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主体合作:“互联网+社区”行动的经验分析

2017-04-11 01:45舒晓虎张婷婷
社会科学动态 2017年12期
关键词:社区服务社区服务

舒晓虎 张婷婷

多主体合作:“互联网+社区”行动的经验分析

舒晓虎 张婷婷

“互联网+社区”行动就是运用现代信息技术手段和网络平台资源来提升政务服务效能、完善社区服务体系、增强社区治理能力。 “互联网+社区”行动应改变过去社区建设单纯依靠政府推动的方式,重视政府、市场、社会等多主体间的合作,重点解决 “谁需求、谁供给、谁付费、谁维护、谁监督”等关键问题。在具体的实施策略中,通过平台建设和流程再造提升政务服务效能,通过主体引入和模式创新完善社区服务体系,通过网络参与和网格化管理增强社区治理能力,是对当前各地实践探索的经验总结。推进互联网与社区治理和服务体系的深度融合,要在社区产品分类、主体关系构建、技术手段更新等方面着力。

互联网+;互联网+社区;社区服务;社区治理

“互联网+”行动是当前国家部署实施的重大经济民生项目。2015年,国务院出台指导意见①,要求把互联网的创新成果与经济社会各领域深度融合,推动技术进步、效率提升和组织变革,形成更广泛的以互联网为基础设施和创新要素的经济社会发展新形态。社区是满足居民日常生活需求的基础载体,是完善公共服务的基础平台,是创新社会治理的基本单元。2017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意见②,明确提出实施 “互联网+社区”行动计划,加快互联网与社区治理和服务体系的深度融合。两份重要文件既明确了互联网手段的创新作用,又强调了社区领域的基础地位,更突出了通过 “互联网+社区”行动实现多主体合作以创新社区治理和服务体系的现实性和紧迫性。

一、“互联网+社区”行动的内涵解析

“互联网+社区”行动的内涵主要涉及手段、领域和相互关系三个方面,基本问题是:其一,什么是 “互联网+”,它具有什么特性?其二,社区治理和服务包含哪些内容,其供需有什么特点?其三,“互联网+”如何运用在社区治理和服务过程中,两者结合将产生怎样的耦合效应?

首先,什么是 “互联网+”?互联网是现代社会生活中十分常见的概念,业已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重要方式和手段。从技术上讲,它是用户主体利用媒体终端与电讯网络连接,网络与网络之间以一组通用的协议串连所形成的庞大网络。从关系上讲,互联网就是将主体间,如企业之间、部门之间、个人之间等原来单向的、线性的协同关系,通过网络化的方式转变为网状、并发、实时的协作关系。从作用上讲,互联网首先是将原来 “线下” (offline)的各类资源和要素,通过数据化的方式转变为 “线上” (online)的实时信息和资源,再通过 “线上”的需求与供给信息相匹配,实现 “线下”各类要素及服务的合理配置。正是因为互联网连接的广泛性、信息的丰富性、交流的即时性,使其具备了开放、便捷、分享等特性。 “互联网+”就是利用互联网平台和现代信息通信技术,把互联网和包括传统行业在内的各行各业结合起来,在新的领域创造出一种新的生态。

其次,社区治理和服务包含哪些内容?社区治理和服务的目的在于把城乡社区建设成为和谐有序、绿色文明、创新包容、共建共享的幸福家园③。因此,事关居民群众切身利益和城乡基层和谐稳定的诸事项都是社区治理和服务的关键。具体看来,社区治理主要涉及健全治理体系和提升治理能力两方面内容。前者主要包括完善基层四大主体的建设,即基层党组织、基层政府、基层群众自治性组织、社区社会组织和其他社会组织等的建设,实现各主体职能的合理归位,发挥各自作用、明确权责边界、加强互动协作。后者主要包括提高社区居民议事协商的能力、多主体参与社区服务供给的能力、社区纠纷调处和矛盾化解的能力以及社区信息化应用的能力等。社区服务的目标在于满足社区居民生活需求、提高社区居民生活质量,主要内容包含公共服务、便民利民服务、志愿服务等。④另外,党建宣传、综治维稳、城市管理、公共事务治理等带有共同利益性质的管理和服务活动也可纳入到社区服务范畴之内。当前,社区治理和服务涵盖的范围和内容愈加广泛和精细,再也不是单一主体就能“包打天下”。可以说, “需求多样、供给多元”是发展趋势。

