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柏林 刘伟兵
传统礼乐的文化整合功能*
龙柏林 刘伟兵
文化整合成为当前社会整合的一种新趋势。传统礼乐具有强大的文化整合功能,能够通过他者在场的方式实现合法性的赋予,通过感性认同的方式发挥意识形态的复归,通过群体和谐的方式实现异质化的统一。借鉴礼乐的文化整合功能可促进当前中国文化整合的价值观层面的践行和意识形态的感性认同。但是,在借鉴学习的同时要避免出现礼乐文化的等级观念和对人压抑束缚的过度整合现象。
传统礼乐 文化传承 文化整合
社会分化是伴随社会发展一以贯之的社会常态。分化与整合则构成了社会发展的动态张力结构。中国古代社会的发展演变中,依靠礼乐方式间断式整合了等级有序的稳定社会,使得中国传统社会的发展呈现为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历史循环。在中国古代,礼乐不仅是一种制度,更是一种文化。近代以来,尤其是“五四运动”和新文化运动,为了警醒当时国人,不仅在制度上产生了去除礼乐的影响,更出现了在文化上用西方的“新”文化来代替礼乐文化的情况。改革开放以来,快速发展的社会造成了社会的分化与重组。越来越凸显的分化冲突结果,倒逼我们丰富社会整合的方式。以往,学界对政治整合、利益整合进行了大量的研究。最近,文化整合也开始成为学界的关注点。但是,传统社会中礼乐文化整合功能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对礼乐的文化整合功能进行梳理与借鉴,能为当前社会的文化整合提供智慧源泉。
礼乐作为礼和乐的统一体,包括了礼和乐。礼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礼是国家典章制度(官制、刑法、律历等)、伦理规范(如三纲五常等)与行为仪式(朝聘燕享、婚丧嫁娶等)的总称……狭义的礼则指人类日常生活中所奉行践履的行为仪式与规范,是一个伦理学的概念。”[1]《周礼·春官·大宗伯》将礼分为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这一分法使得深入社会各个层面的礼有了自己的归类,并得到了后世的延续与认可。
至于乐,人们更多地将其看作礼的附属,受礼节制,为礼所用。学界虽然对乐具体包含哪几种艺术形式还有争议,但是人们普遍认同礼乐中的乐文化是包含音乐舞蹈在内的综合艺术形式。“《礼记·乐记》开篇就说明了乐是综合性的艺术形式,是在一般性的歌唱和舞蹈之上的成熟的音乐形态。”[2]
礼乐作为礼与乐的综合体,对分化的社会发挥文化整合功能的第一步就是通过他者在场的方式,实现合法性的赋予,从而达到对统一体的合法性认同,实现系统整合。这种合法性赋予的功能,是依据礼乐的过程进行时空双重维度的他者赋予。
礼乐的现实存在,必然是在时空的双重维度下被人感知的。场域的构建更多是在礼的仪式形式中完成的。广义的礼作为一种道德规范的抽象存在,其必然是通过现实生活中狭义的礼,也就是仪式的形式存在被人感知的。礼通过仪式的形式,构筑起了时空场域。仪式的时空场域确立,从而区分了他者与自我的异质时空。“整个世界被划分为两大领域,一个领域包括所有神圣的事物;另一个领域包括所有凡俗的事物。”[3]在世俗世界的自我,通过仪式的空间与居于神圣空间的他者进行联系,通过仪式的时间延续与过去的集体记忆和未来的记忆传承进行联系。因此,礼的构建出现了时空双重维度的特征。一方面是空间的确立与指喻。作为象征等级有序的礼,其必然是通过礼的构成因素,构建礼的等级有差的空间指喻。
第一,数量空间的差异体现等级的差异。“礼有以多为贵者: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一。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诸公十有六,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此以多为贵也。有以少为贵者:天子无介,祭天特牲。天子适诸侯,诸侯膳以犊……此以少为贵也。”[4]通过礼的要素在空间上体现数量的差异,来象征礼的等级差异。
第二,礼通过空间的大小来体现礼的差异。“有以大为贵者:宫室之量,器皿之度,棺椁之厚,丘封之大。此以大为贵也。有以小为贵者:宗庙之祭,贵者献以爵,贱者献以散……此以小为贵也。”[5]
第三,礼通过空间的高低差异来指喻礼的等级差异。“有以高为贵者:天子之堂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天子诸侯台门。此以高为贵也。有以下为贵者:至敬不坛,埽地而祭……此以下为贵也。”[6]
第四,礼通过对现实的人进行空间的限制,指喻礼的等级差异。“为人子者,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门,食享不为概,祭祀不为尸,听于无声,视于无形,不登高,不临深……”[7]通过对子女与长辈交往的空间限制来体现礼的等级差异。
