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视野下的海贸遗珍

2017-08-08 01:52
岭南文史 2017年2期
关键词:外销家具广州

黄 艳

非遗视野下的海贸遗珍

黄 艳

引 言

广州是我国对外贸易的重要港口城市,尤其是清代实行广州“一口通商”政策时期,广州成为全球化贸易的中心地。繁盛的海上贸易不仅带来了财富,更推动了文化的交流与融合,产生了一批中西交融的外销工艺,比如流传至今的广彩、广绣、画珐琅、广式家具、象牙雕刻等,这些外销工艺在特殊的历史环境下产生,并形成相对稳定的独特风格,且在适应历史和环境的变化中不断创新发展流传至今,如今这些外销工艺已被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以下简称“非遗”)代表性项目名录,成为广州文化名片。当以非遗的视角来审视外销工艺时,我们会从它们的前世与今生发展变化中发现背后的人群及行业,手艺及手艺与历史、与环境的互动,并给当下的传承发展带来启发。

一 对外贸易中应运而生的外销工艺

从汉代至今天,广州作为对外贸易港口的历史持续达两千年,这些风格独特的外销工艺正是在对外贸易天时地利人和的环境中孕育而成的。

1.天时地利——得天独厚的外贸优势

广州地处珠江三角洲北部,东西北三江在此汇流人海。由于水网密织、四通八达,形成特别利于航运的条件。广州港内陆交通畅达,贸易腹地较为宽广;且广州港并不直面大洋,船舶进入珠江口后,要经过曲折绵长的河流才能抵达港口,因此在抵御风浪、防范海盗、保护船舶安全等方面都有较大优势。另外,广州港坐落在鱼米之乡、富庶之地,海外贸易和行商坐贾所需食物和各类用品都容易得到满足。[1]

早在西汉初年,番禺就已是国内闻名的“都会”,《史记》记载:“番禺亦其一都会也,珠玑、犀、碡瑁、果布之凑。”《汉书》也记载南海郡因地处近海,“多犀象、毒冒、珠玑、银铜、果布之凑,中国往商贾者多取富焉。”西汉南越王墓中出土的5支来自非洲的象牙,产自西亚的乳香以及银盒、焊珠金花泡等,是目前广州地区发现的年代最早的一批舶来品,[2]说明那时的广州已有对外贸易活动。其中的象牙及制品,牙体粗壮,可判断为非洲象牙,说明那时广州已能运用海外的象牙进行雕制了。其中一件玉角杯,有学者认为其造型源于西方,与希腊人称之为“来通(RHYTON)”的角杯形金银器有相似性。[3]

唐宋时期,广州海外通商的区域比前代扩大,成为联系中国与东南亚、南亚、西亚等广大地区贸易的主要港口,当时从广州出口的商品有丝织品、瓷器、铁器、铜钱、纸张、金银等,进口品主要有珠贝、象牙、犀角、紫檀木、香药等。这时东南亚优质硬木已输入广州,在当时的光孝寺、六榕寺等建筑物装饰上,已经出现了比较精湛的硬木雕刻工艺。宋代,为适应瓷器对外输出的需要,在广州西村已出现专门生产外销瓷的窑口,即西村窑。

明清时期,广州成为全球化贸易的中心市场。尤其是清乾隆二十二年(1757)后,清政府实行“一口通商”政策,使广州在长达80多年的时间里是全国唯一合法开展进出口贸易的港口。国内的商品大量从这里输出海外,以生丝、丝织品为大宗,其次是瓷器和茶叶等。同时,各种海外珍奇也随着外国商人大量进入广州。新奇的材料、大量的定单、迥异的审美需求,这些深深地影响着广州本土艺术的发展。同时,长期以来形成的外贸传统,使这里的人们有广博的见识、开阔的视野、创新的思维,也使这里的社会风气包容而开放,为新艺术形态的产生和发展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因此,在广州“一口通商”时期,广州外销工艺迅速走向成熟,形成自身独特的风格特点。