最后, “互联网+”如何运用于社区治理和服务过程中?互联网可以 “+”上任何传统行业和领域。凭借 “互联网+”所蕴含的开放协作思维及其在信息整合联通上的极大优势, “互联网+社区”能够有效地解决当前社区治理和服务中存在的诸多机制体制问题,如权责不明晰、资源不匹配、信息不共享、渠道不畅通、反馈不及时等。但是, “互联网+社区”并不是两个领域的简单相加,不是说建立了网站,开通了微信功能或者应用了物联网技术就叫 “互联网+”。我们认为,真正意义上的 “互联网+社区”中的 “+”至少有三层含义:一是建立连接,将互联网和社区连接起来,建立可以合作的通道。二是要取长补短,充分利用双方的优势,发挥各自的特长。三是深度融合,建立完善的共同发展模式。互联网 “以用户为中心”,这与社区治理和服务 “以人为本,服务居民”的原则不谋而合。因此, “互联网+社区”的关键是以互联网思维改造社区,利用信息技术手段促进社区治理体系整合和流程再造,进而探索社区服务供给的新方式。

二、多主体合作: “互联网+社区”行动的经验分析

加快互联网与社区治理和服务体系的深度融合,就是要激发社区领域中各参与主体的活力,通过自我革命和不断创新探索社区治理新机制和服务新模式。结合当前各地实践,我们主要概括了四类经验模式:

1.政府主导:平台建设和流程再造

在 “条块分割”的行政体制下,社区往往陷入“上面千条线,下面一口针”的窘境,政务服务的提供既重复劳动、信息分散,又缺少整合、效率低下。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大致有:其一, “一站式”服务模式和综合信息平台建设迟缓,部门间的信息不能共享,相关权限下放不够。其二,政务办理流程和相关工作规范不完善,特别是涉及多部门办理的事项衔接不顺畅,相关工作要求的提出、服务标准的制定以及监管评价机制的建立等方面不科学。其三,政府部门及其人员的服务理念和方式有待转变,特别是缺乏使用信息技术手段的能力和主动服务的意识。政府应在 “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的总体要求下,利用 “互联网+政务服务”建设的契机,改革行政模式,建立综合平台,进行流程再造,转变服务方式,提升政务效能。

平台建设是基础。成都市温江区以街道管理服务创新为抓手,搭建三大信息化平台 (街道公共服务综合信息平台、街道网格化管理平台和综合服务监管平台)⑤。平台建立后,涉及居民基本公共服务的事项可以实现 “一站式受理、全人群覆盖、全区域网上通办”。涉及综合管理的事项实现信息采集录入、问题分流督办、结果跟踪反馈等 “全链条可溯可控”。涉及民生、惠民利民,与群众切身利益密切相关的事项都会在平台上及时公开,倒逼相关部门完善权力运行机制。

流程再造是关键。浙江省提出 “最多跑一次”改革,将相关行政权力事项和公共服务事项进行系统地梳理。截至2017年3月,浙江省政府梳理了省级单位事项985项,设区市级事项平均1002项,县 (市、区)级事项平均862项;建立了五级政务服务体系,推行前台综合受理、后台分类审批、统一窗口出件的服务模式,实行 “一窗受理、集成服务”。同时,政府设立了网上政务服务平台,推行网上申请、一次核验、快递送达等办理方式,实现线上线下的融合互动, “一网通办”。其中,便民服务项目涉及婚育收养、教育招考、纳税缴费、证件办理、三农服务等11个子项49个小项,均可在网络平台上进行查询和办理。⑥流程再造带来实效,居民办事不用再多跑路,打开手机就能咨询和申报。工作人员也不用到处宣传和解答,在网上就能回馈和办理。

方式转变是重点。怀化市鹤城区创新网格化管理模式,将社区管理、公共服务、市场监督和社区自治等业务纳入三级网格,打破 “条块分割”,建立基础信息库和信息化管理平台。同时将工作人员和党员干部调配到网格岗位中承担网格化管理、服务责任,规定每周至少3天在网格为居民办实事,形成了 “横到边、纵到底、全覆盖、无缝隙”的管理体系和服务格局。⑦网格化管理实现了资源、服务和权限向基层的下放,打破了部门间的 “信息孤岛”问题,构建了部门联合、动态管理、快速处置的社会管理机制,促进了工作人员由 “坐等上门”到 “主动找活”的作风转变。