第五,礼通过空间选择体现礼的不同。“祥车旷左;乘君之乘车,不敢旷左,左必式。仆御妇人,则进左手,后右手。御国君,则进右手,后左手而俯。国君不乘奇车。”[8]将左方位选择为尊位,从而实现了现实的人在现实空间中等级的差异。另一方面是时间的传承与具化。礼通过仪式的空间构造和礼器等象征物实现了与他者在时间长河中的传承与连接。“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大报天而主日也……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卜郊,受命于祖庙,作龟于祢宫,尊祖亲考之义也。卜之日,王立于泽,亲听誓命……”[9]通过仪式程序的规定,将礼确定在特殊日子举行,并通过仪式承载的集体记忆来唤起过去时空中的他者,实现礼的时间连续性。同样,礼通过仪式的程序,将当下的仪式作为历史记忆再传承下去。此外,抽象的时间通过仪式实现了具体化。“人生十年曰幼,学;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壮,有室;四十曰强,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传;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颐。”[10]年龄作为抽象的时间,在现实生活中是难以把握到的。而通过礼的仪式,将每个年龄段实现了具体化,从而人们在不同的年龄有了不同的特征与任务。通过冠礼将抽象的成年时间具体化为现实层面的仪式。礼乐通过礼的时空场域的建构,将人纳入仪式的时空双维中。人们在现实时空的仪式程序化实践活动中,与神圣空间的他者进行着自我与他者的互动。
礼乐的意识形态他者在场呈现为宗教性、政治性和生活性的三者结合。
一是宗教性的他者在场,对合法性的神性赋予。儒家虽然是关注人的学说,然而并没有彻底断开与宗教传统的联系。“孔子既不是老子那样的宗教否定论者,也不是墨子那样的宗教论者,他对宗教采取了一种比较谨慎的‘中庸’态度,似乎是既信而又不一味迷信。”[11]孔子一方面承认鬼神和天道的存在,但是另一方面敬鬼神而远之。这也体现了儒学的礼乐以人为中心的特点。由于古代科技尚未兴起,并没有对宗教进行祛魅。因此,中国古代的礼乐依旧继承和保留了巫祝时代的宗教祭礼。“祭礼即历代礼典中的郊社宗庙之礼,它以祭祀天神、地祇、人鬼三元系列神为内容,所以又统称‘三礼’。”[12]古人将自然演化规律看作天道,作为一种客观规律其运行是由部分人格化的神鬼来施行的。因此,人们将日、月、山、川都看作有神灵的地方。此外,宗法制的社会下,人们相信祖先死后会化作鬼神来庇护自己的后代,因此祭祖又具有了宗教性的色彩。人们通过礼乐构建时空场域的方式,在现实的世俗时空中与神圣空间的神性他者进行沟通。因此,人们遇到干旱时,就会通过祈雨仪式祈求雨神下雨;遇到发洪水时,会通过在龙王庙举行祭祀仪式祈求水停;在农作物耕作前,人们会对土地公进行祭祀,祈祷来年的收成。因此在儒教的礼乐文化中,天道作为世界宇宙的终极存在,人们通过礼乐的形式与其沟通就能获得一种神性的合法性自明,从而在天道秩序下的社会实现社会稳定与和谐。
二是政治性的他者在场,合法性的政治自明。在儒家理论体系中,自然规律的天道是同样适用于社会规律的。董仲舒将阴阳五行的宗教神学思想与儒家学说结合起来,实现了宗教神性与政治性的结合。天子与天道相对应,其权力的合法性来源于天道。神性为政治性服务。因此,古代帝王热衷于登泰山封禅和皇者祭天。这种皇权祭祀至尊神的形式,对应着皇权垄断了与天道的联系时空,从而这种垄断性是皇权政治性从神性中获得合法性的来源。此外,政治性他者在场还体现在祖先的祭祀上。宗教神性的祖先祭祀是将祖先看作鬼神,对鬼神的祭祀。政治性的祭祀,则是将鬼神的神性与政治性相结合。古代帝王都要为先祖追封谥号,并且建立宗庙对先祖进行祭祀。通过礼乐的时间传承方式,将合法性由上一位皇帝传承下来,使得当前的合法性获得自明。另外,政治性礼乐的合法性认同还体现在礼乐的政治制度上。礼成为一种政治制度、一种规范,是维持有等级差序社会的方式。政治性的礼成为一种合法性的信仰。正因为礼乐可以获得神性的合法性赋予,社会的秩序稳定需要通过礼来维持,因此是否合乎礼成为政治是否具有合法性的标准。每一个朝代建立之初都要在前朝的基础上重新制礼作乐,以显示对前者的继承和对礼乐的维护,从而获得了合法性的自明。
三是生活性的他者在场,合法性的日常伦理化。儒家作为关注人的现实存在的学说,礼乐的宗教性和政治性的他者最后都落脚在生活性上,也就是礼乐的日常伦理化。天道在人间就是人道。“天道的存在,只是以其超越性和神圣性,为人道提供合法性的论证资源……道便成为宰制人的精神,制约人的行为的存在。然而,道又实实在在落在人间,其强烈的人间性取向,消解了超越性存在与人间的紧张性。”[13]一方面是人们将天道人伦化,天道也具有人的喜怒哀乐,鬼神也有人的七情六欲。这种宗教性与生活性的结合,使得人们能够通过日常生活中人伦的感性经验移植到对神灵的宗教性体验上。另一方面是人们将政治性与生活性结合。人们将父子之间的孝延伸到君臣之间的忠,把天道与皇帝的关系比作父子之间的关系。这种政治性与生活性的结合也使得当时人们更方便从日常的生活感性经验中进行礼乐的合法性认同。
