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方言辅音缺失对英语语音学习影响调查

林燕媚

（仰恩大学外国语学院 福建 泉州 362200）

泉州方言辅音缺失对英语语音学习影响调查

林燕媚

（仰恩大学外国语学院 福建 泉州 362200）

本文就对比泉州方言语音系统和英语语音系统显示的差异之一——泉州方言中英语对应辅音缺失进行调查研究。通过调查问卷、面试和录音的方法手段，探索此差异对操泉州方言的学生英语语音学习产生的影响。

泉州方言；英语语音；辅音缺失；影响调查

1.研究背景

一门语言基本由三个部分组成：语音，语法和词汇。每一门语言的源起都是声音。语音应该是语言教学的基础。语音学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语音的习得并不容易，因为语音的习得受到许多复杂因素的影响，如母语影响等，这些复杂因素在加大教学难度的同时，更加大了学生习得标准英语语音的难度。

从本校实际情况来看，本校地处闽南，本专业学生中相当一部分操闽南语。闽南语作为中华“七大语言”中语言现象最复杂，内部分歧最大的一个地方方言，具有其独特的语音特点。其中泉州方言最具代表性。由于其独特的语音特点导致操泉州方言的学生英语发音出现所谓的“闽南腔”。英语发音影响学生学习效果，而且使他们逐渐失去学习兴趣和信心。

笔者认为教师想要有效地提高学生的英语语音水平必须注意学生所操方言语音，因为学生在学习语音的过程当中会不自觉地将母语—方言语音体系带入到英语语音学习当中，从而导致学生的语音发音出现奇怪的腔调或错误。教师需了解两种语言发音体系的差异，了解并纠正学生错误的所在，以期达到语音教学的目的。

闽南方言和英语属于两个不一样的语系，语音系统并不一致。其中，闽南方言有13个辅音，而英语有28个辅音，后者比前者整整多了15个辅音。本文以本校英语专业某一年级操泉州方言学生为对象，调查研究这辅音缺失现象对学生英语语音产生何种影响。

2.研究过程及结果

2.1 泉州方言和英语辅音对比分析

2.1.1 辅音缺失

众所周知，英语共有48个音标，28个辅音，20个元音。根据林华东所著的《泉州方言研究》，泉州方言有14个声母，87韵母和7个声调（2008:33）。声母、韵母、声调是汉字字音结构分析的传统概念(李延瑞,1999:12)。除零声母外，汉字字音结构的开头部分多是辅音。泉州方言作为汉语的分支之一亦具有此特点。

为帮助对比分析，用方括号标记泉州方言发音，用斜杠标记英语语音。

泉州方言声母用国际音标记音如下：

[p][p’][b][t][t’][l][ts][ts’][s][k][k’][g][h][ø]（林华东,2008:34）

其中[ø]表示零声母，所以泉州方言中只有13个辅音。

泉州方言辅音按其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大致分类如下:(表一)

发音部位 双唇音 齿音 软腭音 声门音发音方法爆破音 清 送气 p' t' k'不送气 P t k浊b g摩擦音 清 送气 ts'不送气 ts浊破擦音 清 送气 s不送气浊鼻音 m n ŋ h边音 l

泉州话的[m]、[n]、[ŋ]声母是[b]、[l]、[g]的音位变体，当[b]、[l]、[g]声母后出现鼻化韵时，这三个声母就会受到鼻化音的影响读成[m]、[n]、[ŋ](林华东,2008:35)。

对比英语28个辅音发现一些英语辅音在泉州方言中完全没有相应的辅音，如/f/,/v/,/θ/,/ð/,/ʃ/,/ʒ/,/tʃ/,/dʒ/,/tr/,/dr/,/r/,/w/,/j/。

这些辅音按照发音方式和发言部位分类如下：(表二)