2.人和——十三行商、行外商人、广州匠

广州“一口通商”时期,在推动外销工艺产生和繁荣的过程中,十三行商、行外商人、广州匠这几种人群起着关键的作用。

“十三行”指清政府在广州设立的专门从事海外贸易的行商组织,由身家殷实、诚信守规的商人组成,少则4家,多时近30家。行商以及其属的通事、买办等作为外商与粤海关之间的协调者,垄断着当时全国的对外贸易,并主宰着全球贸易,其素质受到来华贸易的外国商人的肯定。英国议会于1830年(道光十年)对广州贸易的英国商人进行调查后得出这样的结论:几乎所有出席的证人都承认在广州做生意比在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都更加方便和容易。[4]外国商馆人员也认为:作为一个商业团体,我们觉得行商在所有交易中是笃守信用、忠实可靠的,他们遵守合约、慷慨大方。他们形成一个机智的、有影响、有教养的团体。他们与外国人的日常关系非常友好,彬彬有礼。他们享有控制整个广州港对外贸易的垄断权,这种贸易每年数额达几百万元之巨。再没有比他们更体面、更慷慨、更友好的阶层可以来指导这项贸易的了。[5]

行外商人指在十三行商之外的散商,他们在广州外销工艺的经营中起着重要的作用。虽然清政府多次禁止十三行外商人参与对外贸易,但在很多时候仍然是一纸空文。早在1720年,行商组成的“公行”即订立行规13条,其中第七条规定:小手工业品如扇、漆器、刺绣、图画等,可由店铺自由经营;第八条规定:凡需要鉴定的瓷器,任人自由经营,但不论盈亏,经营者必须缴纳本行30%。[6]由此可见,广州外销工艺品的贸易实际上由行商和行外商人共同经营的。1760年之前,行外商人的店铺散布在整个广州西关地区,出售任何你能够想到的东西,包括各式织物、瓷器、漆器、伞、扇子、象牙、雕刻、绘画和其它小而新奇之物,总共有100家左右。1760年广东公行成立后,所有向外国人出售货物的铺商都被迁到一条被称为“中国街”(即靖远街)的新街道上,大约有四分之一的铺商专营外销瓷。[7]据刘子芬著《竹园陶说》记载:“欧土重华瓷,我国商人投其所好,乃于景德镇烧造白器,运至粤垣,另雇工匠仿照西洋画法,加以彩绘,然后售之予西商”,[8]这些在广州按照洋人需求烧制的瓷器即是广彩。而位于十三行街西边的木匠广场,可买到各式各样的樟木箱、盒子、衣箱、写字台等,[9]是家具店铺集中的地方。由此可见,行外商人,尤其是店铺商人,在按需定制的外销品出口中实际上起着关键性的作用。

当代广绣作品红荔白鹅(广州绣品工艺厂出品

当代广州牙雕盛世乾坤(广州宝象工艺品有限公司出品)

现代广彩羊城传说鱼尾瓶(翟惠玲作品)

为适应外贸的需要,聚居在十三行商馆周边各行各业的工匠们迅速地将外来样式、审美特点融入到工艺品的生产中,创造出风格独特的外销品。华丽的广彩瓷、富丽的广式家具、新颖的通草画、精美的象牙雕、各式扇子、漆器等,让外商惊叹于广州工匠的创造力,他们认为:此间人民生性灵巧、刻苦且聪敏,对任何手艺制作一看即能学效,葡萄牙人从欧洲带来式样崭新的金银器物,他们都能勉力在短时间内仿制出来。[10]且认为:广州工人模仿本领很高,他们能制造和修理钟表,模仿西洋画和水彩画,广州工匠所加工的铜片,质地精细,颜色光亮,远远超过欧洲方法所制造,本领超过欧洲工匠。[11]

而由揽头、作坊主、工匠组成的生产者联盟负责外商定单的生产,完成了生产贸易机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而行会是他们进行生产管理的核心机制。行会的功能与作用主要体现在划一行业产品的规格、价格和原料的分配,限制招收会员和开设作坊的数目,规定统一的工资水平等,其主要目的在于防止业内和业外的竞争,维护同业利益,规范行业的运作。在明隆庆年间,广州就已有酸枝花梨行会。清乾隆道光时期,广绣、广彩、牙雕、玉雕等行业也相继立行会。如广彩行会组织为“灵思堂”,广绣行会组织为“绮兰堂”,金银首饰行会组织为“兴和堂”、“立本堂”,象牙雕刻行会组织有“慎玉堂”、“怀远堂”,玉器行会组织有“成章堂”、“崇礼堂”、“珹福堂”、“镇宝堂”等。只有入了行,才能够从洋行或店铺商人那里接到外商订单。这些行会几乎都只准许男性加入,女性在外销品生产中只能算从属,大多从事下手工作。

