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域理论视角下英语新闻标题特征与汉译策略研究

林 青

(闽江学院 外国语学院，福建 福州，350108)

英国语言学家韩礼德[1]75认为语域是语言的功能变体，语域通过语场、语旨和语式来定义。常见的语场有新闻语篇、广告语篇、科技语篇等。而不同的语场使用的语言会有不同的语体。英语新闻被认为是英语学习最重要、最有效的途径。新媒体环境下，互联网新时代的到来使英语学习更具有便利性，而海量的新闻信息，是英语学习者的巨大知识宝库。英语新闻内容丰富、与时俱进，囊括世界各地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方方面面的最新动态，英语新闻中有最新、最前沿的词汇，英语学习者可以通过阅读、收听、收看英语新闻开拓视野，了解当下的热点话题与国内外最新的发展动态，更好地适应全球化发展的需要。纵观翻译的历史，从《圣经》里的通天塔到现今三千年的翻译历史，翻译使得整个世界的文化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从西塞罗的“意义对意义的翻译”到“人们对翻译充满着智慧”和“闪耀着灵感”的思考，翻译研究不断得到发展并臻于成熟[2]1。2016年2月19日，习总书记[3]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强调，坚持正确方向，创新方法手段， 提高新闻舆论传播力引导力。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新闻舆论工作要担负起“联接中外，沟通世界”的职责和使命。随着“一带一路”的日渐深化，开启了包容性全球化的新时代， “走出去”成为一种新常态，这一切都要求世界各国之间进行更加密切的交流与合作，而翻译是人们进行不同语言与文化之间交流的媒介。韩礼德[1]76认为语域包括语义与情景语境。语义通过词汇语法等得到体现，语境则可以通过文化和文化共识等得到重建。在翻译的过程中，对原文的理解和翻译就是重建原文语篇和译文语篇的语域的过程。因此，翻译不只是一个学科、一门专业，它融语言学、文化学、心理学、传播学和美学等于一体。

一、英语新闻标题的语域特征

常言道：看书看皮，看报看题，题好一半文，造题之难难于做诗。标题要作为专门学问来研究。法国新闻学家贝尔纳·瓦耶纳[4]曾说过：新闻工作者的工作性质实则为“一半搞新闻，一半搞诱惑”。新闻标题对于一则新闻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曾做过一项专业调查研究，结果发现有94%的被调查者是先看到精彩的标题才开始读新闻的。新闻界常提到的“五秒钟效应”指的就是新闻标题是引起读者瞬间决定是否阅读的关键。从语域角度看，英语新闻不仅在词汇与语法方面带有其特殊性，而且还带有特定的模糊性。同样英语新闻标题的遣词造句也有其特殊的语言规律，比如编辑通常会采用一些新颖、生动形象的词汇，同时还会运用一些修辞手法、语言技巧，比如比喻、借代、夸张等，有的还会使用一些模糊性语言进行表达，这对英语学习者和翻译者来说难免会造成理解上的困扰。因此需要对英汉词汇的内涵意义与语言特点进行深入的探析。

(一)省略

省略是标题的一大词汇特征。新闻标题需要以有限的空间传达无限的意义，所以对用词比较苛求，以短小精悍、惜墨如金为特点。新闻报道者为了达到形象生动的效果会大量使用短词、单音节词和缩略词，这种词有时被称为新闻体词，不但能节省版面空间，也会大大提高标题的饱满度和新闻的传播速度。 有些时候为了让新闻标题更具吸引力，编辑会省略一些定冠词、连词和助词等，这和语言学家们提出的“经济原则”相吻合。比如在《纽约时报》中有这样一个标题： In Wine Country, Wildfires Take a Toll on Vintages and Tourism.这个标题中使用了短词并省略了多个定冠词。又如：Chinese Internet Tycoon Resigns from Troubled Company也是省略了多个定冠词。由此可见，新闻标题就是用尽可能少的语言符号传递更多的信息。

(二)时态和语态

英语新闻标题多使用一般现在时和主动语态，主动语态比被动语态更具真实感，被动语态用过去分词，进行时态用现在分词，使用现在时或不定时来表示将来时态，令人耳目一新。如：In Urban China, Cash Is Rapidly Becoming Obsolete. (TheNewYorkTimes，2017-07-17)，在这一标题中，作者用正在进行时来强调发展进程，所要表达的意思是：在中国城市里使用现金正在迅速过时。

