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富
(九江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江西 九江 332005)
略论陶诗中的“仙人王乔”与王氏家族
吴国富
(九江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江西 九江 332005)
仙人王乔的典故,在陶诗中出现了三次。根据东晋时王导家族自称为王子乔后裔的情况来看,陶诗中的“仙人王乔”,应带有影射王氏家族的意义,体现了陶渊明希望王氏家族积极扶持晋室的愿望。
陶渊明;陶诗;王乔;王氏家族
王乔(或称王侨、王子乔、王子侨、王子晋)是历史上广为人知的一个仙人形象。他本来是一个真实的历史人物,但从春秋开始,关于他的神异故事不断流传、不断添加,故而渐渐变成了一个仙人,其真实事迹反而鲜为人知了。
王乔的原型,是春秋时期周灵王的太子晋,在先秦典籍《逸周书》卷九“太子晋解”中已有详细记载。东汉王符《潜夫论•志氏姓》云:
周灵王之太子晋,幼有成德,聪明博达,温恭敦敏。谷、雒水斗,将毁王宫,欲壅之。太子晋谏,以为不顺天心,不若修政。晋平公使叔誉聘于周,见太子,与之言,五称而三穷,逡巡而退,归告平公曰:“太子晋行年十五,而誉弗能与言,君请事之。”平公遗师旷见太子晋。太子晋与语,师旷服德,深相结也。乃问旷曰:“吾闻太师能知人年之长短。”师旷对曰:“女色赤白,女声清汗,火色不寿。”晋曰:“然。吾后三年将上宾于帝,女慎无言,殃将及女。”其后三年而太子死。孔子闻之曰:“惜夫!杀吾君也。”世人以其豫自去期,故传称王子乔仙。仙之后,其嗣避周难于晋,家于平阳,田氏王氏。其后子孙世喜养性神仙之术。[1]
综合起来,太子晋为周灵王(前571—前545在位)之太子,只活了十八岁。梁人殷芸《殷芸小说》卷二说王子乔墓在京茂陵。王乔预先知道自己的去世之期,令世人感到惊讶,故称他为仙人,而他的后代喜欢“养性神仙之术”,又加重了神仙的色彩。
东晋的开国丞相王导,出自琅琊王氏,自认为是王乔的后代。孙绰《丞相王导碑》:“公胄兴姬文,氏由王乔,玄圣陶化以启源,灵仙延祉以分流,贤俊相承,世冠海岱。”[2]645这种说法得到广泛认可。《古刻丛钞•妃墓志铭》曰:“永阳太太妃王氏,琅邪临沂人也。其先周灵王之后。”[3]《文选》卷四十六任昉《王文宪集序》注引《琅邪王氏录》曰:“王氏之先出自周王子晋。”[4]《南北史世系表》卷一:“琅邪王氏,系出周灵王太子晋之后裔。”[5]《通志二十略•氏族略•以爵为姓》:“若琅邪、太原之王,则曰周灵王太子晋以直谏废为庶人,其子宗敬为司徒,时人号曰王家。”[6]《元和姓纂》卷五云:“王姓,出太原、琅邪,周灵王太子晋之后。”[7]《新唐书•宰相世系表》:“王氏出自姬姓。周灵王太子晋以直谏废为庶人,其子宗敬为司徒,时人号曰王家。因以为氏。”[8]
从春秋开始,王乔的故事一直在流传。如《楚辞•远游》:“轩辕不可攀援兮,吾将从王乔而娱戏!”[9]《史记•李斯列传》:“君听臣之计,即长有封侯,世世称孤,必有乔松之寿,孔、墨之智。”[10]《汉书•王吉传》:“心有尧舜之志,体有乔松之寿。”[11]“乔”这个人物也不断出现,如《淮南子•齐俗》高诱注:“王乔,蜀武阳人也,为柏人令,得道而仙。”[12]应劭《风俗通义》:“俗说孝明帝时,尚书郎河东王乔迁为叶令。乔有神术,每月朔尝诣台朝。帝怪其来数而无车骑,密令太史候望。言其临至时,常有双凫从南飞来,因伏伺,见凫举罗张之,但得一双舄耳。……言此令即仙人王乔者也。”[13]
