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为对董仲舒思想的研究与阐释

2017-05-30 07:05李洪杨
知与行 2017年10期
关键词:春秋董仲舒康有为

李洪杨

[摘要]在对诸子之学进行考辨和梳理的过程中,康有为对董仲舒推崇有加,将其看作是“汉世第一纯儒”。这不仅缘于董仲舒在孔门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和对孔子托古改制思想的至精阐发,也缘于董仲舒春秋学的宗旨要义为康有为变法维新的主张提供了理论参考和思想来源。在对董仲舒及其思想进行研究与阐释的过程中,康有为一是对董仲舒的思想来源及其在孔门中的地位进行了研究与阐释。康有为认为,董仲舒的思想渊源于孔子,是孔子之学特别是《春秋》改制之学的直接承续者和阐扬者,并将董仲舒界定为孔子之后学、孔门中人。由于董仲舒不仅发现了《春秋》中的微言大义,同时也将其阐释得淋漓尽致,其对孔子思想中所深隐的微言大义的体认超过孟、荀,康有为赋予了董仲舒在孔门中极为重要的地位。二是对董仲舒春秋公羊学、人性说、历史观等思想进行了研究与阐释。康有为对董仲舒春秋公羊学思想的阐释是其进行董仲舒思想研究和把握的题中应有之义。他认为,董仲舒在对《春秋公羊传》进行系统化、理论化的阐释过程中,不仅揭示出了孔子的改制思想,阐明了孔子改制的深层原因,也揭示出了孔子的仁学思想,将孔子思想的根本之道进行了深入的发掘。在人性学说中,康有为对董仲舒关于人性是天生的,而善是后天的看法较为赞赏,认为董仲舒的人性学说最为精致和完备。在历史观中,康有为认为,“惟董子乃尽闻三统”,看出了孔子所托夏、商、周三代以言大义的做法,“夏、殷、周为三统,皆孔子所托”。康有为对董仲舒的推崇与其所处的特定时代和历史背景息息相关,在对变法维新和托古改制求索的过程中,董仲舒的思想与康有为化解时代危机和社会现实问题的想法相互契合。

[關键词]康有为;董仲舒;《春秋》;春秋学

[中图分类号]B258[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0-8284(2017)10-0144-04

“董子之精深博大,得孔子大教之本”语出《春秋董氏学》,是康有为对董仲舒的总体评价和基本态度。在对中国本土文化源流进行考辨的过程中,康有为不仅致力于对先秦诸子思想的厘定和探寻,得出了“‘六经皆孔子作,百家皆孔子之学”、孔子乃“大地教主”、孔子作《春秋》是为托古改制等结论,而且对先秦以后承续孔子思想的诸多人物均予以梳理和审视。在承续孔子思想的先秦后学中,康有为对董仲舒推崇有加,将其看作是“汉世第一纯儒”。这不仅缘于董仲舒在孔门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和对孔子托古改制思想的至精阐发,也缘于董仲舒春秋学的宗旨要义为康有为变法维新的主张提供了理论参考和思想来源。

一、康有为对董仲舒思想来源及其地位的研究与阐释

对某一思想家、哲学家的思想体系进行研究和把握的前提是理清和辨别其思想的主要来源。康有为对董仲舒思想的研究也不例外。在康有为看来,作为春秋公羊学家的董仲舒,其思想渊源于孔子,是孔子之学特别是《春秋》改制之学的直接承续者和阐扬者。对此,康有为断言:“董子为汉世第一纯儒,而有‘孔子改制,《春秋》当新王之说。”[1]18在康有为看来,董仲舒之所以成为“汉世第一纯儒”,其缘于董仲舒秉持和承续孔子改制、《春秋》“新王”的思想。他是以孔子作《春秋》以言改制为视角对董仲舒思想进行审视的。沿着上述思路,康有为对董仲舒承续孔子思想的具体脉络和其在孔门中的地位进行了系统梳理。

