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炮儿》与《大鱼》:中西语境中的父子关系

2017-03-10 22:54张晓东
黄冈师范学院学报 2017年5期
关键词:老炮儿父子关系炮儿

张晓东

(山东大学 文艺美学中心,山东 济南 250199)

《老炮儿》与《大鱼》:中西语境中的父子关系

张晓东

(山东大学 文艺美学中心,山东 济南 250199)

《老炮儿》和《大鱼》都是以父子关系为主题的电影。通过对这两部电影的互动诠释,我们可以看到《老炮儿》和《大鱼》在故事讲述方式、人物形象塑造等方面的共同之处,即都采取了父子冲突——和解的叙事方式,都表现出一种“崇父”情结,体现了对父辈所代表的文化人格的尊重;也能够发现两部片子在处理父子关系时由于文化的差异导致的微妙差别,《大鱼》中父子最终的和解体现出两种相互独立的人格之间的认可和尊重,而《老炮儿》体现出的是父辈为子女遮风挡雨的无怨无悔和儿子对父辈权威的认同。

父子关系;崇父;冲突——和解;诗意

父子关系题材一直不太受到电影导演的重视。这可能是因为以父子关系为主题的电影要处理好两代男性之间的微妙的情感关系,不管是形体动作还是口头语言都要花费更多的心思,毕竟男人与男人的戏更难出彩。当然,近些年热播的宫廷剧中有较大篇幅讲述皇帝与太子、诸阿哥之间的父子关系,但宫廷剧政治色彩浓厚,君臣关系大过父子关系,归入政治题材似乎更好。父子关系题材难度虽大,但如果处理得好,更容易出彩。由管虎执导、冯小刚主演的电影《老炮儿》上映后就受到了广泛的好评。电影以老炮儿为中心设置了老炮儿与霞姨的爱情线,老炮儿与老哥们的友情线,老炮儿与儿子晓波的父子情以及与对手小飞的亦敌亦友线,多方面展现主人公的生活,塑造出京城最后一个老炮儿的形象。有评论家就老炮儿的友情线、爱情线以及军大衣和军刀暗示的历史来解读这一人物的现实意义、精神渊源。其实,老炮儿在处理父子关系过程中的行为、语言,最能突出体现这一人物的性格和内心情感。因此《老炮儿》最重要的主题应该是父子关系。无独有偶,美国电影《大鱼》(2003年)也是以父子关系为主题,以父子冲突隐喻两代人在人生观世界观方面的分歧。《老炮儿》与《大鱼》在故事的叙述方式、人物形象的塑造方面存在很多相似之处,且都流露出一股崇敬父亲的情结。但在父子关系的处理方面,两部电影由于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又有些耐人寻味的微妙差别。这种区别直接影响了两部电影美学风格的形成,值得我们深思。

一、父子冲突——和解的叙事方式

两部电影都采用了父子冲突——和解的叙事方式:父子之间因为各自的问题发生严重冲突,但最终都走向了和解。这种叙事方式使电影充满张力:当父亲的形象随着剧情的发展逐渐成熟圆满的时候,儿子心中对父亲的尊重与崇敬也升腾起来。两位父亲撇开生活中的琐屑与烦恼,丢掉往昔的恩怨与纠结,以诗意或剽悍的形象重新赢回儿子的心。

老炮儿张学军出身北京胡同儿,为人厚道仗义,重视规矩,年轻的时候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江湖上闯荡出自己的名声,街坊尊称一声“六爷”。在老婆生病住院期间,为朋友出头的张学军被警察盯上,不敢到医院里去,后来妻子病重离世,留下终生遗憾。痛恨父亲的儿子离开了家,不愿与父亲有任何来往。电影开头的老炮儿已经上了年纪,动手的机会少了,但依然重视规矩。见到小偷会劝人把身份证还回去,遇上城管抽小贩耳光也会上前讨个公道,遇上有人围观跳楼甚至怂恿人往下跳更是会忍不住破口大骂。老炮儿风采依旧,但儿子这些年没有回过家门,始终是张学军的一块心病。奈何先前隔阂已深,儿子视父如仇雠。但一场危机使父子关系迎来了转机。儿子与官二代小飞结怨,被拘禁起来。老炮儿为了救出儿子放下了自己的脸面,委曲求全凑钱赎人。在解救儿子的过程中,张学军的血性忍让赢得了儿子的尊重,父子饮酒夜谈,最终解开了心结。

