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克斯顿《爱情诗》中的空间意象解析

2017-03-24 22:25王丽莉
关键词:爱情诗爱情观盒子

王丽莉, 高 鹏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西安 710126)

·文学艺术·

塞克斯顿《爱情诗》中的空间意象解析

王丽莉, 高 鹏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西安 710126)

《爱情诗》是美国诗人塞克斯顿的第四部诗集,也是其最受欢迎的作品之一。诗人笔下的爱情极端激烈,或撞击自我灵魂使之浴血重生,或撕心裂肺使其坠入深渊;诗行中空间意象丰富流露、俯拾皆是。本文结合文本解析“盒子”“小屋”“身体”等意象,从诗人及读者两个心理层面探讨意象的空间感如何帮助诗人建构和书写爱情观,以及帮助读者拓展想象空间,从而更深刻地领悟作品内涵。

塞克斯顿; 《爱情诗》; 爱情观; 空间意象

一、引言

美国自白派诗人安妮·塞克斯顿(Anne Sexton,1874—1928)拥有修长玲珑的身材和明艳动人的容貌,无论身处何处,都是一抹万千瞩目的靓丽风景;她细腻敏感的心思和奔放浪漫的性情使其在感情的世界里无畏追求,全身心地投入并体验爱情带来的种种极致感受。直到第四部诗集《爱情诗》(《Love Poems》)问世,她才将这些体验和感受汇成文字,酿成诗篇。就像诗人于1959年接受的一次访谈中谈起自己的处女作《去精神病院半途而归》(《To The Bedlam and Part Way Back》)时说:“真的很难想象,在一位女诗人的首部作品集中竟然没有一首关于爱情的诗歌。”[1]7这对于“活着并爱着”的塞克斯顿来说,更是匪夷所思。终于在1969年,世界拥有了塞克斯顿版的《爱情诗》,在她所有的作品中,这是最受欢迎的诗集之一。在其中,一些诗人一度热衷的较为骇人的重要主题如死亡、精神病院以及童年的创伤等都了无痕迹,统统让位给更易让读者亲近、激发共鸣的永恒主题——爱情。鉴于塞克斯顿繁芜浪漫的感情经历和作为女性诗人独有的敏感精神特质,她对爱情的观察视角和理解自然异乎寻常。同寻常的甜蜜感性、缱绻迤逦的爱情诗歌大相径庭的是,塞克斯顿笔下的爱情文字浓艳透骨,多是大胆直白的表露,特别是像私通、性爱这样人们羞于启齿的事情。可以说,在所有的诗人里,“没有一个在自我揭露方面像塞克斯顿那样大胆、坦白、赤裸,把自己的一切暴露无遗”[2]61。但令人遗憾的是,目前国内对这部最受欢迎的诗集的介绍和研究却非常有限。《爱情诗》中有许多值得赏鉴和品评之处,尤其是徜徉全诗,我们很难不注意到诗人独具一格的意象使用,特别是情感丰沛、真情流露的空间意象,它们对诗人爱情观的构建和传达有着不可忽视的加成作用。将塞克斯顿的爱情诗歌放置在空间理论的关照下研读,尤其是重点分析其空间意象,这是对诗人不落窠臼的爱情诗和特立独行的爱情观的用心介绍和深度解读,更是对其整体诗学作出的更全面、更深入、更有力的阐释和补充。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们有必要了解诗歌中的空间意象。

二、诗歌中的空间意象

“诗歌是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3],“是人人心头舌尖所万不获已,必欲说出一句话耳”[4]。在强烈情感的迸发和激励下,诗人往往在汹涌而起、不可遏制的状态下急欲将自身的情感抒发出来。诗人的手,“在某些时光,感到一种强烈的抓的需要:它应当拿起笔,必须这样做,这是命令,是不可违抗的要求。这种现象名为‘惩治式握笔’”[5]。但一味的堆砌情感,则会显得矫揉造作,过犹不及,使人生腻。诗人如何使用诗歌的种种元素——语言、格律、诗歌形式和诗歌意象,从而将其提升到“在刹那间见终古,在微尘中显大千,在有限中寓无限”[6]56的境界,则特别耐人寻味和值得研究。其中意象是最有力的凭借。“意象模糊零乱或空洞,情趣浅薄或粗疏,不能在读者心中现出明了深刻的境界,便是隔。”[6]65塞克斯顿的诗歌之所以能够突破隔膜、直抵人心、被读者喜爱接受,正是取决于她创造的独特意象,这点在《爱情诗》里得到了充分表现。其中,空间意象的使用除了凸显诗人独特的观察视角外,更充实丰盈了诗歌。凭借意象的空间感,诗人更进一步、更深一步地走向内心,聆听自己的心声,挖掘内心的感受,体察进而阐述爱情的多元性。同时意象的空间属性增强了诗歌的画面感,扩宽了读者的想象空间,引起更为丰富而多样的联想,衍生出更为多重深邃的意义。那么,何谓空间意象?