工匠、行外商人、行商构成了外销工艺品生产销售的基本格局。正是在这样的格局中,在大量外来订单的刺激下,独具特色的广州外销工艺品产生,并逐渐形成独特的风格。

3.中西交融的独特风格

从典藏的历代外销工艺品和流传至今的技艺中,可以看出中西交融是外销工艺共同的特点。中西方的材料、工艺、样式、形态、审美思想等在这里交融、共处、凝固、发展,形成稳定的风格特点,并影响了广府甚至是岭南手工艺的基本形态和特点。

以广式家具为例,就是在我国传统家具的基础上,充分吸收了十八、十九世纪西式家具的造型和装饰手法而形成的一种家具流派。在造型上,广式家具融合了西式家具造型的华丽大方和中国传统家具结构的精细严谨。西式家具中的巴洛克式(Baroque Style)和洛可可式(Rococo Style)的艺术风格很快被广州工匠所学习,他们以轻快动感的曲线代替传统家具平静而肃穆的垂直线和水平线,表现出流畅、变化、婉约而华贵的风格。同时,也将西方文化中对人本主义的关注也潜移默化地投射到广式家具的造型设计上,缓缓坡度的桌沿、合乎人体结构的弯曲扶手、前高后低的坐椅面,使家具坐起来非常舒服。同时广式家具也完美地继承了中国传统家具榫接结构精密严谨的特点,使家具不仅坚固耐用,而且便于拆卸和安装,更好地适应远洋贸易的需要。在装饰上,广式家具以雕花装饰和镶嵌工艺见长,大面积的雕刻和多样的装饰材料使人们对广式家具有“卖花”和“卖石”(石指大理石)之称,这些装饰手法也明显地受到西式家具的影响。除了中式装饰纹样外,西式装饰纹样也大量存在,以“洋花”(又称“西蕃莲”)最为突出。洋花指一种具有西域风格的莲花图案,外形似牡丹,花纹线条流畅,变化无穷,可以根据不同器形而随意延伸,多以一朵花或几朵花为中心向四围伸展枝叶,且大都上下左右对称。综合运用多种装饰材料进行装饰也是广式家具的突出特点,如运用大理石、玉石、陶瓷、贝壳(螺钿)、金属、影木、黄杨木、柏香、玻璃蚀画、珐琅、象牙等进行镶嵌,其中不乏外来进口的材料。

又如广彩,一直是根据国外市场的需要进行生产,中西文化艺术的融合在广彩上有着鲜明的体现,反映在各时期产品中。早期广彩多采用依样定制的生产方式,因此“式多奇巧,岁无定样”。欧洲商人将他们日常生活器皿造型做成各种材料的模型或者绘制设计图带到广州,让商行交给景德镇生产瓷胎,然后将白胎运至广州按照外商加彩要求进行彩绘和烧制。因此在早期广彩中我们可以看到大量当时欧洲日用器皿型制,主要有餐具、茶具、咖啡具、马克杯之类,而且多为成套定制,餐具组合的搭配往往依西方国家的生活习惯而定。从彩绘题材来看,有的按外商来样彩绘,有的为半中半洋的图案,这些半中半洋的图案中,有西方人想象中的中国人,如纹饰中经常出现的“满大人”(即清装人物),也有中国人想象中的西方人,还有大量传统彩绘纹饰。从彩绘技法来看,广彩亦融贯中西。如广彩最有特色的长行人物技法就集中体现了中西画法的交融。这种画法不用先勾勒整体轮廓,而是部分勾线定位后,用颜色直接写出人物形态,再于其上加线条表现衣纹、明暗等,这是广彩在长期摹仿西方绘画和外销画的过程中形成的。在颜料运用上,广彩艺人利用广州优越的进口条件,最先利用进口珐琅料调配出新的色料,使瓷器产品呈现出绚彩华丽、金碧辉煌的特点,迎合了当时欧洲所流行的洛可可艺术风格,受到了欧洲市场的广泛欢迎。

综观广府甚至岭南工艺,构图饱满、用色明快、讲究精工、装饰性强是共性特点,这一共性特点迥异于其它传统文化形态,而这一特点的形成与外销工艺的繁荣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二 顺时而动是外销工艺的生存法则

