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奔,刘凌宇,秦青,温亚利
(北京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83)
自然保护区周边农户家庭收入影响因素分析*
——以四川大熊猫自然保护区为例
马奔,刘凌宇,秦青,温亚利
(北京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83)
根据在四川省16个大熊猫自然保护区周边社区进行抽样调查的927份有效农户问卷的数据,通过分位数回归模型探究影响保护区周边农户收入的因素,研究结果表明:户主健康、教育、劳动力人数、社会关系、人均耕地面积、生态旅游、保护区培训与发展项目对家庭人均纯收入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家庭地理位置、市场距离、家庭负担比则对家庭人均纯收入产生负向显著影响。其中社会关系、人均耕地面积和林地面积、外出打工人数、家庭地理位置、保护区培训、发展项目等因素对中低收入农户影响明显,而教育、生态旅游等因素对中高收入阶层农户影响较大。基于研究提出加大保护区周边社区教育和基础设施建设投入,重视社区共管工作及开展环境宣教活动等建议。
收入;保护区;影响因素;分位数回归模型
自然保护区是中国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地区,是抵御生态威胁的重要屏障。十八大以后,中央对生态文明建设进一步重视,自然保护事业也得到了长足发展。截至2014年底,自然保护区面积已占到中国陆地面积的14.84%。然而,保护区大多分布在经济水平滞后的边远山区和农村,周边农户家庭的收入水平普遍低下,超过半数以上的国家级贫困县行政区域与自然保护区地域高度重合,尤其在西南地区,保护与发展的矛盾尖锐,农户收入水平低已成为制约生物多样性保护成效的重大隐患。不可忽视,收入水平低也是造成贫困的重要因素,提高保护区周边农户收入水平,不仅有利于解决潜在的社区贫困问题,而且对缓解保护与发展矛盾、提高保护效率也有重要意义。国外学者对保护区农户家庭收入的研究大多与贫困问题相关联,普遍认为保护区周边存在高贫困率,提出保护区发展要将生态保护与消除贫困相协调[1-2]。例如通过对坦桑尼亚米库米保护区周边124户农户的调查数据进行分析的结果显示当地农户每人每天平均收入仅为2美元,森林收入与自然资源收入低下,收入主要来源于农业收入与非农业收入,户主年龄、户主教育程度对保护区周边农户收入产生显著影响[3]。截止2016年12月,中国学者对保护区周边社区农户家庭收入问题进行研究的文献较少,而且主要集中在农户收入水平、收入结构方面。例如以安徽天马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为例的研究发现区内农户户均总收入低于区外农户,区内农户收入来源主要为工资性收入,区外主要为工资性收入与农业收入,生态旅游对农户收入贡献较大[4]。还有部分学者考虑保护区级别、区位条件等因素,认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农户收入明显高于省县级自然保护区,区外农户收入高于区内农户,两者存在较大的差异[5]。学者们开展的针对保护区周边农户收入问题的探讨[4-5,11-12]为进一步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提供了良好的借鉴,但在影响农户收入的因素方面,研究尤显不足,并未进行系统性深入研究,且研究方法较单一,采用描述性分析多,对不同收入阶层农户的影响因素分析涉及少。基于此,采用分位数回归模型,从农户个体微观视角研究影响其家庭收入的关键因素及其作用程度,进而给出相应的提高周边社区农户家庭收入的政策建议。
1.1 研究区域概况
表 1 研究区域概况
选取四川省12个国家级大熊猫自然保护区、4个省级大熊猫自然保护区为研究区域(表1),涉及四川省成都市、都江堰市,绵阳市北川县、平武县,广元市北川县,乐山市马边彝族自治县,眉山市洪雅县,雅安市荥经县、宝兴县,甘孜州康定县、泸定县、九龙县,阿坝州汶川县、九寨沟县,凉山州冕宁县、美姑县、雷波县,共9市18县40个自然村。其中马边彝族自治县、美姑县、雷波县为国家级贫困县。根据2015年发布的第四次大熊猫调查报告,调研区域共有野生大熊猫数量482只,占到四川全省野生大熊猫数量的30%以上,大熊猫种群密度达到0.092 1只/km2。