(三) 修辞格的使用

为了使新闻标题更耀眼夺目，编辑会使用各种各样的修辞手法，因此，英语新闻标题的修辞翻译很值得探讨。翻译者要从中认真体会语言之精妙和修辞之美感。在英语新闻中，标题的写作多使用典故、习语、谚语、格言或套用文学著作， 有时是流行歌曲名称，这些词汇占用常用词汇的十分之一，其目的是为了让标题吸引读者， 同时容易被读者所记忆，读起来朗朗上口。如英国著名小说TheRiseoftheMeritocracy就经常被新闻标题所套用，出现The Rise of the Rajas, The Rise of Robots, The Rise of Emojis, The Rise of the Kluges等。 又如新闻标题A Starry Night Crowded With Selfies (TheNewYorkTimes， 2017-09-23)， A Starry Night其实是一唱片名称。又如莎士比亚作为世界文化巨人，他的作品与其名字同样伟大，在莎翁的四大悲剧中，《哈姆雷特》是戏剧王冠中最鲜亮的明珠，哈姆雷特王子经典的诗句To be or not to be也经常被应用于新闻标题中，比如To ban or not to ban，译为：对新生是否应该禁用电脑的质疑。To lie or not to lie，译为：医生是否应该告诉病人病情的进退两难境地。另外还有To hedge or not to hedge, To exercise or not to exercise, To tip or not to tip, To change or not to change, To buy or not to buy 等见于报端的此类标题。

1.转喻的妙用。转喻词在英语新闻标题中颇为常见。例如，《经济学人》在描述我国的一带一路政策时使用了这样的标题 ：Our Bulldozers, Our Rules; Foreign Policy (TheEconomist，2016-07-02) ，这个标题的首字母巧妙地使用了“一带一路”one belt one road 的首字母缩写“OBOR”, Bulldozer一词除了包含原有推土机的意思外，还用以指代一带一路政策以基础设施的建设为导向，同时也暗指了中国新外交政策对传统的西方主导的大国外交的洗牌和重塑。这就要求翻译者要注重知识积累，才能译出英语新闻标题中的深刻文化内涵。

2.衍生词语的使用。衍生词语的使用，让新闻标题更加引人注目、耐人寻味。《纽约时报》有一篇报道在阐述人类“灵感”其实是一种真实有益的创新力量时用了这样一个标题：Eureka? Yes, Eureka! (TheNewYorkTimes，2017-06-12) ，其意为：灵感? 是的，灵感！Eureka这个词来自古希腊词，意思是“我找到了”，指的是一些伟大的点子突然跃入脑海的事例，这个词的来源是阿基米德在发现浮力定律的时候，一路裸奔回家，喊着“Eureka！”。此后，这个词就成为灵光乍现，豁然开朗的代名词。又如：So Trump Makes Spelling Errors. In the Twitter Age, Whoo Doesn’t? (TheNewYorkTimes，2017-08-29)，这则新闻是关于特朗普借助推特发表的表扬游行者的冷静声明，文中犯了好几个拼写错误，在推特上遭到了嘲讽。标题中的whoo，音同who，其实这个词是一个拟声词，意为“哇哦”，同时也代表一种讽刺和蔑视，这个词汇在标题中除了表达出作者的思想外，也增加了音韵之美。

二、 英语新闻标题的翻译

从中外学者对翻译本质的论述可以得出结论，翻译既是不同语言间的“等值”“等价”或“等效”的转换，也是不同文化间的转换与移植，东西方文化的差别要求翻译的过程要与原作的视野达成融合与协调，这也就是语言的认知心理活动。奈达[5]有关翻译的定义指出：翻译不仅是词汇意义上的对等，还包括语义、风格和文体的对等，翻译传达的信息既有表层词汇信息，也有深层的文化信息。翻译无论在形式上，或者是风格上，都应该置身于读者的文化领域，要符合译文读者的阅读习惯。英国翻译语言学家贝尔[2]34认为，翻译是“理解与表达”，从原语到目的语要通过语义分析和语域分析来实现。法国代表人物勒太雷[2]22认为：翻译是“理解原文、脱离语言形式、用另一种语言表达理解了的内容和领悟到的情感”。同时，翻译也是一种审美心理活动。翻译过程是一种充满着感知、情感、想象、理解的复杂审美心理活动，这种审美包括译文的节奏安排、韵律表达、词格的运用等[6]。德国接受美学代表之一姚斯[7]的“视野融合”理论认为只有读者的期待视野和文学本文相融合，才能谈得上接受和理解。其中审美包含三个层次：文体期待、意象期待、意蕴期待，该理论应用于新闻体裁的翻译中，也就是说原文本的三个审美层次和读者的三个审美层次应该是相对应的。英语新闻词汇是历史、习俗、宗教等文化的积淀与凝练，英语新闻标题的翻译要具有美学内涵与价值。欣赏和翻译英语新闻标题，首先需要了解英语国家的文化背景、历史典故、文艺作品以及英语的修辞手段等，否则就无法理解英语新闻标题中的精妙之处。基于新闻语言的特殊语域特征，在翻译中既要合理把握原标题的意义，又要在理解和表达其意义的同时，采用正确的策略对目的语做出优化选择，重现报道原文的文体之美、意象之美和意蕴之美。