鸦片战争结束了广州一口通商的历史,广州的海外贸易逐渐走下坡路,但广州仍然是我国对外贸易的重要港口。据统计,同治六年至光绪二十年(1867—1894),广州进出口贸易商品量值仍占全国各港口进出口贸易商品量值的10—13.4%,至民国时期,1926年仍占 10.1% ,1949年占21.42%。[12]新中国成立后,广州仍是我国对外贸易的重要港口,尤其是1957年设立广交会,后又成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地,当代广州的海外贸易仍然是蓬勃发展的。顺应时势,广州的外销工艺也在市场大潮中传承发展,期间有繁盛也有挫折,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时期。

1.传统经济中曲折发展期

清晚期至民国,由于倡行“实业救国”,广州地区的手工业得到一定程度的发展,清末广州曾成立过工艺局,为主管工艺品生产的机构,并且办过一些工艺学习的学校,如“缤华艺术学校”,校内设有工艺各科,如刺绣、象牙雕刻、绘瓷等,[13]培养了一批艺人。这一时期,在今大新路的象牙雕刻、珠宝玉器店和珐琅工艺品作坊,状元坊的广绣戏服、檀香木折扇和朱义盛镀金首饰店铺,带河路、长寿路的玉器墟,下九路西来初地的红木雕刻家具作坊,广州河南的广彩瓷器工场等成行成市,十分兴旺。在1911年举办的“南洋第一次劝业会”、1915年举办的“巴拿马万国博览会”、1923年在英国伦敦国际赛会上,广州的工艺品都获得了殊荣,这极大地提升了这些工艺品的国际知名度,扩大了广州工艺美术品在欧美的市场。

这段时期,广州的工艺美术品得到长足发展。如1926—1936年,广绣产品由西班牙商人代理,远销欧美和南洋等地,为应付大量接货的需要,多采取发外加工的生产形式,当时广州地区从事刺绣的从业人员有三千多人,佛山有三四千人,顺德有三千多人。[14]这一时期的广州牙雕业达到历史上最大的规模。1931年大新街开辟成大新路,象牙商户都搬到马路两旁经营,形成一条闻名世界的象牙专业街。1938年10月日本侵占广州,受战争影响,工艺美术业受到严重破坏,艺人四散,生产基本中断。1945年8月,抗日战争胜利后,部分艺人陆续返回恢复生产。但战后经济不景气,社会动荡不安。从1947年始,国内民族企业大批迁往香港,尤以广州为多,广州工艺美术企业也参与了这股迁港潮,使得许多行业工人也迁往香港或失业,行业生产陷入困境。

当代玉雕日月同辉(高兆华作品)

广式酸枝九龙如意十头床(广州木雕家具工艺厂出品)

2.计划经济中恢复繁荣期

新中国成立后,政府采取“保护、发展、提高”的方针,从多方面支持、帮助工艺美术业的恢复和发展。恢复后的各工艺美术行业生产组织形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各行业相继组织生产合作社,集中生产取代了以往分散经营的生产形式,新型的互助合作形式取代了传统的传承旧习。各具专长的手工业艺人集中一起,进行技术交流和艺术研究,老艺人悉心传授技艺,新人辈出,技术手段不断提高,生产发展得到了有力的推进,创新产品不断出现。这期间,工艺美术业也经历了“文化大革命”的严重冲击。当时,很多传统题材的产品被视为“四旧”而受到批判,不能生产,只能生产现代题材的作品,以出口为主的工艺美术生产和销售受到严重影响。直到1973年,国务院发出文件,提出只要“不反动、不黄色、不丑恶”的工艺美术品都可以生产和出口,传统工艺美术品生产才逐步得以恢复发展,并迎来了行业繁荣发展的高峰。

至1990年末,广州市工艺美术业共有企业27户,职工近7000人,其中国有企业2户,集体所有制企业25户,并设有工艺美术服务部、金银首饰总汇、工艺旅游品商场、工艺美术研究所、工艺美术学校,生产经营的产品有象牙雕刻、玉石雕刻、红木雕刻家具、织金彩瓷、绣品、金银首饰、藤编织和其它工艺品等8大类,共40多种。20世纪80年代,市绣品工艺厂、市织金彩瓷厂、大新象牙工艺厂、南方玉雕厂等年创汇达100万美元以上,是当时广州市百万创汇俱乐部的成员。

3.市场经济中转型发展期

然而,20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和发展,传统工艺美术行业内产生了一系列问题,广州市工艺美术绝大部分企业进行转制,不少企业关闭停产,整个行业在经历市场经济初期的短暂繁荣后即迅速转入衰退。

