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民之声》的浪漫现实主义特征

2017-03-23 13:14李颜伟陈艳芳
关键词:尼古拉斯格拉斯哥浪漫主义

李颜伟,陈艳芳

论《人民之声》的浪漫现实主义特征

李颜伟,陈艳芳

长篇小说《人民之声》以美国南方重建时期的社会变迁为素材,真实反映了当时美国南方生活的不同侧面;作品在主要人物塑造和故事情节刻画上将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手法有机融合,运用巧合、想象等手段使人物的性格特征更加鲜活。

美国南方文学;浪漫现实主义;《人民之声》

埃伦·格拉斯哥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女作家中的一位佼佼者,尤其以长篇小说创作见长。美国著名的南方评论家路易斯·鲁宾称格拉斯哥是“第一位真正的现代南方小说家和先驱……她竭尽所能描绘一个她实际看到的南方,而非旁人告诉她应该看到的南方。”[1]她的作品多以现实主义笔触描写美国内战与重建时期,南方社会变迁及其给人民生活带来的巨大冲击。这些现实主义作品往往被她巧妙地融入了浪漫主义色彩,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这2种迥异的艺术创作手段交互融合,相辅相成,形成了格拉斯哥独特的创作风格,《人民之声》便是其典型代表之一。这部长篇小说无论是主要人物的塑造,还是故事情节的描写,都体现了这2种手段的交替融合。我们将从《人民之声》入手考察格拉斯哥兼具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叙事特征与艺术效果。

一、埃伦·格拉斯哥的艺术个性与《人民之声》的浪漫现实主义

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美国文学创作领域,埃伦·格拉斯哥是最早受到广泛认可的南方现实主义小说家之一,其创作理念的形成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19世纪现实主义在欧洲的蓬勃兴起。她本人也曾不止一次地提到欧洲现实主义文学巨匠为她的艺术发展所提供的精神食粮。谈及狄更斯对她的影响,她强调:“我生活于其中的世界至少部分属于狄更斯的世界。 ”[2]

格拉斯哥的个人经历、文化修养以及家庭背景也是影响其创作倾向的主要因素,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其浪漫现实主义艺术个性的形成。“艺术家的家庭出身、生活经历、文化构成,他所属的阶级、阶层,他的政治信仰、价值观念等因素,都制约和影响他对外部世界的思想感情去向。”[3]

格拉斯哥生长在弗吉尼亚州里士满的一个贵族家庭,一生未婚。由于自幼体弱多病加之生性腼腆,她从未接受过正规学校教育,而是在家接受母亲和姑母的识字启蒙,并通过博览群书而获得渊博学识。在成长过程中,她广泛涉猎文学、哲学、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心理学与自然科学等相关书籍,使其日后的文学创作具有了丰富的知识储备与理论基础。

作为美国内战后出生的第一代人,格拉斯哥亲历了南方社会生活的变迁,尤其是南方贵族的没落。现实生活的两面性令她不满于当时南方文学创作中一成不变的田园牧歌式风格,她立志要客观反映现实生活,要将一个美好与丑恶并存的世界如实展现给读者,她由此形成了一种浪漫与写实兼备的独特艺术风格。她说:“我立志写南方,但不是以伤感的心情把它描绘成是一个遭到失败的地区,而是冷静地把它作为范围更为广泛的世界的一部分。”[4]本着这样的初衷,她致力于描写内战—重建时期美国南方生活的变化,且多以自己的故乡弗吉尼亚州为故事场景。

《人民之声》是格拉斯哥最早的一部描写美国南方内战—重建时期社会生活的长篇小说,也是格氏浪漫现实主义的集大成者,体现着她的艺术个性。格拉斯哥作品中的现实主义因素与浪漫主义色彩总是并行不悖,而这两者在《人民之声》中的完美结合更使作品独具艺术魅力,无怪乎美国文学批评家麦斯威尔·盖斯玛曾给予她高度赞誉:“埃伦·格拉斯哥是描写美国南部生活最杰出的作家之一”[5]。《人民之声》是一部现实主义经典,却闪烁着浪漫主义的光芒。这部长篇小说于1900年问世,讲述了1867—1877年间,弗吉尼亚州一个农民子弟尼古拉斯·伯尔的成长故事。他出身贫苦的花生农家庭,历经了种种挫折,凭着自身的顽强进取,克服了阶级障碍,最终成为弗吉尼亚州州长。