(一) 直译法

如果英语新闻标题的含义清晰、明了、直接，那么翻译者只要准确转化原新闻标题内容并保留新闻语言形式，也就是说，当译文所体现的语义和语篇意义在形式上相同或基本相同时，用直译法就能再现原文的语域。比如时政新闻的翻译，要尽量紧扣原文的内容与作者的思想。例：Xi and Trump Discuss Rising Tensions With North Korea，译为“朝鲜半岛局势严峻，习近平和特朗普再次通话”。 又如：In China, a TV soap on corruption attracts a mass following (TheEconomist，2017-07-13)，译为“在中国，一部反腐电视剧吸引了众多民众”。这是《经济学人》对电视剧《人民的名义》的报道。对英语新闻标题经常可以采用直译法，让读者了解新闻的大意。

(二) 增词法

刘宓庆先生[8]在《文体与翻译》一书中曾说过，即使是非常易懂的新闻标题，在翻译时也常需适当添加注释，如逻辑主语、电文中有关的人的国籍名称、涉事人物、事件发生地等，也就是需要增补介绍性、注释性词语以避免读者产生理解误区，深度领悟原文内容。英语新闻标题为了追求简约，经常省略冠词、系动词、量词等，另外对一些新闻标题的翻译则需要在深度阅读原文后对标题添加补充说明词汇。例：No Longer a Dream: Silicon Vally Takes on the Flying Car (TheNewYorkTimes，2017-04-26)，可译为“硅谷基蒂霍克公司的飞行汽车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 这则新闻是关于谷歌创始人之一Page投资的基蒂霍克公司，希望有朝一日普通人能够实现“开着车，在城里四处飞翔的梦想”所做的报道。又如上文中所列举的In Wine Country, Wildfires Take a Toll on Vintages and Tourism，可译为“大火肆虐(加州)酒乡，葡萄酒业和旅游业损失(惨重)”。括号里的词都为增词，如果了解美国文化就知道加州是美国葡萄酒生产最集中、最著名的地区，是全美最重要的葡萄酒产地，因为标题中包含了美国文化概念，所以需要使用增词重建译文语域，让读者易于理解。新闻标题 Chinese Internet Tycoon Resigns from Troubled Company,译为“四面楚歌中，贾跃亭辞去旗下上市公司的所有职务”,这个标题中troubled company是一个模糊词，因此译文中的增词“贾跃亭”以及“上市公司”都有助于语域的重建。

(三) 修辞之间的转换

上文所列举《经济学人》中的标题 Our Bulldozers, Our Rules; Foreign Policy ,译为“一带一路；中国的外交政策”。在翻译的过程中，应结合语言的背景去理解词语中所蕴含的情感和寓意，如果对喻体没有深刻的理解，按字面来翻译就会给读者云里雾里的感觉。而这种译文的“偏离”符合中国文化和传统的情景语境要求，可以说是有意义的语域重建。