为什么在市场经济运行短短十几年后,工艺行业会发展至如此之困境呢?究其原因,有以下几点。一是旧的生产形式不适应新经济形势,在计划经济时代,产品由国家统购统销,企业不需要关注销售市场,过渡到市场经济体制后,旧的生产形式不适应经济发展的要求,老企业逐渐走上了不景色之路。二是行内大量私人企业的出现,使得行业规模迅速扩展,竞争日益激烈,生产品质整体下降。三是国际外销市场不景气,使传统工艺品转而寻求国内市场,但一直适应外销市场的工艺品又不符合国内审美品味,故国内市场的开拓相当困难。四是现代工业品大量涌现,价格低廉而形式新颖,传统产品的市场越来越狭窄。

只有转型发展才有出路,丢了“铁饭碗”的手工艺人都必须学会在市场经济环境中生存,多数人选择从家庭作坊做起,重启前店后坊、自主生产、自主营销的商业模式,一切似乎回到传统。2006年,政府在国内大规模启动非遗保护工作,传统工艺美术品类成为非遗保护的重要内容,以“文化遗产”的视角进入政府的发展规划之中。

综观以上几个阶段,可以看出稳定的社会环境是行业能够发展的基础,而能否适应市场需求的变化是广州外销工艺传承发展的关键。外销工艺行业在适应社会环境变化中不断进行再创造,其生产从未停留在一个历史区间,每个时期的艺人们都会运用当时的工具、材料、技术等组织生产以应对所面临的市场需求。可以说,顺时而动是行业能保持活力的生存法则。

三 结语

广州外销工艺是广州城市发展史的历史见证,承载了广州作为外销口岸的丰富文化内涵,它们曾经在广州经济发展中占有重要地位,当下又以厚重的文化内涵为这座城市添彩。一代代的手工艺人以他们的智慧创造和工匠精神使这些手工传统流传至今,他们的传承是能动的而不是消极的,创新是外销工艺保护生命力的关键。当下,在社会结构、生活方式等环境发生深刻变化的背景下,提升当代实践水平对于当代传承人来说是一个严峻的挑战。他们需要继续秉承前辈的创新精神,把握时代机遇,充分活化利用历史积淀的遗产资源,进行创造性改变和创新性发展,在适应当代生活需求中实现传统手艺的传承和发展。

注释:

[1] 章深:《广州:汉代中国海上丝绸之路第一大港》,《学术研究》2015年第10期。

[2] 广州市文化局编:《广州秦汉考古三大发现》,广州出版社,1999年,第365页。

[3] 中共广州市委宣传部、广州市文化局编《海上丝绸之路——广州文化遗产(考古发现卷)》,文物出版社,2008年,第87页。

[4] 格林堡著、康成译:《(鸦片战争前中英通商史),商务印书馆1964年,第55页。

[5] 威廉·C·亨特著,冯树铁译、骆幼玲、章文钦校:《广州“番鬼”录:1825—1844:缔约前“番鬼”在广州的情形》,广东人民出版社1993年。

[6] 马士著、区宗华译:《东印度公司对华编年史》,第1册,第162页。

[7] 范岱克(江滢河译):《18世纪广州的瓷品商人》。广东省博物馆编:《异趣同辉——广东省博物馆藏清代外销工艺精品集》,岭南美术出版社,2013年版,第20页。

[8](清)刘子芬:《竹园陶说·广窑》。

[9](美)亨特著,冯树铁、沈正邦译:《广东番鬼录·旧中国杂记》,广东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75页。

[10] 约翰·纽荷芙:《东印度公司使节团访华纪实》,转引自1996年香港艺术馆编:《珠江风貌:澳门、广州及香港》。

[11] 中共广州市委宣传部、广州市文化局编:《海上丝绸之路——广州文化遗产(文献辑要卷)》,文物出版社,2008年,第251页。

[12] 黄启臣:《广东开放海外贸易两千年——以广州为中心》,《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2期。

[13] 参见高美庆:《高剑父与中国现代陶瓷业》;黄詠贤主编:《大匠的足迹——高剑父诞生一百二十周年纪念集》,远东文化艺术交流中心,2000年。

[14] 广东省地方史志编纂委员会编:《广东省志·二轻(手)工业志》,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65页。

(作者单位:广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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