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日本市场数据的中国出口水产品质量测算及比较

李 晨，王丽媛，邵桂兰

（中国海洋大学 经济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

引 言

中国实行改革开放后，对外贸易规模日益扩大，早已跃居世界首位，但是当前全球经济形势日益复杂，受经济危机影响全球市场需求低迷，国际贸易保护盛行，而且中国的劳动力成本上升，资源、环境等对经济发展提出更高要求，中国依靠资源禀赋优势的粗放式发展方式，致使其经济发展和对外贸易受到严重挑战。中国的经济发展和对外贸易的可持续性应由依靠“价格”优势转向提高产品质量，通过提高产品“内涵”增强中国出口产品的国际竞争力。

中国是水产品出口大国，水产业是我国农业的重要支柱。但是中国的水产业也面临其他水产强国的挑战，出口产品市场份额的竞争是各国关注的焦点。从表1可知，从2000—2015年间，日本、美国、韩国等国是我国水产品出口的主要市场，虽然中国水产品出口市场集中度由85%降至52%，但还是较高；此外，中国出口至日本的水产品比重呈现逐年下降趋势，且相比其他国家下降幅度较大，但日本仍是中国最大的出口市场。

日本作为水产品消费大国，水产品需求市场大，因此各国在日本水产品市场上竞争十分激烈。由表2统计分析可知，2000—2015年间，在日本水产市场上，中国的主要竞争对手为美国、俄罗斯和泰国。而且虽然中国出口水产品所占的市场份额一直处于首位，但是却呈现下降趋势，且相比其他国家市场份额下降幅度较大。由于中国资源成本上升，以及水产强国水产品生产技术的不断提高，中国依靠低成本的优势与其他国家打“价格战”获取市场份额的方法已行不通，此时应该注重提高自身水产“内涵”，加强对水产业的管理和技术的研发，通过提高出口水产品质量突破中国水产品出口的瓶颈。那么在日本市场上，中国出口水产品的质量如何？中国与美国、俄罗斯及泰国相比，出口至日本的水产品质量有何差别？有待深入研究。因此本文拟注重分析日本水产市场上，中国出口的水产品质量与其他水产强国相比有何特点和差别，并以此作为指导提高中国水产品质量的依据，并提出更具针对性的建议。

1 文献回顾

中国是贸易大国，中国水产业的发展以及水产品的大量出口进一步奠定了中国贸易大国的地位。部分学者注重对中国出口水产品的竞争力进行研究，指出中国水产品的大量出口得益于中国的资源要素禀赋和劳动力资源，虽然中国水产品的具有较强的资源禀赋优势和竞争力，但由于粗放式的生产经营方式，导致中国出口水产品的显示出的优势远小于其资源禀赋优势，而且竞争力呈现下降趋势[1-3]。日本作为中国最大的水产品出口市场也面临相同的问题，中国出口水产品总体竞争力处于优势地位,但主要得益于大多数水产品为劳动密集型产品,而中国的劳动力相对于日本低廉，更具有比较优势[4]。而且在日本市场上，其他水产强国与中国的竞争日益激烈，在2000—2008年间除俄罗斯外，其他国家（东盟）水产品在日本区域内均具有比较优势，但是中国水产品在日本市场的比较优势在逐渐减弱，而且除美国外，中国与其他国家（东盟）出口水产品重合度高，加剧了竞争的态势[5，6]。

表1 2001—2015年间中国出口水产品的主要市场Tab.1 China′s major markets for export of aquatic products in 2000-2015

表2 2000—2015年间日本水产品主要的进口市场Tab.2 Japan′s major import markets for aquatic products in 2000-2015