格拉斯哥独特的叙事手法和主题表达方式为她赢得了新兴现实主义作家的美誉。“现实主义提倡客观地观察现实生活,按照生活的本来样式精确细腻地描写现实,真实的表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6]格拉斯哥以其具有说服力的艺术成果证明,其作品的创作主题的确是对生活“本来样式”的真情诉说,其笔下塑造的人物形象也无疑是对美国战后重建的特殊历史时代下,南方特殊文化语境中的“典型人物”的真实反映。

但同时,格拉斯哥又大胆寄予自身作品适度的浪漫主义抒情,她巧妙吸收浪漫主义创作技巧,运用巧合、想象的手法,使人物的性格特征更加鲜活,通过男主人公生动表达了普通人对美好爱情生活的向往与追求。

《人民之声》主要运用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真实反映了当时美国南方生活的不同侧面,以浪漫主义写作方法塑造人物,续写故事情节,是现实主义创作方法与浪漫主义创作方法的完美结合。我们将从人物塑造与故事情节2个方面展开,展现格拉斯哥的浪漫现实主义文风。

二、浪漫现实主义的人物塑造

《人民之声》成功刻画了美国内战后不同阶层、不同性格的南方人。他们在重建过程中经历了社会生活环境的巨大变迁,其思想观念也由此转变。小说中出现的人物主要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为冥顽不化、固守原有身份地位者;另一类则是坚毅善良、敢于追求心之所爱、锐意进取者。作品对这两类人物的塑造既保持了现实主义的笔触,又不失浪漫主义色彩,细致入微的外貌、语言、性格描写令这些人物生动形象,特征鲜明。

(一)浪漫主义的正面人物塑造

格拉斯哥运用朴实细腻的写法,将男主人公尼古拉斯塑造成一名志向高远、性格果敢、勤奋努力、真诚善良、勇于追求爱情的理想人物形象。他虽出生于贫穷的农民家庭,却自幼心怀抱负,立志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力图脱离自己现有的社会阶层。小说开篇就写到:孩童时代的男主人公便不同凡响;他对自身的未来有着与其社会身份极不吻合的远大梦想。他总在说:“种花生没有大用处,我想成为一名法官。”[7]这样的想法,无论是在贵族眼中还是其本阶层人看来,都是荒谬至极、不可理喻的。不过外界的嘲笑和不理解均没有阻挡这名有志少年的坚定追求。他每天早早起床,下田耕种之余,再挤出时间到法官马尔赛·乔治家里上课学习。在克服了种种挫折坎坷之后,他终于实现了当律师的梦想,其后又转战政界,最终成为弗吉尼亚州州长。

对于尼古拉斯的爱情故事,格拉斯哥同样使用了浪漫的笔触。她将尼古拉斯与女主人公尤金妮亚炽热的感情描述得纯洁而美好。二人来自不同的阶层,却敢于冲破社会成见去寻求心之所爱。既然最终无法与心爱的人走到一起,尼古拉斯便选择终生不婚。尼古拉斯成为州长后并没有被权利冲昏头脑,他坚守本心、公正坦诚,立足于人民,也深受人民爱戴。尼古拉斯对理想百折不挠的追求及其对爱情忠贞不渝的坚守可钦可敬,正是浪漫主义对人性最好的诠释。

法官乔治·巴塞特的形象善良正直、热心开明。乔治法官在小说中第一次出现时,人们赞誉他“不止是人民的法官,更是弗吉尼亚州的一名受人尊重的巴塞特先生。”[7]3他亲自为与自己既不属于同一阶层、又毫无瓜葛的尼古拉斯授课,而且持之以恒,从不放弃。他不断鼓励尼古拉斯,并相信尼古拉斯能够通过自身努力实现理想。当时机来临时,他又将尼古拉斯介绍到友人那里,协助弗吉尼亚州立大学的哈特维尔教授编纂法律书籍。不得不说,对于尼古拉斯的梦想成真,法官乔治·巴塞特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而,像尼古拉斯、法官乔治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毕竟属于少数,他们体现着格拉斯哥对人类美好品质的浓缩和典型写作。尼古拉斯从小生长在贫民阶层。他的父亲见识短浅,顽固粗暴,只懂种田不懂教育子女。但是,尼古拉斯却不因出身底层而自暴自弃,他心怀大志、坚毅善良。法官乔治则跟随自己的心灵,愿意给这个素未相识的孩子一个机会。他对尼古拉斯给予真诚的帮助、教育和鼓励,祝他实现梦想而不求回报。这2个人物的塑造体现着格拉斯哥浪漫的人道主义理想。格拉斯哥以其敏锐的观察力捕捉到了当时的民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善良人性的希冀。浪漫主义作家常常“通过塑造一个理想的世界,来具体表现人与人、人与自然的理想关系”[3]164。 尼古拉斯与法官乔治之间的关系正可谓是人与人间理想关系的实证。通过典型人物言行的刻画,格拉斯哥创作出富于现实主义精神,同时又不失浪漫主义色彩的艺术作品。