传统礼乐文化是从人的情感基础出发的。“儒家礼乐文化早期的理想形态充满了生命力与对情感的尊重、认可。他们认为礼乐是有生命的,这生命源自于人类本身的情感与性情,是人类生命情感的一种外化表现形式。”[14]儒家以道德人性的假设出发,将自然规律人伦化,试图建构起控制人情感的礼乐文化。因此,无论是宗教性、政治性还是生活性的礼乐文化,都是以人为核心,从人出发,深入人的情感来控制人。通过赋予礼乐文化构成要素以象征意义,实现能指与所指的对接,使得人们可以通过礼乐实现世俗空间与神圣空间的他者对话。这种出于情而且制约情的礼乐文化,其设计之初就是通过人们的感性实践来达到一种情感认同。这也符合儒家的抽象人性思想。因此,礼乐文化通过自己的一系列象征系统,使得人们的感性实践活动能够获得情感的认同,从而达到意识形态的复归。
礼与乐都是一套依据人的情感设计的符号象征系统。就礼乐两者关系而言,乐居于从属地位并受礼的节制。“从本质上说,中国古代的乐没有独立的地位,它要以礼为本,要受到礼的制约。”[15]因此,乐的象征系统更多地是结合在礼的象征系统中发挥作用。一方面,是礼的象征系统建构。礼在自己建构的时空场域里,通过象征的方式实现意识形态的复归。“每一类仪式都可以看作象征符号的布局,一种‘乐谱’,而象征符号则是它的音符。”[16]礼仪一方面作为神圣空间与世俗空间的连接点,通过象征的方式使得现实的自我与神圣空间的他者进行连接,从而实现感性的意识形态认同,达到对等级差异的合法性维护。礼的要素是礼构建的基本载体。然而,“学术界对于礼的要素究竟包括哪几项,看法不尽一致,大体来说,有礼法、礼义、礼器、辞令、礼容、等差等几项”。[17]因此,礼的象征是通过礼法象征、礼器象征、辞令象征、礼容象征和等差象征达到对礼义的认同。
1.礼法象征的意识形态复归
“所谓‘礼法’是指行礼的章法、程式。”[18]礼法是礼仪可以复制到不同时空下的同质模板,是礼仪的外在形式。礼法的象征主要体现在构建的时空场域对神圣空间的象征。“仪式的举行是演礼的实践,整个仪式过程以‘扮演’的形式将想象中的虚幻世界进行模拟,再通过一系列象征行为将两个世界连接在一起。”[19]礼法所构建的时空场域成为连接神圣与世俗空间的象征空间。人们从现实世界中脱离开来,走进礼法的时空场域里,通过感性实践接触到象征系统,从而认同神圣空间的他者在现实空间的投射,实现意识形态复归。因此,礼法作为判断是否符合礼的标准,只要不符合礼法的就意味着不符合礼法所象征的神圣空间的合法性赋予,就会受到意识形态的驱逐。
2.礼器象征的意识形态复归
“礼器是指行礼的器物,礼必须借助于器物才能进行。”[20]礼器作为礼义的符号载体,如何使用、怎么组合使用都具有不同的意义。“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则天数也。乘素车,贵其质也。旂十有二旒,龙章而设日月,以象天也。”[21]通过龙衮来象征天,用十二旒玉璪来象征十二日月,达到对天子的神性的赋予。在《礼记·礼器》中更是详尽地阐释了礼器的象征意义。“先王之立礼也,有本有文……礼也者,合于天时,设于地财,顺于鬼神,合于人心,理万物者也……故天不生,地不养,君子不以为礼,鬼神弗飨也。”[22]礼器的选择是依照礼义的需要和器物自身的特性进行选择的。器物因为其自身的形状和性能与神圣空间的他者有一定的相似性,就可以被作为意识形态的承载符号。礼器就成为意识形态复归的载体。
3.辞令象征的意识形态复归
“言语即辞令。古礼中的辞令,一般有规定的格式。”[23]礼仪中的辞令是礼象征系统的话语维度,通过话语的隐喻方式实现了意识形态在言语上的投射。辞令的固定格式,使其具有重复性,而重复性就使得礼仪的话语在历史维度上具有继承性。这种重复一次礼仪辞令就意味着对过去时空的一次继承和连续,使得意识形态复归到当下时空。
4.礼容象征的意识形态复归
“礼容,即行礼者的体态容貌等,为行礼时所不可或缺。”[24]礼是人的情感表达和规范,而礼容是人的感性表达的直接体现。人们喜怒哀乐的情感体现都表现在自己的表情和体态上。正如《礼记·檀弓下》中子游所阐释的一样:“礼有微情者,有以故兴物者,有直情而径行者,戎狄之道也。礼道则不然。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品节斯,斯之谓礼。”[25]礼就是通过礼容的不同来区分不同的情绪。例如,认同的意识形态在人们情绪中表现的是喜悦,是庄重。那么在认同型意识形态的礼仪中人们通过庄重和喜悦的礼容来表现认同的意识形态在自我身上的复归。
5.等差象征的意识形态复归
