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东新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研究

■何建木

浦东新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研究

■何建木

就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而言，产业融合是指以农业为基本依托，以新型经营主体为引领，以利益联结为纽带，通过产业联动、要素集聚、技术渗透、体制创新等方式，将资本、技术以及资源要素进行跨界集约化配置，使农业生产、农产品加工和销售、餐饮、休闲以及其他服务业有机地整合在一起，使得农村一、二、三产业之间紧密相连，协同发展，最终实现农业产业链延伸、产业范围扩展和农民增收。以农业为基本依托，推进农村一、二、三产业深度融合发展，有利于农民分享三次产业融合发展所带来的红利；有利于吸引现代要素，改造传统农业，实现农业现代化；有利于拓展农业功能培育农村新的增长点；有利于强化农业农村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促进新农村建设。

浦东新区现有28.9万户籍农民、43.86万亩基本农田，2015年实现农业总产值81亿元。近年来，积极推进国家现代农业示范区建设，初步形成了具有浦东特色和较强竞争力的农产品品牌体系，现有国家级、市级品牌农产品34个，无公害农产品1152个，绿色食品认证31个；初步形成了以“农民专业合作社（涉农企业）+生产基地+农户（家庭农场）”为主的基本经营模式，农业生产经营专业化、标准化、规模化和集约化水平不断提升，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取得了显著效果，农业产业链不断延长，农村产业范围继续拓宽，农业附加值持续提高，农民收入明显增加。

一、基本现状

笔者通过深入调研和访谈，把浦东新区农村一、二、三产业的融合发展初步概括为如下类型：

（一）一、二产融合型

这种类型是指农业种植业、养殖业所获得的农产品，与加工销售、农业科技研发等相互融合，目前在浦东新区以农业龙头企业和农产品专业生产加工公司唱主角。其中，2016年8月份挂牌成立的上海浦东孙桥现代农业科技创新中心，将作为上海科创中心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聚焦农业高科技研发中心、农业高新技术与产品研发支撑平台等建设，集聚世界最前沿农业科技资源，打造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农业科创中心；将重点建设“一个中心、三个平台、两个基地”，即农业高科技研发中心，农业高新技术与产品研发支撑平台、农业高科技企业集聚平台、农业高新科技成果跨境交易平台，农业科技中试基地和示范基地，有望为带动浦东新区一、二产业融合发展发挥重大示范作用。近年来，浦东新区在种植业所获得农产品基本加工方面，还出现了几个著名农产品加工专业品牌，比如清美豆制品（清美）、一只鼎年糕（一只鼎）、姚氏水晶年糕（姚氏）、沪郊蜂业联合社（联峰）、牛肚雪菜（牛肚）等，但除了清美豆制品是大型农业龙头公司之外，其他企业均属于规模以下企业，在区域市场有一定品牌度，但产值偏低，且尚未达到深加工阶段。

（二）一、三产融合型

这种类型是指一产与三产相融合，从而衍生出基于农业的休闲观光、旅游、农家乐、餐饮、民宿等交叉型产业，目前在浦东新区以镇级农业经营公司、旅游公司、农民专业合作社和个体老板为主体。其中，依托南汇桃花而展开的“水蜜桃经济”是突出案例。依托“上海桃花节”重大节庆活动，浦东新区的新场镇、惠南镇、大团镇、老港镇等相关重点镇，纷纷推出了新场桃园、城北桃花村、大团桃园、滨海桃园等系列赏桃景点，形成了“春赏花夏采桃”、“住吃农家菜返购农产品”的农业旅游经营模式，在全市形成了重要的品牌形象，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农民增收。新场古镇积极开展规划、投入资金，对古镇古街进行保护性开发，结合桃源经济，也取得了较好的经营效益。川沙新镇、周浦镇依托毗邻迪士尼主题乐园的地理区位优势，积极承接迪士尼的溢出效应，积极推进民宿经济等业态，推出周浦花海等景点，都较好地实现了一、三产业的融合，取得了一定经济效益。