此外,格拉斯哥也善用想象、夸张等描写手法,使作品富含浪漫主义色彩。“浪漫主义是一个行为中心的文学世界,所以浪漫主义的作品必然要表现作家对大自然的热爱、崇拜和歌颂,对强烈感情的抒发。”[8]尼古拉斯向尤金妮亚表白的描写:“是我对她的爱使然?她全身沐浴在夕阳的荣光之中,她脚底的植物似乎燃烧了起来,火苗跳跃到她的胸脯,双颊绯红。而我自己因为那逛似乎看不清;尤金妮亚仿佛正从远处的田野走来,在自己眼前燃烧着。”[7]195这段描写将尼古拉斯眼里的爱人模样及其对心上人的炽热情感展现得淋漓尽致。格拉斯哥用想象、幻想等夸张的手法,将尤金妮亚的美丽、尼古拉斯对她的一往情深逐一展现在读者眼前,令人看到爱情的美好,也带给人莫大的幸福感受。然而当男女主人公吵架之后,在尤金妮亚眼里,“夕阳的暮光在远处闪耀着,一轮孤单的月亮悬挂其上。田野昏昏沉沉地荒废在那里……”[7]210,这段话则将尤金妮亚内心的苦闷、悲伤通过其周遭环境表现出来。实际上,周围的景物不曾改变,变化的是人的心情。可见,在格拉斯哥这部现实主义的《人民之声》中,丰富的想象力始终充满其间,为作品平添了几分浪漫主义的色彩。

(二)浪漫现实主义的阶层固化式人物塑造

格拉斯哥塑造的正面人物勇于突破阶层樊篱,以开放包容的心态看待事物,而她所塑造的阶层固化式人物则极端闭塞顽固,无法接受新思想。这类人物的刻画无疑是格拉斯哥对现实生活中人物的提炼与典型化描写。

达德利·韦伯夫人是一位寡居的没落贵族,她将全部的希望寄托于唯一的儿子身上。她连生活都难以维持,却依然高傲矜持,受到本阶层的推崇与尊重。书中有这样一段描写:“数年后,房子被卖,但是,当她身无分文地立在门槛旁时,她却依然高傲地如同初嫁的新娘……当她要递一杯咖啡给他人时,她似乎是在赐予对方极大的荣耀;当她返还所收钱财时,她仿佛是在拒绝别人对她的侮辱。”[7]95她虽然已经陷入贫穷的境地,却依然要保持自己的骄傲,似乎永远高人一等。当她得知尼古拉斯与她的儿子同在法官家里受教育时,她横加反对,理由是:“我儿子是我用尽心血抚养长大,他是一位绅士,我绝不让他与平民阶层的人在一处,他的父亲也绝不会允许的。”[7]99由此可见,她对自己的贵族身份与社会地位执念之深。在她眼中,平民子弟不配与自己的孩子作同学;为了使她的孩子不沾染到平民气息,即使要扼杀掉那个平民孩子的求学机会,她也在所不惜。

这部小说中的另一个典型阶层固化人物乃是尤金妮亚的父亲。他坚决反对尼古拉斯与尤金妮亚的交往。在他眼里,尼古拉斯只能是一个贫民的儿子,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名有身份、有地位的体面绅士。当他知道尤金妮亚与尼古拉斯一起放学回家时,发怒道“你想交好朋友,为什么不能在跟你同一阶层的人里找?跟一个脸像铁锹一样黑的人做朋友,你能干什么?!”[7]53这些话明显地反映出尤金妮亚父亲的阶层观念及其对尼古拉斯的蔑视。即使得知尼古拉斯成为一名律师时,尤金妮亚的父亲仍然嗤之以鼻。他不屑地说道“尼古拉斯根本不是个律师,只有绅士才能成为律师,只有当一个农民的话才无所谓阶级。”[7]171他认为,人一经出生,身份地位便已被决定。在他眼里,尼古拉斯通过后天努力所获得的成功,依旧没有一个“绅士”身份来得尊贵。