相比之下,王乔故事在两晋之交有勃兴之势,如干宝《搜神记》收录了崔文子学仙于王子乔的故事。郭璞《游仙诗》:“寻仙万馀日,今乃见子乔。”[14]866卢谌《诗》:“遐举游名山,松乔共相追。”[14]885谢道韫《拟嵇中散咏松诗》:“腾跃未能升,顿足俟王乔。”[14]912湛方生《吊鹤文》:“辍王子之灵辔,絷虞人之长缨。”[2]1461湛方生《庐山神仙诗》记载庐山有一沙门,凌崖直上,排丹霄而轻举:“吸风玄圃,饮露丹霄。室宅五岳,宾友松乔。”[14]943辛谧《遗冉闵书》:“宜因兹大捷,归身本朝,必有许由、伯夷之廉,享松乔之寿,永为世辅,岂不美哉!”[2]1294王羲之《用笔赋》:“李氏韬光,类隐龙而怡情;王乔脱屣,欻飞凫而上征。”[2]234刘敬叔《异苑》卷五:“陶侃字士行,微时遭父艰,有人长九尺,端悦通刺,字不可识,心怪非常,出庭拜送。此人告侃曰:‘吾是王子晋,君有巨相,故来相看。’于是脱衣袷,服仙羽,升鹄而腾颺。”[15]
与此同时,今江西德安县(两晋之时应为历陵县)也出现了王子乔隐居小昆仑山的故事。又据《武宁县志》记载,王子乔时常与武宁县的丁令威往来,而丁令威去世于晋元帝建武元年,故而与其交往的王子乔,也就是两晋之际的人。此外,靠近南昌的新建县,也出现了缑岭及王子乔的故事。而与德安毗邻的瑞昌县,又出现了王乔洞的传说。这些关于王乔的故事和传说,与掌握大权的琅琊王氏尊王乔为先祖之现象不无关系。一方面,王氏家族的兴盛,为王乔故事的流传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道士假托王乔,也有取悦于王氏家族的因素在内;另一方面,人们也很容易在琅琊王氏与王乔故事之间建立联系,假如用王乔故事来象征、影射炙手可热的琅琊王氏,时人应该不难理解。
王乔故事在陶渊明诗歌中出现了三次,它们与琅琊王氏有没有关系,这是很值得注意的。根据上述情况,我们不妨认定陶渊明诗歌中的王乔故事皆可以影射王氏家族,进而深究其中的现实含义,也就可以找到一些草蛇灰线之迹。
陶渊明《连雨独饮》诗中有“自我抱兹独,僶俛四十年”[16]157之语,依据陶渊明享年六十三岁之说,当作于诗人四十岁之时,亦即晋安帝元兴三年(404)。诗歌中的“运生会归尽”一般解释为“应运而生,自当归于死也”[16]155,诗歌体现的思想,也就是人应该顺应有生必有死的自然规律,明白世间并无长生久视的神仙。诗人对人生抱着一种达观态度,也表现了一种“任真”的信念。这样的阐述,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这首诗是不是还有双关含义,值得注意。仔细品味,四十岁的诗人并不算老,如此纠结于生死问题,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从另一首《荣木》诗来看,四十岁的陶渊明还是十分希望有所作为的。
《连雨独饮》诗云:“运生会归尽,终古谓之然。世间有松乔,于今定何间?”[16]154-155王叔岷《陶渊明诗笺证稿》引刘向《列仙传》注云:“赤松子,神农时雨师。”[16]155又曰:“王子乔,周灵王太子晋也。好吹笙,作凤凰鸣。”[16]155
如果按照前述说法,“王子乔”有可能暗指王氏家族,则此诗颇有些感慨现实的深意,并非纯粹是诗人的玄思冥想、心灵独白。
据《晋书•安帝纪》记载,晋安帝元兴二年(403)春二月,桓玄自称大将军。秋八月,桓玄又自号相国、楚王。冬十一月,桓玄迁帝于永安宫。十二月,桓玄篡位,以晋安帝为平固王。不久之后,又将晋安帝囚禁于寻阳。同书又记载元兴三年春二月,晋安帝在寻阳。当月庚寅日之夜,“涛水入石头,漂杀人户”[17]163。到了三月,刘裕、刘毅、何无忌等人就聚集义兵,开始攻击桓玄了。
元兴三年春二月“涛水入石头,漂杀人户”的记载,也见于《晋书•五行志》:“元兴二年十二月,桓玄篡位。其明年二月庚寅夜,涛水入石头。商旅方舟万计,漂败流断,骸胔相望。江左虽频有涛变,未有若斯之甚。三月,义军克京都,玄败走,遂夷灭之。三年二月己丑朔夜,涛水入石头,漂没杀人,大航流败。”[17]531
