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晓燕+郭丕斌
摘要:从生态位入手,介绍战略生态位管理的产生、运行、方法等演化过程,分析战略生态位管理的应用和发展。研究发现:国内学者主要是对战略生态位管理的概念和理论进行延伸,并将其应用到具体产业中。而国外学者则把其作为一种研究工具,不仅研究新技术的生态位内生过程,而且通过MLP方法解释生态位的外部体制,指导新技术的推广应用等。
关键词:生态位战略生态位管理技术生态位市场生态位
一项新技术的产生,离不开市场这只无形的手,然而由于自身弱小,新技术往往还未从实验室进入市场,就踏上了“死亡之路”,为此,新技术的产生更离不开政策体制的保护,战略生态位管理作为一种新的分析工具应用而生。本文从生态位入手,介绍战略生态位的产生、运行、方法等演化过程,分析战略生态位的应用和发展,对国内外学者的相关研究进行梳理和总结。
一、与“生态位”相关的研究
生态学家Grinnell J在1917年首次提出使用“生态位”概念,将“生态位”定义为生物在群落中所处的位置和所发挥的功能作用[1]。生态位产生以后,国外学者主要将生态位运用于技术创新领域。Lopolito等指出创新生态位的创造取决于三个机制的相互作用:趋同的预期、创新主体之间的网络、有效的知识创造和扩散[2]。Smith等研究在可持续创新战略管理中生态位空间的作用,以英国太阳能光伏40年的发电历史为例,探讨生态位空间的自我发展、空间构成以及对持续创新的影响[3]。Bakker等以电动汽车充电插头的标准化为例,分析地方生态位项目及其结果妨碍生态位聚合的过程,结果发现地方设计需遵循地方制度,这就造成了地方锁定,阻碍了生态位的进一步聚合,不利于全球标准化的发展[4]。
二、SNM的演化
(一)SNM的提出
“战略生态位管理”(Strategic Niche Management,简称SNM),这个概念在20 世纪70年代首次由研究社会—技术体制改革的技术哲学和技术社会学家Arie Rip提出,SNM是指从技术生态位向市场生态位发展的管理过程,即为有良好发展前景的新技术提供一个保护性或试验性的空间,促进其成型和发展,最终实现有效管理并撤销保护。其中技术生态位是指为新技术提供保护性空间,进而培育其“市场潜力”;而在市场生态位下,新技术已为客户熟悉,逐渐在主流巿场中建立起竞争力。SNM的核心概念是技术生态位,Schot和Geels提出持续创新对技术生态位的产生有激励作用,技术生态位将为初生技术提供“孵化器”,初生技术虽然潜能巨大,但未必一产生就能进入主流市场与传统技术竞争[5]。刘怡新等提出战略生态位是基于技术演化理论和构建性技术评价方法提出的,并提出SNM的基本要素包括技术生态位和市场生态位[6]。
(二)SNM的运行过程
对于SNM的运行过程,国內外学者从两方面进行研究:一方面是从时间维度出发,将SNM的运行过程分为五个方面,分别是:技术的选择、实验的选择、实验的建立和执行、实验的扩大、保护的撤离。其中,技术的选择是指要选取有潜力的新技术;实验的选择、建立、执行和扩大是指通过保护措施和有关人员介入,解决创新过程中的问题,实现新技术从技术向市场的生态位跃迁;逐步撤离保护。李华军等提出为了使技术生态位成功过渡到市场生态位,应通过创新系统中战略生态位空间的运作,突破“技术制度锁定”效应,从而实现产业变革[7]。许泽浩等提出颠覆性技术在经历技术和市场的选择、市场的建立和扩大、范式生态位的形成五个阶段之后,进入产业化阶段[8]。
另一方面是从逻辑维度出发,Hoogma等[9]认为SNM的运行过程是一个内生过程(Internal Process),包含期望一致性、网络构建及学习过程三个方面。Laak等将SNM用于可持续技术领域的研究,指出创新轨迹的成功与否要通过以上三个内部生态位过程进行解释[10]。Verbong等从以上三个方面出发对印度生物质气化炉的发展和实施进行分析,结果发现生物质气化技术生态位的扩展,需要一个不稳定的制度,因此要对投资者和终极用户给予更多的安全保障[11]。随后又对荷兰智能电网的利益相关者进行访谈,结果表明关注用户是智能电网项目的趋势,而技术和经济激励措施过于集中会形成一定的障碍,智能电网的社会维度以及国际经验交流可以防止形成特定路径的提前锁定[12]。
(三)关于SNM的方法研究