（三）农业内部产业重组融合型和农业产业链延伸融合型

内部产业重组融合型，比如种植与养殖业相结合。这种融合是一些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以农业优势资源为依托，将种植业、养殖业的某些环节甚至整个环节联接在一起，形成农业内部紧密协作、循环利用、一体化发展的经营方式。比如，开展林下经济，养殖桃园散养鸡、白山羊等。近年来，由于浦东新区严格控制畜禽养殖，因此农业种养业内部融合发展呈现出萎缩状态。产业链延伸整合型是指一些涉农经营组织，以农业为中心向前向后延伸，将种子、农药、肥料供应与农业生产连接起来，或将农产品加工、销售与农产品生产连接起来，或者组建农业产供销一条龙。这一类型以农民专业合作社、家庭农场和行业组织为主体，近年来这种类型获得了较大发展。比如，上海沧海桑田生态农业发展有限公司就是一家集水稻生产、畜禽养殖、蔬菜种植、加工销售、科技研发、农业旅游于一体的综合现代农业企业，承担了浦东新区现代农业示范区5万亩滩涂的复垦和开发，是“南汇滨海5万亩滩涂农业综合开发项目”的主要经营体，其内部较好地实现了农业产业链的延伸效益。

（四）先进要素技术对农业的渗透型融合

当前在“互联网+”背景下，信息技术快速推广应用，既模糊了农业与二、三产业间的边界，也大大缩短了供求双方之间的距离，这就使得网络营销、在线租赁托管等都成为可能。近年来，浦东现代农业发展也呈现出在线化、数据化的趋势，不少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包括农业龙头公司、农民专业合作社和家庭农场，都开始尝试农业生产经营的网络在线监控管理，以及农产品线上预定、结算和线下交易、销售（O2O）。比如，桃咏桃业专业合作社、桂峰果蔬专业合作社等，利用1号店、大众点评网、美团网以及自营网购平台等，纷纷转型成为具有一定规模的农业品牌电商。

二、面临的问题与挑战

从总体上看，当前浦东新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还处于初级发展阶段，面临着一系列的问题与困难。具体表现为：

（一）受制于土地空间等因素制约，现代农业发展缓慢

目前，浦东新区43万亩基本农田保护区分布在远郊和城乡接合部。近年来，随着城市化的推进，现代农业发展的空间受到严重压缩，都市型现代农业赖以发展的耕地资源严重不足，且土壤品质逐年下降，现代农业在整个浦东新区的地区生产总值中近乎微不足道，都市型现代农业的三大基本功能包括生产、生活、生态，目前浦东新区农业生活、生态功能的重要性已经远远超越生产功能。2015年浦东新区全年地区生产总值达7898亿元，其中第一产业增加值仅有32亿元，仅占0.4%。而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的基本前提是农业的大发展，没有基础农产品的依托，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可能成为无米之炊。同时，由于中心城区和城镇房地产市场快速发展、房价过快上涨，间接拉动了农业用地土地流转费逐年抬升，这在某种程度上造成了农业投资意愿不足和实际投资减少。因为农业回报率相对于房地产市场低得多，现代农业微利、辛苦、风险大等特点，决定了企业家不愿意涉足农业，实体经济不愿意将资本投入农业，延缓了现代农业的发展进程。

（二）一、二、三产业融合程度低、层次浅、创新能力弱

农业与二、三产业融合程度低、层次浅，主要表现为几个方面：一是农业与二、三产业融合程度不紧密，产业的链条短，附加值不高，比如一、三产业融合的主要表现形式无非是体验农家乐、吃吃农家菜、看看果蔬大棚、垂钓等，能够吸引市民长时间住留的卖点实在太少。二是新型农业经营组织发育迟缓，对产业融合的带动能力不强，主要表现在有带动能力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太少，一些新型经营主体有名无实，还有一些新型主体成长慢、创新能力较差，不具备开发新业态、新产品、新模式和新产业的能力。三是利益联结机制松散，合作方式简单。目前浦东新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的经营方式比较单一，大多采取订单式农业、流转经营农业，真正采取股份制、股份合作制、信托机制等现代经营方式将农民利益与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利益紧密连接在一起的，所占比例并不高。四是先进技术要素扩散渗透力还不够强，由于农业存在着自然和市场双重风险，加之营利能力较弱，许多社会资本和先进成熟的技术生产要素向农业农村扩散渗透进程缓慢，同时还由于农民的技能素质低下，农村产业融合型人才缺乏，也抑制了先进技术要素的融合渗透。