“等差是古代礼仪最重要的特性之一,也是礼与俗的主要区别之一。不同等级的人,行不同等级的礼。”[26]等差是通过礼的空间、礼器等符号来体现的。“天子之冕,朱绿藻,十有二旒,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士三。”[27]礼自身的等差特性象征着礼所维持的社会的等级不同。人们通过对礼的等差特性的感性认同,达到对封建等级有序的意识形态的认同,从而实现了封建意识形态的复归。另一方面,是乐的象征系统作用。“与礼相比,乐没有直观的外在表现形式,它是在模拟自然的基础上以声音的形式表现出来的,更具抽象性。”[28]因此,古人更早意识到乐的象征作用。在《礼记·乐记》中明确记载:“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29]乐是人们的内心情感的外在表达。因此,乐象征了人们的内心情感。音乐是通达人伦的,因此君子是可以通过音乐分辨政事的治理的。“乐者,同伦理者也……唯君子为能知乐。是故,审声以知音,审音以知乐,审乐以知政,而治道备矣。”[30]所以安详愉快的音乐象征着政通人和,哀怨而愤怒的音乐象征着人民流离。此外,与礼讲究差异不同,乐讲求中和。“乐者为同,礼者为异。”[31]中和的音乐是君子之乐,是治国之乐,象征着儒家和谐中庸的思想。因此,通过人们对乐的感性观感就能接触乐所承载的中庸和谐的意识形态,实现意识形态的复归。
礼乐是依据抽象的道德人性假设出发而设计的,是基于人的内在情感来设计和实施的。礼乐所构成的感性世界,是人们的感性实践活动所构成的。因此,人们在礼乐的场域中是通过自我的感性实践活动来感知和认同所承载的意识形态的。“人对自身的关系只有通过他对他人的关系,才成为对他来说是对象性的、现实的关系。”[32]礼乐所构建的人与人的感性世界,成为人们感性认同意识形态的场所。它包含着两个方面,一个是人们感官可感知的现象;另一个是人们的感性实践活动。一方面,是人们的感官所感知到的现象之物构成的感性世界。礼乐通过一系列象征系统的建构,构建起以符号为基本元素的感性世界。人们通过自己最基本的视觉与听觉,将礼乐的符号现象感知到,从而实现对意识形态的认同。“意识起初只是对直接的可感知的环境的一种意识,是对处于开始意识到自身的个人之外的其他人和其他物的狭隘联系的一种意识。”[33]这也是符合早期蒙昧时代,对人们进行意识形态教育的规律。当时人们对自然规律和社会发展规律无法正确了解,科学尚未昌明,人们思想并未被启蒙。通过人们感官直观感知到礼乐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元素,从而实现儒家意识形态的复归,具有可操作性和可复制性。礼通过礼器、礼容和礼法等符号型的象征系统构成人们可感知的现象之物的感性世界。乐也通过音乐、舞蹈等艺术形式构成可被人们视觉和听觉感知到的现象之物的符号象征系统。“音乐作为人的一种存在和表达方式,从文化、宗教、艺术等精神创造性活动中,以纷繁复杂和系统体系化的符号形式,标志着人与动物的区别,昭示着人的存在。”[34]另一方面,是人们的感性实践活动构成的感性世界。“在实践的、现实的世界中,自我异化只有通过对他人的实践的、现实的关系才能表现出来。异化借以实现的手段本身就是实践的。”[35]古人认为礼乐文化是文明与野蛮的分界,人们通过学礼、守礼实现人的文明化过程。人们在礼乐中认同意识形态的过程是生物人向社会人转化的过程,也是自我异化的过程。例如人们成年的加冠礼。要通过冠者三加冠的形式和接受表字才算完成一次圆满的加冠礼。通过冠者的身体实践,直接参与到礼乐的仪式中,并且自己的感性实践活动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礼乐感性世界。冠者通过自己的感性实践构建起感性世界中所承载的意识形态并产生情感共鸣。三加冠意味着成年是时间上的延续,冠者是逐步成年。接受表字,则意味着接受名字所赋予的含义和担负成年的责任。这些礼乐所承载的意识形态在古代并没有通过理论的形式进行宣传教育,而是通过礼乐的形式让人们在一次次的感性实践活动中实现了意识形态的复归。“从生活实践出发去观察和理解意识形态现象,认真去认识意识形态丰富多样的真实表现形式,就一定能发现,真实的意识形态形式虽然包含着理性思维,但主要是以生动的感性形象表现出来的。并且支配广大社会成员行为的主要意识形态也往往不是那些体系化、抽象化的价值或道德理论,而是通过文化传承、心理积淀和风俗习惯的继承等‘原生态’的感性方式形成的生活信念和价值规范。”[36]感性实践活动以身体实践的方式,实现了人们对礼乐文化的感性认同,从而实现了礼乐文化所承载的意识形态复归。
礼乐文化通过他者在场的功能实现了合法性的赋予,通过感性认同的功能实现了意识形态的复归,而这两个功能最后都要回归到对社会的文化整合上。中国古代并没有整合的概念,但是拥有相对应的和谐的概念。礼乐文化的群体和谐功能就是在维持社会异质因素的分化现状的同时,寻求不同群体的思想和行为上的统一。一方面通过礼乐的辨异功能实现社会的等级差异;另一方面又通过礼乐的和谐思想实现不同等级的和谐。这种异质化的统一是多样性的统一,体现了礼乐文化的文化整合功能。
