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远亮+梁瑞琼+孟丽莎
内容摘要:疾病在文化中被赋予了各种隐喻,使得疾病不再是单纯的生理存在。在不同的民族文化中,疾病附加上各种道德善恶或文化价值,被隐喻于阴暗的角落。从认识疾病的文化隐喻出发,了解隐喻的疾病不断地改变了人们对生命的认知程度;疾病在道德化的同时,丰富了道德律条和范畴内容;文学艺术里的疾病和疾
疾病发生在个体的身体内,是人们熟悉的、不可逃避的一种身体状态,是一种客观的存在。随着疾病的不断发生和发展,人们与疾病不间断的接触和斗争中,对疾病产生了各种各样的认识和解释。一般而言,疾病往往给予人们痛苦、悲伤、死亡等等负面的信息,形成了疾病的一种不为人知的结构关系—社会-个人-文化的结构关系。个体的疾病现象本质上是在人体-社会-文化的结构体系中体现。人群疾病的流行病学特征乃至人群临床特征及其主述皆与不同文化形态的社会及不同阶层的社会生活史、道德、禁忌、规范以及宗教有着特定的联系。也就说明了这个结构关系决定疾病不单纯只是一种生理上的病理反应,它还有着更多的与这个社会的文化、规则、制度,个人的认知、心理等的联系,以及在社会文化和个人认知上的诠释。
隐喻,亚里士多德的解释是“将属于一事物的名称用来指另一事物。”隐喻是一种修辞手法,一种简单明了的交流和认识事物的途径。与文化相结合,形成的文化隐喻是一个国家或民族文化中的一种独特的拥有,或者其具有非常特色的风俗、现象或活动。而这种风俗、现象或者活动使她的绝大多数民族认为十分重要的并使得他们都和其他名族区别开来的特征。在当今社会的潮流中,疾病是一种不以人的喜怒哀乐所转移的客观存在事物,在不同的种族里、不同的文化背景下,不同的认识观念中,却被赋予了不同的道德善恶的隐喻标签。而疾病的文化隐喻往往夹带着社会中的的负面、阴暗的一面,代表着身体的衰弱、疼痛与不适、坏损与丑陋、残缺与死亡,它联系着人类的负面情绪心理,恐惧与悲痛、憎恨与绝望等。西方文化中的《圣经》里多次出现这样的故事:上帝把疾病作为对不洁、纵欲、不忠的罪人的惩罚,当人重新出像变得纯洁虔诚的时候,上帝则将人至于。疾病与惩罚、不公平、不洁、罪恶具有了某种相似性。隐喻,作为人类重要的一种认知交流方式,在人们认识和了解当代疾病的过程中,给疾病附加上了各种道德喜恶或文化价值的属性。
对疾病进行了道德化的解读,疾病成为了反映特殊时代和文化的价值与信仰的一种隐喻。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中,鲁迅先生的笔下,《药》一文中老栓为了治疗小栓的肺痨花大钱买下的人血馒头,最后却没有救活小栓的性命。肺痨致使的骨瘦如材的身躯、病怏怏的百姓形象、治病的人血馒头暗喻着时代的黑暗以及革命者的悲哀、讽刺着老百姓的封建迷信以及无知的悲凉。鲁迅先生用一个肺痨病反应了当时的时代存在的社会黑暗性和人民群众中封建迷信文化的盛行,同时也抨击了人民在黑暗恐怖下一种病态的迷失、懦弱以及无知。
苏珊·桑塔格用自身的患病经历执笔成书向世人讲述疾病在社会发展演绎中被赋予的隐喻。在结核病-癌症-艾滋病三部曲中,苏珊·桑塔格描述了一个被道德审判、文化所隐喻和衡量的疾病世界。在作品《疾病的隐喻》中,在不同历史时期,任何一种病因不明、医治无效的重疾(如结核病、麻风病、癌症以及艾滋病等)都曾承载着文化意义,如耻辱、惩罚性的道德意义。在社会中,特殊的时代气息和偏差的文化视角,在不同的疾病上附加了不同的隐喻,来表达人们对疾病的看法和针砭。结核病被赋予了浪漫主义的气息,是一种“贵族病”。然而,人们对癌症的态度却有着一种天生的厌恶感和排斥感。罹患癌症会产生对自我的一种贬损和流放,癌症的心理反应也与压抑、受挫等性格相联系。癌症成为一种不被诉说也不被告知的疾病。癌症患者甚至可能经历着一个撒谎和被撒谎的患病过程。20世纪80年代,艾滋病替代了癌症的恐怖性,成为了标志着羞耻感的疾病。艾滋病被描述成一种对人体“入侵”,对人性的“污染”,对个人的“毁灭”。艾滋病的感染给冠上了不道德的行为标签,使感染者成了生理和心理上的危险人群,成为被蔑视和唾弃的社会群体。无论是结核病、癌症、艾滋病,还是生理上被传染的或思想上被传染的疾病,都被附上各种危险的、不符合社会道德规范的、不名誉高尚的隐喻色彩。疾病在社会道德舆论中,在以讹传讹的唾沫中被“道德化”了,“妖魔化”了。“作为生理学层面上的疾病,它确实是一个自然事件;但在文化层面上,它又从来都是负载着价值判断的”。
