋骨、温经通络之功效。朱文莲等[26]研究证实，大椎穴有十分显著的免疫调节作用，刺激大椎穴通达上下，振奋督脉阳气，治疗多种疾病，对疼痛性疾病疗效尤佳。郑振发[27]研究发现，加刺大椎穴能够迅速且大幅度地改善患者的夜间疼痛程度。张伟等[28]研究发现，大椎穴热敏灸能降低哮喘模型大鼠血清IL-4、IgE含量，提高IFN-γ/IL-4比值，从而提高Th1/Th2，改善哮喘细胞免疫学机制，减轻炎症反应。因此大椎穴麦粒灸具有疗效叠加的作用，能激发督脉阳气，调整机体功能，使治疗作用直达

病所。

功能锻炼古称导引术，能使炎症引起的关节周围紧张、僵硬的肌肉组织得以放松，使血液、淋巴循环的速度加快，使致炎及致痛的相关物质更快排出，有效阻止致炎、致痛物质积聚，减轻甚至消除炎性反应，减轻肌肉的痉挛状态，缓解晨僵症状[29]。在运动过程中，肌肉收缩、舒张会产生生物电，这种生物电有助于钙离子在骨骼沉积，骨密度及骨强度得到有效的维持，减轻关节疼痛 [30]。功能锻炼对于AS早期治疗十分有意义，方晓虹等[31]研究发现，在常规药物治疗基础上联合功能锻炼能缓解AS患者的疼痛与僵硬症状，改善关节功能。因此通过功能锻炼可保持脊柱的生理曲度，预防畸形，降低残疾的发生率。

在AS发生发展过程中，炎性反应是十分重要的病理改变，研究表明，炎性细胞因子的产生可能与AS的发病有密切的关联性[32]。黎旭军等[33]

发现AS症状的严重程度与炎症因子水平呈正相关。TNF-α为促炎性细胞因子，主要由活化的单核细胞及吞噬细胞产生，能诱导因子活化，参与骨关节及关节周围组织炎性反应，具有生物学功能多样性的特点。TNF-α是AS发病的最重要介质，在AS发病后TNF-α被激活，刺激T淋巴细胞分泌，分化破骨细胞，使炎性反应产生并加重[34]。ICAM-1不仅能使白细胞从外周聚集到关节滑膜，并停留于有炎症的局部，使滑膜细胞增生，而且还能产生具有辅助作用的刺激因子，这些刺激因子会加重炎性反应程度[35]，因此ICAM-1在炎性反应早期作用显著。李晚桂等[36]发现早期AS患者血清中TNF-α、ICAM-1含量较高。ESR是检测炎症严重程度的重要指标，约有75%的AS患者ESR升高[37]。关于AS的治疗，生物制剂增加感染和肿瘤的风险，且价格昂贵，目前尚未能大量使用。柳氮磺吡啶是临床治疗AS最常使用的药物，但有药疹、恶心、白细胞减少、药物热等较严重毒副作用[38]。因此尽量避免药物的毒副作用且能增加临床疗效是治疗AS的最佳方案。

本研究结果显示，治疗后，2组ESR、TNF-α、

ICAM-1与治疗前比较均降低（P < 0.05）；且大椎麦粒灸组降低更明显（P < 0.05）。2组BASDAI、BASFI评分均降低（P < 0.05），且大椎麦粒灸组降低更明显（P < 0.05）。大椎麦粒灸结合柳氮磺吡啶及功能锻炼能显著改善早期AS患者的临床症状，且能降低患者炎性细胞因子水平，减轻炎性反应，疗效优于药物组，值得临床推广应用，其作用机制尚需进一步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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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7-05-29；修回日期：2017-0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