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探究及启示*①

2017-04-14 01:39孙天蕾
关键词:中心主义资本主义马克思主义

孙天蕾

( 山东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济南,250014 )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探究及启示*①

孙天蕾

( 山东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济南,250014 )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将人与自然的关系作为自己关注的基本问题和学术探究的逻辑起点,围绕人和自然在宇宙中的地位以及谁是道德主体等问题,其内部产生了生态中心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的学术争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在剖析工业社会中人与自然关系恶化之表现及其危害的基础上,揭示了其背后的根本原因是资本主义制度,并指出消除人与自然关系紧张对立的出路必须超越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中去寻找。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探究成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坚持正确的自然观引领,依靠科技创新生态化转向,促进生产力的生态良性发展,推进马克思主义时代化与中国化,充分发挥马克思主义的政治功能等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生态中心主义;人类中心主义;生态社会主义;和谐相处

如何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既是一个老问题,又是一个新课题。千百年来,往圣先哲们苦苦思索、孜孜探求,在工业化生态弊病弥漫全球的时代背景下,西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兴起。这一学派将人与自然关系作为自己关注的基本问题和学术探究的逻辑起点,在剖析工业社会中人与自然关系恶化之表现及其危害的基础上,探寻消除人与自然关系紧张对立的出路,以求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无独有偶,与西方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致力于马克思主义发展交相呼应的是,我们党在生态文明建设中从理论到实践的探索,从可持续发展到科学发展,再到包含生态文明建设在内的“五位一体”总布局的发展道路。可以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无论在理论层面还是在实践层面都步步深入,理论成果丰硕、实践成效斐然。本文旨在推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与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理论和实践深入交流、相互借鉴,为发展马克思主义、推进马克思主义时代化与中国化作出积极贡献。

一、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对人与自然关系基本原则的探究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要探究的是解决生态问题、消除生态危机的现实路径,最终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美好目标。路径的探寻、美好目标的实现需要人与自然关系的基本原则来指引,这一基本原则就是对人和自然在宇宙中的地位以及谁是道德主体等问题所持的基本看法。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围绕这一基本原则探讨,在其内部产生了生态中心主义和人类中心主义的学术分歧。

(一)生态中心主义——赋予自然内在价值,旨在实现人与自然完全平等

生态中心主义由西方一些生态学者和环保主义者(如奥尔多·利奥波德、阿伦·奈斯、霍尔姆斯·罗尔斯顿等)提出,由此引发了理论界、学术界对人与自然关系的反思、探究与争论。生态中心主义是一种非人类中心主义的原则,反对将人类作为唯一的价值判断和道德评价主体,倡导赋予自然以内在价值,使自然拥有和人同等的道德主体地位。生态中心主义的主要观点:第一,人类只是自然生态系统中的一员,人类之所以能在自然生态系统中生存和发展,依靠的是与其他非人自然物间的能量传递与守恒,这是一种良性的生态平衡规律,人类必须遵守这个规律,倘若违背就会带来各种灾害,危及人类自身。第二,既然人类包含于自然界,并与其他非人自然物相互依赖而无法分离,人类就不能高高在上地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自然的价值,使其只具备工具性价值。第三,人类必须重新认识人与自然的关系,正确定位人在自然生态系统中的地位,人作为自然界中的一个物种,与自然界其他非人物种地位平等。第四,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必须突破传统伦理道德对人的独特眷顾,走出人类中心,赋予非人自然物以道德主体的地位,使它们获得与人相同的内在价值和生存权利。在生态中心主义原则的影响下,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内部也有部分学者指出,马克思主义的人类中心主义原则只注重人类的主观能动性发挥,而没有全面重视自然的价值,应当对之进行绿色重构。英国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特德·本顿(Ted Benton)是明确提出坚持生态中心主义原则的学者。

