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奕,王本立
(苏州科技大学 人文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
2015年南非排外骚乱的历史根源与助推因素
吴 奕,王本立
(苏州科技大学 人文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
2015年,南非发生震惊世界的排外骚乱,造成了严重后果及恶劣影响。孕育和助推骚乱的主要因素包括下层民众对外来移民的长期不满、下层民众的暴力排外积习、某些媒体的长期负面报道,以及部分官方人士及传统领袖的不当言论。从中不难看出,黑人仇视并攻击黑人,是新南非种族关系的一大特点,也是当今南非需要认真面对和解决的一大问题。南非今后是否能够走出周期性爆发排外骚乱的怪圈,不仅在根本上取决于其官方态度、相关政策、社会舆论、社会观念等因素,而且在相当程度上取决于外来移民自身的素质与生存智慧。
2015年;南非;排外骚乱;历史根源;助推因素
2015年,南非发生震惊世界的排外骚乱,造成了严重后果及恶劣影响。1月初,在约翰内斯堡附近的黑人城市索韦托,当地居民得知一名索马里店主开枪射杀了企图在店里盗窃财物的14岁南非男孩后,群情激愤。从20日晚开始,便接连发生多起针对外国人商铺的抢劫事件,多家店铺被焚毁,不少外籍黑人被迫逃离。当时,这场地区性的骚乱并没有引起南非政府的重视,作为一个纯黑人城市,在索韦托,黑人之间发生纠纷十分“正常”。1月24日,“南非警察总署发言人马克加里宣称,发生在索韦托地区针对外国黑人的暴力抢劫事件已经渐渐平息”[1]。但从3月份开始,排外骚乱事件再起,并于4月达到高潮,席卷全国。“从东部海滨城市德班,到夸祖鲁——纳塔尔省首府彼得马里茨堡,再到经济重镇约翰内斯堡,在南非,外籍黑人遭暴力袭击、商店被洗劫的新闻频繁见诸报端。”[2]52“暴徒们不仅抢夺财产、入室行窃,肆意毁坏私人宅邸、商店,而且还对侨民施暴”[3],导致数千移民流离失所,不得不在当地警察局附近安营扎寨,寻求保护。这时,南非政府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成立了24小时运转的联合行动中心,将大批防暴警察派往事发地区,逮捕了300多名涉嫌参与暴力犯罪的不法分子。尽管非国大政府做出了巨大努力想要扑灭排外骚乱的嚣张气焰,但在乡镇,零星的暴力排外事件从来没有停止过[4]20775A,“针对移民的暴力攻击、剥削和敲诈行为屡见不鲜”[5]135。到了10月,在东开普省格雷厄姆斯敦地区又出现了持续的排外袭击,超过500人流离失所,300多家店铺和私人住宅被洗劫一空。[6]
上述一系列排外骚乱事件共造成至少7人死亡,上百人受伤,数千人流离失所,引起了周边国家的恐惧和不满。津巴布韦总统发表独立庆典演讲时表示,他对这场排外袭击充满恐惧。这是继2008年南非发生的第二次大规模排外骚乱。[7]来自邻国的民间抗议者也愤怒地做出了回应:4月17日,约有200名莫桑比克人“挡在该国南部和南非边界处,向南非的车辆扔石块”[8];跨国石油公司SASOL,由于害怕受到莫桑比克人的报复,裁掉了350名在该国分工厂工作的南非人。[9]邻国的抗议浪潮严重打击了南非商品的出口,令本就持续低迷的南非经济雪上加霜。一直以来,南非在与其他非洲国家的经贸往来中保持着高额顺差,是非洲最重要的商品供应商。“每年,南非出口2600亿兰特的商品给邻国,这些出口共为南非创造了16万个工作机会。”[10]排外骚乱发生以后,南非出口损失了数十亿兰特。毫无疑问,在经济大受打击的同时,排外暴力事件也明显损害了多年来南非苦心为自己树立的正面形象。
关于这一系列事件,国内曾有若干媒体和通俗期刊予以报道和分析,但迄今未见有人在学术期刊发表论文,进行更为深入的探讨。因此,笔者撰成此文,试图分析孕育和助推这一系列事件的主要因素。
