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福大学威斯腾特校区设计谈

■ Jakob Schmitt 著 高 磊 译

法兰克福大学威斯腾特校区设计谈

■ Jakob Schmitt 著 高 磊 译

法兰克福大学始建于1914年，是德国的第三大校园大学，座落于美丽的美茵河畔，是一所基金会大学，约有48000名学生。由于大学不断扩大，原本位于博肯海姆的校园很快被分散成若干校区。医学院位于尼德拉德校区，自然科学院位于理特堡校区，而体育学院位于金海姆校区。在德国统一且美国军队撤出后（美军总部即位于威斯腾特的前IG法本大厦），歌德大学连同法兰克福市和联邦黑森州决定使用前IG法本大厦以及其后面的区域建设新的大学校园，并将所有学院从略显破旧的博肯海姆校区逐步转移到威斯腾特新校区。

一、关于IG法本大厦

（一）大厦历史

由Hans Poelzig设计的IG法本大厦建于1928年至1931年，是当时世界第四大公司IG法本的总部，位于当前法兰克福最大的城市公园Grüneburg东南端。在建造IG法本大厦之前，公园归罗斯柴尔德家族所有，后来IG法本公司购买了这块土地。

大厦曾短期作为IG法本公司总部。该公司曾与希特勒民族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密切合作，犯下了大规模战争罪。1945年战争结束后，公司迫于政治和经济的压力无法继续维持，逐渐衰败并被拆分。由于在战争之后几乎没有遭到损坏，在美国接管之后，将IG法本大厦作为总部。20世纪50年代，美国人在IG法本大厦北部建造了大型住宅区用来容纳士兵。整个地区均无法进入，直至1952年才面向公众开放，并立即成为当地非常受欢迎的休闲娱乐区以及从市中心到达Grüneburg公园的主要通道。此后，该地区曾再次停止对公众开放，直至1995年美国军队从该地区撤出。该地区开放后，博肯海姆校区逐步搬迁至IG法本大厦以及在原有大厦后新建的校区。

（二）建筑结构

“Poelzig并非根据特定城市建筑情况调整建筑物，而是通过不同维度和建筑情境表现层次结构和功能，Poelzig选择了一种象征权力的外观，整个公司从员工到董事对此都很认同。”

Theodor Heuss，1935

IG法本大厦由一个巨大的拱形和六个以放射状垂直排布于拱形之上的裙楼组成。大厦宽250米，高35米，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建筑之一。由于结构的曲率和由此造成的建筑物线条变形，虽然建筑体积巨大，但看起来相对较轻盈，外部裙楼的延伸似乎也比实际上更远，使得该区域给人一种非常广阔和自由的印象。大厦共九层，底层层高4.5米，顶层则减少至4.2米，由于夸大了远距离物体的小型化使大厦显得更高。顶层没有窗户，因此大厦从外部来看是一栋繁重且规模巨大的建筑。

入口位于中心建筑南侧。可通过由柱子划分的高门入口进入大厅。地板由石头制成，大理石覆盖的墙壁以及大厅左右两侧的圆形楼梯营造出一种华丽的印象。从那里可到达位于大厦拱形部分的走廊，并可通过走廊再次到达六个裙楼。事实上，圆形的走廊使其看起来远不像平面图中那么狭长。与入口和大厦的外观相反，走廊的设计非常简单并且全部使用白色。很显然，Poelzig没有在建筑中建立层次结构，房间的所有功能均为相同类型。

从入口向前直走可到达“圆形大厅”，这个明亮的房间位于大厦北侧，以前是会议室，如今是大学的咖啡馆，从这里可以到达一个叫做Kasino（卡西诺）的地方和新的大学校园。位于大厦北侧的两个外部裙楼较宽，比内部裙楼延伸得更远一些。北面的建筑被称为Kasino，位于一个非常宽阔的公园区。这个公园区由一个像Kasino本身一样宽的巷子主导。在这个宽巷的东西两面，公园未采用严格的几何设计。