“诗有意象,才不会盲目。意象是构成诗的艺术之基本条件之一。我们似乎很难想象一首没有意象的诗,正如我们很难想象一首没有节奏的诗。所谓意象,即是诗人内在之意诉之于外在之象,读者再根据这外在之象还原为诗人的内在之意。”[7]空间意象则是意象世界中的一种类型,它以空间面貌出现。空间和时间一样,是人类感知世界、把握世界的重要维度。身处在空间中,诗人感受到空间给予的影响,进而融合主观心理去构思并最终形成诗歌中的具有空间属性的意象。它的存在和使用在很大程度上使得意象本身超越了由单纯的文字组成的画面,具有更为丰富深远的意义,诗人和读者可以在由空间意象拓宽的广阔世界中尽情驰骋想象力,诗歌也随之厚实生动起来,因为正是“有了联想和想象,诗才不致窒死在狭窄的空间和局促的时间里”[8]。

长期以来,文学研究领域存在着重时间轻空间问题的倾向。特别是在莱辛《拉奥孔》的影响下,诗歌很长一段时间被局限为时间的艺术。这种倾向严重割裂了诗歌中时间和空间的统一共存性,更封锁和抹杀了解读和评价诗歌的更多其他可能[9]。但从上个世纪后期开始,随着空间理论的深入探索,人们对诗歌的认识跳出了以往的局限,从诗歌的空间叙事研究到诗歌空间体式探讨,到诗人心理空间构建剖析,再到诗歌中的空间意象分析,可以说诗歌的研究已经全面“空间化”。

三、塞克斯顿《爱情诗》中的空间意象

在1968年的一次访谈中,塞克斯顿这样评价自己的第四部诗集《爱情诗》:“较之前的作品,这是一部令人开心的诗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爱情诗歌是对‘抚摸’的赞美,‘抚摸’也是收录其中的第一首作品,当然,这种‘抚摸’有肉体的还有精神的。但总体上,前者居多。”[1]8的确,《爱情诗》和她前三部诗集关注的主题和写作的目的——精神治疗完全不同,“它是由一种新的态度孕育,由一种好坏兼有的意识催生。在创作的过程中,它是自我的新生,每一个新生都伴随着对旧我的舍弃”[2]8。尽管诗人声称这部诗集一扫往日的暗黑情绪,但作为读者绝对不会就此轻易认同,因为即使是再迟钝的读者,也会轻易察觉到诗人笔下的爱情和愉悦美好、柔情蜜意相去甚远,它们是情欲满载的、心力交瘁的、痛苦烦乱甚至是离经叛道的。诚然,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正如爱情这朵红艳的玫瑰是芳香宜人的,也是荆棘丛生的,而塞克斯顿的爱情诗更侧重于后者。

为了表现这样的爱情观,塞克斯顿除了勇气之外,更需要借助诗歌自身的力量,尤其是意象。选择和塑造意象是她通过外部的“象”直达内心,去沉淀爱情观的凭借,也是读者进入诗歌主题、接受她爱情观的桥梁。空间意象既可以是一个“物理事实”,表达一个地点或隐含的地点;同时有着诸多人类介入、干预、塑造的印迹,它不再是一个“空洞的范围”,而是表示种种行为或状态等。

比如在诗集的开篇之作《抚摸》*本文所引诗歌的英文原文皆出自Sexton A.Love poems[M].New York:Houghton Mifflin Company,1990.下文凡引用皆注明出处页码,不再一一说明。《抚摸》和《我们》两首诗歌由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外国语学院彭予教授翻译,其余在文中出现的诗歌为本人自译。[10]173-174中,塞克斯顿就使用了这样的一些空间意象。她毫不隐晦地歌颂了性,歌颂了具有真正爱情的婚外恋。一个中年之躯通过性得到复活,郁郁寡欢的诗人在情人的抚摸下重新充满生气:“你的手摸着了我的手。/生命像一团血块冲向我的手指。/啊,我的木匠,/手指被重新塑造。”