本顿指出,人类要明白自己和其他自然物一道构成了地球的生态系统,人类只是生态系统的组成部分之一而已,人类必须维护生态系统的完整性,这决定着人类的命运和生活质量。人要维护生态系统的完整性就必须准确定位自己在生态系统中的地位,只有平等地对待生态系统中的非人自然物,才能够处理好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从而使人类走出生态危机,获得更美好的生活。本顿在坚持生态中心主义的基础上,展开了对马克思主义的生态批评,指出马克思主义将人置于生态系统的中心,过分强调人类对自然的能动改造,使人成为支配自然的主体;马克思主义没有看到自然的极限,忽视了自然对人类活动的制约作用,仅仅将之作为满足人类需要的材料和工具,而没有看到其内在的价值,忽视了自然的力量。他进而指出,马克思主义坚持的人类中心主义原则仅仅从人类的经济利益出发,对待自然持一种工具主义的态度,没有真正尊重自然的内在价值,这促使马克思主义优先重视生产力的发展、盲目崇拜科学技术;马克思主义在生态方面存在空场,无法解决当今的生态危机,必须对马克思主义进行绿色重构,建立绿色历史唯物主义。本顿显然受到了西方生态学者和环保主义者的影响而提出自己所坚持的生态中心主义原则,但是,他在这一原则之下探究的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原因和解决之道却与他们有着本质区别。西方生态学者和环保主义者在资本主义框架内寻找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原因,其目的是通过对资本主义制度的修修补补,维持资本主义统治的现状。本顿则是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则和方法的基础上,从资本主义制度中寻找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根本原因,主张社会主义与生态中心主义相融合,走生态自治的道路。

(二)人类中心主义——人是道德主体,完全能够给自然以道德关怀

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内部,更多学者支持的是马克思主义的人类中心主义原则。他们认为,只有人才有能力成为道德主体,以人类为中心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没有什么不妥;生态系统中的非人自然物只是物而已,不能与人相提并论,它们不能成为道德主体,非人类中心主义脱离人的感受来谈自然的内在价值是虚妄的;马克思主义的人类中心主义摈弃了资本主义人类中心主义的狭隘性,能够全面地看待自然价值,更好地保护自然,从而正确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

英国学者瑞尼·格伦德曼(Reiner Grundmann)对人类中心主义原则的合理性进行论证,有力地捍卫了马克思主义。他指出,自然界的非人自然物没有能动性,也无话语权,只有人才能定义自然、界定生态问题,“人是根据人的需要、快乐和愿望来设定生态平衡的”*Reiner Grundmann. Marxism and Ecology,London and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1,p.20.。评价生态以及人与自然和谐相处都离不开人类的思想和行为,即便是生态中心主义宣称生态问题源于生态系统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在其背后也是隐藏着人类利益的驱动和人类对自然的关注。格伦德曼认为,马克思主义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坚持人类中心主义原则,以人类解放为目的,致力于营造有利于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有利生态环境。面对当今的环境问题和生态危机,为了人类的生存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也必然充分考虑与探求保护自然之道,使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促进人与自然共存共荣。可见,马克思主义的人类中心主义可以做到保护自然,没有必要将赋予自然以内在价值作为解决生态问题的前提。在格伦德曼看来,人类作为生态系统的主体从自身利益出发,赋予自然工具性价值,这是理所当然的。马克思主义的人类中心主义赋予自然的工具性价值可以理解为既包括自然的经济价值,也包括自然的审美价值、娱乐价值和伦理价值等。即使从自然的工具性价值角度出发,只要人类中心主义能够全面认识自然的工具性价值,便“能得出一个保护物种的人类中心主义理由”*Reiner Grundmann. Marxism and Ecology,London and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1,p.26.。人类可以给予自然以道德关怀,不会仅仅将自然作为满足物质需要的对象,对之肆无忌惮地开发利用。人类“支配自然”并不意味着人与自然的关系变成了主人和奴隶之间的关系,“支配”的行为能够在遵循自然、服从自然中实现人类与自然的共存共荣。

英国学者戴维·佩珀(David Peppe)强调,要正确认识马克思主义的人类中心主义。他认为,马克思主义的人类中心主义是弱人类中心主义,而资本主义的人类中心主义是强人类中心主义,二者有根本不同。资本主义的人类中心主义实质是技术中心主义,只注重人类对于自然的开发和征服,自然在这里就只是实现人类利益的工具。而马克思主义的人类中心主义除了考虑人类物质的需要,更考虑人的全面发展,强调生态环境是人类全面发展的基础,改造自然的同时要关切自然。佩珀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原则与方法,深刻揭示了马克思主义与生态保护之间的内在关联,有力回击了生态中心主义对历史唯物主义的攻击、诋毁,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内部的“否定派”形成鲜明对比。*崔永杰:《戴维·佩珀对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思想的诠释与重构》,《理论学刊》2012年第11期。