尼古拉斯的父亲阿莫斯·伯尔则是贫农形象的典型代表。他懒惰自私、视野狭窄、安于现状。他在得知法官乔治会教授自己的儿子后,并不感到欣喜,而是恼怒地训斥儿子:“你已经长大了,可以帮忙种地,我不能免了你的份,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还要上学,你读过的书、认识的字已经比我都多了。”[7]31由此可见他的目光短浅、缺乏远见。

达德利·韦伯夫人、尤金妮亚的父亲以及尼古拉斯的父亲都是阶层固化的典型人物。格拉斯哥对这些人物的刻画是对现实社会状况的如实反映,因为阶层固化现象乃是一种真实的存在。但同时,她又寄希望于人性和人的后天努力。因此她又在其现实主义的追求中融入浪漫因素。

三、浪漫现实主义的故事情节转折

在《人民之声》的故事情节设置中,情节转折的安排也体现了格拉斯哥将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融合的特点。

女主人公尤金妮亚与尼古拉斯倾心相爱;她曾不顾家人反对,与尼古拉斯私定终身。但“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9],先是二人间出现的一个误会,再加上来自家人的压力、同龄人的影响,尤金妮亚内心的阶层意识逐渐显现,她受到生活的这个大环境的影响,终于与尼古拉斯遗憾分手。尤金妮亚另嫁他人,而尼古拉斯则一生未娶。对尤金妮亚和尼古拉斯之间美丽的爱情故事,格拉斯哥充满了浪漫主义的描写与情节设置,使得读者虽然对他们的爱情一直持有一份怀疑,却又始终抱着不小的希望。然而现实兜兜转转,两人终究未能结成好事。“作为女权主义者,格拉斯哥在其作品中表达出对女性社会地位、传统父权制等问题的严肃思考。”[10]

尼古拉斯虽然成为一名“人民”的州长,最终却死在了支持他的“人民”手中,这可谓是本书中最让人唏嘘的结局。在尼古拉斯竞选州长时,同行的政治家就对他评价很高,称“他很正直,在政界没有一名政客能比他更要正直。”[7]243而尼古拉斯自己也说道,“通过人民的竞选,我成为州长,我就是人民的州长。”[7]331此外,“他上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以‘有良知的人’被大家所知晓,一名参议院议员曾说过,政界两大要素是人民的意愿与州长的良知。”[7]291由此可见,尼古拉斯是一位深得民心、深受人民爱戴的州长。然而他的结局却是为救一个黑人,被支持自己的“人民”所杀。

这些转折似乎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而在逻辑上都能说得通,但是男主人公爱情、生活的结局依旧让读者唏嘘不已。格拉斯哥将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相结合,带给读者甚佳的阅读体验。

格拉斯哥的作品在展现现实的同时,也处处闪现着浪漫主义的火花,体现着她的浪漫主义道德期待,是浪漫与现实的融合。单纯的“现实主义”或“浪漫主义”并不能完整地概括格拉斯哥的写作风格,“浪漫现实主义”才是对她的作品最好的诠释。

[1]THOMAS INGE M.Ellen glasgow:Centennial essays[C].Charlottesville: University press of Virginia, 1976: 94.

[2]RUBINSTEIN A T.American literature root and flower[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1988:314.

[3]何国瑞.艺术生产原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247.

[4]WRIGHT S P.Contextualizing African American Characters in Glasgow’s “the battle ground”[J].The southern literary journal, 2007(3).

[5]AUCHINCLOSS L.Pioneers and caretakers:A study of nine American women novelists[M].Minneapolis: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1965: 66.

[6]李希贤.文艺典型系统引论[M].武汉:华中理工大学出版社,1988:164.

[7]GLASGOW E.The voice of the people[M].New York:Country life press, 1933: 9.

[8]纪丽丽.英国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J].科技信息,2010(10).

[9]鲁迅.鲁迅小说全编[M].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4:239.

[10]张晓敏,张慧楠.性别与权利:论格拉斯哥的女性主义诗学观[J].吉林师范大学,2015(10).

I106.4

A

1673-1999(2017)10-0065-04

李颜伟(1967—),女,博士,天津大学外国语言与文学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美国文学与历史文化、翻译与翻译史研究;陈艳芳(1994—),女,天津大学外国语言与文学学院2016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美国文学与历史文化、翻译研究。

2017-06-15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从浪漫到写实:埃伦·格拉斯哥在美国文学转型中的先驱作用”(13YJA752008);天津大学自主创新基金项目“颠覆与重构:论埃伦·格拉斯哥的历史述真及其在美国文学形态嬗变中的先锋作用”(2017XSC-44)阶段性成果。

(编辑:王苑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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