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无畏 口述
我的参政议政实践
◎厉无畏 口述
厉无畏
我 1942年出生在重庆,当时正好是抗日战争最艰难的时期,那一年日军经常轰炸重庆。我出生的时候,家里为躲避轰炸,经常要躲在防空洞里,生活比较困难。我出生了,外公(蒋作宾——编者注)就说叫“无畏”吧,无所畏惧,无畏艰难。不仅是现在,抗战要无畏艰难,即使将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无畏才能有为,这就是我名字的由来。
我是1981年加入民革的。1982年研究生毕业后,我从事数量经济、产业经济方面的研究,主要涉及到上海城市经济发展战略的研究。把一些研究成果、观点看法提供给民革,作为参政议政用的材料。民革的同志就觉得,这些材料用到建言献策中比较有价值,效果也很好,所以就逐渐培养我。在1987年的时候,我就当选了民革上海市委会的副主委。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1996年民革上海市委会换届,我又当选了民革上海市委会的主委,到1997年,还担任了民革中央副主席。这期间工作有了新的任务,令我印象深刻。
一个是参政议政。在上海当主委的时候,我对上海民革参政就要求做到“五个有”:有思路、有创新、有特色、有活力,还要有影响。后来到中央,参政议政工作也按照这个思路,当时确实做了一些比较有影响的事情。
1997年那段时间(当时还担任着全国政协委员),也就是东南亚金融风暴爆发以后,我在全国政协做了一个关于防范金融风暴的发言。上世纪九十年代还有一个很大的事情,就是国家要进行西部大开发,我也就此递交了一个提案。我说,当时改革开放,小平同志在南方画了一个圈。我们现在要西部大开发,我们也可以画三个圈,要实现三个突破:一个是在广西,关键是在北海,就是北部湾,这是西南地区唯一的出海口,先行开发有利于带动西南地区;另一个是云南,往南方发展,打通东南亚乃至南亚地区;再有就是新疆,打通中亚,发展与俄罗斯、中亚各国关系。我说,就像国家改革开放的时候,依靠深圳、珠海、汕头、厦门这几个特区,我们西部大开发也应该这么规划。后来中央也很支持这一点。现在,北部湾发展起来了,云南大通道也发展起来了。当时李沛瑶同志担任民革中央主席,带我们到云南去调研,我那时还写了一篇调研报告,提出要重走南方丝绸之路,这个意见也被中央重视,非常有影响。
还有一个是关于国有企业的建言献策,也是很有影响的。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后期,当时国有企业经济效益不好,这实际上涉及到效益转化的问题。我也就此进行了调研,提交了建言。
因为较早接触创意产业,2004年时我就提出要发展创意创业,是国内第一人,故被称为“中国创意产业之父”。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以后,我专门写过一篇文章,题目就是《创意产业——经济寒冬中的一股暖流》,强调要发展创意产业。当时国家出台了十大产业振兴规划,但都是关于制造业的,我们认为,振兴规划不能只有制造业,应该要把文化创意产业放进去。所以我们就围绕这个方面在政协、中央等高层提出建言。第二年,也就是2009年,国家就出台了《文化产业振兴规划》,将文化产业发展提到了国家战略高度。所以大家觉得(这方面工作做得)是有成绩的,还是不错的。
第二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社会服务方面工作。当年我在上海的时候,就专门强调,民革社会服务要做出一些特色来,思想要开放一点,不要局限“民主党派”这个行列。我提出,民革可以跟地方政府、地方各行业多联系,利用我们党内专家人士,帮他们提供决策咨询的服务。逐渐地,决策咨询的服务就成为上海(民革工作)的特色。后来到民革中央工作,我也按照这个思路做了一些工作。比如,黔西南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规划,还获过奖,就是我们民革帮他们做的。这在《踏道·经世·传薪》那本书里也讲到了这个事情。武汉那个创意大道,也是我们帮助武汉做的,所以有人称我为“武汉创意大道”的总设计师。还有河南,我们也过去为当地文化创意产业发展建言献策。
第三个就是对台的祖统工作,着重于两岸的文化交流。之前搞经济研究,我跟台湾方面的交流比较多,台湾方面出版过我的书——比如台湾的五南出版社(五南图书出版公司)出版的《计量经济学》,就是我写的——还邀请我去当地的大学进行演讲和学术交流。后来到了民革中央,就在这方面开展了不少工作。民革中央每年都要接待一批台湾高校杰出青年赴大陆参访团,又叫台湾“杰青团”,当时我就被请去给他们讲课。我记得讲了三次,一次讲经济形势,一次讲文化创意产业,还有一次讲的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这几次讲课对这些台湾青年影响比较大,不但好多台湾青年来大陆都要找我,就连当时国民党副主席蒋孝严,他来大陆也一定要找我。海峡两岸每年要举办一次海峡两岸的清明文化论坛,我基本都参加了,有次论坛在台湾办的时候,我因有其他公务,无法到场,就做一个专题演讲视频送给论坛。这也是民革的特色。所以我说,民革在参政议政、社会服务还有祖统工作这三个方面的工作都是作出特色的,比较成功,有一些影响力的。