当代英国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重要代表人物乔纳森·休斯(Jonathan Hughes)认为:“生态问题应该从一个广义和延伸的人类中心主义视角来评价。”*[英]乔纳森·休斯:《生态与历史唯物主义》,张晓琼、侯晓滨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1年,第47页。人类中心主义有狭义和广义之分,资本主义的人类中心主义是狭义的,而马克思主义的人类中心主义是广义的。狭义的人类中心主义目光短浅,只追求短暂的、眼前的经济利益,拘囿于自然在经济方面的工具性价值而忽视了其他方面的价值;这必然导致人类对自然的无度开采,恶化自然生态,将人与自然对立起来。广义的人类中心主义着眼于整个人类的长远利益,能够全面认识自然在经济方面和其他方面的工具性价值,在追求人类利益的过程中兼顾生态环境的优化,以促进人类可持续发展和全面发展。

美国左翼刊物《每月评论》主编、俄勒冈大学教授约翰·贝拉米·福斯特(John Bellamy Foster)指出,生态中心主义抽象孤立地理解与人类分离的自然,对人类来说没有意义;资本主义的人类中心主义把人类作为自然界的主人,主张人类对于自然界的绝对统治,同样不可取。在福斯特看来,马克思主义的人类中心主义坚持唯物主义的自然观,以尊重自然的客观存在为理论基点,看到了自然的客观性和有限性;以此为指导,人类对自然进行改造时就会注重对自然的保护,使人与自然和谐相处,避免生态危机。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内部存在生态中心主义与人类中心主义的学术争论,然而,争论的背后却有着共同的目标——与时俱进地推动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或者重构填补空白,或者深挖全面展现。虽然方式和观点有所不同,但是都以确保马克思主义在生态问题上的发言权和指导力为己任。正是从这一点出发,通过深入挖掘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自然观,可以从生态中心主义与人类中心主义的争论中解脱出来,人与自然的关系不仅仅是一种价值关系,更是一种人和自然之间共同进化的物质关系。

二、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对解决人与自然紧张对立关系的探究

(一)人与自然关系紧张对立的根本原因——资本主义制度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使命就是在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指导下,寻求解决生态危机的出路,消除人与自然之间紧张对立的关系,促进人类的真正解放和全面发展。为此,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从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等各个层面探究人与自然关系紧张对立的原因。他们一致认为,表面上,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原因是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实质上,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根本原因是资本主义制度。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奠基人之一本·阿格尔(Ben Agger)从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入手,阐释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原因。在他看来,正是资本主义内在基本矛盾导致了资本主义的“异化劳动”和“异化消费”。资本主义国家作用膨胀后,经济领域的危机没有引起社会革命,危机场所发生了变化。阿格尔认为,工人以闲暇消费的快乐弥补其异化劳动的痛苦,表面上维持了工人与资产阶级和谐相处的状态,然而,随着异化消费日趋严重,资本主义只能通过不断扩大、再扩大生产规模,来满足工人和资产阶级的物质需求,正是在资本主义浪费性的扩张生产中,人与自然关系日益紧张和对立,最终爆发生态危机。可见,资本主义可以局部调整统治策略,却难以克服内在固有的基本矛盾。在基本矛盾的基础上产生了资本主义生产无限扩张性和环境承受能力有限性之间的矛盾。这两大矛盾都是建立在生产资料私有制、资产阶级趋利本性的基础上,资本主义本身难以根除。阿格尔强调,生态危机的爆发显示出人与自然关系的紧张和对立,资本主义制度正是其根本原因,制度不变,这种紧张和对立就难以消除。