由此可知,晋安帝元兴三年二月,长江发生了特大洪水,这甚至是东晋建国以来未曾有过的大洪水,自然是长江中下游一带连降大雨所致。所以可以推测,陶渊明在连绵雨日中所作的《连雨独饮》,就当作于元兴三年二月,这时候晋安帝被桓玄囚禁于寻阳,与诗人近在咫尺,这一事件不可能不引发陶渊明的感慨。因此“运生会归尽,终古谓之然。世间有松乔,于今定何间”还有一种双关意义,意指王氏家族已经衰微,无力扶持晋室,只好任凭皇帝被桓玄劫持摆布,而陶渊明自己也觉得无能为力,只好借酒浇愁了。所以这样几句话还可以解释为:“晋室的运气,有生有灭,如今也到了尽头了。原来还有王氏家族辅助扶持,可是现在王氏都到哪里去了?”这种解释,对于考察陶渊明的心态不无益处。就在陶渊明写作此诗之后不久,刘裕、刘毅、何无忌等人就聚集义兵,讨伐桓玄。三月,桓玄败逃,桓玄司徒王谧推举刘裕为都督八州军事,这对陶渊明来说应该是好消息,故而激起了从军报国之心。从他的《荣木》诗来看,所体现的就是这一时期的心态。
桓玄当政之时,王氏家族的重要人物王谧,其表现令人十分失望。桓玄将夺晋安帝之位,王谧顺从他的意思,主动把皇帝的玉玺、册书送到桓玄那里去。桓玄为楚王之后,封王谧为武昌县开国公。桓玄败逃之后,王谧又很快倒向了刘裕,当然这是后话了。就在陶渊明写作此诗的时候,王谧的所作所为应当令诗人感到十分失望。“试酌百情远,重觞忽忘天”[16]156两句,透露出诗人百感交集,心里颇不宁静,只好借助酒来“忘天”,也就是忘却天地人间;而“自我抱兹独,僶俛四十年”中的“僶俛”,乃是“勤奋、努力”的意思,也不应当是为了“任真”而努力了四十年,而是应该指诗人在仕途中奔走辛劳了四十年,而“九域甫已一,逝将理舟舆”(《赠羊长史》)[16]194、“或击壤以自欢,或大济于苍生”(《感士不遇赋》)[18]365等语,足以表现他“僶俛”的志向。故而在桓玄篡国、王谧助纣为虐之际,作《连雨独饮》以抒发忧愁,兼及对王氏家族的不满,亦在情理之中。
陶集中有《联句》一首诗,为渊明与愔之、循之同作,内容为咏雁。然愔之、循之姓名、事迹俱无可考,何文焕以为愔之、循之或即张野、羊松龄、裴遵等人(裴遵当作庞遵)。诗歌云:
鸿雁乘风飞,去去当何极?念彼穷居士,如何不叹息!(渊明)
虽欲腾九万,扶摇竟何力。远招王子乔,云驾庶可饬。(愔之)
顾侣正徘徊,离离翔天侧。霜露岂不切?徒爱双飞翼。(循之)
高柯擢条干,远眺同天色。思绝庆未看,徒使生迷惑。(渊明)[16]504-505
陶渊明爱读《诗经》,而《诗经》中有《鸿雁》一诗,或可用来解释《联句》诗中的“鸿雁”的含义。诗云:“鸿雁于飞,集于中泽。之子于垣,百堵皆作。虽则劬劳,其究安宅?”[19]253《毛诗序》云:“美宣王也。万民离散,不安其居,而能劳来还定安集之,至于矜寡,无不得其所焉。”[19]253按照这一说法,“鸿雁”可以比喻周宣王。汉高祖刘邦《鸿鹄》诗云:“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翼已就,横绝四海。”[14]88也用“鸿鹄高飞”代指帝王事业。因此,《联句》诗中的“鸿雁”或可象征帝王。
《联句》诗中“远招王子乔,云驾庶可饬”又用了王乔的故事。如果按照前述理解,王子乔可以影射王氏家族,那这首诗就别有含义了。“鸿雁乘风飞,去去当何极?念彼穷居士,如何不叹息。虽欲腾九万,扶摇竟何力。”这几句就可以理解为:“象征帝王的鸿雁,乘风高飞,但却缺少扶摇之风的力量,所以没法高飞。”《庄子•逍遥游》:“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20]3这也就是说,皇帝缺乏大臣的有力辅助,无法振兴晋朝。而“远招王子乔,云驾庶可饬”则寄托了一种期望,期望王氏大家族能够帮助皇帝高飞,可是这种期望落空了,王氏家族“徒爱双飞翼”,害怕伤及自身,明哲保身,让人叹息不已。晋安帝义熙末年,刘裕窃国之心已经显露无疑,而此时的王氏家族,并无支持晋室、反抗刘裕的决心,用陶渊明联句诗来评价他们,也是合适的。
