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苏和王琦瑶形象简要比较

2017-04-06 08:41彭博桦
福建质量管理 2017年6期
关键词:范柳原王琦瑶白流苏

彭博桦

(西华大学人文学院 四川 成都 611700)



白流苏和王琦瑶形象简要比较

彭博桦

(西华大学人文学院 四川 成都 611700)

一、白流苏和王琦瑶的相似之处

她们同样处事精明,步步为营。

在白流苏的娘家,当所有人都指责离婚对她毫无益处时,白流苏并未放弃,而是精明地思考,认为自己条件尚佳,还有机会再嫁心爱之人。在她与范柳原的爱情中,由于始终缺乏真正的安全感,她也是精明的。她不停耍着心计,在争取爱情时千方百计,煞费苦心地设计情节去讨范柳原的欢喜,让范心甘情愿地上钩。

王琦瑶同样处事精明。她和吴佩珍的友情就是带有功利性的,以好朋友的名义一直利用着吴佩珍。当两个人开始慢慢疏远时,王又开始与蒋丽莉交好,一大部分也是因为蒋丽莉家的排场。接受蒋丽莉的邀请去参加她的生日聚会,更多的也是把它看作通往上层社会的通道罢了。朋友之间是这样,和她有密切关系的几个男人同样如此。除了程先生对王琦瑶是不计回报外,剩下的几个男人与王琦瑶或多或少都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她太过精明的处世态度让她把仅有的几个真心对她的人都弄得遍体鳞伤。

虽然她们面对自己的爱情与未来时都如履薄冰,但依旧没有改变她们对于男人的依附性。

白流苏坚强,会反抗,能大胆顶着众人的唾弃与前夫分道扬镳,寻求新的生活。然而几千年高压的封建男权社会中形成的、对男性根深蒂固的寄生性又深深束缚着她。她将男人作为衡量自己价值地位的标准,只关心范柳原到底想不想娶她。她已无人的主体性可言,除了她的倾城美貌和在封建大家庭中养成的小智小慧,剩下的只有一个依附男人的狭隘卑俗的灵魂。

王琦瑶一生中历经了五位男人。对她来说,每一次选择都有自己的打算。一开始选择李主任就是为了选择安稳。虽然那时她只有十六七岁,不可否定的世俗让她选择在成为“三小姐”之后成为李主任的金丝雀,将自己对人生实现荣华富贵的幻想寄托于他。这么多的男人,这么多次爱情,却每一次都是以悲剧结尾,她把自己的贞洁、名誉、金钱都与男人紧紧捆绑,最后却发现自己仍孑然一身。

二、白流苏与王琦瑶的不同之处

她们面对困境时抉择不同。王琦瑶在处理与五位男人的爱情关系的过程中,表现出的是一味的妥协和认命。而白流苏显然更加勇敢,表现出的是与命运顽强的抗争,以自己的方式自救,去主宰自己的人生。譬如,在离婚后被众人议论纷纷时,她仍旧照着镜子坚持认可自己的美。她的勇敢、乐观和主动更体现在故事的结局上。在经历了战乱之后的婚礼上,范柳原和白流苏互表衷心时,范柳原道:“流苏,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白流苏却言:“我和柳原的姻缘是因为整个城市的倾覆而获得的,我们在苦难中相知、相携,更相爱。我希望战争永远消亡,我希望我和柳原的爱情就像这个城市一样,永不摧毁。”

她们的性格不同。王琦瑶静默隐忍,心事重重。为了能攀爬到更高社会阶层,她甘愿沦为他人情妇,力图在复杂的生存竞争中更胜一筹。而白流苏遵守本分,自命清高。她并非不爱钱。当他的兄嫂们处于金钱的利益劝其回去守丧以继承她前夫的财产时,她骨子里的清高不容许她这么做。并且她忌于法律,认为这样做是不合法的,坚决不服从。她希望自己是光明正大的。

她们的结局不同。对白流苏而言,香港的沦陷成就了她,她和范柳原也步入了婚姻殿堂。而王琦瑶在艰难中生养了女儿,却在知天命的年岁难逃劫数。女儿同学的男朋友为了金钱使其命丧黄泉。结局的不同,既有两人的时运因素,也有各自的性格原因。

三、白流苏与王琦瑶形象异同的原因

世界万物存在差别的原因分为内因即自然属性和外因即社会属性。白流苏与王琦瑶性格的异同及最终的命运源于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双重作用。内因使她们的性格有相似之处,而外因则造成她们性格不同的成分。