礼乐文化的辨异体现为礼的辨异和乐的辨异两方面:一方面,是礼的辨异功能。《礼记·曲礼上》就对礼的辨异功能作了记载:“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37]礼本身就是有等级差异的,这种等级差异的辨异体现在政治制度、社会规范和伦理道德上。
1.礼作为政治制度的辨异体现
中国古代并没有法治观念,而是以礼治国和以德治国。礼,成为国家的权力。《礼记·礼运》中就作了明确的记载:“是故,礼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微,傧鬼神,考制度,别仁义,所以治政安君也。”[38]礼,成为国家治理的依据。因而,政治的等级差异是礼的第一个体现。天子、诸侯、士大夫与平民政治等级的差异是通过礼来体现和维持的。等级的区分是通过礼的等差特性来加以区分的。天子享有天子的礼的特权,诸侯享有诸侯的礼仪,每个等级的礼的不同,象征着不同的政治等级和权力。《礼记·王制》记录了古代帝王治理天下的各种制度。例如:“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天子无事,与诸侯相见曰朝。考礼、正刑、一德,以尊于天子……”[39]此外,在古代刑不上大夫,刑与法作为国家强制力和公权力,其制定和实施要依据礼的内在规定。本应具有普遍性和公平性的法律在礼的制约下成为具有等级性的法律。
2.礼作为社会规范的辨异体现
儒家文化中,礼不仅是国家治理的制度体现,还是社会自治的规范体现。皇权与绅权的张力结构成为中国传统社会治理的规范形式。天高皇帝远的乡村中,礼乐成为乡村自治的社会规范。乡土民俗、村规民约、族规家规成为礼乐在社会规范中辨异功能的体现。基层自治的礼乐社会规范又称为礼俗。“礼俗是基层民众在日常生活中所形成的行为规范,它以礼为依据,但亦有所变通和异变。”[40]化俗为礼,将民众的习俗吸纳进礼,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又在礼的指导下形成人们新的民俗,礼与俗在循环往复中寻找到社会治理的最佳平衡点。礼俗来源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也指导着人们日常生活。其内容主要围绕人们的生老病死,四季生产开展。礼的等差辨异功能就体现在日常的社会规范中。例如,纪认宗亲法的实施。“纪认宗亲之法,全是由父传于长子,由长子传于长孙,由长孙传于长曾孙,由长曾孙传于长玄孙。”[41]纪认宗亲法所体现的尊祖敬宗的礼乐体现,就是社会规范的等级辨异在血缘代际上的体现。“弟兄之间,因有适(妻所生)庶(妾所生)之分,长幼之分,故在宗法上的权利都不相同。”[42]此外,礼俗还对男女之间的男尊女卑、不同阶级的行为标准都进行了规定。“男不言内,女不言外。”[43]“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大夫济济,士跄跄,庶人僬僬。”[44]这种人伦的区别就呈现为费孝通所言的乡土中国中的差序格局。“其实在我们传统的社会结构里最基本的概念,这个人和人往来所构成的网络中的纲纪,就是一个差序,也就是伦。”[45]
3.礼作为道德伦理的辨异体现
道德伦理作为一种普遍的价值观念在礼中也具有了等差的辨异体现。礼是依据人性和情感设计的,因此,伦理道德的不同也是因为人的性情不同。《礼记·乐记》就说明:“天尊地卑,君臣定矣。卑高已陈,贵贱位移。动静有常,小大殊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则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如此,则礼者天地之别也。”[46]现实生活中作为制度的礼,作为规范的礼最后都被抽象为日常伦理。例如,丧礼的辨异。“君之适长殇,车三乘;公之庶长殇,车一乘;大夫之适长殇,车一乘。”[47]国王的嫡子夭折了,葬礼中要用三辆载牲肉的遣车,而公的庶子只能是一辆,大夫的嫡子也只能一辆。同样是儿子的去世,同样的悲痛下,却呈现为不同等级的哀痛。另一方面,是乐的辨异功能。以往学界更多地是将礼看作拥有辨异功能,而乐是中和功能。这与《礼记·乐记》中的“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48]的思想是一致的。礼与乐相反的两个功能构成了礼乐文化的内在张力结构。但是,礼乐文化中,乐要受到礼的制约,从属于礼。因此,乐的制定也具有了辨异的功能。“中国古代的乐从来就不是一个纯粹的艺术问题,它与社会政治之间有密切的关系。由于礼乐具有强烈的实践性,因此乐要受到现实政治的制约,与现实的等级关系密切联系在一起。”[49]礼是乐的前提、标准、准则和准绳。礼为主、乐为辅的格局彰显了礼乐二者之间的张力存在。乐受礼制约,受礼影响,礼成为了作乐的目的。《礼记·乐记》中就作了说明:“是故先王之制礼作乐也,非以极口腹耳目之欲也,将也教民平好恶而反人道之正也。”[50]因此,在作乐的过程中就将礼的等级差异体现在乐的乐器、人数、音律上去。例如,体乐的五音:宫、商、角、徵、羽之间就呈现为从属关系。“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这种将五音比作君臣关系就是乐受礼制约的等级体现。此外,天子和诸侯能享受到的乐舞人数也是不一样的,编钟的数量也是不一样的。这都是乐受礼制约体现的辨异功能。