2.市场推进:主体引入和模式创新

社区服务是我国社区建设的发端,它已从最初关照特殊、拾遗补缺的阶段逐渐向体系完整、供给均衡的阶段迈进。在社区服务中,与居民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诸多便民利民项目、与居民生活水平提升相关的诸多益民服务项目,如医疗、养老、教育、旅游等都带有较强的盈利性,具有较大的市场空间,市场规模可达千亿级⑧。当前,社区服务市场还处于初期探索阶段,市场主体参与不充分,服务设施、技术和体系建设还相对滞后,服务创新和盈利模式尚不成熟。因此,应大力扶持和引入市场主体来开展社区服务,鼓励它们发挥主动性和创造性,通过 “互联网+社区服务”来创新服务模式、扩充服务项目、提升服务水平。

主体引入增活力。绵阳市涪城区在 “互联网+社区服务”领域实施社区服务各行业准入负面清单时,允许各类主体依法平等地进入未纳入负面清单管理的社区服务领域,最大限度地减少对社区服务机构运用互联网发展社区服务产业的行政干预。⑨政府还鼓励群众利用互联网进行创新创业,支持餐饮、娱乐、家政、农副产品、家电类本土电商企业进入城市物业小区,实现社区零售商线上销售和线下供应的完整布局。同时,与优质电商平台,如“百度糯米”、“途牛网”、“58同城”、“京东到家”等合作,将优质产品和服务项目引入社区综合服务信息平台,引导商家成立行业协会,制定科学合理的行业标准和服务规范。

模式创新出效益。按照业务类别,以社区为场景、以家庭生活需求为对象的 “互联网+社区服务”大致可以区分为物流配送业务、家政业务和物业便民业务等。各市场主体正在业务区分基础上寻找各自的细分市场,创新服务模式和盈利模式。比如,“京东到家”基于传统B2C业务模式向上门服务领域延伸,通过与线下商场、超市、连锁店、生鲜店以及线上生活服务平台合作,为用户提供3公里范围内的生鲜、商品、外卖、医疗、家政等2小时内上门送达服务,形成了规模效应。物业服务商 “彩生活”借助移动终端平台,以基础物业服务,如缴费、投诉、维修等为核心,对外延伸便民服务、微商圈、小额金融等服务,实现物业管理平台运营方式的转型。2016年上半年, “彩生活”社区实现6.3亿元的交易额,带来1290万元的收益。平台化和专业化已成为 “互联网+社区服务”的发展趋势。

3.政企合作:智慧城管和智慧养老

新公共服务理论提倡 “掌舵”和 “划桨”分开,即很多政府 “做不了、做不好”公共服务项目可委托或承包给市场主体或社会主体来承担,政府不再事必躬亲。当前,随着我国城镇化的快速推进,城市体量和人口规模的扩张,被动应付的传统城市管理方式遭遇巨大压力。另外,人口老龄化社会加速到来,使得传统养老服务模式存在的供需信息不对称、服务项目单一、服务效率低下等问题日益凸显。借助 “互联网+”带来的信息技术优势和社会组织优势,政府可以通过与企业、社会组织合作的方式来共同推进智慧城管和智慧养老。

智慧城管显实效。广州市禅城区通过招投标引入专业物业管理公司,从事智慧城市的综合管理项目。⑩该项目由招标企业进行整体投入、统筹建设,在不增加政府财政预算的基础上,探索智慧城市公共服务高效且可持续发展的整体解决方案。在项目的具体实施中,主要采用云平台技术。比如,在重点区域安装视频摄像头,实现24小时静态盯防。通过配备各类智慧作业设备的4个工种合计400多名智慧管家进行地毯式作业,实现随时随地对数据进行动态采集。通过智慧指挥平台对事件在处理前、处理中、处理后及服务质量督导四个环节当中开展的数据进行同步分析、调动派工以及记录存档,实现了服务质量的闭环控制。除了聘用已有的企业机构外,还可以通过孵化手段培育能承担公共服务项目的社会组织。比如,柳州市柳南区迅捷社区服务中心就是由政府孵化的社会组织。该中心负责人原本是从事土建安装的 “小工头”,中心成立后他主要负责12345政府热线、数字城管转派到辖区镇 (街道)的或者由居民反映的涉及居民小区公共设施维护与修理、环境卫生 (如消除小广告)等社区公共事务的管理。⑪对比而言,智慧城管处理社区公共事务的效率更高,它不仅解放了辖区社区工作人员,还做到了 “专业人做专业事”。