如果按照何文焕的说法,愔之、循之或即张野、羊松龄、庞遵等人,那么这首诗就应该作于王弘担任江州刺史时,诗中所说 “徒爱双飞翼”的人物,当然也可能包括王弘。这首诗可以体现陶渊明在易代之际的复杂情怀。他对王弘应该还抱有好感,但对他们不思辅助晋室的作为感到不满,因而充满了一种故老失国、无所依托的伤悲。
《述酒》一诗很费解,但其主旨在于悲伤晋室之亡,则没有异议。一般认为这首诗约作于宋武帝永初二年(421),时陶渊明五十七岁。元熙二年(420)六月,刘裕废晋恭帝司马德文为零陵王,自己称帝,改国号为宋,改年号为永初。次年九月,以毒酒授张袆,使鸩晋恭帝。张袆不肯从乱,自饮毒酒而卒。刘裕继而又令士兵越墙进毒酒,晋恭帝不肯饮,士兵以被褥闷杀之。故陶渊明此诗以“述酒”为题。诗中运用隐晦曲折的语言反映刘裕毒死晋恭帝之事,表达了诗人对篡权丑行的极大愤慨,同时也表现出诗人不肯与当权者同流合污的抗争精神。不过落实到每句的解释,则难以有统一的意见。
例如陶诗《述酒》之“王子爱清吹,日中翔河汾”[16]359两句。汤汉注:“王子晋好吹笙,托言晋也。”[21]袁行霈《陶渊明集笺注》注云:“意谓晋已化去,喻指晋室之亡。”[22]这是一种解法。王叔岷《陶渊明诗笺证稿》注解说:“日中,午也。”[16]359“典午”一词隐喻司马之晋,“典”即主其事,即“司”字;午属马,故而“典午”。“遨游河汾”,暗指禅代之事。孟二冬《陶渊明集译注》引《梁书•武帝纪》载禅位策说:“一驾河汾,便有窅然之志;暂适箕岭,即动让王之心。”[23]又《庄子•逍遥游》:“尧往见四子于汾水之阴,窅然丧其天下焉。”[20]25按照这一理解,“日中翔河汾”是指司马氏已经没有眷恋天下之心,遂将皇位拱手相让了。
如果按照前面的理解,王乔可以暗喻王氏家族,则“王子爱清吹,日中翔河汾”还可以有另一种解法:王氏家族喜欢清谈等风雅之事,当国家还在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徘徊于河汾一带,“窅然丧其天下之志”,没有了辅佐国家之心。诚然,晋孝武帝之后,王氏家族便已经没有了太多值得称道的作为。因而,不必把“日中”曲折解释为“典午”。又“安乐不为君”,一般将“安乐”解释为汉昌邑王刘贺的臣僚。不为君,不为君主尽职尽忠也。《汉书•龚遂传》载,汉昭帝死,刘贺嗣立,日益骄溢。而安乐身为故相,并不尽忠劝戒。此句以安乐不尽忠刘贺事,暗指晋室臣僚不忠于晋室,也与“王子爱清吹,日中翔河汾”两句的意思相呼应,因为在晋安帝、晋恭帝两朝,真正算得上晋室臣僚的,首当王谢家族,桓玄、刘裕两派人物,当然只能属于逆臣,而反抗刘裕的刘毅,则不能批评他“安乐不为君”。 综合起来“诸梁董师旅”,当指刘裕、刘毅等人起义兵平桓玄之乱,“芊胜丧其身”当指刘毅被刘裕安上叛乱之名而杀害,“山阳归下国,成名犹不勤”当指曾镇守山阳的诸葛长民,“卜生善斯牧,安乐不为君”当指善于治政却贪图安逸的王谢家族,而“平王去旧京,峡中纳遗薰”当指晋恭帝,“双陵甫云育,三趾显奇文”当指晋安帝、晋恭帝和刘裕。总之,东晋末年各种政治势力之消长与国家气运之变化,应是《述酒》的关注重点,王谢家族自然不能例外。
