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东/郑州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随着档案职业社会化进程的加快,公信力日益成为左右其发展的重要因素。当前学界对档案职业公信力的研究非常薄弱,在中国知网的文献数据库中,以“篇名”为检索项,以“档案”并含“公信力”为检索词进行精确检索,检索时间为2017年2月2日,发现仅有1篇专门性学术研究成果,即曲春梅的《解构与重建:后现代背景下对档案职业公信力的思考》[1],遗憾的是,这篇文章不仅未能对档案职业公信力的概念、内容等基本问题进行明确界定,还缺乏系统性和实证性研究。鉴于此,本文应用问卷调查方法,对我国非档案行业的社会人士展开调查,以深入了解他们对档案职业公信力的认知情况,从而为有效提升档案职业公信力提供有益借鉴。
结合胡鸿杰对档案职业的内涵分析[2]以及周治伟对公信力的概念界定[3],档案职业公信力是指公共档案馆的职业活动在社会公共生活中表现出的公平、正义、效率、责任等使公众信任的力量。因此,本文将调查对象设定为非档案行业的社会人士。根据档案利用行为的发生与否,档案用户可分为潜在用户和现实用户两类,调查对象即可细分为潜在用户和现实用户。
吴红将档案职业活动划分为职业主体、职业客体、职业技能、职业条件等四种基本形态,并对各形态的基本组成要素进行研究[4],建构起一个系统、完整的档案职业认知体系。在档案职业技能中,与档案职业公信力相关的因素可纳入主体范畴,由此,本文调查围绕档案职业主体、档案职业客体和档案职业条件三方面展开,为实现统筹兼顾、采取有针对性的策略、快速提升档案职业公信力提供依据。
本文以自行设计的《关于档案职业公信力认知情况的调查问卷》为研究工具,问卷共设置18题,均为单选题。除基本情况的调查结果外,其余题目的调查结果均先计算选项所占的百分比,然后以影响力“比较大”和“非常大”两个选项的百分比之和作为最终的计量结果,以方便对比和清晰显示相关因素对档案职业公信力的影响力。问卷共分三种形式发放和回收:网络问卷,即通过问卷星网络平台发放和回收;纸质问卷,即通过邮寄信件的方式发放和回收;电子问卷,即通过QQ、微信等发放和回收。调查时间为2016年11月27日至12月18日。
本次调查共回收问卷936份,其中有效问卷845份,有效率为90.28%。在填答有效问卷的调查对象中,潜在用户572人,占总数的67.69%;现实用户273人,占32.31%。相较而言,潜在用户数量更多,这一结果较符合档案用户的现实特征。此外,按照调查对象所在单位的性质划分,结果如下:党政机关事业单位247人,占29.23%;国有企业78人,占9.23%;私企130人,占15.38%;个体户52人,占6.15%;部队13人,占1.54%;学校325人,占38.46%。按照所在地域划分,结果如下:河南234人,占27.69%;山西182人,占21.54%;上海78人,占9.23%;山东、甘肃各65人,各占7.69%;青海52人,占6.15%、北京39人,占4.62%;陕西、江苏各26人,各占3.08%;天津、香港、安徽、河北、黑龙江、湖北各13人,各占1.54%。
从以上数据可以看出,本次调查问卷回收的有效率较高;虽然受笔者社交圈的限制,调查对象在部分单位和地域上存在集或和缺失现象,但在分布广度上较为合理,这为调查的信度和效度提供了保障。
在档案用户的认知中,档案职业主体这一构成形态中职业道德对档案职业公信力的影响力最大,支持率超过了75%。美国学者格伦·丁沃尔(Glenn Dingwall)指出,档案职业道德“不仅有助于提高档案工作者的专业地位和独立决策能力,还塑造了档案工作者及其工作在社会公众心目中的形象”[5],其在建立公众信任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本次调查中,高达93.18%的潜在用户表示职业道德会影响其以后利用档案,现实用户的这一比例达到了71.43%。但是相较而言,在潜在用户和现实用户的认知中,专业知识的差额最大,职业道德次之,工作技能最小,且与前两者相比,其差幅较大。此外需要注意的是,在现实用户的认知中,工作技能和专业知识对档案职业公信力的影响力相同,而潜在用户则认为专业知识的影响力更大一些。