佩珀坚决反对一些环保主义者将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原因归咎于贪婪、野蛮、傲慢与好斗等普遍人性的观点。他指出,企图脱离外部条件为人类去寻找普遍天性的做法是不可行的。因为,人性总是历史的产物,人性与社会历史条件紧密相连,不同社会制度下的人性会有不同,离开社会历史条件寻求普遍人性来解释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原因是乌托邦式的想象。佩珀从人类中心主义出发,强调如今人类行为导致的生态危机并非遗传因素所致,也不是原罪的表现,究其原因,现行社会制度才是根源所在。生态问题表面上是自然问题,实质是社会问题,在人类对待自然的态度和行为背后隐藏着这个社会制度下的生产方式。资产阶级为了在竞争中处于有利地位,千方百计地外化自己的生产成本,采用各种手段将生产对环境的污染和对自然的破坏成本转嫁给社会。自私自利的资本主义本性使资产阶级只关注眼前经济利益,不惜破坏和贬低自然资源与生态环境的作用。据此,佩珀指出,生态矛盾是资本主义制度所固有的,在资本主义社会框架内是解决不了的,“绿色”资本主义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是“自欺欺人的骗局”*David Peppe. Eco-socialism: From Deep Ecology to Social Justice,New York:Routledge,1993,p.95.。

福斯特在深入研究唯物主义自然观的基础上,指出资本主义制度是当代社会人类和地球之间“新陈代谢”关系“断裂”的根本原因。*崔永杰:《福斯特对马克思“新陈代谢断裂”理论的生态学重建》,《社会主义研究》2013年第2期。资本主义的土地私有化、工业化和城市化迫使农民离开耕作土地进入城市,土地的肥力凝结在其产品中,而产品被流向城市的人口带入城市中,他们的排泄物不能回归土地,留在城市的排泄系统中,这样人与自然之间物质交换的裂缝产生,新陈代谢链条被折断。福斯特认为,资本主义制度下除了人与自然的新陈代谢不能正常进行,其内部的社会生态也出现了新陈代谢的异常。资本主义社会中的财富由工人创造,工人创造财富过程中消耗的体力和脑力需要产品来补充,然而,劳动财富大多是归资产阶级的,工人的消耗难以得到有效的补充,社会新陈代谢的链条被挣断。可见,资本主义制度导致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之间的新陈代谢断裂,致使人与自然的关系的紧张和对立,同时也导致人的异化、劳动的异化,乃至整个社会的异化。

(二)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之道——超越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中寻找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深入剖析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认为当今全球性生态问题产生的根本原因是资本主义制度。如此看来,解决生态问题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共存共荣,必然要超越资本主义制度。佩伯指出,只有消灭了不合理的资本主义制度,才能消除人与自然之间的对立关系。法国左翼思想家高兹(Andre Gorz)则言,只有先进的社会主义,才能更好地保护生态环境。

阿格尔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本身无法解决生态问题,这一难题只有未来的生态社会主义才能解决。阿格尔认为,“人们可能愿意以自我管理的方式来行使自己的自由权利”*[加拿大]本·阿格尔:《西方马克思主义概论》,慎之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1年,第515页。,因为人们在内心深处有着对潜在自由的自我追求,认为自己是社会的自我管理者。然而,资本主义生产的高度集中和官僚化阻碍人的个性发展,工人难以成为自我的管理者,“异化劳动”和“异化消费”难以消除,劳动和闲暇无法统一起来。资本主义制度“对向工人提供替代‘异化消费’的手段没有什么‘兴趣’”*[加拿大]本·阿格尔:《西方马克思主义概论》,慎之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1年,第507页。,工人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劳动是痛苦的,他们只能把幸福寄托在闲暇时刻的消费上。既然资本主义没法永久消除“异化消费”,就没有办法真正解决生态危机,那么只能建立一种新的社会制度。阿格尔所讲的这种新制度就是“分散化”和“非官僚化”的社会主义,它可以废止劳动、闲暇二元论,使人们参与劳动决策与管理,将潜在的自我管理者变为现实的自我管理者。这样的社会制度使人们能在劳动中感受幸福、体会快乐,满足人们潜在的自我管理人性的需求,顺应人类发展的客观规律。工人在劳动、闲暇一元化的生态社会主义社会中创造财富,在创造中实现自我价值,劳动不再异化,闲暇不再依赖消费,从而获得真正的幸福。在阿格尔看来,生态社会主义不仅在经济领域实现“分散化”和“非官僚化”,还同时存在于社会和政治领域,从而可以全方位、长久地、自觉地缩小商品生产规模,减少工业产品,解决生态问题,和谐人与自然关系。