首先是内因。

白流苏和王琦瑶本我人格造成了二人心思婉转、自我意识强烈的性格。“本我”的性格对于个人的需求极度重视。根据马斯洛的需求理论,人的需求中最基本的、最强烈、最明显的需求是生存需求。一旦生存需求得到满足,就会出现安全需求。当生理和安全的需要得到满足时,对爱和归属的需要就出现了。之后,对尊重和自我实现的欲望产生。白流苏寻求她的第二次婚姻显然带有多重目的——以自己的美貌和名誉作赌注,将经济能力列为首要择爱标准,确保富足的物质生活,组建可靠的小家庭。这是她为了生存而产生的对爱和归属的需求。由此她执著于生活,生命欲望强烈,费尽心机地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上海弄堂里生长的王琦瑶从不安现状到不切实际,虚荣心已在她心里生根壮大,功利大胆,对人生道路充满了幻想。她渴望名利,追慕富贵,为自己精心设计迂回曲折的生活情节,并在其中自导自演,乐此不疲。在她看来,这是她的生活目标和证明自我价值的途径。

另外,白流苏与王琦瑶性格形成及命运结果的另一原因是社会属性。

首先是家庭教育的影响。在《倾城之恋》中,白公馆只出现了两次。白公馆是白流苏的娘家,也是她命运的枷锁。白公馆里的“老钟”比所有的时钟慢了一个小时,哥嫂讽刺的对话也让白流苏意识到逃离这守旧腐朽的旧式家庭是必要的。而唯一方法便是从白公馆嫁出去,打碎这牢牢套在身上的枷锁,以婚姻为赌注上演一场心智的斗争。

《长恨歌》中涉及王琦瑶的家事仅有两处。一是在小说开头,王琦瑶还与父母哥哥等亲人生活在一起;二是在产女之后,母亲来给她照顾月子,结果她与母亲不欢而散。小说笔墨始终停留在不说破的层面上,关于家庭的场景描写数笔带过。由此可见,王琦瑶对家的眷恋根本不足以牵绊王琦瑶,更何况她与家人感情几乎是寡淡的。细想,王琦瑶在家当小姑娘的时候,与亲人就是有间隙的。于是她隐隐约约开始树立起她傲人的斗志了。

其次是社会物质环境的影响。白流苏生活在上海衰落的大户人家里。当时上海的仍保留着传统社会的框架,积淀千年的中国道德观念和家长制度仍被遵守着。女性处于对父母兄长的服从地位;血缘的亲疏决定了人心距离的远近,同一家庭内大家彼此勾心斗角。另一方面,上海的传统正被现代城市文明冲击。上海随处可见现代物质文明的痕迹:为了“节省天光”而拨快时钟,看电影,有跳舞场的饭店……物质刺激下,金钱的地位更显著,骄奢淫逸的风气兴起,人与人之间更冷漠自私。小说描述白流苏十几岁时在倾盆大雨中与家人走散了的场景:“她独自站在人行道上,瞪着眼看人,人也瞪着眼看她……人人都关在他们自己的小世界里,她撞破了头也撞不进去。”在这个陌生人世界里,冷漠自闭成了受西方文明冲击的现代城市人的特征。这种社会环境使白流苏既被传统家庭压迫,又接受了一定西方文明的熏陶。她想靠残留的青春换取美满的婚姻,提高经济地位,但又像上海一样尚未挣脱传统,不愿随便寻一个工作而丢失淑女身份,幻想靠婚姻来获取女人的人生意义。而香港现代化气息更浓,更国际化、自由化,并由于战争而不安定。上海沉闷的旧式家庭氛围在这里不复存在。白流苏开始摆脱旧式家庭的束缚,解放天性。香港发达的城市文明为她提供了“文雅调情”的环境,置办一套房子也很容易,这种简单随意的关系为她提供了一个叛离传统的空间。

王琦瑶是典型的上海弄堂女儿。她已然成了上海弄堂里小女儿情态的代名词。这种情态和王琦瑶身上所具有的特征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同样安静优雅、宽容自在,没那么高不可攀。它可能不够大气,比较喜欢自己的世界,却也拥有小情小调。王琦瑶的一生都是在弄堂里度过的。无论是在弄堂顶端的爱丽丝公寓,还是“曲折深长藏污纳垢的弄堂”的平安里,弄堂文化精明实惠的特征都贯穿了她的一生。

彭博桦(1995-),女,汉族,四川泸州人,本科,西华大学人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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