在分析董仲舒承续孔子思想的具体脉络中,康有为一方面宣称:“文王之文传诸孔子,孔子之文传诸董仲舒”[1]122,另一方面又认为:“董子只传荀子之学”。这就是说,在他看来,董仲舒通过两种方式沿袭了孔子的思想:一种是直接得到孔子思想的真传,另一种是通过对荀子思想的沿袭间接地承续了孔子的思想。在论证和阐释第一种观点时,康有为指出:“《春秋》之意,全在口说。口说莫如《公羊》,《公羊》莫如董子。”[1]151孔子《春秋》中所体现出的微言大义,是通过口说而传授给后世的,记载孔子口说内容最为完整的是《春秋公羊传》,而对春秋公羊之学理解至精、至深的莫过于董仲舒。此外,康有为还提出:“董子曾见河间献王,岂有古经而董子不知者乎?”[1]188就董仲舒曾拜谒献王刘德这一论点来看,足以证明董仲舒直接接触和阅读了先秦古籍经书,因此,他涉猎广泛,学识广博,无所不知。对于董仲舒直接得孔子之学的说法,并不是康有为的一面之词,而是出自王充之口,康有为说道:“《论衡》谓文王之文传于孔子,孔子之文传仲舒。”[1]189综合来看,康有为认为,董仲舒对孔子思想的继承是沿着孔子口说传授——《春秋公羊传》记载孔子口说传授——董仲舒治春秋公羊学这一逻辑展开的。在对第二种观点,即“董子只传荀子之学”进行论证和阐释时,康有为认为,在孔子之后,《春秋》虽得以流传,但孔门后学对《春秋》的把握和阐释都没能言尽孔子之意。例如,在“百家皆孔子之学”的前提下,墨子虽然承续了《春秋》,但只是“偷得半部”。在墨子之后,康有为又指出:“孟传《公羊》,多发大义。”[1]151作为孔门后学的孟子,只是发现了孔子《春秋》中所蕴含的思想,但并未进行阐发。不仅孟子对孔子《春秋》进行了传承与阐释,与其并列的另一派代表人物荀子也传承了孔子的《春秋》之学,指出:“传《诗》则申公,《礼》则东海孟公,《春秋》则胡母生,皆荀子所传。”[1]182这表明,在战国时,承续孔子《春秋》的是孟子与荀子。对于孟子与荀子之后身处汉代的董仲舒而言,他所得孔子思想只是来自荀子,康有为说:“董子只传荀子之学,不传孟子,可见荀子之后盛,孟子之后微。”[1]206在康有为看来,“读《深察名号篇》,知董子传荀子之学,不传孟子之学。”[1]188董仲舒《深察名号篇》中的“辨物之理,以正其名”与荀子《正名篇》中的“制名以指实”观点一致,都是涉及名实关系、礼制规格的著作。此外,“礼学重师法,自荀子出,汉儒家法本此”[1]184。在传孔子《春秋》之学的孟子与荀子中,康有为认为,董仲舒的思想接近于荀子,所以将其定位为荀子之后学。