《大鱼》中的父亲爱德华·布鲁姆是一个爱吹牛的老头儿,经常给别人讲述自己的传奇故事。比如说他打小就从巫婆的眼里看到了将来死亡的方式,曾经跟一个巨人结伴远行等等。儿子在小的时候为父亲的冒险经历而痴迷,但后来发现这些故事明显不合常理,加上被同学嘲笑,开始认为父亲是一个说谎不眨眼的骗子,甚至认为父亲在外有情人,以荒唐鬼话欺骗母亲的感情。在儿子的婚礼上,布鲁姆讲述自己用一枚结婚戒指捉到一条未曾有人抓到的大鱼的故事,赢得满堂喝彩,却引起儿子的强烈反感。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十几年间不说一句话。父亲的病危为这场冲突带来了转机。在陪伴父亲度过最后时光的十几天里,儿子逐渐了解到父亲当年讲述的故事往往都有真实的根基,尽管其中加入了夸张和想象的成分,但是父亲绝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骗子。儿子意识到自己对真实性的偏好不能成为苛责父亲的理由。因为父亲有自己的生活态度,讲故事的方式完全是自由的,应当受到别人尊重的,父子之间最终实现和解。

在两部片子当中,儿子都是在对父亲的敌视中成长起来的。《大鱼》中的儿子与父亲十几年没有说过话,老炮儿与儿子也是很久都见不上一面。父亲虽然一直不在儿子身边,但都对儿子的人格形成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儿子是在与父亲的对话中逐渐成长起来的。这种对话,不仅是指日常生活中的交流,也是两代人在精神层面展开的无言的沟通,是心灵对心灵的影响。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父亲一直都是崇拜的对象。儿子是在父亲的庇护下逐渐成长起来的,父辈的形象会直接影响到儿子对世界的认知。儿子都希望自己有一位好父亲,最好是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父亲。但在现实生活中,父亲的形象往往会经历一个崩塌重建的过程。因为随着成长,儿子会发现父亲不是无所不能,甚至可能越来越多地发现父辈的局限与不足。儿子往往是在与父辈的对比甚至对立中形成独立的人格。《老炮儿》中的父亲特别重视规矩,尊敬老人,亲近街坊。儿子完全是非主流青年的形象,整天泡在夜店与朋友厮混。儿子对父亲行为的失望,演变成对父亲所代表的权威、规矩的反叛。《大鱼》中的儿子自从发现父亲讲的故事有很多不可能实现的东西时,就开始厌恨父亲讲的每一个故事。成年后儿子选择以真实性为最高追求的新闻记者职业,就是与父亲赌气对着干的表现。父亲认为他和儿子做的是一样的事,都是在给人们讲故事。儿子则认为记者是讲真话的,而父亲只不过一直在撒谎。这一职业选择隐含着一种父子对抗关系。

二、崇父情结

有评论者把老炮儿定义为有特长有原则,坚持某种理想信念和生活方式的人。[1]依照这一界定,爱讲故事爱吹牛的爱德华·布鲁姆其实也是一枚不折不扣的“老炮儿”。在这两部片子的开始,儿子对父亲都有着深深的恨意和不理解。两位父亲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生,他们都在坚持自我的生活方式。在他们的自我认知中,自己可以为儿子树立良好的榜样。儿子们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都不能抵消父亲对为人处世原则的坚持。最终儿子们低下了头,心悦诚服地接受了父辈的影响。