2015年的一系列排外事件,表面上看是由一起枪杀事件引起,但实际上是处于社会底层的南非本土黑人借题发挥,宣泄他们对自身经济困境和对黑人移民的不满。在新南非成立后的20多年里,“黑人在政治上获得当家做主的‘解放感’,但在经济上却是另一种概念”[3]。白人、亚洲人和一部分黑人精英享有一流的生活水平,但处于人口绝大多数的下层民众仍然深陷贫穷。据南非统计局提供的数据显示:“按每个家庭每日生活费用不足11兰特(约合人民币5.7元)标准衡量,南非约有20%人口处于赤贫状态;若按每个家庭每日费用不足22兰特(约合人民币11.3元)标准衡量,南非则有40%以上的人口处于一般贫困状态。”[2]53白人经常以“南非黑人的生活水平高于这个大陆上任何地方(的黑人)”[11]70来为自己辩护,显然,这种说法掩盖不了白人与黑人之间触目惊心的收入差距以及在就业等方面的不平等。在收入方面,“2011年,南非收入最低的10%居民仅占有约0.5%的收入,同时收入最高的10%居民占有的收入高达58%”[12]141;在就业方面,“白人虽然占人口比例不到10%,但占高级官员和经理人员的55.7%;而占人口3/4的非洲黑人,只占27%”[13]689。
面对这样的现状,南非人民的沮丧情绪经常演变成排外暴力。[14]但仇外情绪和暴力并没有针对白人或黑人精英,相反,受害者是非洲移民,那些比他们遭受的苦难还要多一点的人们。新南非成立以后,为了回报邻国“对非国大反对种族隔离政权提供的慷慨支持和帮助”[5]133,非国大政府对邻国居民大开方便之门。据估计,自1994年以后,有500万~1000万移民进入南非[15]285,“其中以津巴布韦、马拉维、莫桑比克、刚果(金)等国移民居多”[2]53,大部分为非法移民。曼德拉总统在欢迎移民的同时,没有考虑到这会对有限的社会资源形成负担,特别是在财政紧缩期间,还要面对财政赤字、外债和其他的财政亏损问题。[16]34据估计,有80%的非法移民居住在不正规的住房内。在这些居住区里,很难区分非法移民和合法市民,“许多非法移民享受着政府提供给市民的服务以及住房等福利,给纳税者造成了很大的负担”[17]277。
在此背景下,非洲人常被描绘成没有明确身份的消极形象,很容易成为被指责的对象。[18]114最令南非下层民众不满的是,外籍黑人移民是南非穷黑人本就稀缺的乡镇就业机会的竞争者。[19]流入南非的移民大部分是为了寻找工作,但一直以来,南非就是世界上失业率最高的国家之一,官方失业率常年处于25%左右。2010年第二季度,南非失业率为25.3%,“如果将放弃找工作的人计算在内,实际失业率可能超过36%”[20]309;2012年,“南非失业人口超过400万,失业率为25.1%”[12]141;2014年第四季度,南非失业率为24%,年轻人的失业率则接近40%。[4]20774C其中,黑人及有色人种是南非失业的主要群体,非洲移民的失业率则较低。据专门研究移民及其对劳动力市场影响的组织——工作移民研究社(the Migrating for Work Research Consortium)提供的数据,外籍黑人在南非的失业率只有14.68%。[21]相比于16.57%的本地人,非洲移民在非正规部门就业的比例高达32.65%。[21]他们“要求的工资更低,手脚更加勤快,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游离于南非严苛的劳动法保护之外”[22],受到了南非中小企业主的青睐。对此,黑人下层民众怨声载道,“Amakwerekwere(南非人对外籍黑人的一种贬低性称呼)偷走了我的工作”,“人们总是拿外国人抢走了南非人的工作为借口,好像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人了”[23]。同时,由于非洲移民大多生活在乡镇中,居住在南非穷黑人附近,而白人或黑人精英与他们相距较远。因此,这些近在咫尺、令人十分厌恶的身边人更容易成为南非人民发泄不满的对象,任何相关事件的发生都可能成为导火线,引发如上的排外骚乱。
2015年,南非本土黑人把对外来移民特别是黑人移民的不满化为严重的暴力,与南非久已有之的严重仇外心理、暴力文化传统以及基于这两者之上的暴力排外习惯有着很大关联。
当今南非,仇外心理严重而普遍地存在于民众之中。虽然在法律上,南非宪法保障了居住在该国的公民与非公民的权利,禁止在种族、宗教或语言等方面的歧视。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许多南非人对待非南非人民有明显的敌视态度”[17]276,这种敌视情绪被称为“仇外心理”。在字典里,“仇外心理”被定义为“不喜欢、仇恨或害怕外国人”[24]170。南非的仇外心理由来已久,早在种族隔离时期就产生了。1994年新南非成立以后,仇外心理依旧存在,且形势相当严峻。1995年的一份民意调查显示,南非、纳米比亚和博茨瓦纳被称为排外的“三驾马车”,拥有最强烈的反移民情绪。[15]2882006年,“南部非洲移民计划对3600名18岁以上的南非公民进行了问卷调查。结果显示,与世界上其他国家相比,南非民众的排外思潮更为普遍,且有愈演愈烈之势”[2]53。公民、媒体、警察和政府机构都在有意无意地表现出针对外籍黑人的仇视态度。[25]159