此外，由于动物疫病和食品安全危机事件的增多，加之各国为对国内产业的贸易保护，纷纷提升安全标准，形成贸易壁垒，其中SPS协议（实施卫生与植物卫生协议）和TBT（技术贸易壁垒）成为当今中国水产品出口的最大障碍。董银果指出国外孔雀石绿最大残留限量标准每严格1ppb，中国鳗鱼出口贸易额就减少8.8%[7]；2002年1月31日，欧盟委员会做出了《关于对从中国进口的动物源性食品采取保护性措施的决议》（2002/69/EC），该决议的执行对我国行业内的骨干企业、龙头企业打击严重，造成我国在欧盟市场丢掉13万吨的市场份额，并承受6亿多美元的经济损失。俄罗斯、美国等也加大了对来自中国的水产品的质量检测，严重影响了我国水产品的出口[8]。而日本的“肯定列表制度”更具针对性，它通过设置严格的甚至是高于国际通行标准的农药残留规定和标准来影响进口商和出口商的成本，中国对日农产品出口的检测项目增多，使出口成本增加，通关时间延长，产品遭退货数量增加，对中国水产品的出口造成严重影响[9]。加之消费者更加注重食品质量安全问题，所以提高出口产品质量是当前中国急需解决的问题。

当前已有部分学者对产品质量进行测度研究，并发现虽然中国企业进口产品质量高于出口产品质量[10]，但中国整体出口产品质量高于世界平均水平，并在机电仪器与交通工具大类的质量升级带动下，中国出口产品存在明显的质量升级现象。2001—2010年间，与德国、日本、东盟、印度四个经济体的出口产品整体质量相比，中国出口产品整体质量有了明显的提升[11]。与美国相比，中国的产品质量处于绝对劣势地位，在28个制造业中，只有烟草加工业中国总体上处于高质量贸易地位，我国资源密集型产业的产品质量相对美国表现出逐步提高的趋势；对高技术资本密集型产业来讲，中国相对美国的贸易质量表现出恶化的趋势；而劳动密集型产业产品的相对质量总体上没有明显的变化趋势[12]。产品质量提升具有经济效应，产品质量整体水平不断提高,有力地促进了外贸出口[13]。

综上所述，当前已有部分学者对产品质量进行测度研究，但对于中国出口水产品质量的实证研究较少，为更加深入了解中国出口水产品质量，本文将对中国出口至第一大水产品出口市场——日本市场上的水产品质量与其他强国进行对比，为中国改善水产品质量提供方向指导。

2 出口水产品质量测算方法及数据来源

2.1 出口水产品质量测算方法

质量是抽象的概念，如何将其转化成可测的具象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以多位学者探索出多种方法测算产品质量，主要有单位价值法[14]、事后反推算法[15-16]以及通过国际标准化组织（ISO）的质量认证来衡量产品质量。本文力图研究近年中国水产品在日本市场上的质量水平，但是由于运用事后反推算法受到中国海关统计数据限制，不能测算近年的产品质量；而“单位价值”可以反映生产率和产品质量，而且单位价值法具有数据易得的优势，但是纯价格和成本会受到很多条件和环境的约束，所以不能有效地反映产品质量[17]，为突破单位价值法的局限，本文使用技术水平调整后的单位价值法对产品质量进行测度，同时克服低技术水平中存在高质量产品以及高技术水平中存在低质量产品的问题。计算步骤如下：

首先，用未经技术水平调整后的产品单位价值计算产品的质量qci，即：

式中：qci表示某国c未经技术水平调整过的出口i产品的质量；pci表示某国c出口i产品的出口平均价格；分母表示所有出口i产品国家的i产品出口价格加权和，μni表示国家n出口的i产品占世界i产品总出口中的比重，即反映某国该产品在国际市场的的份额大小。本文旨在探讨在日本市场上某国的某类水产品的产品质量，所以将μni修正为日本从某国n进口的i水产品进口额占日本从所有国家进口的i水产品进口总额之和的比重，pni表示从某国n进口的i类水产品的平均价格。