两部作品最终都塑造出了有血有肉、感人至深的父亲形象,成为影片的最大亮点。《大鱼》中的父亲在回忆自己的人生时表现得英俊睿智,专注痴情,经历过一次次惊险刺激的冒险生活。这是他渴望的一种理想的生存方式,故事使自己的生活不枯燥,为别人带来快乐。《老炮儿》的张学军是带着兄弟们茬架能够横蹚北京城的六爷,不为金钱左右,不为权势所动,心中有着明确的是非对错,希望能树立榜样给儿子以人格上的感化和生活上的指导。这两位父亲都有一种自恋型的人格。他们都有充分的自信,相信儿子应该理解自己,听自己的话。

两部电影都流露出一股崇拜父亲的情结,但《大鱼》主要是通过人物的心理来展现,《老炮儿》的怀旧和恋父则是导演的一种有意识的表达。《大鱼》中的儿子,通常总是板着脸,这可能是身为记者的职业习惯,或是出于他对父亲的不满。但从深层里看,他一直处于一种焦虑的情绪之中。他从内心里渴望与父亲好好相处,做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事情。如果父亲不吹牛皮,不讲那些巨人、大鱼的故事,儿子是很愿意亲近自己的父亲的。但是父亲从未改变,这就使儿子陷入到一种偏执和纠结之中。他需要使自己的心绪处于平静状态,但这需要调整与父亲的关系。幼时的他崇拜父亲,长大的他依然需要有一个可以崇拜,至少能够让他尊重的父亲存在,才能不使自己的心理失衡。为此他不止一次恳求父亲不要再“说谎”。这种无意识的崇父情结一直影响着儿子的心理。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一个可以崇拜的父亲对自己来说有多么地重要。影片最后儿子终于能够坦然接受父亲讲过的那些故事,心理上的缺憾得到了弥补,脸上才重新有了笑容。

《老炮儿》的另一个重要人物是小飞,小飞的父亲为他提供了充裕的物质财富,但小飞在片子中依然像一个缺失父爱的孩子。因为父亲太忙没有时间照顾他教育他引导他成长,小飞能接触的只是父亲的秘书。父子之间的交流往往仅限于小飞犯了错闯了祸需要父亲帮助和训诫的时候。小飞的生活中一样没有父爱。小飞的心中也没有什么法律、道德的观念,但绝不像父亲的秘书那样冷酷无情肆无忌惮。小飞尊重老炮儿,说明他有自己做人的底线,与他的父亲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使他更容易与老炮儿张学军产生共鸣。老炮儿对儿子的管教和照顾甚至让小飞觉得羡慕。小飞更像是主动拜服在老炮儿人格魅力之下的孩子。

理解《老炮儿》,需要结合90年代以来在文学领域出现的一股“崇父”思潮来进行。在市场经济改革逐步深入,物质欲望开始侵蚀社会的精神机体,整个社会趋向功利化、浮躁化的大环境下,邓一光的《父亲是个兵》、《我是太阳》,石钟山的《父亲进城》,方方的《祖父在父亲心中》等小说塑造了出身军旅、充满激情、坚持理想的父辈形象。这类小说出现的时机恰是社会上道德失范、人心惟危之时,因此其塑造的父亲形象带有很明显的被建构的色彩。“这些作品大多是通过对充满着理想激情、不畏艰辛困苦的父亲的赞美,表达对欲望化时代的质疑与反抗。父亲代表的是一种人生信念与精神,这些信念的具体内涵并不十分重要,它可以随时随地与时俱进,重要的是与信念相联系的飞扬横溢的人生激情与不妥协的人生姿态。”[2]请出父辈的形象,是为了让世俗化的儿辈能够在金钱的诱惑下回忆激情燃烧的岁月中人性的独立与意志的昂扬,不至于完全被物欲的洪流卷进去。