“南非社会至今还存在根深蒂固的崇尚暴力倾向。”[26]在南非,暴力被视为一种正常、合法的解决问题的手段,它在南非的社会交流中占主导地位。[18]114南非的暴力文化传统是种族隔离制度的遗产,最早可以追溯到1980年。在此期间,暴力是政治斗争的主要手段,使用暴力的主要动机是为了实施制裁和争夺政治权力。[24]180随着时间的推移,暴力的形式发生了改变,政治暴力普遍下降的同时,引人注意的是在社会转型期间,暴力犯罪日益增长。[24]180黑人青年一直持续地活跃在公共暴力的舞台上[16]34,经常将工人斗争演变为暴力骚乱。
由于上述原因,南非的仇外几乎从一开始就超越了单纯的心理恐惧和厌恶,上升为针对南非境内外籍黑人的暴力袭击。[18]108“它就像‘病毒’一样潜伏在社会表层之下,稍微受到刺激便会以暴力的形式爆发出来。”[2]52
在这种背景下,南非下层民众的暴力排外早已成为一种历史积习。1995年1月,生活在亚历山德拉镇的几名外籍黑人遭到殴打,当警察发现这些受害者是非法移民时,不仅没有追究施暴者的罪行,反而将受害者关进了监狱。[6]1998年9月,1名莫桑比克人和2名塞内加尔人被南非公民从火车里扔了出去。[6]2000年,在5周内,7名外国人被杀死在租住的公寓里。[6]2001年初,在开普敦杜农(Du Noon)镇,当地居民用暴力手段“将约50万安哥拉人和纳米比亚人从他们的居所中赶走”[5]89,造成至少1人丧生。2006年8月,超过26名索马里商贩被杀,难民们普遍认为这场谋杀受到了排外心理的驱使。[6]2008年1月,2名索马里店主在东开普省被杀,3月,7名外国人被杀[6],到该年5月中旬时,演变为大规模的排外暴力浪潮,造成62人死亡,3000多人流离失所。2009年5月下旬,在西开普敦省,与排外有关的组织和犯罪死灰复燃,当地商人多次聚集商讨如何对索马里商贩采取行动。[6]2010年,世界杯首次在非洲地区举办,南非以绝对优势成为东道国。但在世界杯开幕前的一周内,却有12名外国人死于西开普省卡雅利沙(Khayelitsha)地区。[27]2014年6月,一名50多岁的索马里商贩被活活砸死。[6]如此等等。
从这个角度看,2015年的排外骚乱只不过是一种积习的延续,而这种积习至今仍看不到根绝的迹象。2016年3月,“在2015年大规模排外骚乱发生一周年之际,南非一些地区的排外势力再次蠢蠢欲动”[28],又制造了几起包括公然袭击和砸抢外国人商店在内的排外事件。若非官方应对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2015年大规模排外骚乱事件,以及以往多次暴力排外事件的发生,与南非某些媒体的长期负面报道也存在较大的关联。如果没有这类报道,南非民众的仇外心理或许不会那么强烈,有些事件或许可以免于发生,或者即使发生,其规模和程度或许会比实际发生的小一些。
长期以来,南非某些媒体运用一些耸人听闻的语言和标题,将一些社会问题与非法移民的涌入联系在一起。类似“如洪水般涌入南非的移民要为南非的犯罪浪潮,日益上升的失业率负责”[25]154的说法,将非洲移民与混乱和失序、非法和犯罪相联系;再如标题“他们像一场疾病或一场瘟疫袭击了这个国家”[18]115,暗示外籍黑人会威胁南非人的身体健康,威胁南非社会提供资源、就业和扼制犯罪的能力,是危害社会的有毒寄生虫。在这些报道和评论中,外籍黑人经常以“抢工作者”“罪犯”和“携带病毒者”的形象出现,对南非社会构成了威胁。
虽然不是所有的报道都是负面的,少数南非媒体在对待移民问题上会表现得比较客观和包容,如强调移民劳工对南非社会经济发展和国家重建的积极作用。但大多数媒体普遍对其抱有偏见,其中比较极端的倾向是将移民的犯罪问题种族主义化。如当一名外籍人士犯罪,媒体在报道时会刻意提到他的国籍:尼日利亚毒枭或索马里罪犯。[25]155在南非媒体眼中,刚果人是敲诈勒索者,扎伊尔人是走私钻石者,莱索托人是盗窃黄金者。[29]126-127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媒体并不经常报道南非人自己犯下的罪行,更重要的是,几乎没有报道过在南非的西欧人和北美人的犯罪和违法事件。事实上,这些人也会犯罪,其中不少还是非法移民。但当犯罪行为与外籍黑人挂钩时,就会变得非常具有新闻价值,各家媒体会争相报道。除了在报道犯罪问题上存在种族偏见,南非某些新闻工作者似乎更愿意听从白人专家的建议,在街头随机采访中,也倾向于采访白人,因为非洲移民的话不可信。[29]127