1.2 变量选择
在对农户家庭纯收入影响因素的分析中,自变量主要包括户主特征变量、家庭特征变量、资源禀赋变量及保护区变量4个部分。家庭特征变量包括户主性别、户主年龄、户主健康、户主民族、户主是否为村干部、受教育程度、劳动力人数、社会关系、家庭负担比、市场距离及外出务工人数,变量解释如表2所示。教育、健康及家庭劳动力人数作为重要的人力资本要素,对农户收入产生显著正向影响[7]。亲朋好友中能人数量越多,社会关系就越丰富,农户获取收入的来源途径更加广泛。家庭负担比反映家庭劳动力人口的抚养压力,负担比越大,越不利于家庭收入的提高。担任村干部能够使得农户获取更多社会资源,有机会接触更多外界信息,从政策措施中获益更多。市场距离对农户获取信息能力具有重要影响。同时,越靠近当地市场,交通也越便利。外出务工收入已经成为农户当前收入的重要来源[8]。资源禀赋变量包括农户家庭平均耕地面积、家庭平均林地面积。耕地面积与林地面积直接决定农户农林业收入水平。以土地为代表的物质资本,对农户收入的影响作用不可忽略,农户拥有的土地面积是农户收入的根源[9]。保护区变量是研究的重点,包括农户是否位于保护区内、是否参与生态旅游、是否参与保护区培训、是否参与保护区发展项目。有学者从外部环境视角出发,认为农户收入与所在地区环境具有密切关系[10]。区内外农户在政策限制、交通状况等方面存在差异,对农户收入产生一定影响。生态旅游是农户脱贫致富的有效渠道,能够极大提高保护区农户家庭收入[11]。农户参与保护区培训、参与保护区发展项目能够有效减少农户对自然资源的依赖,变更生计方式[12]。据此,从保护区变量、家庭特征变量及资源禀赋变量3个方面对农户收入的影响因素进行研究。
表 2 变量解释
1.3 模型构建
考虑到多元线性回归只能分析自变量对因变量均值的影响,无法反映对人均纯收入其他位置分布的影响,因而应用分位数回归探索保护区周边农户家庭纯收入的影响因素。该模型于1978年由Koenker和Bassett提出,可深入了解各个影响因素对不同收入农户分布状况的影响,可提供条件分布y|x较为全面的信息,可对1/10、1/2、9/10等重要条件分位点进行估计。同时,能够有效解决异方差问题,其并未严格要求扰动项Ui呈正态分布假设,以残差绝对值的加权平均值为最小化目标函数,能够使分位数估计更为稳健[6]。具体模型表达式如下:
⑴
⑵
1.4 调查研究
课题组于2015年8月以及11月对四川省大熊猫自然保护区周边农户进行调研,国家级与省级自然保护区选取比例控制为3∶1。调研采取分层抽样与随机抽样相结合的方式,由博士研究生及硕士研究生组成的调查组对户主进行一对一访谈,其他家庭成员补充的方式,即时记录农户信息。共收到农户问卷1 012份,剔除数据严重缺失扭曲的问卷,最终有效问卷927份,问卷有效率为91.6%。除课题组调研数据外,其他二手数据主要来源于《四川省第四次大熊猫调查报告》及当地林业局提供的相关资料。
被调查农户基本特征如表3所示,样本农户家庭户主以男性居多;调查对象年龄最小为19岁,最大为93岁,年龄主要集中在31~45岁及46~60岁之间;农户受教育水平偏低;家庭规模主要为4~6人的中型家庭。总体来看,农户收入水平偏低,人均纯收入低于2015年国家贫困线2 800元的农户所占比例高于30%。各变量调查数据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4所示。
表 3 被调查农户基本特征
表 4 变量描述性统计
Table 4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variables
变量均值标准差y8.330.501x110.140.346x1247.7612.631x130.450.497x142.041.909x150.050.354x216.863.541x222.181.317x233.985.021x240.360.354x256.5719.980x260.881.041x310.200.580x320.661.738x410.770.423x420.270.450x430.460.499x440.340.475
2.1 家庭特征变量对收入影响及作用程度
采用OLS模型和分位数回归模型对保护区周边农户家庭收入影响因素进行分析的结果如表5所示。