发音部位 唇齿音 舌齿音 硬腭音 舌尖齿龈音舌龈后部音舌后软颚音舌前硬腭发音方法摩擦音 清 f θ ʃ浊vð ʒ r w j破擦音 清 tʃ tr浊dʒ dr

2.1.2 辅音缺失原因

根据袁家骅先生在《汉语方言概要》（1953）中提到了“闽语内部复杂，特别是南北语音差别较大，但有一种能区别于其他各方言的共同特点，就是轻唇归重唇，舌上归舌头”（林东华,2008:35）。

第一，轻唇归重唇。

上古汉语发展为中古汉语的过程当中出现了两种变化：唇音和舌音。唇音分为轻唇和重唇。重唇指的是双唇爆破音，如[p]“边布步变”，[p’]“普批被品”（泉州方言）；轻唇音指的是唇齿摩擦音，如汉语词语“非敷奉微”，发音皆以f开头。在泉州方言中并没有轻唇音，即唇齿摩擦音缺失。

现代汉语f声母（轻唇）是由古代汉语b、p声母（重唇）中的一部分分化出来的。闽方言至今保留“古无轻唇”的特点，f声母在方言中仍读为[p]或[p’]。如“分(fēn)”在泉州方言中的音为[pun]，“蜂fēng”为[p’aŋ]。

第二，舌上归舌头。

古人把舌音分为舌头音和舌上音两类。舌头音就是舌尖中音，舌上音就是舌面前音（林焘,2010:265）。舌面前音是指利用舌面前面抬起抵住硬腭前部这样的阻碍发出的辅音，如zh,ch,sh,r。上古汉语固有的是“端[t]透[t’]定[d]”这组舌头音，后来在此基础上还演变出“知彻澄”这组舌上音。

比照表一和表二可以发现舌面位置较高的音，如硬腭音/ʃ/,/ʒ/,/tʃ/, /dʒ/，舌尖齿龈音/r/，舌龈后部音/tr/,/dr/，舌前硬腭音/j/，泉州方言当中都缺失。因为泉州方言只保留下古汉语舌头音，没有分化出舌上音。

2.2 调查研究对象和方法

2.2.1 调查对象

调查对象从英语专业13级55名学生中，选出泉州籍并操泉州方言的英语专业学生，共15人。受试人年龄相当，所受教育程度一致。

2.2.2 调查方式

该调查所使用的语料是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新世纪高等院校英语专业本科生系列教材（修订版）语音教程(Better Pronunciation for Communication)里的音标发音练习。

在录音方面，每个学生需要按照指定的材料大声朗读，学生的阅读内容同时利用可移动设备或远程终端等录下来。在录音前，学生有一分钟的熟悉材料的时间，他们需要按照自然的语调和正常的语速阅读。他们阅读内容随后被用来分析，结果将作为研究这些问题的答案。

通过录音对比，问题体现出来，录音材料随后和调查问卷一起用来研究。

通过问卷调查和语音的录音材料得到第一手资料。调查力求真实、客观，使项目所依据的材料更加真实可靠。

2.2.3 调查分析结果

通过面试和语音的录音材料分析发现，接受测试的学生在以下五个方面的问题较为突出。

第一，唇齿音/v/易与舌后软腭音/w/唇形相混淆。

由于泉州方言自身独特的特点,“轻唇归重唇”，泉州方言不存在唇齿摩擦音。可是，调查分析发现，15名受试学生对/f/发音并不存在问题，都能找到相应的发音部位（上齿轻触下嘴唇中间部位），准确地送气（气流从唇齿间的缝隙及牙缝通过）而保持声带不振动。

相比之下，浊辅音/v/发音上出现了不一致性，与舌后软腭音/w/唇形相混淆：

⑴单独发/v/音标时，咬唇过重，导致送气不畅；读单词或读句子中带此音的单词时，发出了另外一个音/w/—双唇收小并向前突出，发音短促，立刻滑向其后的元音。例如，very/very/被读成了/weri/。