整个建筑采用石灰华覆盖的钢架结构。从外部来看，用料非常简单，并且由于圆形的设计使其看上去比实际的大小更轻盈。建筑外观以覆盖着石灰华的长条状带形窗和分支作为主导。而建筑内部主要由HansPölzigs的妻子Marlene Moeschke-Poelzig设计，主要用料为青铜、铜和大理石。

二、威斯腾特新校区设计与建设

Poelzig被要求设计一座能够代表公司概念并且富有表现力和代表性的建筑。客户不希望使用包豪斯风格，而是需要一个“象征着德国的贸易与劳工，由钢铁和石头建成的厚重建筑”。从其所处时代来看，这座大厦由于简单的元素安排以及入口处的柱子和用料被视为早期的新古典主义。

所谓涉外商事法庭是指一国的国际商事法庭只审理与其有实质性联系的国际商事案件，国内商事案件以及与本国无实质性联系的案件不在该法庭的管辖范围内。荷兰阿姆斯特丹国际商事法庭就只负责审理涉及荷兰的国际商事纠纷[注]参见廖宇羿：《域外国际商事法庭建设最新发展及启示》。，属于涉外商事法庭。这类商事法庭从其不审理国内案件来看，具有国际性，但从其只审理与本国有关的国际案件来看，其国际性又极其有限。

自2006年至2008年，由Ferdinand Heide Architekt BDA开发设计的IG法本大厦扩建总体规划在一次国际比赛中取得胜利。这座大厦逐渐建成，越来越多的学院从博肯海姆校区搬迁至威斯腾特校区。丹麦建筑工作室DISSING+WEITLING architecture a|s将大厦重新整修成为大学，并于2001年的夏季学期完工。

（一）不同建设阶段情况

第一阶段的建设完成后，大学于2008年夏天搬入由Kleihues + Kleihues Gesellschaft von Ar-chitekten mbH设计的名为“金融学院大楼”的跨学科礼堂和研讨会大楼。法律和经济科学学院的大楼由Thomas Müller Ivan Reimann Ge-sellschaft von Architekten mbH设计，由以前的Kasino重新扩建的“礼堂中心”由Ferdinand Heide Architekt BDA设计，新的学生公寓大楼和“room of silence”均由Karl + Probst Architekten, Ludwig Karl, Dipl.Ing. (FH) Architekt BDA在2012年秋季后着手设计。

在第二阶段建设中，心理学、教育学和社会科学学院的大楼、学校的行政大楼均由ThomasMüllerIvan Reimann Gesellschaft von Architekten mbH设计，人文地理研究所大楼由K9 Architekten BDA DWB设计，BLK2BögeLindner K2 Architekten设计的位于校园北部的大学数据处理中心均已完工。研讨会大楼和Ferdinand Heide Architekt BDA设计的研讨会场馆准备于2015年夏季学期启用。

第三建设阶段，学校图书馆由BLK2BögeLindner K2 Architekten设计，Johann Christian Senckenberg（约翰·克利斯蒂安·森根堡）图书馆新大楼的建设正在规划中。

（二）设计理念

根据Heide的观点，大学是一个沟通、交流和互动的场所，校园的结构和建筑深受这一概念的影响。他对校园的设计受中欧理念的影响，英国或美国也是如此，大学校园由于密集的建筑物覆盖面显得十分高效，同时建筑师试图将非常宽敞和大型的绿色校园同建筑物组合起来。Heide的意图是创造雕塑性整体，各自发挥作用的同时也能相互作用，为整个校园区域创造一个极其同质的形象。

校园内的新建筑规模相对较大，几乎都是纪念碑一般的体积，它们在校园区域内的排布并不匀称，但是一旦完成Ferdinand Heide的总体规划，就会按照Hans Poelzig的计划完全围绕宽阔的保护轴线。与原计划相似，基础结构由一个中心轴组成，而侧路不对称地导向东西两面。中心地区有一个带有大型水池的宽大广场，周围是草地，部分区域种植了树木。