无论是直接得到孔子思想的真传还是间接通过荀子对于孔子的思想进行承续,出于“‘六经皆孔子作,百家皆孔子之学”的观点,康有为将董仲舒界定为孔子之后学、孔门中人的事实,毋庸置疑。不仅如此,康有为赋予了董仲舒在孔门中极为重要的地位,指出:“康先生论十哲当以颜子、曾子、有子、子游、子夏、子张、子思、孟子、荀子、董子居首,盖孔门论功不论德也。”[1]229根据上述康有为对孔门“十哲”的界定可以看出,除董仲舒之外,其余“九哲”大多都是孔子亲自口说授课的嫡传弟子或与孔子生活年代距离较近的后学。只有董仲舒既不是孔子亲自口说授课的嫡传弟子,又不是与孔子生活年代相距较近的后学。但康有为却将董仲舒与其余“九哲”相并列,体现了他对董仲舒在孔门中传承孔子思想功劳的高度认同和充分肯定。不僅如此,他还再三强调,董仲舒对于孔子思想的阐发超过孟子和荀子,并断言:“董子微言大义,过于孟、荀”[1]188,“董子穷理过于荀子,荀子过于孟子”[1]188,“《繁露》传先师口说,尊于荀、孟”[1]187,“董子传微言过于孟子,传大义过于荀子”[1]204。康有为认为,孟子只是看到了《春秋》中所蕴含的微言大义,但他并没有对此进行阐发,而董仲舒不仅发现了《春秋》中的微言大义,同时也将其阐释得淋漓尽致。董仲舒体认和阐释了孔子思想中所深隐的微言大义超过孟、荀。在康有为看来,董仲舒不仅在孔门“十哲”中享有较高的地位,而且在其所处的汉代也是如此。康有为一再宣称:“孔子微言大义,至董子始敢发挥,汉朝孔学已一统,人皆知尊孔子也”[1]188;“汉之文章,董仲舒为义理之宗,贾长沙为奏议之宗,司马相如为词赋之宗”[1]242。与后世被奉为“集诸儒之大成者也”的朱熹相比,董仲舒更是表现突出,康有为指出:“董子解经,能通天人。朱子专解人事,故朱子只得孔子一半。”[1]204在学术研究领域,康有为不仅认为:“董子为《春秋》宗,所发新王改制之非常异义及诸微言大义,皆出经文外,又出《公羊》外,然而以孟、荀命世亚圣,犹未传之,而董子乃知之”[1]357,并且把董仲舒在春秋学上的贡献等同于古希腊数学家欧几里得在几何学上的贡献,“言《春秋》以董子为宗,则学《春秋》例亦以董子为宗。董子之于《春秋》例,亦如欧几里得之于几何也”[1]323。

因此,在对孔子《春秋》微言大义的发挥上,康有为赋予了董仲舒在孔门中极高的地位,并对其作了如下的总体性评价:

“至于汉世,博士传‘五经之口说,皆孔门大义微言,而董子尤集其大成。刘向以为伊、吕无以加。《论衡》所谓:孔子之文传于仲舒。《春秋纬》谓:乱我书者董仲舒。乱者,治也。天人策言,道出于天,正谊不谋利,明道不计功,朱子极推其醇粹。”[1]416

“董子接先秦老师之绪,尽得口说,《公》、《榖》之外,兼通‘五经,盖孔子之大道在是。雖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圣人全体不可得而见,而董子之精深博大,得孔子大教之本,绝诸子之学,为传道之宗,盖自孔子之后一人哉!”[1]416

二、康有为对董仲舒思想的研究与阐释

董仲舒所处的时代是“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的时代。面对化解汉王朝内外冲突,谋求思想、政治大一统的社会现实,董仲舒以《春秋公羊传》为诠释文本,探赜文本背后深隐的微言大义,为国家政治的大一统寻找文本依据,以此化解时代的冲突与危机。康有为大体从春秋公羊学、人性说、历史观等三个方面对董仲舒的思想进行了阐发和介绍。

