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奖惩在升温

刘彦华

守信联合激励和失信联合惩戒是社会信用体系建设的核心机制。当下，联合奖惩在行动，各地直面“执行难”，“2017中国信用小康指数”调查结果显示，本年度中国信用小康指数为77.8分，比上年增长了3.7分，虽然有所进步，但在企业信用、人际信用等方面，仍有提高空间。

7月18日，由国家发改委指导举办的首届“中国城市信用建设高峰论坛”在浙江杭州开幕，一份涵盖虚假大学名单、反炒信黑名单、电子商务领域制假售假黑名单、安全生产领域失信主题名单等10大领域的守信激励红名单和失信受惩黑名单在会上重磅发布。其中涉及税收的领域收录了3335条重大税收违法案件当事人名单信息与644480条纳税信用A级纳税人名单信息。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中则发布了558万条“老赖”名单信息。

同一天，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一场关于信用体系建设情况的新闻发布会召开。在会上，国家发改委新闻发言人严鹏程透露，自去年6月份《国务院关于建立完善守信联合激励和失信联合惩戒制度加快推进社会诚信建设的指导意见》发布以来，相关部门紧紧围绕指导意见提出的具体措施和明确要求，截至目前，已有60多个部门累计签署3个守信联合激励备忘录和21个失信联合惩戒备忘录。截至今年6月，累计公布失信被执行人761万例，限制733万人次购买飞机票;限制276万人次购买列车软卧、高铁、其他动车组一等座以上车票，84万名失信被执行人主动履行义务。

在联合奖惩备忘录的覆盖面越来越广、社会影响力越来越大的背景下，“2017中国信用小康指数”的成绩如何？2017年7月，《小康》杂志会同有关专家及机构，对 “2017中国信用小康指数”进行了调查。经过对调查结果进行加权处理，并参照国家有关部门的监测数据和大量社会信息，得出“2017中国信用小康指数”为77.8分，比上年增长了3.7分。中国信用小康指数主要从政府公信力、人际信用、企业信用等三项指标来进行测评。本年度，政府公信力指数为83.7分，人际信用指数为73.1分，企业信用指数为74.6分。

本次调查显示，在政府信用、企业信用、人际信用、媒体信用、公益信用、家庭信用、教育信用、电商诚信、网络诚信、诚信教育等领域，最受公众关注的是政府信用，其次是人际信用，再次是网络信用。这已经是政府信用和人际信用连续第六次位居“最受公众关注的五大信用领域”的前两名。

各地直面“执行难”

守信聯合激励和失信联合惩戒是社会信用体系建设的核心机制。不过，人们对其心中总存在一种担忧——执行难的痼疾如何破解。

“两到三年内基本解决执行难”，去年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上，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周强的承诺言犹在耳，人们不禁要问，向“老赖”全面宣战究竟取得了怎样的实际进展呢？

治“老赖”，首先得知道“老赖”在哪儿，有多少财产被藏匿。近年来，最高法与公安部、国家工商总局、中国人民银行、证监会等10多个部门建立了网络执行查控系统，对“老赖”的行踪和财产“一网打尽”。据最高院相关负责人透露，目前法院的网络查控系统已与3700多家银行以及公安部、交通运输部、证监会等部委联网，可查询被执行人全国范围内的存款、车辆、证券等14类18项信息。系统上线两年多以来，共查询案件1025万余件、冻结867亿元，查询到车辆1987万辆、证券208亿股、渔船和船舶21.23万艘、互联网银行存款2.75亿元。

另外，社会上有种说法：“老赖不怕法官怕记者”，执行现场有摄像机对着，不少“老赖”都会乖乖服法。为了拿住“老赖”的七寸，把失信行为晒在阳光下，多地法院频频出奇招。

6月28日，最高人民法院、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在山东省临沂市兰山区共同发起全媒体直播行动，对18起涉民生、金融典型案件的集中强制执行进行网络直播。此次行动涉及标的金额490万余元，共拘传、拘留“老赖”12人。据悉，本次行动有近30家媒体参与直播，超过1000万网友在线观看，2名被执行人慑于强大舆论压力当场履行了法律义务。

不只是网络直播，小小的“定制彩铃”在破解执行难这一老大难问题上也爆发了“小宇宙”。 据河南省方城县人民法院网站消息，7月10日，为解决“老赖”执行难的问题，河南省方城县人民法院率先在全市通过移动通信公司、联通通信公司对首批40余名“老赖”予以协助定制的“失信彩铃”。“失信彩铃”内容为：您拨打的机主已被河南省方城县人民法院纳入失信被执行人黑名单，请督促其尽快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的义务……

中国是个熟人社会，对失信人而言，有时“面子”真的比“里子”更重要。通过在“老赖”手机上做文章，压缩“老赖”活动空间，短短20多天内，这一做法就督促40多名“老赖”主动履行法定义务。

这一做法因效果显著，在“2017中国信用小康指数”调查中，近半数受访者为此点赞，余下受访者则表示不知道是否合法，因此选择暂持保留意见。对此，河南省登封市人民法院执行局相关负责人已作出回应称，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公布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信息的若干规定》，允许各地法院根据实际情况，在大众媒体之外采取其他方式公布失信被执行人信息。