格伦德曼也明确指出,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必须是能够解决生态问题的,只有能够控制人类自身在自然界中的活动的社会,“才配称为共产主义社会”*Reiner Grundmann. Marxism and Ecology,London and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1,p.11.。在格伦德曼看来,生态意识是真正的共产主义社会之应有之义,否则,便称不上共产主义社会。共产主义是先进的社会制度类型,它能够统一人们的思想、调整人们的行为,从而使人能够有效地支配自然。一方面,人类通过改造自然获得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满足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另一方面,人类改造自然的活动是遵循自然规律的,能够控制不良后果的产生,使人类与自然的互动是良性的、和谐的、可持续的。

詹姆斯·奥康纳(James O’Connor)、福斯特、乔尔·科沃尔(Joel Kovel)等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也从社会制度的层面,探求消除人与自然关系紧张对立的出路。奥康纳在对资本主义进行生态批判的同时,也看到了苏联模式社会主义存在的生态问题,他提出了生态学与社会主义联姻的生态社会主义才能解决生态问题的主张。*解保军:《社会主义与生态学的联姻如何可能?——詹姆斯·奥康纳的生态社会主义理论探析》,《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1年第5期。他主张的生态社会主义具有这样的特征:一方面,坚持“生产性正义”,按照人们的需要“而不是利润”组织生产;*[美]詹姆斯·奥康纳:《自然的理由———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研究》,唐正东、臧佩洪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 年,第525页。另一方面,具有生态保护第一的文化价值理念,关注生产条件的生产和再生产,也注重对人和自然的保护。福斯特指出,既然资本主义社会无法避免人与自然之间新陈代谢关系的断裂,那么,人类为了生存下去就必须寻求新的出路。这一新的出路就是走向劳动者联合的社会,通过劳动者联合消除城乡分工的对立、变革人与土地的关系,并利用现代科学技术合理调整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交换。福斯特强调,劳动者联合的社会必然是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超越,只能到社会主义社会中去寻找。另外,科沃尔在深刻批判资本主义制度是生态危机的罪魁祸首的基础上指出,当无法忍受自然和人类的共同敌人——资本主义制度的时候,人们就可能选择“革命暴力”来改变现存的社会制度。*Joel Kovel. The Enemy of Nature,London:Zed Books Ltd.,2002,p.222.科沃尔铿锵有力地发出了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建立革命的生态社会主义社会的呐喊。

三、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人与自然的关系的探究对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启示

通过阐释剖析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在人与自然关系探究中的理论见解,我们能够感受到生态学马克思主义作为最活跃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流派的学术活力,也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些许有益的启示。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内部虽然也有生态中心主义与人类中心主义之争,但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则、立场和方法的坚持上却毫不含糊、十分一致。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正是以马克思主义基本原则和方法为指导,剖析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原因,并探求解决之路的。我们不能苛求马克思主义将当今的生态问题作为一个半多世纪前的时代主题进行研究并找出具体解决方案。但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立场和方法在今天仍然具有旺盛的生命力,足以指导我们对生态问题进行思考和探究。福斯特大力褒扬马克思主义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的深切关注,指出马克思主义有着“浓厚的生态意识”,对生态的见解是“相当深刻的”。*[美]福斯特:《马克思的生态学:唯物主义与自然》,刘仁胜、肖峰译,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23页。保罗·伯克特(Paul Burkett)直截了当地肯定了马克思主义具有生态学思想,认为马克思主义在应对当代生态问题上依然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针对否定马克思主义的环保主义者,佩珀有力地反击他们的批评“通常是部分或全部错误的”*[英] 戴维·佩珀:《生态社会主义:从深生态学到社会正义》,刘颖译,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5页。,事实上马克思主义“包含了足够的生态学观点”*[英] 戴维·佩珀:《生态社会主义:从深生态学到社会正义》,刘颖译,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91页。,只不过是表达的方式比较含蓄,不那么直接罢了。休斯也指出,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将人类对自然依赖的认知作为中心内容,在自然中定位社会,也必然包含自然环境限制的现实。*Jonathan Hughes. Ecology and Historical Materialism,Lond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0,p.6.