在档案用户的认知中,档案职业客体这一构成形态中档案的内容和形式对档案职业公信力的影响力最大,支持率均超过了70%。其次是档案保存状况,档案编研成果、档案展览等二次开发产品的影响力最小。但是就差额来讲,情况则恰恰相反,潜在用户和现实用户对二次开发产品影响力的认知差距较大,平均差额为21%,其中档案编研产品、档案展览等利用对象的范围最大,而档案的内容和形式的差额则最小,其中档案的内容差额竟为负数。
表2:档案职业客体对档案职业公信力的影响力调查(N=845)
在档案用户的认知中,档案职业条件这一构成形态中检索设备和办公时间的影响力最大,内外部环境、配套设施、办公工具等次之,地理位置和办公空间的影响力最小。从差额方面讲,检索设备、地理位置、内外部环境相对较大,差额均在20%以上,配套设施次之,办公时间、办公空间、办公工具的差额相对较小。总体来看,在潜在用户和现实用户的认知中,档案职业条件中各因素的差额相对较大,均达到了10%以上。
表3:档案职业条件对档案职业公信力的影响力调查(N=845)
将各构成形态中各因素的影响力加和,并除以其包含因素的个数,最终所得的平均数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各构成形态整体影响力的大小,并可进行对比分析。在档案用户的认知中,档案职业主体对档案职业公信力的影响力最大,档案职业客体次之,档案职业条件最小。但从差额方面看,潜在用户和现实用户对档案职业条件认知的差距最大,而档案职业主体则最小,二者的差额达到两倍之多。
表4:档案职业构成形态对档案职业公信力的影响力比较(N=845)
第一,在档案用户的认知中,各构成形态及其因素对档案职业公信力的影响力不同。在档案职业主体中,职业道德的影响力最大,且与工作技能、专业知识相比差距较为明显。在档案职业客体中,档案本体的影响力较大,档案保存状况、档案的内容、档案的形式均可归入档案本体范畴,其中后两者因素的影响力相对更大一些;而档案的二次开发产品影响力则相对较小。在档案职业条件中,检索设备与办公时间的影响力相对较大。从整体上看,档案职业主体的影响力最大,档案职业客体次之,档案职业条件的影响力最小且与前两者相比有较明显差距。
第二,在档案用户的认知中,各构成形态及其因素的影响力大小与其对档案利用需求满足的影响正相关。在档案职业主体中,职业道德贯穿于档案利用服务工作的始终,且其对档案用户利用需求的满足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虽然相较而言,工作技能在档案提供利用服务工作中更为显性和直接,但是由于档案管理软件及配套检索功能的使用,工作技能的施展时间和空间在档案提供利用服务工作中大为缩短(小),其在档案用户利用需求满足中的作用也越来越小。专业知识的作用相较而言最为隐性。在档案职业客体中,档案是档案用户利用需求满足的直接对象,档案内容是档案利用需求产生的基础。相较而言,档案用户对档案二次开发产品的利用需求没有档案本体直接和迫切。在档案职业条件中,检索设备与办公时间对档案用户利用需求的满足有直接影响,且检索设备的作用更大、更直接,其他因素的影响则是间接的。而从整体上看,档案职业主体和客体对档案利用需求的满足有直接影响,档案职业条件的影响是间接的。
第三,潜在用户和现实用户对各构成形态及其因素影响力的认知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异。在档案职业主体中,差额由大到小依次是专业知识、职业道德、工作技能,其中工作技能与前两者相比差幅较大。在档案职业客体中,差额由大到小依次是档案编研成果、档案展览等利用对象的范围、档案保存状况、档案编研成果、档案展览等的选题和内容、档案的内容、档案的形式,其中档案的内容和形式与前三者相比差幅较为明显。在档案职业条件中,差额由大到小依次是检索设备、地理位置、内外部环境、配套设施、办公时间、办公工具和办公空间,其中后三者与前四者相比差幅较为明显。在各构成形态中,差额由大到小依次是档案职业条件、档案职业客体、档案职业主体,其中档案职业条件与后两者相比差幅较为明显。