超八成受访者无法容忍企业制假

企业是市场的主体，也是维护社会信用的主体，企业信用一直都是公众关注的焦点之一。在“2017中国信用小康指数”之“最受公众关注的信用问题”排行榜中，企业信用的排名虽然从去年的第三位下降至了第四位，但选择该选项的受访者所占比重与去年相比却出现了大幅增长，由去年的35.1%上升至了56.4%。本年度公众对我国的企业信用总体评价也比较低，49.6%的受访者认为“一般”， 27.4%的受访者给出了负面评价，仅23%的受访者给出正面评价。

有哪些企业的失信行为是公众无法容忍的？此次调查显示，受访者集中反映最多的依然是生产制造假冒伪劣产品，有超八成受访者直言对此无法容忍。

打击假冒伪劣商品，国家一直不遗余力。国家工商总局日前刚刚印发《2017年全国工商和市场监管部门打击侵犯知识产权和制售假冒伪劣商品工作要点》明确提出，持续深入推进互联网领域侵权假冒治理、农村和城乡接合部市场治理、中国制造海外形象维护“清风”行动等重点领域整治。同时，着力抓好打击侵权假冒重点工作的落实，包括加大商标专用权保护力度，遏制商标恶意抢注行为，打击侵犯知识产权不正当竞争行为，规范流通领域商品质量监管工作，加大成品油市场监管力度，持续保持整治虚假违法广告的高压态势。同时还提出，信息公示、信用监管和联合惩戒成为打击侵权假冒工作的有力“武器”。

加强监管力度，也是公众在遭遇企业严重失信时共同的心声，“2017中国信用小康指数”调查显示，超九成的受访者认为，加大监管力度是提高企业诚信水平最为有效的措施。另外，86.4%的受访者建议加大处罚力度，77.3%的受访者力推建立企业信用档案，68.2%的受访者主张加快信用立法进程，59.1%的受访者强烈要求加大舆论监督和曝光力度，50%的受访者表示培养企业责任人职业道德素养必不可少。

按照惯例，“2017中国信用小康指数”调查还请受访者从24个行业中投票选出了“诚信形象不佳的十个行业”，调查结果显示，排名第一的是旅游业，其次是美容业，再次是保健行业，电视购物、中介、婚介交友、医药行业、传媒业、网上购物、教育培训分列第四至第十位。

这是旅游业第一次登上“诚信形象不佳的十个行业”排行榜之首。去年和前年，旅游业也都进入了这一榜单。旅游业形象“不佳”，与旅游市场乱象丛生有着密切关系。比如，最近广为关注的丽江16家旅行社违规购物事件，以及屡禁不止的北京“黑一日游”和景区餐饮宰客等。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消费方式的转变，旅游消费已成为中国“消费升级”的关键领域。旅游乱象难除，不僅给游客添堵，也势必会影响整个旅游行业的健康发展。对此，相关部门已达成共识，加大对违规旅游企业和景区的曝光频率，打持久战，将成为旅游市场监管整顿的常态。

值得信赖的人：朋友首超配偶

人际信用已经连续六年位列“公众最关注的信用问题”排行榜第二名。并且从调查结果看，目前人们之间的人际信任关系不容乐观。对于如何评价我国的人际信用状况，36.4%的受访者表示“一般”，22.7%的受访者认为“不太好”，13.6%的受访者直言“非常不好”，只有18.2%的受访者认为“比较好”，9.1%的受访者表示“非常好”。

同时，本年度“最值得信赖的人”排行榜也发生了较大变化，父母以85%的得票率再度稳坐榜首，兄弟姐妹和朋友并列第二，得票率均为45%，位列第四至十位的依次是配偶、同学、子女、同事、恋人、亲戚、领导。值得注意的是，这是朋友首次超越配偶进入前三，也是配偶首次跌出前三。

本年度进入“中国信用小康指数”之“诚信职业榜”榜单的有：军人、医生、教师、农民、学生、警察、律师、专家学者、普通公务员、记者。军人诚信度一直备受公众认可，已经连续五年蝉联该排行榜榜首;医生之前在该排行榜的表现并不突出，去年排名第六，今年升至第二;教师的诚信度在2015年首次超过学生后，连续三年保持领先优势;普通公务员的诚信度在今年创下了“史上最佳”，此前，公务员从未进入过前十，一直在第十六名左右徘徊。

去年年底，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强个人诚信体系建设的指导意见》，医生、教师、普通公务员，均属于其中特别强调的重点领域重点人群范畴。目前，河南等地也已正式发文，要求建立公务员诚信档案，将廉政记录、年度考核结果、违纪违法等行为记入档案，作为公务员考核、任用和奖惩的重要依据。而在医疗卫生和计划生育领域，各地方则探索建立了医疗机构和执业医师、药师、护士等医务人员的信用评价指标标准，诚信医疗服务体系正在构建。

另外，从2010年开始，“中国信用小康指数”每年都会推出“地方人诚信形象排名”，在中国的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特别行政区里，请公众投票选出最讲诚信的地方人。结果显示，在本年度“地方人诚信形象排名”中，北京、天津、河北位居三甲;上海、浙江紧随其后，分列第四、五位;排名第六至十位的依次是：江苏、内蒙古、香港、山东、吉林。

人们常说，人无信不立。人离不开交往，交往离不开信用。没有信任的社会就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没有规范、没有信仰、没有希望，更没有未来。如同德国社会学家卢曼所说：“当一个人对世界完全失去信心时，早上甚至会没有办法从床上爬起来。”

（感谢国家统计局统计科学研究所研究室主任吕庆喆提供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