(一)对董仲舒春秋公羊学思想的研究与阐释

康有为对董仲舒春秋公羊学思想的阐释是其进行董仲舒思想研究和把握的题中应有之义。孔子作《春秋》,但并未将其全部思想写入书中,他通过口说的方式将要表达的深隐之意讲授给弟子们,即所谓的《春秋》微言大义。《春秋公羊传》《春秋榖梁传》和《春秋左传》尽管详细记录了《春秋》的基本内容,但并没有明确阐发孔子所传授的微言大义。董仲舒专治春秋公羊学,系统发挥了孔子在《春秋》中“借事名义”之“微言”和“正名为本”之“大义”,其学、其言都是围绕孔子《春秋》中的改制思想而展开的。《春秋繁露》是董仲舒思想的集大成之作,体现了董仲舒对孔子《春秋》改制思想的继承与阐扬。康有为通过对《春秋繁露》的阅读和研究,阐释了董仲舒春秋公羊学的思想。他说:“《公羊》、《繁露》所以宜专信者,为孔子改制之说也”。[1]18“故《春秋》专为改制而作。然何邵公虽存此说,亦难征信,幸有董子之说,发明此义,俾《大孔会典》、《大孔通礼》、《大孔律例》于二千年之后,犹得著其崖略。董子醇儒,岂能诞谬。”[1]365康有为认为:“《春秋繁露》四本,若聪敏之士,得传授而提要钩元,数日可通改制之大义。”[1]19在他看来,聪明敏锐之士在传习《春秋繁露》这部著作时,只要深刻领略到书中的主旨之言,就能够在几日内通晓孔子改制的微言大义。康有为认为,《春秋繁露》中的《俞序》篇是董仲舒治春秋公羊学的总纲要旨,它不仅揭示出了孔子的改制思想,更阐明了孔子改制的深层原因。在康有为看来,“《春秋》体天之微,难知难读,董子明其托之事以明其空言,假其位号以正人伦,因一国以容天下,而后知素王改制,一统天下,《春秋》乃可读”[1]310。董仲舒在《俞序》篇中,明晓了《春秋》中“难知难读”的微言大义,得出了孔子作《春秋》的根本原因在于“疾时世之不仁”,所以才借《春秋》明王道、倡爱人。康有为指出,董仲舒治春秋公羊学就在于体认到了孔子假托叙事之名以正人伦的本意,阐扬了孔子的仁学思想。“故《尸子》谓:孔子贵仁。孔子立教宗旨在此,虽孟、荀未能发之,赖有董子,而孔子之道始著也。”[1]375这就是说,董仲舒在对《春秋公羊传》进行系统化、理论化的阐释过程中,揭示出了孔子的仁学思想,将孔子思想的根本之道进行了深入发掘。

(二)对董仲舒人性说的研究与阐释

董仲舒言孔子《春秋》改制之说,目的在于为汉朝谋求思想、政治的大一统寻找历史根据。要实现思想、政治的大一统,对人的王道教化是不可或缺的。人性说是董仲舒为实现大一统而从事王道教化的理论基础。康有为对董仲舒的人性学说推崇有加,断言:“董子‘性之名非生焉,与告子同义。又谓‘性者,质也,又与《孝经纬》‘性者,生之质也同,多是孔门嫡传口说。”[1]203康有为认为,董仲舒把人性看作是人生来具有的自然品质,在这一觀点上,与告子的“生之谓性也”论述是一致的。董仲舒所谓“性者、质也”,即人的本性就是天生所具有的自然品质,与《孝经纬》中“性者,生之质也”的说法相同,康有为将这些观点看作是孔子嫡传弟子口说传授的内容。董仲舒“性者,质也”的观点,没有将善与性等同起来。董仲舒认为,人性的本质不应在人与禽兽间的比较而得来,人性的善也不能通过与禽兽之性的对比而界定出来,因为人性是高于兽性的。董仲舒通过禾与米的关系比喻人性与性善的关系,来说明人性非善,但善是出于人性中的,亦即认为人性是先天的,而善是后天的。康有为对董仲舒关于人性是天生的,而善是后天的看法较为赞赏,说道:“《孝经纬》、《繁露》皆言‘性者,生之质也,言性以董子为至。”[1]173“董子言生之谓性,是铁板注脚。”[1]184康有为对董仲舒人性说的认同和肯定与他早年对告子和庄子的推崇有着密切的联系。因为董仲舒的人性说与告子和庄子的观点较为接近,所以,康有为对董仲舒的人性学说关注较多。不仅如此,康有为看到了董仲舒所讲的人性是围绕中民之性展开的,指出:“董子言性,为中人言之也,故孟子言‘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不尽言性善。”[1]174董仲舒将人性区分了上中下三品,即圣人之性、中民之性和斗筲之性。圣人之性和斗筲之性都是“不可以名性”的,因为二者是不可改变的且不是普遍的人性,只有中民之性是普遍的。与圣人之性的绝对善和斗筲之性的绝对恶不同,中民之性是可善可恶、善恶相混的,如果使其向善而为,就必须依靠王道教化。康有为看到了董仲舒所说的,关于中民之性可以通过王道教化使之向善而改变的可能,体认到了通过激发人性而为实现近代社会救亡图存的可能路径。在康有为所处的人文语境中,哲学家们用对人性的苦与乐问题探讨取代了对人性的善与恶问题的探讨。康有为秉持“求乐免苦”的人性说,把追求快乐看作是人的本性,反对“绝类逃伦而独其乐”,所以他将“求乐免苦”推及国家、社会上,鼓励人们通过发扬“不忍人之心”来实现“相与共其乐”。可以说,康有为通过激发人们“求乐免苦”“不忍人之心”的本性来实现救亡图存与董仲舒通过王道教化来使中民之性向善的做法是相互契合的。