在家庭特征变量中,户主健康因素在OLS及分位数回归模型中都对农户家庭人均纯收入产生显著正向影响。通过分位数回归分析可以看出,不同分位参数值水平呈中间高两端低的变化趋势,说明户主健康因素对农户收入水平两端的影响小于对中间水平的影响。
教育因素作为人力资本重要因素,对家庭人均纯收入产生正向显著影响。家庭平均受教育年限每增加1年,人均纯收入平均增加3.3%,在高分位数0.5、0.9水平下受教育年限影响显著,且参数值呈上升趋势,说明不同收入阶层农户从受教育程度提高中获得的收益存在差异,越是高收入人群,受影响程度越大,增收效果越明显。
家庭劳动力人数对家庭人均收入均呈显著正向影响。分位数回归参数值从整体来看,呈下降趋势,劳动力人数的增加对低收入农户增收效益明显高于中高收入农户,劳动力人数每增加1人,低收入农户家庭人均纯收入增加9%,中收入农户增加7%,高收入农户增加6.6%。
社会关系对农户家庭纯收入产生正向显著影响。说明社会资源丰富能够有效提高农户家庭人均纯收入,同时自变量回归参数值呈现由低分位点向高分位点递减的变化趋势,可以看出社会关系对低收入农户影响显著高于中高收入农户,保护区低收入水平农户从能人社会资源中获益更多。
表 5 农户收入水平OLS回归分析与分位数回归分析结果
说明:观测值为927;、、分别代表显著性水平10%、5%、1%。
家庭负担比对人均家庭纯收入产生负向显著影响。不同分位数点参数绝对值呈现由低分位水平向高分位水平递减的变化趋势,在0.1分位点,家庭负担比每增加1%,农户收入减少18.4%,而在0.5分位点,农户收入减少17%,0.9分位点下,农户收入减少9.2%,说明农户家庭收入水平较低的群体受到家庭负担比上升的负向影响更大。这非常不利于提高农户收入水平,尤其是低收入农户家庭。
市场距离因素对平均农户家庭人均纯收入呈负向显著影响。分位数回归分析表明:在0.5、0.9分位点,市场距离在1%统计水平下对农户收入产生显著影响,市场距离每缩短1 km,农户家庭收入分别增加0.2%、0.3%,自变量参数绝对值呈低分位水平向中高分位水平递增的变化趋势,缩短市场距离对高收入阶层农户增收效果明显。高收入农户往往对区位资源、市场机会更为敏感。
外出务工人数对农户家庭人均纯收入产生正向显著影响。在分位数回归中,自变量参数值呈阶梯状由低收入农户向高收入农户递减,在0.1分位水平下,外出打工人数增加1人,农户家庭人均纯收入提高13.2%,在0.5分位水平增加6.6%,在0.9分位水平增加3.25%,说明当前外出打工已经成为提高保护区农户收入的重要途径,尤其成为低收入农户的重要收入来源,而高收入农户由于其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相对丰富,收入来源多样化,外出打工收入对其家庭平均收入的影响低于中低收入农户家庭。
户主性别、年龄、民族以及是否担任村干部对家庭人均纯收入不存在显著性影响。
2.2 资源禀赋特征变量对收入影响及作用程度
在资源禀赋因素中,人均耕地面积、人均林地面积均对农户家庭人均纯收入产生正向显著影响。分位数回归结果显示,两者回归系数整体呈下降趋势,人均耕地面积对低收入农户家庭收入影响显著且影响程度高于中高收入层级农户家庭,而人均林地面积对中低收入农户影响显著且影响程度高于高收入层级农户家庭。
2.3 保护区变量特征变量对收入影响及作用程度
在保护区变量因素中,生态旅游对农户家庭人均收入影响程度最大,参与生态旅游使农户平均人均纯收入提高21.8%,0.1、0.5及0.9分位点分别推动各层级农户家庭人均纯收入提高15.4%、21.1%及24.0%,收入拉动效果明显。从自变量参数值可以看出,生态旅游对高收入农户的提升作用更为明显,成效更大。
农户参加保护区培训能够显著提高农户家庭收入12.8%。进一步而言,保护区培训对中低收入农户作用更大,0.1分位点农户及0.5分位点农户分别增收14.9%和13.9%。保护区培训能够有效缓解保护区周边社区农户的贫困问题。
保护区发展项目作为缓解保护与发展矛盾的重要手段,对农户家庭收入增加产生显著影响。OLS模型显示,保护区发展项目使农户家庭人均收入显著增加13.4%,尤其对中低收入农户产生较大正向影响,中低收入农户分别增收15.2%和13.1%,增收效果呈递减趋势。
保护区设置对农户收入在10%显著性水平上产生负向显著影响,尤其是中低端收入农户。
3.1 结论