南非的新闻工作者还热衷于报道与移民相关的数据。如有些报纸会大幅报道驱逐移民所消耗的费用:“政府去年花费了1.98亿兰特控制非法移民的数量。今年更是花费了超过2.1亿兰特,占国家建设预算的十分之一。”[29]125虽然从字面上看,这些都只是一些统计数据,但产生的消极影响却显而易见,加深了“非法移民在占用和浪费南非人本就不多的国内资源”[17]276的观念。因此,一旦涉及社会资源领域,外籍黑人都会被视为南非人的威胁。再如一篇报道称,南非安全部队在几次犯罪活动中逮捕了931人,其中包括464名非法移民。[29]126这样的文字尽管没有直接指责移民,但其用意不言自明,其效果也可想而知。
近些年来,自觉不自觉地加入南非排外阵营,并且在历次排外事件中发挥作用的,除了某些媒体,还有部分官方人士及传统领袖。2015年排外骚乱之所以声势浩大,后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大量证据表明,近些年来,南非政府内部存在着强大的排外势力。地方政府和政客公开歧视、不公正对待甚至是虐待非洲移民。如一些地方官员拖延发放,甚至故意弄丢外籍黑人的移民文件。黑人移民常受到没有必要的延误,且不敢抱怨。[25]155警察也经常扮演不公正角色,对虐待和摧残外籍黑人的行为十分纵容,有时甚至还会协助袭击和殴打外籍黑人。[25]155一名来自刚果的受害者表示:“我前往警察局报案,但他们什么都没有问我,拿走并撕毁了我的难民证,然后逮捕我,污蔑我是非法移民,将我关进监狱,直到朋友拿钱来赎我。”[24]170反移民倾向甚至在政府高层官员之中盛行。如2013年,总统雅各布·祖马在一次演说中有过这样的言辞:“我们不能像非洲人那样行为举止粗鲁,这里是约翰内斯堡,而不是马拉维。”[25]158祖马总统的自负言论从侧面反映了大多数南非人对其他非洲国家及其人民的轻蔑看法。再如2014年,因卡塔自由党领袖——曼戈苏图·布特莱齐(Mangosuthu Buthelezi)曾指责所有的尼日利亚移民都是罪犯和毒贩[25]154,呼吁政府将所有的外国人都赶出去,为南非人在本国就业腾出空间。
2015年1月,水利部部长诺姆菲拉·莫科尼亚内(Nomvula Mokonyane)在脸书(Facebook)上发表评论:“在豪登省,大部分街头商铺都由索马里人或巴基斯坦人经营……我并不是排外的同伙或者其亲密战友,但这确实是疾病的根源所在。”[21]2月,小企业发展部长琳迪韦·祖卢(Lindiwe Zulu)也表示:“外国人要明白他们在这里必须谦恭有礼,因为我们的本国人民才是最重要的,是要优先考虑的……外国人一定要与本地人分享自己的经商秘诀。”[31]琳迪韦·祖卢曾经是一名反种族隔离制度的活动家,流亡过坦桑尼亚、乌干达和安哥拉。而他的上述言论,一点都看不出他曾经是一位坚定的反种族隔离者。最令人诟病、影响也最为恶劣的言论来自祖鲁王古德威尔·祖韦利蒂尼(Goodwill Zwelithini)。2015年3月底,他在一次讲话中将外国人比喻为“头上的虱子”,要求他们立刻收拾行囊,滚出南非。他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外国人经常在南非犯罪,教坏了当地人,他们正在改变南非社会的性质。[32]头上的虱子应该被压扁,外国人也应该收拾好行囊,离开这个国家。[7]
在这些言论的煽动下,打、砸、抢、烧、冲等野蛮行径开始出现在世人面前,构成极大的冲击和震撼。在现代南非,祖鲁王虽然没有正式的权力,但他掌握了大约一千万祖鲁人民的忠诚,具有很高的威信。排外骚乱发生期间,许多人在进行毁灭性破坏的同时高喊:“他(指祖鲁王)告诉我们去这样做吧——我们不能违抗他的指令。”[7]据报道,这位67岁的国王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引起争议,他拥有6位妻子,曾被指控拿南非纳税人的钱过奢侈的生活,多次发表过不当言论,破坏南非自由主义精神,却从来没有受到过实际性的惩罚。《南非城市报》(SouthAfrica’sCityPressnewspaper)专栏作家蒙德利·马克汉雅(Mondli Makhanya)曾一语道破个中原因:祖鲁王不会受到执政党非国大的惩罚,因为非国大需要祖鲁族的投票支持。[7]在祖鲁人中,非国大的支持率一直不高。为了获得更多的选票,非国大成员愿意替祖鲁王脱罪,暗示有人故意在利用这些话,断章取义。[32]甚至连总统雅各布·祖马的儿子爱德华·祖马(Eward Zuma)也对祖鲁王表示支持:“我们要意识到,作为一个国家,我们正坐在一颗定时炸弹上,外国人正在接管这个国家。”[4]20774C