智慧养老展优势。现阶段,我国以居家养老为基础、社区养老为依托、机构养老为补充的医养相结合的养老服务体系正初步形成。从现实需求来看,居家养老和社区养老是绝大多数老年群体的首选,因而打造居家、社区养老服务智慧平台是大势所趋。比如,河南省洛阳市率先引入社会资本,注册成立了居家养老服务中心 (民办非企业),建设并运营了12349个居家养老信息服务平台,设计研发了管理系统和智能终端,并通过与大型医疗机构、商业银行、市场企业等合作,为全市老人提供了高效便利的医疗服务、生活帮助和金融服务。该平台已覆盖洛阳市9个区9个县近82万老人,2016年上半年服务呼叫量达245万人次。⑫北京市东城区北新桥街道通过政府搭台、企业参与的方式,由长风联盟等互联网企业牵头,采用大数据、移动互联网、物联网等 IT技术探索新型养老模式,以一个信息综合平台和5个子平台关注老年人的日常生活起居,实现了家政服务有热线、紧急救助有终端、健康监测有设备、居家安全有物联、社交联络有空间。⑬此外,很多新兴互联网企业,如春晖科技、盛东科技、恩谷科技等正在研发和推出 “互联网+智慧养老”整体解决方案。可以预见,政府和企业合作运用互联网技术将在很大程度上改变养老服务模式。

4.政社合作: “微服务”和 “微治理”

传统社区服务往往追求 “大而全”,投入多,但居民未必买账。传统社区治理往往重形式而轻过程,名目多,但群众未必满意。依托互联网信息整合和数据分析的优势,可以较精准地匹配需求和供给,找到公共服务的结合点从而提供有针对性的服务。依托互联网平台开放和联络便捷的优势,可以较高效地实现表达和参与,找到基层治理的关切点,从而形成合作共治的格局。

“微服务”重精准。佛山市禅城区通过构建社区公共管理与服务综合信息平台,进行数据收集和数据分析,在众多的社会人群和社会需求中,找准最需要的人群以及他们最迫切的需求,然后提供相应的精准服务,解决居民的实际困难。比如,禅城区祖庙街道启动 “大数据·微服务”行动,首期投入3000万元推出 “长者饭堂”、“移动平安”通等13个 “微服务”项目,覆盖老年、青年、少年儿童、妇女等各层面人群的需求。这13个项目中,部分项目的服务对象甚至只有几十人,但政府提供的服务都是通过数据的积累和分析,依据需求而量身定制的,因而不仅 “小而美”而且 “精而准”。⑭

“微治理”重过程。社区并非铁板一块,反而呈现出明显的异质性特征,这表现在社区类型多样、居民构成分化、参与主体多元、问题需求多变等方面。通过互联网搭建的开放平台如社区论坛、微博、微信、QQ群等,可以提升社区治理的精细化水平,实现治理机制的民主化、治理过程的透明化、治理组织的便利化。比如,广州市增城区下围村改革村治结构,创新议事规则,开通微信平台,将议题公示、议事过程、决议结果都搬到网上,村民不论身在何处,打开手机就能 “围观”参与整个过程。⑮除了参与公共事务协商,互联网还让居民在日常交往和邻里互助中发挥出 “粘合剂”的作用。比如,在苏州市工业园区第五元素社区,有业主先期自发组建QQ群,就房屋维权、装修设计等进行交流与分享。后来社区居委会工作人员适时介入,引导居民成立多个兴趣小组,开展了丰富的线上线下活动,并利用群功能向居民宣传政策、发布通知、答疑解惑,成功应对小区物业管理危机。⑯虚拟网络社区和现实生活社区重合互构,一种 “新邻里主义”生活方式蔚然成风。