礼乐通过辨异功能实现了社会分化,维持了异质因素的多样性。和谐则是礼乐实现异质化的多样性统一的功能。礼乐的和谐包括礼的和谐功能与乐的和谐功能。
1.礼的和谐功能
礼的和谐功能主要是通过礼的道德伦理规范和人的关系规范来体现的。
一方面,礼的道德伦理规范。礼是儒家五常道德范畴之一,与仁、义、智、信并列。在儒家理论体系中,礼从现实的社会实践层面被抽象为一个与仁并列的道德范畴。礼成为具有价值观内涵的意识形态。在儒家的哲学体系中,坚持着道德人的假设。对人性的假说用善恶的道德观点来囊括,而这也是和儒家重视人的性情相符合的。这种将礼道德伦理化的抽象方式,使得礼成为人们道德选择的一个范畴。礼的道德化,使得礼通过以文化人的方式在人们接受伦理道德的同时就是选择合乎礼。儒家的道德化的礼,是儒家伦理本位的体现。“在伦理本位主义者看来,人之区别于其他动物而为‘万物之灵’者在于人有道德,道德不但使人成其为人,而且使人类组成一个统一的社会。所谓道德是一种行为规范,人类社会依靠它而存在。”[51]从而,当人通过学习礼的方式,实现生物人向道德人的转变,就是自觉接受了礼的道德规范作用。例如,儒家讲天道人伦化,从而将孝与忠联系起来。子对父的孝是符合人伦的,遵守孝就是合乎礼。臣对君的忠则是符合天子是天下父母的这一层面的孝。由此,在士大夫阶层就形成了忠孝两全的阶级和谐现象。此外,礼还成为其他道德的载体。例如,孔子就提出了仁内礼外学说。仁作为有差别的爱人是通过礼的实践方式实现的。因此,依靠礼的道德伦理化的方式,实现了不同等级人之间的和谐。
另一方面,礼对人的关系规范。礼作为一个抽象的准则,成为制定国家制度和社会规范的标准。“当人们将抽象的概念及相关理论置入现实生活中进行‘具体研究’时,存在两种态度:一是用抽象概念和理论检验现实生活,二是用现实生活检验抽象概念和理论。”[52]在基层层面的礼俗,通过礼的抽象性和共性来指导人们的日常生活。另一方面则是通过基层的生活实践来不断检验抽象的礼的概念和理论,并通过吸纳合理和具有共性的民俗来对礼进行损益。这种贴近人们生活的礼的规范,为人们日常生活提供了指导。人们在礼的规范中,知道自己的社会地位,知道自己的职责,知道自己的行为标准。礼,规范了人们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使人成为“仪式的人”。人们生活在礼仪所构造的关系网络中。礼仪规范了人与他人的关系,是人们成为社会人的内在规范。人通过礼实现了与他人的连接,并将自己纳入社会关系中,从而人成为社会人。这种强大规范性,规定了人与他人的关系,规定了人自己的行为规范,使得人们在自己的等级上,以日常化的普遍性消解了等级流动的个别性,从而实现了传统社会、慢生活、微变革、低发展的等级社会和谐。
2.乐的和谐功能
乐的本质就是体现儒家的中和思想。乐是人们内心情感的直接体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53]因此,只要通过对乐的节制,就能实现对人的性情的节制,从而实现身心和谐直至社会和谐。所以乐的和谐主要体现在对乐的乐声、乐器的节制上。乐声要体现中和,节奏要舒缓。乐器的制作和选择也要适中,符合其礼制。乐的外在遵循着中和思想,从而通过感性认同的方式,影响乐者与听者的内心情感,使得人们性情也变为中和。人的本质被乐教化为中和后,其行为也会恪守中和思想,不偏不倚,保持平常。每个人的中和践行,恪守礼制,就是等级差异下的社会和谐。因此,乐的和谐是通过身心和谐向社会和谐转变。
传统中国依靠礼乐制度的政治整合和礼乐文化的文化整合功能,实现了等级社会的整体和谐。礼乐制度的人治土壤和封建专制已经落后于现当代社会发展的潮流,我们应该加以批判。但是礼乐文化的文化整合功能对现当代依旧具有很强的借鉴意义。一方面,改革开放以来社会的剧烈变化,出现了多种向度的社会分化,如阶层分化、社会组织结构分化等。另一方面,社会整合出现了政治整合和利益整合过度,而文化整合过弱的现象。因此,借鉴礼乐文化,可以通过对文化整合的价值观层面的践行、意识形态层面的感性认同来实现对分化的社会有机整合。在借鉴礼乐文化整合功能的同时,也要防止出现对礼乐学习借鉴所导致的等级差异和对人的压抑与束缚的整合过度情况。
自党的十八大提出“三个倡导”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来,社会开展了广泛的学习与宣传。三个层面、十二个词是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进一步凝练。核心价值观的提出,在理论宣传层面解决了当前中国社会发展的价值观培育问题,并且通过这几年的社会各级组织和团体的宣传学习已经获得较大的普及。但是,在如何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层面社会依旧处于自发状态,亟需理论界提供实践层面的借鉴方案。礼乐实践就可以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社会的价值观整合提供实践方案。