由此可见,在2015年的排外骚乱事件中,部分官方人士及传统领袖的仇外态度和不当言论明显起到了煽风点火、推波助澜的作用。
综上所述,2015年排外骚乱,是近年来南非种族问题的一个缩影。从中不难看出,首先,黑人仇视并攻击黑人,是新南非种族关系的一大特点,也是当今南非需要认真面对和解决的一大问题,因为它关系到南非的社会稳定、经济发展、国际关系和国际形象。其次,由于原因错综复杂,解决这一问题的难度非同一般。在笔者看来,若想比较妥善地解决这一问题,降低排外骚乱发生的频次和烈度,应当从矫正某些官方人士和媒体的导向性言论入手,他们在历次的排外事件中扮演了不该扮演的角色。
从另一方面看,面对排外暴力,外籍黑人的普遍反应为害怕,害怕是否第二天就会因为自己是一名外国人而遭受袭击。因此,他们经常以国籍、民族为特征聚集、形成各自独立的小团体,排斥吸收南非文化,更不愿意与南非人民交流,进一步阻碍其融入南非社会。残酷的待遇也培养了一种倾向,认为南非人不如自己。外籍黑人经常将南非人描绘成懒惰、不善于与伙伴合作、没有进取心、受教育程度低和无知的形象。毫无疑问,这样会加剧当地黑人进一步疏远他们。
因此,南非今后是否能够走出周期性爆发排外骚乱的怪圈,不仅在根本上取决于其官方态度、相关政策、社会舆论、社会观念等因素,而且在相当程度上取决于外来移民自身的素质与生存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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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寺月)
A Study on the Functions and Strategies for Social Organizations’ Participation in Conflict Management
XU Zuying
(College of Management, Huaibei Normal University, Huaibei Anhui 235000)
Abstract: China has entered the period of frequent social conflicts, which need to be governed. Conflict management is not only the duty of the government, but also the responsibility of social organizations, which are the important agencies in the management of social conflicts, supplementing beneficially the governmental management. Social organizations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social conflict management majorly in such aspects as their functions of communication, intervention and proposal. The practice and experience of social organizations’participating in conflict management have important enlightenments for improving the ability of conflict management by social organizations in such aspects as the improvement of the institutional conditions for the 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social organizations, the provision of resources and the opening of opportunities for social organizations, the empowerment to social organizations, as well as the promotion of the ability building of social organizations themselves.
Key words: social organization; conflict management; the third interference; “second-order conflict”; government
A Study of the Gender Differences Amongst China, Japan and South Korea in Gender-oriented Vocabularies
SHI Hu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Soochow University, Suzhou Jiangsu 215006)
Abstract: Applying a dual approach of repetitive counting and non-repetitive counting, with gender-oriented vocabularies as the point of penetration, the present study makes a survey amongst a total of 690 subjects from China, Japan and South Korea, and analyzes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males and females in language use. It has been found that: First, China and Japan are similar to each other in that both of them display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between males and females in language use in which the males attach greater importance to their work and study achievements while females pay much attention to morality and personality. Secondly, compared with these two countries, Korea shows less differences between males and females in language use in which the Koran males are apt to be more concerned about the gender-oriented vocabulary related to alcoholic drinking, showing its own peculiarity. Thirdly, Japan and South Korea are different from China in that “face-loving” people in these two countries are ranked as the top ten, suggesting that there is a great concern with face in Japan and South Korea. Fourthly, females in China, Japan and South Korea are all likely to become very jealous of others, with the females in South Korea the most likely to be jealous, displaying a striking gender difference in culture between males and females.