马克思主义肯定了人对自然的依赖,在承认自然限制的基础上,探究人类社会的发展和生产方式的变革。因为时代的局限性,马克思没有全面深入地对生态问题进行剖析和研究,然而,马克思主义却为针对威胁和危害人类社会的生态危机提供了一个解释性和规范性的思考框架。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马克思主义全面地容纳了生态依赖和生态影响两个方面:一方面,人类依赖于自然,人类改造自然的活动受到自然的限制;另一方面,人类独具主观能动性,可以通过实践活动改造自然、影响自然。马克思主义将生态依赖作为生态影响的前提,告诫人类改造自然的活动必须在自然的限制之内。在此前提下,人类才能通过改造自然获得生态良好的生存空间和更加有利的发展条件;忽视这一前提,人类只能自酿苦果,带来无尽的可怕梦魇。据此,我们认识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不仅是经济发展、物质富裕之路,也是生态文明之路。生态文明建设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在当今历史关口的突出议题,降低污染、保护环境、维持生态平衡才能和谐人与自然关系,营造有利于人生存发展的生态环境。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五位一体”总布局的发展道路上,我们既要看到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发展的重要性,同时也必须看到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地位,将生态的理念融入经济、政治、社会、文化建设各领域之中。总之,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中,我们应该看到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与实践性,自觉地坚持与维护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导地位,将之作为我们认识自然、改造自然、保护自然的思想武器,不断推进理论创新与实践创新,赢取生态文明建设的重大胜利。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必然由正确的自然观来引领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内部虽然在人与自然的价值关系和道德主体上存在争议,但是争论双方所公认的是:自然不是人类的敌人而是母体、伙伴,人类与自然荣损一体,人类不能独善其身。大自然是全人类的公共产品,人类生存于世有赖于生态良好的自然环境,这是生存之前提。漠视此前提,破坏性地改造大自然致使生态恶化,就会威胁到人类生存,生存不在又何谈发展?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探索,为我们树立正确的自然观提供了重要启示。自然是人类身体的延伸,没有自然界提供的物质条件,人类无法生存更无发展可言;人类自身与其他非人自然物相互依赖、不可分离,人要生存和发展就要与其他自然物以伙伴的关系相处;人与自然都是客观的、有限的,自然提供的物质条件为人的生命和活动设定了限制,人类对于自然的改造必须遵循自然规律,不能违背规律肆意妄为;人类可以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通过劳动实践来“统治”自然,但是,“统治”不是将自然作为对立面进行征服,“统治”的思想和行为必须植根于“对自然规律的理解和遵从”*John Bellamy Foster.Marx’s Ecology,New York :Monthly Review Press,2000,p.2.。

人类在机器大工业的物质技术基础上进行的实践活动带来了工业化痼疾,一面是人类文化从器物、制度、行为、心态等各个层面都得到了精致的发展;另一面却是生态问题日益凸显,人与自然的关系日趋紧张——垃圾满目、植被毁损、土地荒漠、风沙漫天、气污水染、毒气刺鼻、雾霾肆虐,人类正遭受着环境恶化而导致的各种疾病的侵袭。工业化痼疾的形成源于人类自然观的偏差,人类的起源和发展伴随着对自然的恐惧,把自然放到对立面敬畏和顺从;工业文明时代人类从对自然的恐惧中走出来,以“翻身做主人”的成就感睥睨自然,敌对式的控制和改造一发不可收拾,生态恶化横亘在工业文明面前。人与自然关系发展的血泪经验告诉我们,人类依赖自然的生存模式或许会因为生产力发展程度而有强弱之分,但是,人因自然而生、靠自然而存的自然规律不会改变。在快步迈入工业化的历史关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任重而道远,树立正确的自然观方能引领卓有成效的生态文明建设,解决好经济社会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的时代课题,从而突破工业化生态痼疾的藩篱。