SNM作为一种衡量工具,被国内外学者广泛使用。Romijn等通过对比学习型发展方法和战略生态位管理方法的不同,研究SNM在南亚及东亚新兴经济体的适用性和局限性[13]。Sushandoyo和Magnusson指出SNM是协助更为清洁的新技术开发和扩散的策略方法,并对沃尔沃公司引进混合动力汽车进行分析,结果表明产品现场测试和补贴作为过渡性政策有利于市场的形成,制造商对新技术进行投资时需要考虑市场趋势和未来的产销量[14]。Kwon研究了市场壁垒对增加替代燃料汽车市场份额的作用,以及可能克服市场壁垒的策略,研究表明虽然SNM本身可能不足以维持拥有强大网络效应的替代燃料汽车市场份额的增长,但SNM似乎能够有效地加强财务激励的政策效果,同时SNM的有效性还取决于网络效应的大小[15]。
过去SNM多次被用于研究激进式技术创新过程,然而技术生态位能否成功跃迁到市场生态位,不仅需要考虑生态位内生过程,而且需要考虑外部体制环境因素。针对SNM研究的不足,国内外学者提出新的研究方法,其中最为典型是Rip和Kemp[16]在1998年提出的多层远景(Multi-Level Perspective,简称MLP)分析模型,该模型从市场生态位、社会技术体制和社会技术地景分析了初生技术变革的演化过程。Raven将社会技术体制与技术市场生态位相结合,分析荷兰电力公司技术轨迹的重新配置,提出了一种评估潜在创新的方法(矩阵的形式),即通过生态位(横轴)及现任体制(纵轴)的稳定性来分析潜在的成长与突破[17]。李宏伟初步揭示了“碳锁定”的形成机理,并认为“碳解锁”是外部环境与碳基技术体制共同作用的结果,但是该过程需要与战略管理体系结合才能有效[18]。叶芬斌和许为民介绍了基于技术生态位理论建立的技术范式变迁的微观模型和多层远景模型[19]。
三、SNM的应用与发展
关于创新发展的研究。Eijck和Romijn运用战略生态位管理理论对坦桑尼亚的麻疯树生物燃料进行分析,指出影响能源转型的三个社会层面的因素是:总体场景、产业设置或“政权”、创新发展及扩散的“生态位”水平[20]。Tsoutsos和Stamboulis运用SNM对可再生能源技术进行研究,指出一项成功的策略不仅要有利于可再生能源快速部署,而且要关注系统创新的过程[21]。林轶运用战略生态位管理理论对企业创新管理进行分析[22]。
关于中介组织的研究。Hargreaves等指出战略生态位管理理论强调在巩固、增长及扩散创新中“中介参与者”的作用,并对英国群落能源基层创新(grassroots innovations)进行研究,结果表明中介在帮助建立强大的生态位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23]。Kivimaa从创新中介和可持续转型两个领域研究政府附属的中介组织在系统级转型中的作用,并对芬兰的两个组织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可持续的系统性中介对从生态位到转型至关重要[24]。Heiskanen等指出有保护空间的地方实践是新的可持续技术学习及赋权的重要发起者,以芬兰的“碳中和自治市”计划分析了地方群落作为“低碳实验室”的希望和风险[25]。
关于SNM在产业方面的应用。肖增艳运用战略生态位管理理论,将边缘地产业创新发展的路径分为生态位环境分析、技术—市场生态位的培育、路径突破和产业创新发展,并从核心、手段、最终目标三方面提出边缘地发展的对策[26]。王强、仝允桓在借鉴战略生态位三阶段和五阶段模型的基础上,以北京市住宅产业化创新应用为案例,分析政府、研究机构以及产业链上各企业通过创新生态系统为包容性创新构建技术生态位的保护性空间,并最终形成市场生态位的过程[27]。
四、SNM的述评
战略生态位管理解决了将新技术从技术生态位过渡到市场生态位的难题,是新技术从技术生态位过渡到市场生态位的最好途径。本文从生态位入手,介绍战略生态位的产生、运行、方法等演化过程,分析战略生态位的应用和发展。研究发现国内学者主要是对战略生态位管理的概念和理论进行延伸,并将理论应用到具体产业或案例中进行分析,但相关研究比较少。而国外学者立足于技术本身,把SNM作为一种研究工具,不仅研究新技术的生态位内生过程,而且通过MLP方法解释生态位的外部体制,指导新技术的推广应用等。
参考文献:
[1]Grinnell J. The niche relationship of the California thrasher[J].Auk,1917,34(4).