诗歌一开始,诗人写到:“我的手在锡盒里封了,/好几个月。那里除了地铁铁轨什么也没有。/也许它擦伤了,我想,/因此他们把它锁了起来。”孤独的手代表了诗人孤独的灵魂,因为精神问题,她像“一只小小的木鸽”,与世隔绝,任由岁月侵蚀,却无能为力。这里,诗人使用了“盒子”(box)这一空间意象,愈加增强了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来安慰、没有人来碰触的隔离感和孤独感。诗人深锁在“盒子”里,仿佛一只被禁锢的精灵,被紧紧摁在囚牢中。“诗歌中的空间属于心理空间,它以现实中的物理空间为基础,与一定时代的人们的空间观念相联系。”[11]虽然我们不知道“盒子”的大小和质地,但是“盒子”本身具有的空间属性及因此而产生的压抑束缚感会很自然地引人思索,并产生相关的联想。巴什拉在《空间诗学》里说到:“借助抽屉、箱子、锁和柜子这些主题,我们将重新接近内心空间,梦想那深不可测的储藏室。……没有这些‘对象’以及其他一些被同样赋予价值的对象,我们的内心生活就会缺少内心空间的原型。它们是混合的对象,是客体—主体。和我们一样,因为我们,为了我们,它们也具有了内心空间。”[12]因此,“盒子”、诗人在此刻是紧密相联的,“盒子”就像诗人的器官,像心脏,各种感受在此汇聚;像大脑,各种情绪在此消化。诗人借助“盒子”把自身的无助感、隔离感和孤独感具体化了,从而将这些抽象的感受清晰明了地向读者呈现和表达。而“盒子”被“锁”的状态,这种神秘感则愈发刺激着读者的猎奇心,想对“盒子”里的东西——诗人的内心空间一探究竟。在多数人看来,关闭的盒子总比打开的盒子里面盛的东西多,因为想象永远比体验更广阔。因此,“盒子”这一空间意象除了拥有上文所说明的意义之外,它的不可知的神秘属性也在邀请我们参与,进而赋予诗歌本身更多的可能和层次。

最终,通过性,肉体同它自己过去秘密的快乐再次发生了关系,性使得诗人容光焕发,如获新生般重返年轻时代。手不再“像一个失去知觉的女人”躺在“盒子”里,它被“重新塑造”,它“在阁楼上、在维也纳跳舞”,它“活在全美国”。从“像一个失去知觉的女人”的手到纵情“跳舞”的手,从被锁在“盒子”里的手到“活在全美国”的手,意象的空间感由局促到开阔,代表了诗人内心空间的丰富,同时也表现出肉体和精神在“抚摸”的影响下复苏。塞克斯顿在罗列空间意象的基础上,又将空间意象按照诗人主观情感的变化进行有规律的排序,这种空间的层递给诗歌带来了极强的动态感,也展现出爱情带给诗人的情感起伏。

诗集中,除了《抚摸》一诗歌颂了性爱的美好之外,《我们》[10]202-203愈发“肆无忌惮”,它毫不掩饰地描写了诗人同情人幽会的情景:“我裹着黑色、白色的皮衣,/你为我脱去,/把我放在金色的灯管下,/为我加冕,/门外雪下着,/像一支支斜射的箭……/我们在自己的身体之中(那间将埋葬我们的小屋),/你在我的身体之中/(那间比我们的生命要长的小屋),/……我赤裸着金色的身体站起来,/我推翻了赞美诗,/我打到了衣服,/你取下了马勒,/你松开了缰绳,/我解开了扣子……/我们收获着,/我们收获着。”

“塞克斯顿的描写向来是直截了当的,而且把一切说的明明白白,从不闪烁其词,从不把意思藏在很深很远的地方,让读者去苦苦寻找、捉摸。她反对抽象,她的诗是有形的、具体的,充满了眼睛可以看见的意象。对她来说,看不见意味着死亡,要战胜死亡和抽象必须解放视觉。抽象之‘墙’禁锢和扭曲着生命的创造力,她要冲破这堵墙。”[3]296本首诗歌正是塞克斯顿实践自己诗学观念的最好印证。诗人通过空间意象的使用来强调文字叙事带来的直观的画面感,并引导读者随着文字在脑海中展示故事画面。

