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宇
摘要:儒家思想在佛教本土化过程中对佛教思想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话本的内容反映出在儒佛交融的过程中佛教宣传上遵从了儒家的尊卑观念。同时在不断地适应本土儒家思想社会环境的过程中,佛教宣传体现出更多的本土化色彩,特别是结合儒家传统的扬善惩恶的传统报应理论,对其进行了改造并大力改造。
关键词:平等、等级、儒家、众生、佛教
中国传统社会根深蒂固,尊卑观早已有之,在封建社会中,君臣父子上下长幼的等级划分是维护社会秩序和宗法等级制的核心内容,而礼则是维护等级名分的工具。《礼记·曲礼》:“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礼记·哀公问》:“非礼无以辨君臣、上下、长幼之位也”。《礼记·孔子闲居》说:“夫礼者,所以章疑别微,以为民坊者也。故贵贱有等,衣服有别,朝廷有位,则民有所让”以上种种,都强调了礼的重要性,而礼又是维护尊卑等级的重要工具,可见,等级分明在古代社会占据了重要地位。
佛教创立之初,印度婆罗门教大行其道,种姓制度束缚着社会的发展,社会矛盾激化。处于社会最低层的贱民想方设法摆脱这种低下的社会地位,故不断发动起义,与此同时,国与国之间战争频繁,可谓内忧外患。这种大背景下,佛教创立,打出的旗号就是“众生平等”,首先是提出业报轮回方面的平等,《吠陀》经宣称,只有循规蹈矩安分守己者来世才能升为较高种姓,否则即降为较低种姓,故低种姓者应逆来顺受、恪守高种姓统治者制定的法,不能对高种姓有任何的不满,以免来世再次沦为低种姓人。其次是出家修行和僧侣内部一律平等。“有四姓,云何为四;刹帝利、婆罗门、长者、居士种,于如来所剃除须发,著三法衣,出家学道,无复本性,但言沙门释迦弟子”,佛教提出的这一种姓平等主张,无疑是针对当时社会上等级森严的情况,而且,不得不说,这一主张提出后,得到了大批社会底层的民众支持,佛教的“种姓平等”无疑成为这群人的心理支柱,是他们得以存活下去、继续忍受剥削的动力,而且佛的大弟子之一是理发匠优婆离,这都能说明种姓平等的重要意义。
佛教要求人从内心深处消除对世间好坏的偏执或追求,没有好恶就没有怨亲,这样就能对一切一视同仁,从而对众生产生慈悲怜悯之心,最终达到对世间万物的无差别的平等对待,与佛家的主张“普度众生”相呼应。暂且不论佛教的众生平等观彻不彻底,单是在封建社会等级压迫的大环境下,佛教能抵住舆论压力,大胆提出此观点,其精神是值得我们钦佩的,而且,众生平等也确实对中国封建社会产生一定冲击,使普通民众更新燃起了希望,故而赢得了一大批信众。
梁启超认为别的教派都是统率众生,高下立见,只有佛教不是这样,佛教立教的目的就是为了实现众生平等,使众生皆成佛,这种目的是高尚的,所以他认为,信仰别的宗教或多或少都有弊端,只有佛教除外,可见梁启超对佛教的认可和推崇。
从《庐山远公话》中“于是远公重开题目,再举既经声。一念之终,并无厥错。相公见之,频称“善哉”。遂唤宅中大小良贱三百余口,总至厅前,相公处分:“自今以后,新来贱奴,人不得下眼看之”。此句可看出相公作为佛教爱好者,对于有才之人,或者可以具体到对佛教有很深造诣之人的看重,此处的“人不得下眼看之”,笔者认为并不是说相公就此提高了远公的奴隶身份,值得注意的是相公说此话的背景是在他听远公重念《涅槃经》后作出的反应,相公一方面强调“新来贱奴”,另一方面又深谙在任何一个小集体中都存在等级之分,“人不得下眼看之”无非是不想让远公在奴隶圈子中受大家的歧视罢了,毕竟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对新来者进行“教训”以确立尊卑高低的传统。当然这种传统时至今日也照样存在,往小处说,存在于学校、单位等人流聚集且不斷变动的场所,往大处说,城乡矛盾、民族异同、各线城市差距、东西部差距等无不造成人们对某些处于或出身底层的人贴上特定的标签,正在或正在被有色眼镜看待。而每一群体中的新来者都会被以各种方式告知这一领域的等级关系,新来者则毫无例外处于最底层。否则相公如果真的惜才,大可使远公脱奴为民。
《庐山远公话》中远公曰:“若要卖贱奴之时,但将往东都得”。远公多次自称“贱奴”,虽可理解为远公是因為屈身为奴不得已而为之,但要注意,历史上远公可是一个为了僧人气节而写出《沙门不敬王者论》引起轩然大波的名僧,连皇权都不畏惧,又怎会屈从于权贵?《庐山远公话》中远公刚被掳为奴时还口口声声“贫道”自称,之后便改为“贱奴”了。之后远公被皇帝供养则自称“臣僧”,由此可见,儒家尊卑观对佛教众生平等教义的影响。这不得不说是佛教中国化以求在中国立足的一个重要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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