将校园略微转移至西边的Grüneburg公园赋予校园一种非常开放和自由的特性。而南面朝向IG法本大厦，露台式的景观设计克服了高度上的显著差异。为了表示尊重和避免冲突，所有新建筑都具有相同高度，并且比IG法本大厦低得多。建筑沿南北方向排列在三个轴心上，沿东西方向呈不规则排列。除了非常明显的建筑南北排布外，校园内的树木按照对角化轴线排布。

距离IG法本大厦最近的建筑是新的大学食堂，这是Poelzig对Kasino的扩建。所有其他新建筑均远离IG法本大厦，从而产生一种类型距离，也为从东面进入校园提供了入口，为通往Grüneburg公园西侧提供了通道。整个校园除了两个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均禁止车辆通行。

Heide的要求是吸收旧建筑的建筑概念，但要有新的诠释。因此，所有新建筑均由不同色调的石灰华覆盖，但没有一个具有IG法本大厦那样强烈的色彩。他的另一目标是在校园设计和地位方面赋予开放式公共建筑独特性和重要性，而学院建筑应具有平静和典雅的特性。

正如从外观设计中看到的，除了均由石灰华覆盖这一共同点外，建筑开口的大小和位置不尽相同，有非常小的窗户以及非常大的入口和露台。通过建筑正面的大型开口以及建筑外部和内部的紧密联系，许多建筑均展现出非常开放和友好的姿态，其他建筑则因为其封闭和紧凑的外观而显得充满防御性。

此外，建筑的内部结构也大不相同。一些建筑被设计成具有若干部分的分区，主要关注其功能和可用性，几乎没有用于休闲娱乐的空间和容纳基础设施的小型区域。其他建筑拥有一个包含所有楼层的巨大空间以及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大型入口，这正是Ferdi-nand Heide想要创造的一个活泼愉快的学习场所。但建筑师同时也希望建筑对每个人来说都易于使用并具有吸引力，因此许多建筑还包含一些半公共空间，如食堂、商店、咖啡馆或图书馆等。

如2015年开放的由Ferdinand Heide设计的Seminarhaus。它包含51个大约可容纳2100名学生的研讨会议室。由于其面向公众开放，不断进出的学生产生了较大人流量，Ferdinand Heide打算在内部和外部空间之间营造一种强烈的相互作用从而显示出该建筑的强大个性。该建筑的房间内有细长的落地窗，以不对称和不规则的方式排布，创造出非常良好的内部被动采光效果。建筑内部的深度切口用作入口，建筑物上部的其他切口被建成露台。建筑内一个较为高大的空间用于搭建楼梯，使建筑具有非常透明且适于交际的环境和方便易用的基础设施。建筑内部极为强烈的色彩营造出活跃、活泼的氛围和引人注目的场景。

再如心理学、教育学和社会科学学院，学院大楼除了礼堂和研讨会议室外还包含大学服务中心，还有一个自助餐厅、图书馆和展厅。整座大楼充满活力，是学校与公用设施完美结合。

三、新校区建筑评价

（一）设计评价

就整个校园的功能运作而言，设计以及建筑本身是完美的。房间设备齐全，在空气调节和采光方面均具有合理的结构与功能。建筑内部和外部的基础设施组织良好且易于使用，道路简短且易找。在每座大楼中，特别是在比较开放的建筑中都有一个微观世界—底层有小型咖啡馆、长椅和其他公共机构。大楼彼此之间的距离不是很远。入口均朝向南面的Kasino或高地和校园的中轴线，让基础设施非常易于使用。另外，建筑的外部设计对建筑内部做出了一定的解释，或者说内部和外部设计均解释了建筑对公众开放的细节，使建筑及其功能非常易于理解。与原有的IG法本大厦形成了一种非常有趣的差异—很显然，Hans Poelzig未在建筑内部采用有层次的设计，因此几乎每个房间的设计均为同类型。