疾病被隐喻的本质:
1.隐喻的疾病不断地改变了人们对生命的认知程度。从人类医学历史结合人类认识经历的发展,人类对自身格局的认识从整体到局部,从宏观到微观。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人类思维水平高度的不断上升,都给予了人类医学质的发展。人类在与疾病不间断的斗争过程中,对疾病产生了新的认知。不断深入认识疾病的过程中,对疾病的研究更为透彻,对疾病的定义更为精确,从而对生命的意义有了更为深入的定义和拓展。在现代医学上,电脑计算机的运用,数据化的推广,现代科技文化的发展,疾病被编写了新的篇章。同时,现代化医学的发展也拓宽了人类对生命的认知宽度和广度,延续了生命发展的可能性。
2.被道德化的疾病丰富了道德律条和范畴内容。单纯生理存在的疾病却与罪恶、悲痛、内疚、惩罚等相联系。无论中外,如艾滋病、麻风病、天花、乙肝等传染或被传染的疾病,在道德准则的至高判断上,疾病往往被认为是耻辱的、肮脏的、堕落的。疾病与道德相互拉扯和渗透的过程中,被道德的负层面所感染和同化。由于疾病这样不断更迭的道德批判,拓宽了疾病的道德的价值领域,产生了新的道德律条和范疇内容。同时,不断深化人们对疾病的道德判断和疾病的人性判断,在去伪求真的过程中产生新的疾病道德认知,对人性的真善美的新的挖掘和发展。
3.文学艺术里的疾病和疾病里的文学艺术。在许多文学作品中都通过描述疾病来表达作者的想法。一方面,文学作品通过疾病来描述当下的时代背景,人文素质,比如鲁迅先生的《药》想要唤醒了万千民众的救国之心;另一方面,文学作品通过疾病来表达当前时代的医术发展状况和人文气息,比如宋代志怪及其传奇文《太平广记》中记载古时人们处理传染病的习俗。文学艺术偏好使用疾病来比喻一个个时代,用隐喻于疾病中的深层含义来讽刺时代的黑暗或人文气息的腐朽。然而,疾病亦能通过文学艺术来表述自己真切一面。艺术治疗学正式一种将医学艺术化、疾病艺术化的途径。音乐、舞蹈艺术通过声音的律动、肢体的摆动来宣泄情绪的苦闷郁结、心中的恐惧害怕。绘画中的构图、颜色来表达精神分裂者患者不被陈述的心里事实。疾病在艺术中似乎变得简单轻松,让人们抛下疾病被人们惦记的阴暗面。
4.疾病的文化隐喻,是一种思维方式的演进,推动人们对人类哲学反思。人们越来越关注于生物-心里-社会医学模式下的被“文化”、“道德化”的疾病,是从单一考虑疾病生理的思维方式向疾病产生的多因素考虑的思维方式的发展过程。人类越重视疾病的发展,丰富了疾病在人类哲学发展上的思考。人类在关注疾病的同时,创造性地用人文关怀去接受和对待或疾病患者。由此,将有利于削弱了被道德枷锁所困的疾病而带来的歧视和污蔑,遏制了疾病在思想上的“传染”。
疾病在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一直都独立存在。在不同的时代的道德标准、文化氛围中被隐喻于善恶之中,在不断被批判和接纳。由于人类往往关注在负面的信息层面上,疾病的灾难性、恐怖性被无限扩大,使人们疾病产生恐慌的心理,更多去拒绝和贬低疾病。随着社会共识和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类对生命的感悟与认知的进步,对疾病道德化的判别,更为深层去理解和包容隐喻下的疾病以及疾病中的人群,摒弃疾病隐喻中的误解和无知,从生理上保护患者,从心灵上关怀伤痛,守护生命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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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广州中医药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