Key words: gender-oriented vocabularies; evaluation awareness; surplus value; gender culture
On Qian Jibo’ s Research of Han Yu’s Ancient Prose
LU Haiyang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Suzhou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uzhou Jiangsu 215009)
Abstract: Qian Jibo is proficient in all the works under the four subheadings (a compiling method in ancient China to collect classical works of knowledge), especially in Ji (a collection of literature research, under the fourth subheading amongst the entire four: Jing, Shi, Zi and Ji), with his research on Han Yu’ s ancient prose represented byHanYuZhi(RecordsofHanYu) andHanYuWenDu(LiteralReadingofHanYu) as the landmark academic achievements. Applying a proper research approach to examine and weigh the objects of study in the system of literature history, Qian Jibo conducts a comparatively comprehensive and in-depth exploration the backgrounds, origins, characteristics, achievements, influences, and such problems as sound-meaning, original stories, art of composition and construction, etc. in Han’s creation of ancient prose. The foothold of such an exploration can be divided into two systems with the external system focusing on such factors as Han’s own experiences, social circumstances, exchanges between friends, disciples’ inheritance etc., and the internal system on the multileveled and multiple-dimensioned analysis of Han’s literary creation of ancient prose. Combining with the two research systems, adopting such examining strategies as literature cutting and melting, art evaluating and analyzing, annotation studying and comparing, text end compiling and criticizing, etc., applying a parallel comprehensive method, Qian Jibo analyzes Han’s prose systematically from the three major angles of top-bottom, left-right and inside-outside. It should be said that Qian Jibo’s examination and exploration of Han’s ancient prose has already formed a effective rich-leveled observation system which is quite of referential significance for our study on the literature history today.
Key words: Qian Jibo; Han Yu’s ancient prose; research approach; observation strategies; angle of view
A Tentative Analysis of Missouri Controversy in the Early American Constitutional Crisis
LI Dan, ZHU Shiyu
(1. Department of History,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3; 2. School of History,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0023)
Abstract: From 1819 to 1821, the U.S. congressmen from both the South and the North had a fierce debate about whether Missouri Territory joined the Union as a slavery state or as a free state, with federation power or state power as the topical subject of the debate. Due to the fuzziness of the U.S. Constitution, the congressmen from the South and the North made different interpretations of the terms in the Constitution to defend their own interests. Members from the North thought the Congress had the power to limit or even abolish slavery in Missouri Territory; while members from the South thought slavery was the internal affair of a state, and it was the right of every state to manage slavery. Missouri Compromise did not imply the success of the U.S. constitutional system, but the solidarity of the southern congressmen, the impact of “slave interests” and the sway of some northern congressmen, which extended a far-reaching influence on the U.S. history.
Key words: Missouri Controversy; slavery expansion; federation power; state power
Landscape Production: Critical Discourse in the Age of Consumption
SUN Quansheng
(College of Humanities, 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 Jinan Shandong 250358)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form of social phenomenon, Debo proposed the category of landscape production criticism. In his study, he gradually got rid of the historical materialism, analyzed the nature and operation mechanism of landscape production in the consumption society. Landscape production serves as the core category in Debo’s theoretical logic as well as the important point of penetration in his criticism of technical rationality. Landscape production has begun to change from possessing to showing, demonstrating itself as fame and presentation by virtue of representing its own rules, which is an outcome of a full play of visual effects as well as a result of an unconstrained development of technical rationality. Starting from the inheriting of the investigation of capital operation by Marx and gradually entering into the interpreting of the mechanism of the postmodern consumption society, the critical theory of landscape production is both a rebellion against the alienation phenomenon in the developed contemporary consumption society and a positive tracing to the source of the obscured real life. Debo attempts, by adopting the tactics of artistic change, to realize the innovation of the developed contemporary industrial society.
Debo; landscape production; consumption age; critical discourse
2016-09-22
苏州科技大学学术学位研究生科研创新计划项目“南非近期排外骚乱原因及防范机制探析”(SKCX15_055)
吴 奕,女,苏州科技大学人文学院世界史专业2014级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英联邦国家历史研究; 王本立,男,苏州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英国史、犹太史研究。
K478.6
A
2096-3262(2017)03-01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