1.国家层面的仪式构建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是国家层面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对国家过去发展的总结和对未来国家发展目标的价值层面的凝练。在践行层面要设计出国家层面的价值观仪式实践方案,使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实践有礼可循,有章可依。例如富强观,可以在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时设立阅兵仪式、国家公祭日,让人民从过去和现在的对比中清晰国家的富强变化。民主观,可以设计各级政府人员的宣誓就职仪式和政府的开放日等,彰显中国政治的协商民主的特性。文明观,可以设计一个节日让国人能够穿上民族服装,感受文明的延续和发展,促进对文明的认同。和谐观,则可以设立义务劳动日,宣扬好人好事等。
2.社会层面的规范构建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是社会层面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既是党治理社会所遵循的核心理念,又代表了社会发展的方向。传统礼乐对社会层面的整合是通过社会规范的方式进行的。礼乐把封建社会中等差、中和等价值观融入到社会规范中,以村规民约的形式实现社会基层的自治。因此,当代中国也可以将社会层面的核心价值观融入到社会规范的设计中去。例如,在法律的制定和实施过程中就体现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理念。对人们的政治自由、经济自由、言行自由进行详细的设定和维护来彰显自由价值观。通过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制定和实施体现平等价值观。通过法律条文对社会活动的全覆盖和全执行来体现法治价值观等。此外,家风家教、各地习俗、民族风俗和乡规民约的社会规范依旧可以通过社会层面核心价值观的注入实现重构。
3.公民层面的道德准则
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是公民层面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既是公民的道德准则也是公民的评价标准。传统礼乐在个人层面的践行方面,是通过将礼乐道德伦理化,从而在日常生活中进行对人民的道德约束。当代中国也可以把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四个道德层面的价值观,先通过章程的方式对日常生活的行为标准告诉人们,如何做才是爱国、敬业、诚信、友善,使得这些价值观成为人们内心的道德伦理后,自然会外化于行和形成强大的社会道德约束。例如,中国长久以来的爱国宣传教育,通过课本中的许多爱国行为,以及人们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爱国宣传和爱国行为,爱国已经成为当前许多人内心的价值选择,并且会更多地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来,从而实现道德约束的良性循环。
加强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认同是文化整合的内在向度。但是,以往的意识形态宣传教育出现了理论灌输为主、理论和实际脱节的现象。社会思潮的泛起和网络谣言的流行,则是人们思想领域出现混乱的体现。传统礼乐文化的感性认同功能,使得封建社会的意识形态持续了几千年。社会大众对儒家理论缺乏深入了解,但是能通过礼乐文化的象征体系和感性认同的方式,理解儒家理论,认同封建思想。无论如何改朝换代,中国文明都没有断层,儒家理论依旧是封建社会的统治思想。因此,当代中国在意识形态宣传教育时,也可以通过象征系统的设计来实现人民群众对此的感性认同。
当前虽然随着教育的普及,科学破除了宗教愚昧,人民的文化水平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互联网的普及使得话语权从精英阶层旁落到大众群体手中,但是只要感性认知依旧是人们认识方式的开始,感性认同就是意识形态认同的直接方式。视觉、听觉等感官依旧是人们认知世界和获取信息的最佳方式。信息的大爆炸使得人们更加倾向于有选择性地和更加方便快捷地获取信息与理解信息。
