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仁道,张 勇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经济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我国产业结构调整与绿色经济效率的实证分析
——以“一带一路”战略经济区16个省份为例
叶仁道,张 勇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 经济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文章以“一带一路”战略经济区16个省份为例,采用全局超效率方向性距离函数和全局M almquist-Luenberger指数测算其绿色经济效率。在此基础上,运用基于动态面板数据模型的系统矩估计方法,研究产业结构调整对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结果表明,绿色经济效率存在区域差异性,其增长主要源于前沿技术进步。产业结构合理化表现为社会经济结构趋于均衡,产业结构高级化则表现为劳动生产率和生产技术水平的提高,前者与绿色经济效率呈负向关系,后者则与绿色经济效率呈正向关系。此外,城市化水平和对外开放水平亦对我国绿色经济效率具有显著影响。
绿色经济效率;产业结构;G M L指数;SY S-G M M;动态面板数据模型
当前,我国正处于产业结构调整的关键时期,产能过剩、环境污染等问题依旧严峻。这与“十三五”规划建议中提出的绿色发展理念相悖,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我国绿色经济的发展。“一带一路”战略的推进,可以有效缓解产能过剩和环境污染等问题,从而助推产业结构调整进程,有利于我国经济发展方式绿色化。因此,以“一带一路”战略经济区为例,研究产业结构调整对绿色经济的影响,对我国绿色经济的发展具有指导意义。然而,现有对绿色经济的衡量指标并不统一,诸如绿色发展指数、绿色GDP和绿色经济效率等。本文在综合考虑资源利用和环境损失后[1],选取绿色经济效率作为衡量我国绿色经济发展状况的指标。
现有关于产业结构对绿色经济效率影响的研究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将产业结构作为控制变量展开实证分析;二是将产业结构作为核心变量,探讨其对绿色经济效率的直接影响。例如,钱争鸣和刘晓晨[1]、班斓和袁晓玲[2]、吴旭晓[3]均将产业结构作为控制变量,分别采用空间面板数据模型、Tobit回归模型、灰色关联分析模型研究发现,第二产业产值占GDP比重对绿色经济效率具有抑制作用。于伟和张鹏[4]则以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测度产业结构,进而,利用空间杜宾模型研究表明,产业结构调整对绿色经济效率具正向作用。
综上所述,现有研究主要采用单一指标对产业结构进行测度,且将产业结构作为核心变量,探究其对绿色经济效率直接影响的文献仍属鲜见。鉴于此,本文以2005—2014年我国“一带一路”战略经济区16个省份数据为例,利用全局超效率方向性距离函数(DDF)和全局Malmquist-Luenberger(GML)指数测算其绿色经济效率值。其次,选取产业结构合理化和产业结构高级化两项指标测度我国产业结构。在此基础上,将绿色经济效率定义为被解释变量,产业结构测度指标定义为核心解释变量,构建动态面板数据模型,并运用系统矩估计(SYS-GMM)方法进行统计分析。
(一)绿色经济效率测算方法
现有研究主要采用参数型随机前沿分析(SFA)模型、未考虑非期望产出的数据包络(DEA)模型和考虑非期望产出的DEA模型测算我国绿色经济效率。其中,SFA模型结果易受生产函数形式的影响,且仅适用于多投入单产出问题。未考虑非期望的DEA模型虽解决了多投入多产出问题,但其将环境因素视为投入要素,无法满足环境约束下期望产出最大化分析要求。非期望DEA模型在考虑污染排放的负外部性后,将环境因素定义为“坏”产出,满足了实际生产的内在需求。但其只能测算静态效率,不具有全局性、动态性。为了科学合理地测度我国绿色经济效率,本文构建基于产出导向的全局超效率DDF和GML指数模型[5]。
1.生产可能性集和方向性距离函数。本文将“一带一路”战略经济区16个省份视为生产决策单元(DMU)。假设生产过程中每个DMU使用3种投入要素,C、L和 E 分别表示资本、劳动和能源。产生“好”产出和“坏”产出EPCI∈R+,GRP和EPCI分别表示地区生产总值和环境污染综合指数。在满足生产可能性集四大假设条件下[5],其生产可能性集为 P(x)=可生产出