第四,潜在用户和现实用户对档案职业公信力认知的差异有较为明显的规律。潜在用户和现实用户在对档案职业公信力认知差异较小的大部分内容均与档案利用有直接关系,如档案职业主体中的工作技能;档案职业客体中的档案内容及形式,其中现实用户对档案内容的支持率超过潜在用户;档案职业条件中的办公时间、办公工具;档案职业构成形态中的档案职业客体和档案职业主体。认知差异较大的则与档案利用关系间接或作用隐性,如档案职业主体中的专业知识和职业道德,档案职业客体中的档案二次开发产品及相关因素,档案职业条件中的地理位置、内外部环境、配套设施,档案职业构成形态中的档案职业条件。这种现象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相较于潜在用户而言,现实用户更关注档案利用需求的满足;相较于现实用户,潜在用户则更关注公共档案馆的硬件环境和人员素质。
综合考虑潜在用户和档案用户的认知重点,以及相关内容的重要性和改进空间等因素,为显著提升档案职业公信力可优先从如下方面着手:
第一,加强档案职业道德修养。职业道德是对档案职业公信力影响最大的因素。档案职业道德的内容主要包括“忠于职守、爱岗敬业;遵纪守法、严守机密;博学求进、公正服务”[6]等几个方面,如浙江省档案局对新时期“浙江档案人职业精神”进行提炼,总结为“忠诚担当、创新开放、敬业守真、淡泊清廉”。档案职业道德的张力可以覆盖到档案职业各构成形态及其因素,因此其具有无与伦比的重要性。档案职业人员加强职业道德修养的关键在于将相关原则和内容规范内化为自身内心的信念和感情,将档案职业道德的规范要求转变为自觉自愿、自然而然的行为,而不是被道德和制度绑架被迫采取的行为。
第二,重视档案二次开发产品。相较而言,潜在用户更加注重对档案二次开发产品的接受和应用。制作、推送档案编研成果、档案展览等时,应尽可能考虑受众的范围和内容的大众化程度。当前,档案新媒体快速发展,尤其是档案微信和档案微博,其传播范围的广泛性和传递效应的及时性为挖掘潜在用户的潜力提供了难得机遇,利用档案新媒体推送相关档案信息时,应特别将内容的大众性和推送的及时性作为重要的考量因素。
第三,改善档案职业条件状况。在已有的研究成果中,述及提升档案职业公信力的策略时均忽略了档案职业条件方面的内容,但调查显示潜在用户较重视该方面内容。改善档案职业条件对于提升档案职业公信力的贡献较大,而且在这方面一次性投入之后在一定时期内往往不需要再有大的投入,无疑是较为经济的举措。同时,改善档案职业条件对于改善档案保存状况亦大有裨益。公共档案馆在改善档案职业条件时应提前规划,如在购买档案管理软件时应将检索功能的便捷性和易用性作为重点考量因素;在档案馆新馆选址时应充分考虑交通的便捷性和周边人口的密度;在规划档案馆新馆的内外部环境时应主动引入“绿色档案馆”理念。
注释与参考文献:
[1]曲春梅.解构与重建:后现代背景下对档案职业公信力的思考[J].档案学通讯,2016(3):8-12.
[2]胡鸿杰.社会与组织:档案职业辨析[J].档案学通讯,2016(5):8-11.
[3]周治伟.公信力的概念辨析[J].攀登,2007(1):76-78.
[4]吴红.论中国档案职业的形态[J].档案学研究,2006(2):13-18.
[5]Glenn Dingwall,蔡娜,吴开平.信赖档案工作者:档案职业道德在建立公众信任中的作用[J].北京档案,2005(9):42-43.
[6]冯惠玲,张辑哲.档案学概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162-1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