莱辛在谈到如何获得占空间的事物的意象时说道:“我们对一个占空间的事物,怎样才能获得一个明确的意象呢?首先我们逐一看遍它的各个部分,其次看各部分的配合,最后才看到整体。……对整体的理解不过是对各部分及其配合的理解的结果。”[9]187如在《我们》这首诗中,诗人同情人幽会的情形是一个整体,但是读者是通过之前慢慢铺陈的各个部分来获取这个整体的。从屋里—屋外—屋里,从“灯管”—“雪”—“我们”,诗人采用镜头式的推进法,将视角对着不同的事物,逐一展现,进而由模糊到清晰、缓缓描绘出屋内的一片迤逦风光。

此外,在成为“我们”之前,诗人和情人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我们在自己身体之中”,我们享有各自独立的物理和精神空间,互不相干,互为个体。随后,因为爱情,因为肉体的结合,两个原本独立的精神空间连接了起来——“你在我的身体之中”。诗人将自己独特的情感经验编织在空间意象中,在有限的篇幅里拓展了文本的空间领域,更开诚布公地表明了自己的意识空间和对爱情的理解。

除了以上两首诗外,塞克斯顿还通过诗集中的其他多首诗歌表述自己别样的爱情观,如《乳房》《亲吻》,她置婚姻的伦理道德不管不顾,一味地赞叹同情人之间美好的性爱,难怪她对《爱情诗》的注解就是“它是一本性爱之书”[1]8。然而,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我们陶醉于它光彩面的同时,也一定要承受它黑暗的一面。爱情也会让人疲惫不堪,甚至伤痕累累。如在《破裂》[10]190-193一诗中,塞克斯顿描述了38岁时不慎摔伤的痛苦经历。在医生的要求下,大部分时间她必须卧床休息。身体不适,活动受限,加之情人离去,这一切使诗人倍受挫折、痛苦万分,最终这些情绪如愤怒之火在胸中熊熊燃烧。诗歌一开始,诗人就直接表明“破裂”的双重含义:“我那颗猛烈跳动的心也破裂了/从前厅的楼梯上摔落……/谁会在意你,谁会在意你四分五裂的骨头。”骨头的破裂经过治疗修养是可以恢复的,但是想要修复因无疾而终的爱情和对生活的无力感所造成的内心的破裂则难于登天。

空间的建构对营造气氛有着积极的作用,因为空间与行动密切相关,人物的行动会产生空间画面。在本诗中,塞克斯顿则反其道而行之,成就了更帮衬主题的氛围。在诗人摔伤后,医护人员对她受伤的骨头进行固定,诗人觉得自己“被包的像个修女”,接着又被抬上担架,推进救护车,可是在诗人看来,她是被推进了“他们的棺材”“我的巢穴”。再后来,诗人出院回家静养,可是仍然不能自由活动,大部分的时间不得不卧床休息。诗行中,“棺材”“巢穴”“床”等空间意象表现的不是人物的行动抑或是动态的画面,而是由它们代表的狭小局促的空间感所触发的静止和死寂的状态。“我的身体在监狱里……/但是我的心,/这个住在我身体里的孩子,/这个我最鲜明的标志……/建造了一座死亡孤儿院。”身体被囚禁在“监狱里”,活动空间被严重限制,这使得内心的空间被无助和无力感填满,它们如洪水猛兽般向诗人袭来并将其淹没,最终她那颗“猛烈跳动的心”也没能幸免。诗人的身体曾经被情人的爱抚滋润,灵魂曾经被久违的爱情激活,但情人的抛弃将她打入过去的牢笼,重回郁郁寡欢的状态,更悲惨的是,受伤又让她动弹不得,根本无法亲自去挽回失去的情人。

此外,观察视角对诗歌的建构也具有重要的意义,人物的视角所展现的空间不但折射了客观世界,还反映了人物的主观心灵,读者也会因诗人的观察和写作视角对诗歌进行不同方面的解读。卧床修养的塞克斯顿观察的范围和所能观察到的物理空间极其有限,即便如此,有限的空间也能给敏感的诗人带来无穷的感受,她乐此不疲地挖掘自己的内心空间,并将其与外部的物理空间相互参照、相互渗透,进而形成最恰当的空间意象,并借助这些空间意象,很真实地再现了诗人在经历身心双重“破裂”后的精神状态。