我们要树立起正确的自然观,并且必须持之以恒地在生态文明建设的实践中去坚守。以前我们谈发展在某种程度上忽视了生态环境的保护,欠账太多。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将美丽中国纳入中国梦理论范畴,态度鲜明地带领中国人民勇创生态文明新时代。习近平强调良好的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北京: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123页。,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相辅相成,有了绿水青山,居住环境无害于身心,才能安心于工作、学习和生活;在优美的居住环境中,人们心情舒畅才能够健康长寿,有动力奋力拼搏,创造出金山银山,享受金山银山带来的美好与惬意。所以,我们“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北京: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120页。。有了绿水青山的良好生态环境,人民才能享受金山银山的幸福生活,可见,绿水青山是前提,绝不能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谋求经济的一时发展,倘若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发生矛盾,“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北京: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120页。。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中,每个人都应该从自我做起,树立正确的自然观,积极投身到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美丽中国梦而奋斗的时代大潮之中。

(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应当依靠科技创新促进生产力的生态良性发展

命运多舛的中华民族从近现代的血泪历史中切身体会到了落后就要挨打的生存法则,富强的国家才具有独立的国格,才能在国际社会中享有尊严。所以,我们要全心全意谋发展,“发展才能自强”*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第23页。,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历史背景下,我们必须将“发展作为第一要务”*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习近平关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论述摘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第7页。。习近平同志强调,发展的第一要务不能动摇,我们党的首要任务就是建设富强的现代化国家,带领人民生活得更好。经济建设依然是我们的中心工作,其他各领域的工作都要围绕这个中心进行。然而,新时代经济发展面临着环境破坏、生态失衡、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新问题,发展经济的同时,重视工业化进程中已经出现的生态问题,采取有力措施悬崖勒马,规避更为严重的生态风险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当务之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必须把保护生态环境放在首位,发展经济满足人民多样化需求的同时,“更好保护生态环境”*习近平:《共担时代责任 共促全球发展——在世界经济论坛2017年年会开幕式上的主旨演讲》,《人民日报 》2017年1月18日。,绝不能再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来求发展。习近平指出,新时代经济发展不能单以GDP论英雄,经济发展必须与生态保护相统一, “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北京: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123页。。习近平同志认为,生态环境与人类本属一体,保护环境、爱惜生态与爱护眼睛、珍惜生命是一致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必须优先保护生态,谋求永续发展,不仅为了当代,还要看到以后的发展,为子孙后代留下“天蓝、地绿、水清”的生存环境。

休斯提出生产力可以实现生态良性发展,“生产力的生态良性发展这一理想可作为现存社会生态批判和变革动力的基础”*Jonathan Hughes. Ecology and Historical Materialism,Lond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0,P.7.。生产力的生态良性发展就是在生态环境得以很好保护的前提下,谋求和实现经济社会的发展,消除人与自然的紧张关系,为人的生存发展提供良性的生态基础。休斯认为,生态化地利用科学技术就可以实现生产力的生态良性发展,这就需要依靠科技创新生态化转向,打造低碳、循环的绿色经济社会发展新模式。创新在未来生产力的生态良性发展中尤为重要,习近平指出,因循守旧、满足现状的个人和民族,不去进取、只享其成,就会错失发展机遇,创新才能把握机遇,创造美好生活。创新的个人才有希望,创新的民族才会兴旺,创新的国家才能发达。

新时代科技创新的核心目的十分明确——促进经济增长,这是现阶段不变的中心任务。同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经济发展必须是健康永续的,这就要求科技创新必须转向发展经济的同时注重生态平衡和环境保护。以浓厚的生态意识引领科技创新方向,坚持创新生态化转向,合理开发、科学利用资源,创新荒漠治理、水源清洁、植树造绿、大气污染防治等生态管理技术。通过科技创新生态化转向促进生产力的生态良性发展,实现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相统一,使人们“切实感受到经济发展带来的生态效益”*习近平:《中国发展新起点 全球增长新蓝图——在二十国集团工商峰会开幕式上的主旨演讲》,《人民日报》2016年9月4日。。人与自然的关系在生产力的生态良性发展中,不再紧张和对立,而是变得亲密、和谐与美好。我们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中,从长远需要和整体利益出发可以通过科技创新生态化转向更好地“支配自然”。“支配自然”就是能够充分考虑改造自然的后果特别是给人类带来的危害,精通自然规律,正确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我们要预见和反省改造自然的行为施加给自然的影响,总结自然给人类带来的各种有利或有害的影响,不断调整自我行为通过科技创新更好地支配和控制自然,带给自然更多有利影响,自然也会给予我们更多馈赠。