利用四川大熊猫自然保护区周边社区927户农户的实地调研数据,从家庭基本特征、资源禀赋、保护区三大方面,对影响保护区周边农户收入的因素进行探究,运用分位数回归分析方法揭示不同因素对不同收入层级农户收入的作用方向及影响程度。研究结果表明:在家庭基本特征上,保护区周边农户家庭收入受到户主健康状况、家庭平均受教育程度及劳动力数量的正向显著影响,但对各收入阶层的影响程度不一。平均受教育水平对中高收入阶层增收显著;劳动力人数对中低收入阶层有显著的增收效果;社会关系对各收入阶层农户均产生正向显著影响,对高端收入农户的收入增效明显高于中低端收入农户;户主性别、年龄、少数民族家庭、是否为村干部均未对保护区农户收入产生显著影响;家庭负担比、市场距离对各阶层农户产生显著负向影响,家庭负担比对低端收入农户影响最大,而市场距离则对高收入农户影响最大;外出打工对各阶层农户呈正向显著影响,影响呈递减趋势。人均耕地面积对低端收入农户产生正向影响,而人均林地面积对保护区中低收入农户产生正向显著影响。保护区设置对农户尤其是中低端收入农户的收入产生负向显著影响;生态旅游对各阶层农户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对中高收入层农户增效明显,对高收入层农户收入贡献率最高;保护区发展项目及相关培训显著提升各阶层农户收入。
3.2 建议
提高保护区周边社区农户收入是缓解保护与发展矛盾的直接有效手段,保护区在生物多样性保护的同时也应该有义务提高社区收入水平,促进社区参与保护的意愿和能力。为了提高保护区周边社区的收入水平,政府和保护区应该加强3个方面的工作。
第一,教育水平低、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资源利用受限是制约保护区周边社区农户发展的三大重要因素,尤其自然资源是低收入农户赖以生存的基础,因而政府需要加大对保护区周边社区教育和基础设施建设投入,在保护政策制定时充分考虑到周边社区的利益诉求,给予合理和可持续的资源使用权利,涉及到农户资源权属利益时,要确定合理的补偿制度,通过生态补偿收入和可持续的资源利用来增加农户家庭的农林业收入和补贴性收入。
第二,保护区管理机构应该重视社区共管工作,中央财政应给地处贫困县的保护区设置专项资金用于开展社区工作,为周边社区量身打造社区发展计划,通过发展项目减轻社区对自然资源的依赖,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同时定期为农户开展技术培训,包括农林业经营技术、生态旅游经营管理等培训,从而提高农林业经营效率和家庭非农收入水平。
第三,开展环境宣教活动,让社会各界力量意识到保护区周边社区在生物多样性保护中的重要性,同时关注到周边社区为保护事业做出的牺牲,动员社会公益组织等非政府机构的力量帮扶社区发展,一对一的帮扶对提高社区家庭收入卓有成效,但仅仅依靠政府的力量是不够的,只有动员社会组织参与进去才能激发活力,从而增强家庭社会关系网络和可持续生计能力,真正提高社区的家庭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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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6832/j.cnki.1005-9709.2017.02.009
2016-10-12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71373024)、林业公益性行业科研专项项目(201404422)、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资助项目(11&ZD042)
马奔(1992-),男,江苏泰兴人,博士生,从事资源与环境经济方面的研究,(电话)15010064768,(E-mail)mabenbl@163.com。
温亚利(1963-),男,黑龙江绥化人,教授,博士生导师,从事资源与环境经济方面的研究,(电话)010-62338455,(E-mail)wenyali2003@163.com。
D422.7
A
1005-9709(2017)02-004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