这股崇父思潮还体现在电影领域。有研究者曾把霍建起的《那山那人那狗》、徐静蕾的《我和爸爸》、陈凯歌的《和你在一起》、张杨的《洗澡》放在一起,集中分析电影中为父子或者父女伦理的建构。无一例外,四部电影都是以子女的视角来切入生活,来了解父辈的故事,在叙事层面上父辈与儿辈的地位极不平衡,父亲最终成为电影的绝对中心,而子女只能成为叙事的出发点。不管是父辈的道德感召(张杨、霍建起),还是亲情感化(徐静蕾、陈凯歌),儿辈最终会完全败下阵来,承认父辈的道德权力,自觉自愿地为父权所统治,“本能地仰视父亲”。[3]

三、中式父子与美式父子

《大鱼》中的儿子最终理解了父亲,认可了父亲,是因为理解了父亲的行为处事方式,认为父亲是一个有着高贵心灵的人。父亲讲的是虚构的故事,但并不妨碍他真实的一生。临终前,父亲不想以真实的然而也是无趣的方式死亡,儿子就以父亲的方式(讲故事)为父亲讲述了一个理想中的死亡故事:两人冲破医院的重重守卫、克服种种困难来到了河边,最终父亲带着所有人的祝福化身大鱼回到了河里。《老炮儿》的结局是父亲像一只老鹰再一次把儿子遮蔽于羽下,以冲锋的方式在年轻人面前重新树立起父辈的悲壮与荣光。当张学军在冰面上手持军刀向对手冲锋的时候,儿子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从这一处理来说,既可以看到两部电影在美学风格上的不同,也能够看到中西的文化差异。《大鱼》更加文学化诗意化,更有美感,这可能与电影改编自小说有关。《大鱼》中的父子关系是两种人格之间的对立与和解,更虚化。爱德华·布鲁姆代表的是一种在现实社会中极其罕见的理想化人格,他以讲故事的方式与坚硬的社会和艰难的生活展开诗意抵抗,虚构自己真实的一生,更好地生活。《大鱼》表达了对父亲代表的一种人格的欣赏、赞美。爱德华·布鲁姆在世俗的庸常生活中常常感觉自己“干透了”,需要泡在浴盆里才能感觉到舒服。他理想中走向死亡的方式是化身为大鱼,回归大自然。大鱼的特点是无拘无束、聪明狡黠,最终却被一枚结婚戒指钓上了钩。这也是父亲对自身的嘲讽,他本身就是爱自由、爱说笑、爱社交的人,最终心甘情愿咬下了婚姻的鱼饵。布鲁姆在享受爱情的同时担负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做着繁重辛苦、看人脸色的推销工作,需要常年外出,换得的收入要用来养活老婆孩子。布鲁姆出门在外的时候无法照顾怀孕的老婆。老婆预产期提前,自己还在路上,不能及时赶回来照顾,无法第一时间迎接儿子的降生,成为终身的遗憾。如果孩子问起,爸爸,我出生的那天,你在干什么?如果回答说爸爸在外地工作,没在身边,儿子难免觉得失望,因为自己来到世上的第一天,父亲就不在身边。如果父亲说了谎话,说自己就在一边焦急地等待宝贝的降生,那就是真正的撒谎,以后很容易被儿子识破。为了弥补遗憾,布鲁讲出了大鱼的故事,既能委婉地说明儿子降生时自己没在身边的事实,又能用故事给孩子带来乐趣。这是对自我的一种补偿,也是对孩子的一种照顾。也许《大鱼》理解起来稍显困难,因为影片用真实的画面再现了父亲当年虚构的故事,神秘的幽灵镇、连体女人、巨人,这些具有奇幻色彩的人物和场景设计,使人分不清真实和虚构的界限。但《大鱼》结局的旁白,“一个人不停述说自己的故事,让他自己也成了故事本身。故事在他死后继续流传。那样,他也变得永恒不朽了。”[4]儿子也有了自己的儿子,在讲述那些传奇的故事,父亲爱德华·布鲁姆已经成为故事的一部分,结尾处显得温情脉脉。爱德华化身为鱼灵动入水的场景使《大鱼》上升到了心灵的高度,让人去思考和体会“爱吹牛”的父亲形象的美学内涵,整部影片形成了含蓄克制的美学风格。