(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能够推进马克思主义时代化与中国化

马克思主义是指导无产阶级进行革命、推翻资产阶级统治的革命理论,也是指导人们建立新的社会制度从而解放全人类的解放理论。鲜明的政治性无疑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显著特征,也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历史价值所在。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内部生态中心主义与人类中心主义的争论实质是面对当今严峻的生态危机,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作出的积极反应。生态中心主义者主张对马克思主义进行绿色重构,而人类中心主义者主张深入挖掘马克思主义的生态思想。不论哪种方式,其主要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为了充分发挥马克思主义的政治功能。阿格尔明确指出,马克思主义依然是激进社会主义变革的有效理论和政治武器。发展马克思主义必须发挥其政治功能,否则就是失败的,因为那脱离了马克思主义一以贯之的政治使命。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致力于与时俱进地看待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将生态与政治结合起来进行探究,构建起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意欲通过自己的努力弥补一个半世纪前的马克思主义对当今生态问题缺乏系统论述的缺憾,使其在解决当今的生态问题和生态危机中具有发言权和指导力。

我们不能将马克思主义作为一个单纯的理论来考究,而要看到其本质上的政治属性。在和平与发展成为主题的当今社会,生态文明建设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资本主义本性难以解决的生态问题面前,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社会主义公有制体现出巨大的优越性。只有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处理好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的关系,才能体现出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才能获得人民群众的支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实践取得成功就能够说明只有社会主义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好生态问题,从根本上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是顺理成章的。以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理论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生态文明建设实践,在实践中形成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理论,又可以丰富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宝库,推动马克思主义时代化、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越是与当今时代相结合,越是与中国实际相结合,就越能卓有成效地指导我国的生态文明建设,就越能显示出其强大的生命力和政治功能。通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成果和实践成效,彰显马克思主义指导解决生态问题的权威性。

在全球性的生态问题面前,人与自然关系变得紧张和对立,这是源于何因又当如何消除?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探究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窗户,由此我们看到了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对待人与自然关系的基本观点和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深刻批判,看到了他们对马克思主义的坚持和发展,也感受到了马克思主义的强大生命力和感召力。这些对于我们创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理论,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实践具有启发意义。

ExplorationandEnlightenmentofEcologicalMarxismintheRelationshipbetweenManandNature

Sun Tianlei

(School of Marxism, 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 Jinan Shandong, 250014)

Ecological Marxism regard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an and nature as the basic problem of its concern and the logical starting point of academic inquiry. Centering on the status of man and nature in the universe and who is the subject of morality, there arises an academic debate on eco-centrism and anthropocentrism in ecological Marxism school. On the basis of the analysis of the manifestation and harm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an and nature in the industrial society, ecological Marxism reveals that the capitalist system is the root cause behind, and points out that the path to resolving the tense relationship between man and nature must overstep capitalism and search in socialism and communism. The result of the exploration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an and nature by ecological Marxism has offered some useful enlightenment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socialist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We should unequivocally adhere to the guidance of Marxism, resolutely hold the correct view of nature, rely on the ecological tur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promote the ecological benign development of productive forces, advance the modernization and sinicization of Marxism, and give full play to the political function of Marxism.

ecological Marxism; eco-centrism; anthropocentrism; ecological socialism; harmonious coexistence

A81

A

1001-5973(2017)05-0046-10

国际数字对象唯一标识符(DOI):10.16456/j.cnki.1001-5973.2017.05.005

2017-08-20

孙天蕾(1978— ),女,山东即墨人,山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博士研究生。

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思想的诠释与重构研究”(12BKS063)、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思想政治教育案例教学研究”(15CSZJ24)的阶段性成果。

责任编辑:寇金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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