陶渊明生活在王谢家族掌权的时代,对于王谢的态度是值得关注的。以往多认为陶渊明生活在“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时代,抱有强烈的“怀才不遇”之情,如陶洲明《咏贫士》诗云:“万族皆有托,孤云独无依。”[16]435《感士不遇赋》云:“哀哉!士之不遇,已不在炎帝帝魁之世。”[18]366也有很多研究者指出,陶氏家族被认为是“溪狗”,遭受世家大族的鄙视。在王凝之担任江州刺史时,陶渊明出任了祭酒,旋即辞去;王弘担任江州刺史之后,屡次想见他,但陶渊明却表现得很不乐意。这些都可以认为陶渊明对王谢家族的态度并不友好。然而在东晋王朝遭受重大转折(如桓玄篡位、刘裕窃国)之际,陶渊明对王谢家族的态度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转过来寄希望于王谢,希望他们能够重新像王导、谢安那样扶持晋室,而对他们无所作为的状况表示不满。毕竟,维护天下的安定,乃是全社会的共同利益。当然,在谢氏家族中,有谢混支持刘毅、反抗刘裕在前,谢晦占据荆州、反抗宋文帝在后,之后谢灵运亦被加以谋反罪而处死,虽然他们不尽是为了司马氏的天下,但并没有甘心情愿为刘氏所用,还算是差强人意的。倒是王氏家族,先有王谧甘心情愿为桓玄篡国出力,之后又倒向刘裕,为刘裕篡国出力;而身居要职的王弘,也是游移两端,明哲保身,令陶渊明很是失望。故而在诗中以王乔映射王氏家族,也是合乎情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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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中文)
A Brief Study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airy Prince Qiao”and the Wang Family in the Eastern Jin Dynasty
WU Guofu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Communication, Jiujiang University, Jiujiang 332005, China)
The allusion about the Fairy Prince Qiao was used three times in Tao Yuanming’s poems. In the Eastern Jin Dynasty, the family members of Wang Dao claimed that they were the descendants of the Fairy Prince Qiao. According to this statement, the meaning of the Fairy Prince Qiao in Tao Yuanming’s poems is to allude to the Family of Wang, and this allusion ref l ected the strong desire that Tao Yuanming expected the Family of Wang to save the regime of the Eastern Jin dynasty.
Tao’s poems; Prince Qiao; Family of Wang
I206.2
A
1008-7931(2017)01-0042-05
10.16217/j.cnki.szxbsk.2017.01.005
2016-09-22
吴国富(1966—),男,江西武宁人,教授,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庐山文化、陶渊明研究。
吴国富.略论陶诗中的“仙人王乔”与王氏家族[J].苏州教育学院学报,2017,34(1):42-46,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