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思·诗性
——评周家鸿散文《安静荷场的蛙声》

2017-03-28 06:38韦治娜
边疆文学(文艺评论) 2017年3期
关键词:哲思蛙声周家

韦治娜

哲思·诗性

——评周家鸿散文《安静荷场的蛙声》

韦治娜

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周家鸿的散文,正疑惑他是不是要致全力于诗歌创作上之时,他的散文《安静荷场的蛙声》就见于9月4日的《文山日报·壮苗》了。品鉴数日,就想说,《安静荷场的蛙声》真是篇好文。

《安静荷场的蛙声》,它首先赢在一个干净利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攫取人心的切入角度上。“似乎很久没有一种声音能激起我的思想了,因为起伏的楼房隔离了生活状态的清幽。”谁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所以,读者不自觉地跟随作者的文字往下走。“而蛙声——这种赞扬过雨水、赞扬过人潮,赞扬过荷塘繁花点点的声音,却在此时奏响。”破折号后的那一串文字传递给读者一组厚重的背景延伸画面:这不是纯粹的蛙声,在过去的岁月里,这蛙声曾陪着作者;也许那些时候他正兀自颓废,它引悟着他赞扬雨水、赞扬人潮、赞扬荷塘繁花点点。所以,在作者心里,这蛙声是神圣的,能唤起他内心深处对一些似乎远去的东西的渴望。于是,作者“寻到了一片蛙声,掩藏于它的荷花场”。

荷花场的引出,真可谓是独具匠心、别出心裁、巧藏心机。通过这样的开篇,颠覆了大众对“普者黑”万亩荷景的认知;它不是人潮如注、物欲横流的景区,它是一个浴场、一个莲台,能洗去人身上的铅华、净化人的心灵。

“荷花场叫做普者黑……似乎被一种界面所隔离,静静地发育,如种子、如胚胎、如墨夜、如心语、如思绪。”作者笔下的荷花场的静,令人神往;这种静,不是虚无的、苍白的、无力的、抽象的。它隔着一种界面,在世俗之外,具体到如种子般的破土、如胚胎般的发育、如墨夜的邃远、如心语般的呢喃、如思绪般的飘忽……这些字眼,泄露了周家鸿的人生经历。熟悉他文字的人都知道,大自然是他心灵深处的教堂,文学是他放飞心灵的翅膀。毕业于农学专业、曾在植保部门工作多年的他,用一双大脚丈量山山水水、沟沟壑壑,用一双慧眼凝视着花草树木、鸟兽虫鱼,这里面蕴藏的诗意深深吸引了他。长年的积累,所以他能自如地把大自然的诗意移植到这些灵性十足的璀璨意象中。

如果仅仅囿于一方荷池谈“静”,难免逼仄、小气、矫情。“夜已经很深,在这样的静谧处所,却还能发现更安静的地方。一抬首,可见一座山脉在苍茫里逶迤地立在南国边疆。……汗流浃背地攀上2500多米的高空,空间乱流吹来的气流,就不仅仅局限于人世和自然律动的含量了,还有着无数茂密的提示。……”“ 这里的宁静,是云南南部高原水乡的生动和专注,……这种注视,夹杂着对于走过的所有道路的回忆。……”在蛙声指引下,“静”是从荷花场荡出的波纹,作者把那波纹缓缓扩推到羊雄山脉,扩推到云南南部高原水乡,最后安放于作者对走过的所有道路的回忆之上。“静”在哪里?它不是一个荷场,它不是一组羊雄山山脉,它不是一片南部高原水乡……当人们能够做到对所走过的所有道路进行梳理、对所流经的全部时光进行沉淀、对人生进行理性的思考,那么,这“静”,它就是人的内心了,它天大地大,无处不在。

这“静”,就是哲思。

对,哲思。它是这篇精美散文思想的高度所在。

因为作者的哲思,所以《安静荷场的蛙声》能运用淡然舒缓的语气,一步步把读者带进了文字中,让读者跟随着作者的笔触去感受诗情画意,惆怅却并不落寞伤怀。富含哲理的话语,深刻睿智,仿佛在无形中有一根线牵引着你,去深思、探究。作者在不着痕迹地赋予了他笔下的景物以强烈的个性特征,并从中挖掘了大自然对于人生及生命的意义,让读者在感受到阅读优美文字所产生的美感的同时,又调动着你的想象力去思索文字背后的内涵。

哲思之目的,就是要达到理想和精神和谐统一的境界。

跟着作者哲思,我们笃定了荷花场是周家鸿的人生胜景,寄寓了他文字的理想色彩。在荷花场,作家和社会、人生达成了一种和谐的氛围,从而达到圆满、通融的崇高境界。这与儒家的“中庸之道”和道家的“天人合一”的思想是一脉相承的。

以上,说的是《安静荷场的蛙声》的哲思。

下面,说说《安静荷场的蛙声》的诗性。

如果以诗的品尝之刀来解构《安静荷场的蛙声》,那么就不难理解,明明读的是一篇散文,为何却收获了一地的、炫目的诗歌的光芒。是的,那每一星的光芒,都是作者对人生的诗意的思考,都是作者对人生所企及的高度的愿望。说形象了,那么《安静荷场的蛙声》就是一棵树,是一棵闪动着诗歌斑驳陆离思想光线、挂满了作者以诗性为介质的人生美好寄寓的圣诞树!

《安静荷场的蛙声》是写实的,场景的描写细致、舒缓。但其空灵的诗性语言、深邃的诗性思想,让读者觉得分明面对的是一幅幅写意山水画。“千百年前的蜻蜓不知道为谁消瘦,如今依旧归回这荷场上空,翘首等待生命的皈依。荷场的旷野,因为静谧,成为无数生命眷恋的居所,绽放的花朵衬托下的荷,在流水环绕,池塘星罗棋布的地方,连叶片也带上了一抹灵秀,让漫无边际的时空升腾起一丝一缕干净纯洁的希望。” 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宋,郭思《林朱高致》)。画已绘就,诗亦成于胸了。

这样的例子还很多,我们拿出一个段落,手指都可以触摸到散文背后有诗性在涌动。可以嫉妒地说,作者完成这一篇散文创作的同时,他也已经完成许多首诗的创作酝酿。那些首诗,真切得就似一个人穿着随性的、宽松的散文的长衣;只等作者把这长衣往外一拉,那诗玲珑标致的身段也就应声而现了。

所以,周家鸿首先是一个诗人。

《安静荷场的蛙声》告诉我们,原来,一篇散文可以这样的深刻、抒情,可以这样的哲思、诗性——散文诗化却不迷失,并不是每个作家都能做到的,这正是我推崇周家鸿这篇散文的所在!

杨瑞洪 阿坝·阳光No.1,80x100cm,布面油画,2011

(作者单位:文山州文联)

责任编辑:杨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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