在原标准GML指数模型上增加条件k≠q,即可得到用于测算绿色经济效率的全局超效率DDF[6]。第q个DMU的全局超效率DDF的线性规划问题可表述为:
其中,m表示投入要素个数,T表示时期数,K表示DMU个数,表示第 t期第 k个 DMU观察值的权重。β则表示期望产出的增长与非期望产出同比例减少的最大比例。
2.全局 Malmquist-Luenberger指数。由式(1),可计算各DMU的绿色经济效率,亦可得到第q个DMU第t期与第(t+1)期之间的GML绿色经济效率指数:
其中,若GECH和GTCH大于1,则分别表示效率改善和技术进步;反之,则分别表示效率恶化和技术退步。
(二)数据来源与说明
本文选取2005—2014年我国“一带一路”战略经济区16个省份为研究对象,数据资料均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和《中国环境统计年鉴》。资本投入以各省份固定资产投资额表示,劳动投入以各省份年末从业人员人数表示,能源投入则以各省份折算成标准煤的能源消费总量表示。期望产出以各省份地区生产总值表示,并换算成以2005年为基期的不变价GDP。将各省份工业“三废”排放量定义为环境因素,对其采用主成分赋权法得到环境污染综合指数,并将该指数定义为非期望产出。
(三)绿色经济效率的测算及结果分析
利用式(1)和上述投入产出要素,可测算2005—2014年我国“一带一路”战略经济区16个省份的绿色经济效率值,结果见表1。由表1可知,上海、浙江、福建和广东的绿色经济效率均处于有效前沿面上(效率值大于1)。这是因为上海、浙江和广东具有以服务经济为主的产业结构特征,其科技创新能力较强。此外,上海自贸实验区的引领作用,浙江“互联网+”等新业态和新产品的迅猛发展,广东振兴实体经济政策的不断推进,亦促进了各自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福建则在拥有良好生态环境基础和严格环保标准的基础上,积极建设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确保了环境质量持续保持良好,从而推动了绿色经济效率的增长。东北和西部欠发达地区的绿色经济效率较低,均未达到有效水平。这是因为东北地区以重工业为主,技术创新水平不足,资源开发过度且利用率较低,经济仍以粗放型经济增长模式为主。西部地区则是因为大开发战略的不断推进,大批资源消耗型、劳动密集型产业向该地区转移,能源利用率低,生态环境破坏严重。
表1 2005—2014年我国“一带一路”战略经济区绿色经济效率
利用式(2)和式(3),可以得到绿色经济效率增长指数(GGML)、技术效率指数(GECH)和技术进步指数(GTCH),结果见表 2。由表 2可知,2005—2014年东部沿海地区绿色经济效率增长指数为1.017 5,表明该地区绿色经济效率的年均增长率为1.75%,该增长全部来自于2.68%的技术进步。东北地区的绿色经济效率增长指数最大,且是由1.61%的效率改进和1.07%的技术进步共同推动。相反,西部地区绿色经济效率的年均增长率呈下降趋势,年下降幅度为0.4%。从分解结果来看,技术进步是推动绿色经济效率增长的主要动力,技术效率改进的贡献并不明显,甚至出现负增长。
表2 三大区域平均绿色经济效率增长指数及其分解
(一)模型构建
众所周知,优化产业结构有利于推动生产技术进步、提高能源利用效率、改善生态环境,从而促进我国绿色经济效率的增长。为测度产业结构优化水平,本文选取了产业结构合理化(Rat)和产业结构高级化(Adv)两项指标。基于此,将上述产业结构测度指标定义为核心解释变量,绿色经济效率(TGEE)定义为被解释变量,构建如下动态面板数据模型:
其中,i和t分别表示省份和年份,TGEE表示绿色经济效率,Rat表示产业结构合理化,Adv表示产业结构高级化,Z表示控制变量,αi表示地区固定效应,μt表示时间固定效应,εit表示服从正态分布的随机干扰项。
(二)变量选取
产业结构合理化采用改进的产业结构偏离指数来衡量,其公式为:
其中,Y为总产出,L为总劳动投入,i表示产业,n为产业部门数。SR值越小,说明经济越接近均衡状态,产业结构越合理[7]。
产业结构高级化则采用付凌晖[8]的结果来度量。首先,以三次产业增加值比重构造向量x0=(x1,0,x2,0,x3,0)。进而,分别计算 x0与三次产业向量的夹角 θ1、θ2和 θ3。具体为:
本文引入经济发展水平、对外开放水平和城市化水平作为控制变量,以减少遗漏变量对自变量效应的干扰。其中,以各省份人均GDP的对数表示经济发展水平(lnCGDP),各省份年末城镇人口比重表示城市化水平(UL),各省份实际利用外资额占GDP比重表示对外开放水平(FDI)。为了探讨经济发展水平与绿色经济效率的关系,模型中还引入人均GDP对数的平方项。
(三)模型估计与结果分析
对于式(4),由于存在绿色经济效率的滞后项,故易造成严重的内生性问题。而SYS-GMM能很好解决内生性问题,亦能克服差分矩估计(DIF-GMM)出现的弱工具变量问题。因此,本文选择SYS-GMM方法对式(4)进行参数估计,具体结果见表 3。由表 3可知,AR(1)检验拒绝原假设,AR(2)检验接受原假设,表明回归方程不存在二阶序列相关;同时,Sargan检验亦接受原假设,表明SYS-GMM中工具变量是有效的。
表3 模型(4)系统GMM估计结果
由表3可知,滞后期绿色经济效率、产业结构合理化、产业结构高级化、经济发展水平、城市化水平和对外开放水平,均显著影响我国“一带一路”战略经济区16个省份的绿色经济效率。其中,滞后期绿色经济效率与当期绿色经济效率的变动方向一致,说明前期绿色经济效率的增加会提高当期绿色经济效率。产业结构高级化对绿色经济效率的促进作用最大,其每提高1%,绿色经济效率增加3.202 6%。对外开放水平的促进作用次之,其每提高1%,绿色经济效率增加0.081%。与此相反,产业结构合理化指数越大,产业结构越失衡,从而抑制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城市化水平对绿色经济效率亦具有一定的抑制作用。此外,实证结果表明,当人均GDP较低时,经济发展水平对绿色经济效率存在递减效应。当经济水平发展到一定程度时,便会促进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即经济发展水平与绿色经济效率呈“U型”关系。
本文采用超效率DDF和GML指数,对2005—2014年我国“一带一路”战略经济区16个省份的绿色经济效率进行测算。在此基础上,运用基于动态面板数据模型的SYS-GMM方法,研究产业结构调整角度下我国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因素。结果表明,绿色经济效率具有区域差异性,东部沿海地区均处于有效前沿面上,东北和西部地区则均未达到有效水平。各地区绿色经济效率增长的源动力是技术进步,技术效率则是现阶段制约我国绿色经济效率增长的主要因素。产业结构合理化指数越低,说明产业结构越均衡,各产业间的要素配置越合理,越有利于提高绿色经济效率。产业结构越高级,则说明技术水平和能源利用率越高,亦有利于促进绿色经济效率的增长。现阶段我国处于城市化加速阶段的基本国情,说明城市化水平对绿色经济效率的抑制作用在一段时期内不会改变。科学技术和资金会随着对外开放水平的提高得到改善,绿色经济效率亦会因此而提高。本研究结果有利于寻求提高绿色经济效率的有效途径,从而推进我国绿色经济的发展,实现经济可持续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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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D 校对: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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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C 校对:L)
F121.3
A
1004-2768(2017)07-0060-04
2017-05-05
国家统计局课题(2015LZ14);国家自然科学基金(11401148);浙江省社科规划之江青年课题(16ZJQN017YB);浙江省大学生科技创新活动计划(新苗计划)资助项目(2016R407073);杭州电子科技大学研究生科研创新基金项目(CXJJ2016001)
叶仁道(1981-),男,浙江温州人,博士,杭州电子科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数理统计、经济统计;张勇(1992-),男,安徽合肥人,杭州电子科技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经济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