（三）政府配套政策不够健全和欠精准

近年来，浦东新区各级政府高度重视“三农”工作，积极贯彻落实中央和市里的有关精神，做了很多有利于“三农”工作的实事。但是，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偏颇：一是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明显滞后于中心城区，各种涉农基本公共服务的有效供给明显不足。农村产业融合发展，需要互联互通的基础设施和高效的公共服务，但目前浦东新区在交通、市政等方面的基础设施，在教育、卫生、文化、养老等基本公共服务领域，城乡之间、南北之间的差距都还十分巨大，农村硬件、软件上的公共财政投入不足，制约了一、二、三产业的深度融合发展。二是政府的扶持政策较为分散、不够健全或不够精准。比如，目前浦东新区涉农扶持资金，分散在发改委、财政局、建交委、环保局、农委等多个部门和各镇政府，没有很好地整合，容易造成公共财政资金的浪费和重复投入；再比如，对于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要求大力发展家庭农场，这种导向可能没有很好地考虑到浦东历史传统和地形地貌的实际情况，毕竟浦东的农业经营主体历来还是以农民专业合作社为强项，受制于地块分割细碎、农田高低不平等制约，当时以种植果蔬经济作物为主，适合大规模家庭农场种植的水稻等作物在浦东并非主打品种；又比如，对民宿经济等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新业态、新模式，虽然出台了具体的扶持政策，但受制于电力、消防、税收、市场监管、安全监管等方面规则约束，相应的配套制度没有跟上，所以扶持政策起不到很好的实际作用。

三、对策建议

（一）加大政策扶持力度

一是完善扶持各项支农政策。要从政策上给予健全完善，包括：从农业产业链条上给予精准支持，鼓励新兴的农业科技公司、农业经营公司、农业经纪公司等各类主体发挥作用；从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培育上给予精准扶持，继续培育一批科技含量高、带动能力强的家庭农场和农民专业合作社；从农业科技研究和经纪人才方面给予精准扶持，提高科研配套经费、工作津补贴等方面的福利待遇等。比如，对于在偏远郊区从事农业科技推广、农业经济经营、综合为农服务等各项工作的农村人才高看一眼，给予关心关爱。

二是加大资金投入并整合资金投入渠道。把分散在发改委、财政局、环保局、建交委、农委等相关条线的支农惠农资金，归口到一个部门管理，统一支付渠道，避免重复浪费。比如，对于市、区两级农村综合帮扶资金，明确研究提出对经济薄弱村的“造血”机制。三是通过改革创新，研究调整与新形势下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不相适应的各种政策。比如，切实研究解决新型农业主体工商注册、纳税、员工缴纳社保等方面的实际问题。再比如，在设施农田和农业项目里面，是否可以允许建设适当规模的路面硬化、仓储用地、厨房、公共厕所等配套设施。

（二）发挥市场主体作用

一是充分发挥社会资本投资创办的农业开发公司等市场主体的作用，鼓励他们做深做精高端农业，积极鼓励、扶持、推动农业与科技研发、观光旅游、文化创意、科普教学等融合发展。二是充分发挥市场融资、保险、信托等金融杠杆作用，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提供充足的资金来源。通过改革创新，将信托机制引入农村土地流转领域，将保险机制引入农业生产经营流通各个环节。三是充分发挥科技创新的先导作用。科技创新尤其是农业科技创新，对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先导作用，因此，要充分发挥农业技术创新对推动农业生产、销售、流通、仓储等各个环节的积极作用。

（三）社会广泛参与

一是充分调动农民个体的积极作用。当前，浦东新区农村农民不仅是农业生产经营的主体，也是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重要参与者。大部分农民的土地都流转给了各类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农民个体从本质上说已经不是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主体，但他们在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所创办的各种场所里面就业、打工，因此要发挥他们扎根农村、热爱农村、熟悉乡土的优势，吸引他们参与到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实践中。二是充分调动市民的积极作用。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最终受益主体是广大市民，因此要充分调动市民参与的热情，充分研究市民的需求，广泛采集市民的金点子，坚持以客户导向和服务导向，以满足并提升市民的生活品质为目标，深度推动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三是充分发挥社会组织的作用。比如，目前各种社团、行业组织主要集中在中心城区，郊区社会组织的力量还非常薄弱、参与为其他主体提供服务的能力和水平也不够，因此未来应该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等手段，积极扶持培育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提供专业服务的各类社会组织。

（四）借鉴国内外先进经验

一是积极拓展国际化的视野，积极对接国际高标准通行规则，对接国际先进国家、地区，深入学习借鉴美国、荷兰、以色列、日本、韩国等先进地区在推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先进经验。二是认真学习兄弟省市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先进典型。比如，浙江的“特色小镇”是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突出典型，它通过结合历史与现实的特色产业培育，突出生产、社区与旅游等综合功能开发，推动了镇域经济发展，浦东新区应该积极向浙江“特色小镇”对标，积极扶持、培育，争取形成若干具有特色产业、特色文化，融合一、二、三产业发展和城镇综合功能培育的“特色小镇”。□

（作者系上海海陆家嘴金融城发展局办公室（计划财务部）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