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至民国时期双林经济转型探析

2017-03-11 06:19韩慧莉
兰台世界 2017年24期
关键词:会馆商业转型

韩慧莉

(湖州师范学院 湖州 313000)

晚清至民国时期双林经济转型探析

韩慧莉

(湖州师范学院 湖州 313000)

清末至民国时期,双林镇逐渐由一个丝织业织造中心向原料供应地转型,商业也由传统向现代转型。原因在于,一是近代国内外丝织业的兴起冲击了双林丝织业;二是传统商业失去了存在的土壤。

双林 经济 转型

K251

A

2017-02-10

双林作为明清江南重镇,学界对它的研究涉及权利结构、专业市镇的形成、经济的兴衰及其原因等。这些研究具有重要意义。本文则对晚清至民国时期双林的经济转型作一论述,以期从另一视角对其进行探讨。

一、丝织业织造中心向原料供应地的转型

明清双林(现为浙江省湖州市所辖)是一个手工业集中的市镇,“工各居肆,百业皆备,其石工、木工、染工,……大半来自他乡,……黑坊(染皂)、胶坊(染五色)均本镇人,其余各业则主客参半。”[1]其中丝织品织造业尤其繁盛。丝织手工业可分为镇上与乡间两种。镇上从事丝织业者有个体小手工业者称之为机户;另有开设较大作坊者,称为坊主。以及众多的工匠。这些人最多时有3000左右。另外,镇上还有一大批女子从事丝织业,她们“勤纺织,精刺绣”,打线织绫绢,尤精包头绢织造。《双林镇志》有这样的记载:“工纺织,为衣履,比户皆然。……吾镇女工以织绢为上,习此者多而出息亦锯,机声鸦轧,晓夜不休。”[2]

《湖州府志》则记载:“隆、万以来,机杼之家相沿比业,巧变百出,有绫有罗,有花纱、绉纱、陡绸之缎,有花有素;有重至十五六两,有轻至二三两;有连为数丈,有开为十方,每方有三尺、四尺、五尺,长至七八尺;其花样有四季花、西湖景致、百子图、八宝龙凤,大小疏密不等。”[3]这种精致的丝织品吸引着外地客商,形成“各直省客商云集贸贩,里人贾鬻他方,四时来往不绝”[4]的繁荣景象。

然而,这种盛况到了清末民初却因“不合销路”而日渐消退。根据民国初年的调查:“吾镇所出原料,以蚕丝为大宗,而工艺呲窳,殊无进步。据调查所及,四乡及镇市人口,凡七万六千余,壮年男妇数逾三万。而织绸绫绢及蚕桑缫丝工作者,不过数千余。则耕田、育蚕外,无所事事,男子徜徉廛市,出入茶酒各肆。女亦闲暇时多。”[5]从中可知,民国初年双林从事绫绢织造和蚕桑缫丝者加起来只有几千人。而到了20世纪30年代中期,织造绫绢的机户则进一步减少,绫绢“产于双林镇之西栅外村落,约有千余家。每户各有木机一二架,每日可出绫一匹或绢三四匹。绫每匹用丝约二三两,价约一元至二元不等。绢每匹用丝重约五六钱,价约二角至五角。此项绫绢,在昔多供帝室补壁及奏章、裱画、装书之用,今仅供裱画及寿服之用,营业大减。”[6]14

在绫绢业日渐衰落的同时,作为丝织品原料的湖丝生产和贸易却异军突起,取代了绫绢织造业以前在双林的重要地位。

在民国《双林镇志》的商业卷中,专门列举了“出口货之调查”一栏,具体细致地反映了双林湖丝贸易的情况,其记载如下:

白蚕丝——有“洋庄白丝”与本国“用货丝”之别。东北乡之丁泾、西阳、邢村、邢窑,缫丝手段较优。而洋庄仅以辑里著称。清道咸时,上海犹未通商,洋商居香港已有,镇人运丝往售。蔡兴源、陈义昌等皆以此起家,积资巨万。及五口通商,则有姚天顺、俞源元、施福隆等,而丁震源、陈三益、凌成记相继而起,有震源、风云、三益、文鹿、成记、雪梅等丝牌,常年出口者三千余担。……

肥丝——又名粗丝。……就肥丝产量约略计算,丰年可出五百担,歉年则二、三百担。咸丰、同治年间,只有客商在镇上“坐庄抄丝”,不甚发达。光绪时,有协源肥丝行开市,四处兜售,丝业逐年而盛。乃兼并近邻市镇所出会于双林,其总数可达一千担。今有肥丝行七家:诚昌裕、广隆、广源、隆昌、徐同和、鲍诚昌、顺和。销路新增江宁、镇江、苏州等处[7]。