(三)对董仲舒历史观的研究與阐释

“三统”“三正”说是董仲舒历史观的核心内容。董仲舒依据《春秋公羊传》中的“三世异辞”说,提出了“三统”“三正”说。“三统”“三正”说围绕夏、商、周的“改正朔、易服色”的演变而推出历史“三而复”的规律性改变。董仲舒认为,新王朝的出现,其在服色、正朔上必有改变,这就是所说的“新王改制”。董仲舒“三统”“三正”说的实质在于论证王者只能改制,而不能改变历史“三而复”之道,即“王者有改制之名,无易道之实”,历史的演进规则就是“三统”“三正”的不断交替、循环。康有为认为,“惟董子乃尽闻三统”,看出了孔子所托夏、商、周三代以言大义的做法,“夏、殷、周为三统,皆孔子所托。《繁露·三代改制质文篇》,发之最详”[1]150。他认为,董仲舒对于“三统”的含义理解最为深刻,阐述最为详细。进而,康有为说:“昔孔子既作《春秋》以明三统,又作《易》以言变通,黑白子丑相反皆可行,进退消息变通而后可久。”[1]81“《春秋》为改制之书,包括天人,而礼尤其改制之著者。故通乎《春秋》,而礼在所不言矣。孔子之文传于仲舒,孔子之礼亦在仲舒。孔门如曾子、子夏、子游、子服、景伯,于小敛之东西方,立嫡之或子或孙,各持一义,尚未能折中。至于董子,尽闻三统,尽得文质变通之故,可以待后王而致太平,岂徒可止礼家之讼哉?其单词片义,皆窮极元始,得圣人之意,盖皆先师口说之传,非江都所能知也,不过荟萃多,而折中当耳。”[1]330-331康有为认为,董仲舒对于孔子“三统”“三正”大义的理解,深入到了孔子对于礼制的看法,即历史虽不断演进变化,但人伦、政治、道德、教化、习俗之礼是不变的。董仲舒“王者有改制之名,无易道之实”的论述得出的必定是“天不变道亦不变”的结论,这当然是康有为所反对的。但是康有为在董仲舒对于“三统”的理解中,没有纠结于对其历史循环论的批判和反对,而是看到了董仲舒“尽得文质变通之故,可以待后王而致太平”,即董仲舒对历史变化本身的看法。

三、结语

康有为对董仲舒的推崇与其所处的特定时代和历史背景息息相关。从康有为早期思想的核心主题来看,康有为将孔子看作是改制“鼻祖”和“大地教主”,孔子之后一定有承续其思想的思想家来发现孔子《春秋》中的微言大义,阐扬孔子改制的举措,董仲舒便是这位思想家,因为只有“因董子以通《公羊》,因《公羊》以通《春秋》,因《春秋》以通‘六经,而窥孔子之道本”[1]307。从康有为变法维新所依托的文本来看,他借发挥《春秋公羊学》的改制思想为其变法维新寻找文本依据,而这样必然将专治春秋公羊学的董仲舒推向较高的地位。从现实的人文语境看,康有为对董仲舒的推崇有其变革政治现实的指向性,是为变法维新所做的理论准备。因此,在康有为的视界中,董仲舒被列为孔门中拥有极高位置的“十哲”之一。

[参考文献]

[1]姜义华,张荣华,编校.康有为全集(第二集)[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

〔责任编辑:徐雪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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