德国建筑博物馆（DAM）的负责人Wolfgang Voigt将心理学、教育学和社会科学学院的建筑描述为“巨大而典雅的石质化建筑”。他认为在用料和比例方面，学院大楼表现出良好的整体效果。根据建筑师ThomasMüller和Ivan Reimann的观点，重型建筑的不可移动性与现代科研和教学并无冲突，构成了深入发展、学习新知识和探索未知的稳固基础。这一论点很有意义，因为它支持将大学作为深入研究和思考的场所和基础。这种意向很好表达了建筑方面的观念。校园看起来似乎很沉重，但仍然具有灵活性和鼓舞人心的能力。建筑的布置和外观具有很强的逻辑性。通过使用石灰华使新旧建筑的同化具有美学意义。石头外观和建筑典雅特性之间的冲突得以解决，解决这一问题的方式非常独特。此外，大多数建筑的内部设计风格都十分友好并具有鲜明的特色。

学界曾发出疑问：这座大厦曾经涉及严重的人类罪行，使用这样一座大厦作为教书育人的大学是否合理？如果学校不试图忽略甚至隐瞒这座大厦带来的消极历史内涵，而是面对历史并且从中吸取教训，那么将IG法本大厦改建为大学校园在原则上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应如何从建筑技术方面来表述这个问题？

威斯腾特校区的新大楼规模的确是过于庞大且太具有象征性。虽然所有建筑的高度均低于IG法本大厦，但由于其非常严格的形式，使这些建筑看起来似乎比典雅的圆形古老建筑更加庞大。在外墙部分使用石灰华这种看起来厚重的材料使校园的氛围显得非常严肃。如前所述，这显然是Poelzig基于原有大楼所做的计划，虽然从美学上而言，它们能够很好地融合，但也不意味着与IG法本大厦棘手的历史保持距离。因此，如果为该区域的设计增加一些无序感，减少一些引人注意的元素，会使校园的氛围少些刻板，更加温和。使用更保守、更具防御性的方式和更轻、更小的结构是对待该地区历史更恰当的方式，而这种纪念性的、庞大且强烈的姿态也可被认为是开放、诚实地面对历史的方式。

（二）使用评价

从使用情况看，新大楼和旧大楼未能更好地为大学生的独立活动、体验和发展提供足够空间。博肯海姆校区由于其更加灵活的设计为学生的个人发展提供了更多空间。即使现在大多数学院已经搬迁至新校区，威斯腾特新校区对于学生而言仍然不能成为前博肯海姆校区的替代品。博肯海姆校区大幅减少的实用主义建筑仍是最受学生们推崇的沟通和交流的场所。新校区未能得到充分使用的另一个原因也可能是建筑的纪念性使其具有一种让人心生敬畏的统治性。大多数学生仍然不能像对待博肯海姆校区一样有亲切感，从而认为新校园是“短时的家”。学生对校园缺乏认同感也反映出校园对他们而言只是学习场所而非生活场所。

此外，IG法本大厦亦并非大学校园的理想位置，因为威斯腾特社区是法兰克福最富有的地区，因此居住在那里的学生百分比也最小。博肯海姆校区位于非常热闹的社区，周围有咖啡馆、酒吧和热闹的街道。另外，威斯腾特校区相对遥远且较为孤立，与周边地区没有互动。

要使威斯腾特新校区更有活力、更适于学生的活动、更适合日常生活，不仅需要建筑设计和城市规划，更需要时间。

从四个彼此相连的主题“功能设计-设计美学-建筑的历史意义-校园生活和学生活动”可以看出规划对校园设计的影响程度。或许一个场所活跃与否不是建筑师或其他规划者可以事先预想的事情，而是依赖于社会发展过程？可以想见，校园内的生活将越来越丰富，并且很快将发展成多用途的大学校园。大学对于法兰克福市而言是一种极大的充实，并将在未来很大程度地提高周边地区的生活质量。

（图片均为法兰克福大学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