[2]Lopolito A, Morone P, Taylor R.Emerging innovation niches: An agent based model[J].Research Policy,2013(42).
[3]Smith A, Kern F, Raven R, Verhees B.Spaces for sustainable innovation: Solar photovoltaic electricity in the UK[J]. Technological Forecasting & Social Change,2014(81).
[4]Sjoerd Bakker, Pieter Leguijt, Harro van Lente. Niche accumulation and standardization-the case of electric vehicle recharging plugs[J].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2015(94).
[5]Schot J, Geels F W. Strategic niche management and sustainable innovation journeys: theory, findings, research agenda, and policy[J]. Technological Analysis and Strategic Management, 2008,20(5).
[6]劉怡新,张光宇,邓晓锋.战略生态位管理(SNM)与技术创新:理论背景及其研究框架[J].系统科学学报,2015,23(4).
[7]李华军,张光宇,刘贻新.基于战略生态位管理理论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创新系统研究[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2,29(3).
[8]许泽浩,张光宇,廖健聪.基于战略生态位管理视角的颠覆性技术成长过程研究[J].中国科技论坛,2016(2).
[9]Hoogma R, Kemp R, Schot J, et al. Experimenting for sustainable transport: the approach of strategic niche management[M].London: Routledge, 2002.
[10]W. W. M. van der Laak, R. P. J. M. Raven, G. P. J. Verbong. Strategic niche management for biofuels: analysing past experiments for developing new biofuel policies[J]. Energy Policy, 2007(35).
[11]Verbong G, Christiaens W, Raven R, Balkema A. Strategic Niche Management in an unstable regime: Biomass gasification in India[J]. Environmental Science & Policy,2010(13).
[12]Verbong G P J, Beemsterboer S, Sengers F. Smart grids or smart users? Involving users in developing a low carbon electricity economy[J].Energy Policy,2013(52).
[13]Henny Romijn, Rob Raven, Ina de Visser. Biomass energy experiments in rural India: Insights from learning-based development approaches and lessons for Strategic Niche Management[J]. Environmental Science & policy,2010(13).
[14]Sushandoyo D, Magnusson T. Strategic niche management from a business perspective: taking cleaner vehicle technologies from prototype to series production[J]. 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2014(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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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Rip A, Kemp R. Technological change, human choice and climate change[C]. Resources and Technology, Battelle Press, 19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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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李宏偉.“碳锁定”与“碳解锁”研究:技术体制的视角[J].中国软科学,2013(4).
[19]叶芬斌,许为民.技术生态位与技术范式变迁[J].科学学研究,2012,(3).
[20]Janske van Eijck, Henny Romijn. Prospects for Jatropha biofuels in Tanzania: An analysis with Strategic Niche Management[J].Energy Policy,20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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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林轶.基于战略生态位管理(SNM)的企业创新管理分析[J].企业经济,2015(11).
[23]Hargreaves T, Hielscher S, Seyfang G, Smith A. Grassroots innovations in community energy: The role of intermediaries in niche development[J]. Global Environmental Change,2013(23).
[24]Kivimaa P. Government-affiliated intermediary organisations as actors in system-level transitions[J].Research Policy,2014(43).
[25]Heiskanen E, Jalas M, Rinkinen J, Tainio P. The local community as“low-carbon lab”: Promises and perils[J]. Environmental Innovation and Societal Transitions,2015(14).
[26]肖增艳.基于战略生态位管理理论的边缘地产业创新发展研究[J].商业经济研究,2016(18).
[27]王强,仝允桓.基于战略生态位管理的包容性创新——针对北京市住宅产业化的案例研究[J].技术经济,2016,35(10).
〔本文系山西省回国留学人员基金项目“山西资源型经济转型评价研究”(项目编号:2015-97)阶段性成果〕
(齐晓燕,忻州师范学院助教。郭丕斌,太原师范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