《老炮儿》带着怀旧气息,粗粝而真实,老炮儿人格是中国市井底层价值观的集中展现。相比于《大鱼》的奇幻诗意,《老炮儿》中父子之间的关系更加真实。近代以来,对父子关系的表述经历了几个阶段:在五四时期描写新青年走出家庭走向社会的小说中,年轻人要想实现自己的独立,首先要冲破父辈的权威,追求新型的平等交流的父子关系。因为在封建家长制的旧中国,父亲扮演了家族重大事务的决策者、生活物资的供给者的身份。巴金的《家》中长辈与晚辈之间完全是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在改革开放初期的知青小说和电影中,组织充当了父辈的形象,知青们受到组织的号召从城市来到乡村,贡献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在回城以后,知青们回忆自己的年少时光,依然为自己执行了父辈交代的建设祖国的伟大任务而感到激动与自豪。那一代的人,无法超越父辈的阴影。直到王朔的《我是你爸爸》,才开始探索世俗人情中的父子关系,父亲与儿子开始有了双向的交流互动。

就《老炮儿》来说,张学军从委曲求全到奋起反抗,以老炮儿的方式为儿子讨回公道,只希望挽回儿子的心,最终悲壮死去,父子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又简化为父辈对子女的单向的付出。《老炮儿》对父子关系的处理以情感渲染为主。片子中张学军在修车厂受辱,在冰上冲锋的煽情画面对观众的情绪起到一种强烈感染的效果,能够使产生共鸣的观众潸然泪下。观众多数时候还是喜欢这样立场鲜明、关系简单的人物形象设置,因为作品给了一个明确的答案,观众不需要再进行思考。但是这样的讲述使父子关系严重失衡,使整部电影的叙事变成了儿子惹下了事儿,父亲如何平事儿。事儿越来愈大,父亲的付出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倒在冰面上。老炮儿的受虐,能最大限度地激起观众的同情心。很容易忽略老炮儿既是施虐狂,又是受虐狂。曾经的他不顾年幼的儿子和病重的妻子,为了江湖义气与人约架,直接导致了妻子的死亡和儿子对他的怨恨。现在,老炮儿以完全的付出甚至糟践自己来为当年的黑历史洗白,醒来以后的儿子只能面临一个父亲为自己报仇壮烈牺牲的尴尬处境,只能带着沉重的负罪感去继续生活。儿子对父辈的选择是否认同,老炮儿的处理方式是否过于极端,就没有人再去关注了。在父辈的道德感召和亲情感化之下,儿子只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完全失声。导演也坦诚自己“用极端化的方式来表现父子关系”。[5]《大鱼》中的儿子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的,只是在此基础上多了对父亲的理解和包容。但父辈并没有在此过程中占据绝对主导的地位。《老炮儿》中的父子关系是单向的,儿子谅解父亲是因为被父爱所感动。父亲对儿子只有不问因由的付出,老炮儿对父亲角色的理解具有浓厚的中国特色。自由自在的大鱼与慷慨悲壮的老炮儿,两部电影给出了这样的两位父亲。也许,这就是美国式父子与中国式父子的差别。

[1]管虎等.老炮儿[J].当代电影,2016(2)39.

[2]石万鹏.父与子:中国现代性焦虑的语义场[J].广西社会科学,2005(2)129-131.

[3]林黎胜.父亲大人——四部中国电影中的父子(女)关系讨论[J].电影艺术,2005(2)14-17.

[4]约翰·奥古斯特.大鱼[J].张颖译.世界电影,2007(4)160.

[5]管虎等.一部电影的诞生[J].当代电影,2016(2)36.

责任编辑 张吉兵

J90

A

1003-8078(2017)05-0065-04

2017-02-28

10.3969/j.issn.1003-8078.2017.05.16

张晓东(1989-),男,河南禹州人,山东大学文艺美学中心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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