其次，将能反映技术水平高低的出口技术复杂度指标融入到衡量产品质量水平高低的产品单位价值中，得到用技术水平调整后的产品单位价值指标Qci，即：式中：PRODYi表示i产品的出口技术复杂度，PRODYi=∑c{xci/Xc/∑n（xni/Xn）Yc}，xci表示国家c的i产品的出口额，而Xc=∑ixci，即各国出口总额；Yc表示国家c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而且{xci/Xc/∑n（xni/Xn）}表示国家c的i产品出口额占总产品出口额的比重占所有出口产品i的国家的i产品出口总额占所有国家的出口总额的比重，并将其作为国家c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权重，在本文中将该权重简化为日本从国家c进口的i产品的进口额占进口总额的比重。θ为弹性系数，借鉴已有文献研究，本文取θ=0.2[18]，衡量各国产品质量高低的指标为：

TQc= ∑iQic（3）

2.2 数据来源

本文对水产品质量的测算采用2000—2015年间的水产品进口贸易数据，来源于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并将水产品界定为SITC Rev.3编码中的034、035、036和037四类产品，即034鲜的（活的或死的）、冷藏或冻藏的鱼，035干、腌、熏鱼，036甲壳、软体类及水生无脊椎动物，037鱼、甲壳、软体类及水生无脊椎动物制品。

3 中国出口水产品质量测算及比较

本部分主要是利用公式（1）～（3）测算中国、美国、俄罗斯和泰国出口至日本市场上的水产品质量情况（具体见表3），并进行对比，分析各国水产品质量的的发展态势。

在2000—2015年间，美国的水产品质量远高于其他三个国家，但是其水产品质量波动范围较小，表现较为平稳；其次是俄罗斯，俄罗斯的水产品质量呈现波动上升的态势；而中国和泰国的水产品质量都呈现上升的发展态势，而且在2013年中国水产品质量实现反超，但是与美国和俄罗斯水产品质量差距较大。

表3 四国在日本市场水产品质量对比表Tab.3 Comparison of the quality of aquatic products of the four countries in Japan

各国的资源要素禀赋不同，所以各国即使是生产同一种产品，其质量水平也不尽相同。为更准确地了解中国与美国、俄罗斯以及泰国出口至日本的水产品质量水平，将水产品根据SITC Rev.3编码分为034、035、036、037四类，分别测算四个国家各类水产品的质量水平，并将034和036定义为初级加工水产品，035和037定义为深加工水产品。根据公式（1）和（2）分别测算四个国家的各类水产品质量（结果见表4至表7），并进行对比分析。

从总体上看，2000—2015年间在日本市场上，四个国家的初级加工水产品（034和036）产品质量比深加工水产品（035和037）产品质量好，其中035类水产品相对其他三类水产品质量最差。具体到四个国家，2000—2015年间，中国出口的四类水产品的质量都呈现出上升态势，037类水产品表现尤为明显，由2000年的886上升至2015年的3 660；而美国034和035类水产品质量远高于其他三国，但是其037类水产品却呈现出波动下降趋势，由2000年的4 573降至2015年的1 639，波动幅度较大。而俄罗斯的034类和036类水产品质量水平较高，且呈现波动上升趋势，而035和037类水产品质量低，037类水产品还呈现出波动下降的趋势。泰国出口至日本的四类水产品中，037类水产品质量较好，呈现上升态势，其他三类水产品质量水平较低，波动幅度不大。

表4 2000—2015年四国的034类水产品质量对比表Tab.4 Comparison of the quality of 034 aquatic products in four countries in 2000-2015

表5 2000—2015年四国的035类水产品质量对比表Tab.5 Comparison of the quality of 035 aquatic products in four countries in 2000-2015

表6 2000—2015年四国的036类水产品质量对比表Tab.6 Comparison of the quality of 036 aquatic products in four countries in 2000-2015

表7 2000—2015年四国的037类水产品质量对比表Tab.7 Comparison of the quality of 037 aquatic products in four countries in 2000-2015