三、推进 “互联网+社区”行动的讨论

在新的时代背景下,社区参与主体对 “互联网+”思维理念和技术平台的运用,正在从根本上变革社区治理和服务的理念、机制以及方式,形成星火燎原之势。为了实现互联网与社区治理和服务体系的深度融合,推进 “互联网+社区”行动计划的有效落实,我们认为,社区产品的分类、主体关系的构建以及技术手段的更新等方面应是被关注的重点。

基于社区产品分类,明确社区治理和服务项目的产品类型和供给机制。根据产品的竞争性和排他性,可以区分出私人产品、纯公共产品和准公共产品等类别。如果将各种社区治理和服务项目看成产品,那么对应产品类别,也可以区分出社区商务(私人产品)、社区政务 (纯公共产品)、社区事务(准公共产品)等类型。不同类型的产品适合采用不同的供给机制。通过上文的经验分析,我们可以看到,社区政务适用于行政供给机制,社区商务适用于市场供给机制,而社区事务根据产品细分可采用复合供给机制。有研究者在对社区公共产品进行了更为细致的区分后,认为行政管理和执法事务、社区福利产品等应由行政供给,社区教育、医疗保健、养老等可通过准市场机制供给,邻里交往、志愿服务、社区公共事务等应通过自治机制供给⑰。另外,从产品的供给层次上看,政务服务带有均衡性、商务服务带有普遍性,因而可以在较大区域范围如市区范围内,采用较为统一化、标准化的供给模式,如政务服务网和 “京东到家”;而社区事务具有异质性、多样性,因而需要区分具体情况以采用较为灵活的供给方式,如 “微服务”和 “微治理”。只有在社区产品分类的基础上,才能更好地明确服务的机制和方式,才能突破以往 “社区是个筐,什么都往里装”的窘境。

基于主体关系构建,理顺社区治理和服务主体的权责界限和互构关系。政府、市场和社会是活跃于社区场域中的三大主体。然而,由于体制变革的路径依赖和现实条件的制约,政府主体性错位、社会主体性虚弱、市场主体性缺失仍是我国社区建设面临的体制性问题⑱。政府部门习惯转包责任和事务、上收权力和资源,对社区建设而言,会导致“领导的重视程度决定着建设的力度,财政的投入程度决定着建设的速度”现象的产生。社区组织缺乏公共精神和参与能力,对社区参与而言,常常会出现 “号召居民动而居民不动”的情况。市场企业逐利性强而规范不足,对社区服务而言,要么 “因利小而不为”,要么成为小区 “山大王”。当前,多元参与、平等合作已经成为构建社区治理和服务新模式的核心要素。这就要求重塑政府、市场和社会的主体性。对政府部门而言,要有自我革命的勇气和决心,革新组织架构和工作方式,下放权限和资源,做好引导、规范和保障工作,如实行网格化管理和 “最多跑一次”改革。对市场企业而言,要增强自身社会责任感,将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结合起来,创新经营模式和服务规范,如 “彩生活”的物业经营模式转型。对社区组织而言,要结合居民需求和公共议题,利用媒体新渠道和治理新技术引导居民广泛、充分地参与,组建种类多、数量大的居民组织,促进社区自治,如苏州市工业园区第五元素社区QQ群。只有社区各主体合理归位、均衡发展,才能形成多元共治的局面。

基于技术手段创新,更新社区治理和服务方式的平台支撑和技术运用。传统社区工作靠的是居委会大妈 “一张嘴、一双腿、一枚章”,她们主要做政策宣传、纠纷调解、扶困救危、关系证明等方面的工作。现代社区工作覆盖面广、需求量大、事务繁杂,因而仅凭社区工作人员的个人努力已很难做好。社区治理和服务要做到高效、精准,除了要提升各主体的能动性外,还要有信息平台的支撑和相关技术手段的运用。我国的社区信息化建设从2001年起就开始在上海、深圳等地进行试点⑲,发展到当下已成为全国推进的重点工作。但是,社区信息化仍存在明显问题,如信息服务设施建设不均衡、综合信息平台共享率不高、社会主体参与不足等。国家民政部在2000年发布意见,提出要建设一支专业化、高素质的社区工作者队伍。到2015年底,我国城乡社区工作人员数量已超400万人,社区专职工作人员127.6万人⑳,这极大地充实了社区工作的人才队伍。但是在实际工作中,很多工作人员仍沿用行政式工作方法,缺乏对新治理技术方法的学习和运用。平台的建设和技术手段的创新是提升社区治理和服务的增力剂。重视平台建设需要系统地梳理社区事项,再造服务流程,建立 “信息共享、联接便通、简洁易用”的综合信息平台,如成都市温江区搭建的三大信息平台、浙江省建立的政务服务网等。重视新技术的运用,就要摆脱传统工作方式的束缚,加强培训和学习,将开放空间会议技术、民主议事技术、冲突干预技术等治理术运用到社区工作中,如广州市增城区下围村的治理实践。