在我看来,我们国家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是一个有特色的政治制度。有的国家存在反对党、在野党,结果呢,矛盾很大,闹得不可开交。实际上,我觉得(各党派)应该是多党合作,因为不管哪个党派,总的目标都是希望我们国家要发展,要为老百姓、为民生做事情。既然大家总的目标是一样的,那就不应该是什么反对,而是应该合作,在具体的做法上可以提供参考意见,通过民主协商来解决。“民主”(有两种),既有选举民主还有协商民主。现在全世界也在推广协商民主。这个协商民主就比较好。
对我们民革来讲,在这个方面以后要想办法做得更好,那就是需要加强学习,提高自身的素质和能力,提高参政议政能力。我刚到中央工作的时候,我曾经跟民革中央机关的同志说过,一个人的价值不在于他拥有什么,很重要的在于他能学会什么。所以你拥有什么,这只是短期的,你能学会什么,这是长期的,是很重要的价值。从我个人的发展来讲也是这样。不管环境如何,一定要学习,学习好了,一旦有机会才能够发展。你如果不学习,那么你就抓不住机会。
对于参政党,在任何时候,要提高参政议政这个能力,也得要学习。以我参加政协经验为例,比较有成果、影响比较大的参政领域就是“创意产业”这一块。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英国等西方国家,是他们较早提出创意产业的。我就学习英国、德国的那些资料,然后根据上海的实际情况,推动上海的创意产业发展。当时上海有一个地方叫田子坊,原先是一个老工厂基地,随着城市发展,工厂已搬迁,原计划这个老工厂基地是要拆除开发房地产。我带着上海社科院的同志进行调研研究,结合创意产业的思路,提出建言:不要拆了,老工业基地也是有文化遗产的,全部拆掉会把城市历史割断。另外上海的商务成本不断提升,老厂房、老仓库空间比较大,适合发展创意产业。就像美国曼哈顿的“苏荷”(即“soho”,位于美国纽约曼哈顿的老工业区,随着制造业的衰退,“苏荷”闲置了许多厂房和仓库,一批艺术家对其进行改造,现为创作、展示和经营文化艺术的场所——编者注)。还有英国是对泰晤士河岸的老厂房进行了改造,日本改造了北海道小樽周围的很多老厂房,所以建议“田子坊”不要拆了,可以保留起来发展创意产业。最后,政府接受了我的这个观点,现在田子坊做的很好,成为上海市创意产业园区的一面旗帜。因为这,上海还有好几个老厂房、老仓库基本上都(保留)下来了,成为各具特色的创意产业园区。
2006年,我在上海出版了《创意产业导论》一书,为国内最早的有关创意产业的书,有一定影响。2008年,我到民革中央工作后,利用业余时间,出版了《创意改变中国》,这本书的影响就更大了,除了先后印刷了九次外,还在韩国、英国、日本及我国的台湾出版,被译成韩文、英文和日文,为此,2011年举办的文化产业国际论坛还给我评了一个“思想驱动奖”。
我觉得发展创意产业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产业结构最佳途径。我专门研究过这些。从历史上看,上世纪经济大萧条的时候,美国的好莱坞和迪斯尼发展起来了,迪斯尼的两个衍生产品,米老鼠和唐老鸭,都赚了几十年,一直到现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石油危机,石油涨价,受影响最大的是日本(因为日本是不产石油的,全部靠进口),日本就发展动漫产业。如果回忆一下,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人都记得,1978、1979年开始我们看的都是日本动漫。当时日本的动漫在欧洲占了64%的市场份额。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又发生了东南亚金融风暴,当时受影响虽大,但恢复比较快的是韩国,靠的就是发展创意产业,“韩流”风靡了。所以从历史情况来看,金融危机爆发对于创意产业而言是发展的机会。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就是我们国家发展创意产业最佳时间。我在政协专门讲了这个问题,并推进国家在创意产业方面的发展。2009年的时候,经济增长速度是百分之九点几,但是创意产业增长速度是百分之十二点几,对稳增长调结构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从成绩看,还是很有影响的,效果也比较好。
希望今后,民革的党员都能够加强学习,增强活力,提高参政议政能力,这样就能把我们的工作做得更好。
(以上资料由团结出版社采集提供/责编 金绮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