在日本水产市场上，对中国、美国、俄罗斯以及泰国的四类水产品质量进行对比，由表可知，对于034（鲜的（活的或死的）、冷藏或冻藏的鱼）类水产品，美国的质量最好，且从2000—2015年间处于较为稳定的波动上升趋势；其次是俄罗斯，该类水产品质量虽不如美国好，但是呈现上升趋势；而中国和泰国的质量较差，但是中国的该类水产品质量一直在提高，由2000年的401提高到2015年的1 428，与之相反，泰国的034类水产品质量却呈现波动下降趋势。对于035（干、腌、熏鱼）类水产品，美国的干、腌、熏鱼质量相对于其他三国也是最好的，并呈现波动上升趋势，而其他三国的干、腌、熏鱼质量处于相同水平，且变化趋势也趋于一致。036（甲壳、软体类及水生无脊椎动物）类水产品，在2000—2015年间，四个国家该类水产品质量的排名为美国＞俄罗斯＞泰国＞中国，中国该类产品质量与美国、俄罗斯差距也很大，但是中国该类水产品质量呈上升趋势，而泰国却呈现下降趋势，大有赶超泰国之势。对于037（鱼、甲壳、软体类及水生无脊椎动物制品）类水产品，美国该类水产品质量呈下降趋势，在2010年被中国和泰国的水产品质量赶超，而且中国该类水产品质量要好于泰国，而俄罗斯该类水产品质量一直处于劣势，且逐渐下降。

综上可知，美国的水产品质量整体水平较高，中国水产品质量与之相比差距较大。四个国家出口至日本的初级加工水产品质量好于深加工水产品。这主要是由于供给双方的饮食习惯和生产方式造成的，日本消费者喜食鲜鱼，对深加工水产品（035、037）的需求较小，而且深加工水产品对生产技术要求较高，虽然美国捕捞和加工技术都很先进，但是将捕捞的鱼或其他水产品再进行深加工，需要更多劳动力，美国劳动力匮乏，所以侧重于出口初级加工水产品。从水产品的细分类别上看，每个国家在不同类的水产品质量排名上会有差别，美国的034类水产品的质量最好，这与美国完善的供应链系统以及先进的物流基础设施与设备有关[19]，但是037（鱼、甲壳、软体类及水生无脊椎动物制品）类水产品却后续力量不足，质量较差且逐渐下降；中国的037（鱼、甲壳、软体类及水生无脊椎动物制品）产品质量相对其他三国最好，俄罗斯036产品质量最好，而037产品质量最差，泰国037产品质量也较好。

4 结论与建议

本文利用2000—2015年水产品贸易数据，将中国出口日本的水产品质量与美国、俄罗斯和泰国三个主要竞争对手进行测度及比较，主要研究结论为：第一，四国相比，美国的水产品质量最为突出，中国的水产品质量与美国差距较大。第二，具体到SITC Rev.3的3位编码水产品，四个国家出口至日本的初级加工水产品质量高于深加工水产品质量。第三，四个国家间的不同类水产品质量排名不同，对于034、035、036类水产品，美国的质量最好，而中国的037质量最好。而且不同国家同种水产品的质量水平不同，中国和泰国的037质量最好，美国的034质量最好，俄罗斯的036质量最好。虽然中国的四类水产品质量都呈现出上升趋势，但是日本作为中国水产品第一大进口来源地与出口市场，中国与其他国家的差距不可忽视，中国应该采取以下相关措施，提高中国水产品质量。

由此，提出提升中国出口水产品质量的几点建议如下：

（1）在水产品捕捞和养殖环节，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增强执法力度，禁止滥用饲料、饲料添加剂、渔用药物以及过度捕捞，合理利用渔业资源，保护海洋及水域生态环境，科学捕捞和养殖，从根源上提高水产品的质量。

（2）其在生产加工环节，不断引进先进生产技术和经验，加强科研投资力度，对水产品进行精加工和深加工，提高水产品的附加值，并积极响应国家战略品牌计划，打造优质品牌，树立良好的国家和品牌形象。

（3）在物流运输环节，扶植专门的物流公司，提供及时、专业的物流服务，加强物流基础设施建设，缩短运输周期，同时提高仓储和冷藏能力，保持出口水产品的新鲜度以及良好口感。

（4）培养核心企业，不断完善水产品供应链管理系统，并借助先进信息技术，搭建信息平台和网络，促进信息的及时集散与共享，加强企业间的联系，以及供需双方的信息流通与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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