爱情酿的酒香醇和苦涩兼而有之。比起爱情的香醇,塞克斯顿在《爱情诗》中用了更多的篇幅来讲述爱情的苦涩。除了《破裂》,还有诸如《那一天》《十八个没有你的日子》《我的情人回到妻子身边》等,都是围绕着相似主题创作的。值得一提的是,在诗集中,塞克斯顿只有寥寥几首诗歌是向丈夫表达爱情的,如《热爱杀手》。这难道不正是验证了爱情的苦涩吗?对于结婚多年的夫妻来说,爱情已经遥不可及,性爱也已经像例行公事,要想重新感受爱情的甜蜜、性爱的刺激,只有挑战婚姻的底线去发展婚外情。我们不去评价塞克斯顿的爱情观是否正确,《爱情诗》只是诗人个人情感经历和艺术创作的一个记录。如朱光潜先生说:“在感受时,悲欢怨爱,两两相反;在回味时,欢爱固然可欣,悲怨亦复有趣。从感受到回味,是从现实世界跳到诗的境界,从实用态度变为美感态度。在现实世界中处处都是牵绊冲突,可喜者引起营求,可悲者引起畏避;在诗的境界中尘忧俗虑都洗濯净尽,可喜与可悲者一样看待,所以相冲突者各得其所,相安无碍。”[6]73《爱情诗》就是来自一份宁静的回忆。爱情来的时候塞克斯顿用生命尽情地拥抱它;爱情逝去的时候,她就用自己最擅长的文字去安葬和纪念它。

四、结语

塞克斯顿执着于美好的爱情,期盼新的恋情能够将她从婚姻的沉闷和现实的困顿中解救出来。也许这种执着和期盼太过热烈,在爱情收场的时候反而给诗人多增添了一份痛苦和折磨。诗歌则成了她最后的避难所和疗伤场所,《爱情诗》就是她情绪的出口,是她对情感经历的整理、反思和交待。诗集中有塞克斯顿对爱情另辟蹊径的观察、解读和阐述,它是对爱情众生相的细致刻画,也是塞克斯顿诗学观念淋漓尽致的呈现。诗人选择和创作的意象一直被人称道,读过《爱情诗》的读者们必定会对其中精妙使用的空间意象印象深刻。空间是诗歌意象的一个重要维度,是诗歌超越文字的局限、表达无以言说的情感和想象的必不可少的屏障。塞克斯顿在《爱情诗》中对空间意象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和用心的实践。诗人以精妙批判的眼光介入空间,将自己的情思融入空间物象,去创造打上了塞克斯顿烙印的空间意象,并将这些意象恰到好处地与其爱情观揉合,最终成功书写对爱情的理解,从而使自己的作品在浩如烟海的爱情诗歌中占据一个属于自己的重要位置。而近些年来蓬勃发展的空间理论研究则为我们开启了层层深入理解空间意象的途径。在我们看来,重点分析和解读塞克斯顿《爱情诗》中的空间意象,既可以介绍和深入了解最受欢迎的这部作品,又可以拓展和丰富诗歌研究的视角和方法,可谓一举两得。

[1] HALL,BARNARD C K.Anne Sexton[M].Boston:Twayne Publishers,1989.

[2] 彭予.美国自白诗探索[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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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莱辛.拉奥孔[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

[10] Sexton A.Love poems[M].New York:Houghton Mifflin Company,1990.

[11] 吴思敬.诗歌基本原理[M].北京:工人出版社,1987:106.

[12] 巴什拉.空间的诗学[M].张逸婧,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84.

(责任编辑:张 璠)

A Study of Spatial Imagery in Anne Sexton’s “Love Poems”

WANG Lili, GAO Pe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Xidian University, Xi’an 710126, China)

Anne Sexton’s fourth published volume of poetry, “Love Poems”, was one of her most popular and widely-accepted collections. Through it, the poetess expresses her love philosophy which is so unusual that it’s barely observed in any other love poems. Poetic imagery is an important carrier of the poetess’ different spatial cognition and perception. A study of spatial imagery in this volume is an attempt to analyze how they help present the poetess’ extraordinary love philosophy, and meanwhile stimulate readers’ vivid and rich imagination to appreciate this fascinating volume.

Anne Sexton; “Love Poems”; love philosophy; spatial imagery

2016-05-27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基本科研业务资助项目“塞克斯顿诗学研究(诗歌中的空间意象)”(RW160116)

王丽莉(1981—),女,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副教授,文学硕士,研究方向:英美诗歌;高鹏(1983—),女,陕西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讲师,文学硕士,研究方向:翻译学和大学英语教学。

I106.2

A

1674-0297(2017)01-008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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