社会分工的不断发展和专业化的推进,使得人们只能对自己所在的专业和领域拥有一定的了解。因此,繁复庞杂的意识形态理论宣传的实效性并不明显。而且,符号象征系统在现代科技社会中,并没有因为宗教迷信的祛魅而消失,相反的是在现代化的过程中不断更新保留下来了。因此,当前中国主导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可以通过符号化的形式进行象征系统的建构,使得在快速节奏的社会中,人们可以通过符号的感性认知方式,认同符号所承载的意识形态。在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就十分擅长通过艺术宣传的方式,通过艺术表演和榜样化的宣传使革命理论深入人心。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如何通过感性认同的方式,凝聚人心,通过改革的攻坚期和深水区,是文化整合的意识形态选择。
传统礼乐文化具有许多优秀的方式可以为当前社会文化整合提供历史经验与智慧。在学习借鉴礼乐文化的同时,一定要将礼乐文化现代化。用现代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来代替礼乐文化中的封建糟粕思想。用平等代替等差,用自由代替人性压抑,用男女平等代替重男轻女,用职业平等代替官本位等。
此外,礼乐文化的国家、社会、个人生活三个层面的强大规范在宋明理学后出现了整合过度的现象。当代中国在借鉴礼乐文化的同时,要抓大放小,注重基层自治,给予民间的自由发展空间。通过以俗化礼、以礼促俗的形式,实现政府和民间的良性互动,用民间智慧为政府出谋划策,从而实现分化和整合的张力结构存在,促进社会的良性发展。
总之,传统礼乐是古人在封建社会中针对社会分化与整合的摸索实践中总结创造的。礼乐的丰富思想符合中华民族的民族特性,是中华文明的文化血脉,可以为当前中国在分化社会的治理中提供历史智慧与历史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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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nction of Cultural Integration in Traditional Etiquette and Music
Long Bolin Liu Weibing
Cultural integration has become a new trend of social integration.Traditional Etiquette and Music culture have a strong cultural integration function,which can be achieved through the presence of other legitimacy,through the way of emotional identity to play the ideological reversion,and through the harmony of the group to achieve a heterogeneous unity.The cultural integration function of the Etiquette and Music culture is used to promote the practice of the values of the current Chinese cultural integration and the emotional identity of the ideology.However,in the study of learning at the same time to avoid the Etiquette culture of the concept of hierarchy and oppression of the excessive integration of the phenomenon.
traditional etiquette and music,cultural heritage,cultural integration
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广东广州 510275
*该标题为《重庆社会科学》编辑部改定标题,作者原标题为《传统礼乐的文化整合功能及鉴示》。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当代中国社会分化的文化整合研究”(批准号:16BKS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