以上记载说明双林湖丝生产和贸易的发达。与此同时,双林绫绢织造业较前其年产值仅仅有银十余万元,远不能和湖丝贸易中的肥丝、白丝动辄“积资巨万”相比较,只相当于在湖丝贸易中占比重不大的野蚕丝。这表明至清末民初,双林镇逐渐由一个以绫绢织造为核心的专业丝织市镇转型为一个丝织原料的供应地。

这种转变原因在于:一是近代丝织业的兴起,对优质辑里湖丝的需求刺激了双林丝业的兴旺。19世纪中叶五口通商后,外贸口岸从广州转移到上海,更有利于双林丝业的发展。二是生丝与丝织品进出口关税的调整,使得生丝更有利可图。生丝出口税从原来的9.43%调低到3.97%,丝织品的出口税则从原来的3.11%增加到4.17%[8]384-390。这对绫绢业和生丝业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影响。绫绢业逐渐衰落,湖丝业日趋兴旺。三是近代丝织业在技术和成本上的优势冲击了双林丝织业。

二、商业由传统向现代的转型

晚清至民国时期,双林镇的商业亦呈现出新旧交替现象,逐渐由传统向现代转型。一方面,传统的商业机制仍然在发挥作用,继续运作。米市就是一个显著例子。由于桑蚕业发达,田地大多用于栽桑,粮食无法自给,必须仰赖外地输入,“籼、梗等米供本地食料者,仅十分之七,余三分必待他处接济”[9]384-390。双林镇上经营商品粮的米肆设于四栅两旁,方便客船、乡船停泊,米肆有两类:代客买卖者为米行,零售者为米店。镇上冬季有糙米市,五六月有冬舂米市,四月有菜籽市,六七月有襄饼市,其余豆麦皆归米行买卖[10]384-390。由此可见,米市买卖这种传统的经营模式仍然存在,并在逐渐适应市场的变化。

另一方面,双林商业呈现出由传统向现代的转型。这从商业组织的变化可见一斑。清代盛行的传统组织——会馆,经历了漫长的时间后正在淡出历史舞台,如建立较早的新会馆、泾县会馆、金陵会馆、宁绍会馆等,由于清末民初双林经济的变化,这些会馆逐渐失去了生存的土壤,趋于衰落,直至废弃。与此相对应,会所在双林日渐兴起。1902年,双林绢业董事沈肖岩会集同业,联合粗丝业、拆丝业在新绢巷新公馆旧址共同集资兴建了丝绢公所,成为丝绢业的同业组织。此外,还设有米业公所、药业公所等。1907年,双林商人蔡松为了“交换知识,联络商情,维持公益”,便与丝业董事蔡见因、绢业董事沈肖岩、米业董事张申甫、绵绸业董事蔡佑群,以及各典当执事朱梅清、钮映泉等,成立双林商务公所,公推蔡松为总董,因蔡松在萧山学署任职,不能在双林主持工作,改推张申甫为总董,沈肖岩等为议董,呈请商务部注册。

会馆总体而言是地域性的组织,如泾县会馆由在双林的安徽泾县人建立;金陵会馆由江宁、镇江同乡人所建,而宁绍会馆则是宁波、绍兴同乡人所建。其参与者有仕商、工商业者、农民等。它的建立更多是为了联乡谊,祀神祇,与工商业活动缺少紧密联系。而会所总体而言是行业组织,参与者仅限于工商业者。它的建立是为了利于行业的经济活动,与工商业活动紧密相关。因此,由传统的会馆逐步演变为商务会所,既与当时双林整个社会商业的发展同步,同时也反映了双林的商业由传统向现代的转型。

[1]双林镇志:卷15[M].

[2]双林镇志:卷18[M].

[3][4]湖州府志:卷41[M].

[5][7]双林镇志:卷17[M].

[6]刘大钧.吴兴农村经济[M].上海文瑞印书馆,1939.

[8][9][10]姚贤镐.中国对外贸易史资料:第1卷[M].中华书局,1962.

Analysis on the Economic Transformation of Shuanglin From the Late Qing Dynasty to the Republic of China

Han Huili
(Huzhou Teachers College,Huzhou 313000,China)

From the late Qing to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the town of Shuanglin underwent a major transformation from a silk weaving center to the raw material supplier.The commerce was also transformed from tradition to modernity.This article seeks to explain the causes for this transformation:(1)The rise of modern silk industry at home and abroad had an enormous impact on Shuangli’s silk business.(2)Traditional business lost commercial appeal to the public.

huanglin;economy;transformation

10.16565/j.cnki.1006-7744.2017.24.33

韩慧莉为湖州师范学院历史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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