(2)读单个单词时，发音准确；但读句子中带此音的单词时反复使用/w/的唇形。

第二，/θ/,/ð/两个音不甚准确。

发音规则：舌尖轻触上齿背，气流由舌齿间送出，形成摩擦音。/θ/是清辅音，声带不振动。/ð/是浊辅音，声带振动。针对这两个音，调查显示受试学生发音问题主要在于送气或舌位。

⑴舌位准确，气流却由两颊与舌侧之间的缝隙送出，杂音多。

⑵舌位准确，气流也由舌齿间送出，但是气流不足，舌尖直接与上齿背接触，舌尖扫过齿背，变成舌侧音/l/。如：this/θis/变成了/lis/。

⑶气流送气准确，但舌位出现误差，原来的“舌尖轻触上齿背”变成轻触下齿背，出现明显的/s/，/z/音。如：something/'sΛmθ｜ŋ/变成/ 'sΛms｜ŋ]/,other/'Λðə/变成/'Λzə/。

第三，/ʃ/,/ʒ//tʃ/,/dʒ/四个音舌面位置或唇型仍需进一步调整。

⑴/ʃ/,/ʒ//tʃ/,/dʒ/四个音发音时都需保持一定的唇型——双唇稍收圆并略突出。调查发现两种唇型须完善，一种只是略突出并未收圆；一种不作唇型，直接带过。

⑵/ʃ/,/ʒ//tʃ/,/dʒ/这四个音的舌端和舌面位置都偏高（舌端需抬到上齿龈后部）。对比前面表一，可以发现泉州方言中辅音的舌面位置都相对较低。

调查发现几种错误发音根本原因都在于舌端和舌面位置不准确：

①发/ʃ/不抬舌，将舌端抵下齿背，变成/si/。如，Relation/r｜'le｜ʃ(ə)n/这个单词的读音出现/r｜'le｜siən/读法，用/si/这个音替代/ʃ/。

②将/dʒ/，/ʒ/发成“ji”，“jio”或者“ju”。 常见词如 usually，正常是/ 'juʒuəli/，却变成“jujioli”;pleasure/'pleʒə/变成“plejiə”。

③发/tʃ/时，舌端抬太高，抬到硬腭处，气流通过时产生的破擦音不明显。

第四，/r/音问题主要在于气流或舌面。

⑴发此音时气流通过舌尖和齿龈之间形成轻微摩擦，调查显示发此音时有时气流受阻或没气流，摩擦不明显，舌头反变僵硬。

(2)舌面抬不够高，发出介于/l/与/r/之间的音。

第五，舌侧音/l/。

此舌侧音与元音相结合使用情况下，受试学生发音受泉州方言边音/l/的影响不明显。但英语单词中此音为尾音时，就是另一回事。因为泉州方言中并没有这个音，所以学生一般都发不出这个音。

调查显示受试学生普遍将此尾音作以下处理：

(1)将此音发为/ɒ/；如，building/bild｜ŋ/，有学生将之读为/biɒd｜ŋ/。

(2)此音与元音/i/连用时，如skill,building等，将/il/处理为/ju:/。如skill/skil/读为/skju:/，building/bild｜ŋ/读为/bju:d｜ŋ/。

3.结论和建议

笔者使用调查问卷及录音对比分析了泉州方言中英语辅音缺失对英语语音学习的影响，这只是闽南方言对英语语音学习影响研究的一部分。语音学的研究和教学实践一再提醒，任何人学习一门外语都要受到本族语的干扰。在中国说到本族语可能第一想到的是普通话，实际上方言才是每个人出生下来接触的第一种语言。因此，在英语教学中研究方言对英语语音影响是十分必要的。英语教学中教师应通过对比分析方言语音系统与英语语音特征，清楚两者之间的差异，了解学生语音学习的重难点，以便更好地指导语音教学。

[1］林焘.中国语音学史[M].北京：语文出版社，2010.

[2］林华东.泉州方言研究[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2008.

[3］李延瑞.福建方言区普通话语音达标训练阐要[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

G642.0

A

2095-7327（2017）-04-0062-02

林燕媚（1984—），福建人，硕士，福建泉州仰恩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