(四) 标点符号的使用习惯

英语新闻标题经常使用标点符号来替代一些词，如：It’s time to drop the myth of ‘Donald the Dove’( The Washington Post，2017-08-23) 。特朗普在竞选总统时，曾主张从阿富汗撤军而被认为是鸽派，但他却在2017年8月21号在弗吉尼亚州的麦尔堡(Fort Myer)军事基地发表了电视讲话，表示美国必须在阿富汗继续战斗。该标题中所使用的单引号，凸显了信息的焦点，形成新奇的修辞效果，而且对语言的减缩起到很好的辅助作用，从而迅速吸引受众的注意力。英语新闻标题中冒号的使用是为了说明冒号后面出现的文字是对前面文字的解释和说明，所以在翻译的时候，要把标题中的冒号改为破折号，符合汉语的新闻特点。比如《美国洛杉矶时报》8月7日有一篇报道，标题为China has conquered Kenya’: Inside Beijing’s new strategy to win African hearts and minds，译为“中国征服了肯尼亚——北京赢得非洲人心新战略内幕”，这篇关于四达时代卫星电视销售人员花了大约30min把中国的“宣传渠道”装进了肯尼亚南部、靠近东非大裂谷的一户低矮的、用煤渣砖块砌成的房子。2002年四达时代已经席卷了整个非洲，彻底改善了非洲大陆上的广播系统的基础建设并将中国的节目内容送进非洲几百万个家庭之中。同时随着“一带一路”的推进，中国的项目工程已延伸至非洲的边缘和沿海地带。

(五) 翻译中的接受美学

翻译不仅是语言的转换，而且还是思想的转换。从西方古典翻译家西塞罗[2]276的翻译美学到中国译学美学代表人物严复、林语堂、傅雷、钱钟书、许渊冲、刘宓庆[2]278等，都将翻译与美学结合起来，认为翻译艺术的极致境界为“美”。翻译美学就是运用语言的艺术美来衡量语言的转换，译学与美学永远是相互融合的。新闻标题翻译不仅是中、英两种语言的文字转换，同时也是原标题美学要素的传递。为了增强新颖、简洁、幽默之美，充分让读者体验到原文所要表达出的语域效果，在英语新闻标题的翻译中，目的语中也经常使用典故成语、影视流行语等。英语新闻标题的译文要吸引受众眼球，翻译者需要在字里行间力求音、意、蕴俱美，给受众带来视觉和听觉上的冲击，最大限度地再现原标题的美学效果。

(一)典故成语的使用

英语新闻标题在汉译过程中适当套用目的语中受众耳熟能详的词句，容易具有感染力和表现力，达到原文和译文之间语域的重建，体现审美价值。如：An Insect that Masters Water and Air(TheNewYorkTimes，2016-03-20)，可以翻译成：“凌波微步”的神奇甲虫。译者使用了中国读者熟悉的一种小说中轻盈飘逸的功夫名称，传递了原语的意境美、静态美与动态美，营造了与原语毫不逊色的美学效果，同时也比较符合汉语的语言习惯。

(二) 影视名称的使用

China’s Polar Trees: a Spring Nuisance that Snows White Flush，译为“北京春天的烦恼：满城尽飘白杨絮”。北京到春天的时候，杨絮非常多，严重影响了交通与人们的生活，这个译法沿用了张艺谋导演的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的片名的结构。

(三) 头韵尾韵的交融

如果说语言的审美因素首先体现在语音方面，那么语音的审美效果主要体现在节奏和格律上[9]，例如：华尔街日报的一则标题Shaken by Quakes (TheWallStreetJournal， 2017-08-15)，前后押韵，具有很强的美感。又如：PLO：Maker or Breaker of Peace in Mideast，读起来韵脚很美。译文可翻译为“中东：成也巴解，毁也巴解”，较好地表达了原标题的音韵之美。

三、结语

由于英语新闻标题在词汇、语法、句式等方面与汉语的诸多差异，给翻译造成了一些障碍。翻译者应正确解读原语语域的特点和功能，再建目的语语域，应用英语新闻标题的汉译策略，坚持“内外有别”“中西合璧”的原则，采用补充、转换、增词等翻译方法，充分体现文本中的“传递”与“重建”之美，才能让英语新闻标题翻译取得最佳效果。

[1]HALLIDAY M A K.The linguistic sciences and language teaching [M].London:Longmans,1964.

[2]曾文雄.语用学翻译研究[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6.

[3]人民网.习近平：提高党的新闻舆论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EB/OL].(2016-02-19)[2017-10-5].http://politics.people.com.cn/GB/8198/402525/.

[4]贝尔纳.当代新闻学[M].丁雪英，连燕堂，译.北京：新华出版社，1986.

[5]NIDA E A.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M].Leiden:E.J.Brill，1982.

[6]颜林海.翻译认知心理学[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8.

[7]H.R.姚斯.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M].周宁，金元浦，译.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

[8]刘宓庆.文体与翻译[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8.

[9]龚光明.翻译认知修辞学[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