总体看来, “互联网+社区”行动就是运用现代信息技术手段和网络平台资源来提升政务服务效能、完善社区服务体系、增强社区治理能力。在实施中,政府可以通过一系列较为具体的项目来展开,并将评价标准落实在需求性、实效性、便捷性三个层面上。从需求性上讲,项目的开展要切实针对社区治理和服务的难点,遵循居民群众的需求和习惯,项目实施前要进行调查分析,明确 “谁需求、谁付费”等关键问题,不求大而全,但求精而准。从实效性上讲,社区治理和服务涉及内容宽泛,项目的开展一定要有相应的主体来承接,明确“谁投资、谁建设、谁供给”等关键问题,既讲政府主导,更要社会参与。从便捷性上讲,项目的开展要依靠互联网的集成化和数据化,做到信息数据的整合分析和即时反馈,明确 “谁使用、谁维护、谁监督”等关键问题,既要实时高效,又要权责清晰。

注释:

① 《国务院关于积极推进 “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国发 (2015)40号,2015年7月4日。

②③ 《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强和完善城乡社区治理的意见》, 《民政部官方网站》2017年6月12日。

④ 国家民政部: 《城乡社区服务体系建设规划(2016—2020年)》, 《民政部官方网站》2016年11月28日。

⑤《全国街道服务管理创新实验区材料——四川省成都市温江区》, 《民政部官方网站》2017年7月31日。

⑥ 浙江省质监局等: 《政务办事 “最多跑一次”工作规范》,2017年5月21日。

⑦ 《小事不出网格 大事不出社区》, 《人民日报》2015年7月29日。

⑧ 2015年中国本地生活服务O2O市场规模将达到3351.9亿元,2018年将有望突破6000亿元。

⑨ 绵阳市涪城区民政局: 《涪城区推进 “互联网+”社区服务行动实施方案》,2015年11月5日。

⑩⑭ 张培发等:《禅城:一门式开启现代治理新试验》, 《南方日报》2015年8月31日。

⑪ 覃伟立: 《柳南区:服务外包 社区增效》, 《广西日报》2015年10月14日。

⑫ 翟红伟: 《洛阳:智慧养老模式 “互联网+养老”的鲜活样本》, 《家庭服务》2017年第6期。

⑬ 高盼: 《通过 “综合服务平台”推动智慧养老建设——北京市东城区北新桥街道智慧养老工程》,《中国信息界》2014年第5期。

⑮ 杜若原等: 《下围村 “突围”》, 《人民日报》2015年5月8日。

⑯ 舒晓虎等: 《“新邻里主义”与新城市社区认同机制——对苏州工业园区构建和谐新邻里关系的调查研究》,《社会主义研究》2013年第4期。

⑰ 李雪萍: 《城市社区公共产品供给机制论析》,《社会科学研究》2009年第3期。

⑱ 陈伟东: 《论社区建设的中国道路》, 《学习与实践》2013年第2期。

⑲ 费鹏等: 《上海社区信息化建设对策研究》, 《科技进步与对策》2002年第7期。

⑳ 截至2015年底,全国共有社区居民委员会成员51.2万人,村民委员会成员229.7万人,社区专职工作人员127.6万人。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 “空间正义视角下 ‘社区公地’治理研究”(15YJC840027);2015年度四川省社会科学研究 “十二五”规划项目 “空间正义视角下我省城市社区公共区域治理研究”(SC15C045);西南科技大学博士研究基金项目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背景下社区治理创新的本土经验比较研究”(14sx7114)

C916

A

(2017)12-0054-06

舒晓虎,西南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四川绵阳,621010;张婷婷,西南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助教,四川绵阳,621010。

(责任编辑 陈 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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