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以来芬兰学位制度研究

李素琴，赵景倩，田 杰

(1.河北大学 研究生学院；2.河北大学 教育学院；3.河北农业大学 高等教育研究所,河北 保定 071000)

21世纪以来芬兰学位制度研究

李素琴1，赵景倩2，田 杰3

(1.河北大学 研究生学院；2.河北大学 教育学院；3.河北农业大学 高等教育研究所,河北 保定 071000)

为完成《博洛尼亚宣言》的目标，芬兰实施学位制度改革，并确立“3+2+4”的三级学位体系。从芬兰学位制度改革的概况进行探讨，重点分析改革后芬兰学位制度的特点，即并行而互通的两轨制学位制度、多样而灵活的学位制度、凸显职业性的技术学位制度、可选择的过渡学位制度和更加开放的联合学位制度，以期为我国学位体系的发展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芬兰；高等教育；学位制度

一、芬兰学位制度改革的概况

芬兰的学位制度改革始于20世纪80年代。当时，芬兰高等教育层次中只有综合性大学。此次改革废除了学士学位，将硕士学位确立为基础学位。1991年，芬兰颁布《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法》，拉开创建应用技术大学的帷幕。1995年，芬兰加入欧盟，为与欧洲其他国家的学位制度保持一致，又将学士学位重新引入学位体系。这一时期的硕士学位仍然作为基础学位存在，学士学位仅是一种过渡学位，为升学做准备。同年，芬兰议会颁布《多科技术学院法》，以法律的形式确定应用技术大学的地位。总体来讲，在“博洛尼亚进程”之前，芬兰综合性大学的学位制度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基础学位阶段。学制为6年，包括4年的学士学位学习和2年的硕士学位学习。第二阶段为研究生学位阶段。主要是4年的博士学位或副博士学位学习，而应用技术大学则只有学士层次的技术学位。

1999年6月，欧洲29个国家的教育部长共同签署《博洛尼亚宣言》，“博洛尼亚进程”正式开始。芬兰作为签约国，为了配合《博洛尼亚宣言》的行动目标，也进行了有计划的学位制度改革。2001年，芬兰教育部提出构建“3+2+4”学位体系的建议。同年，国会颁布法令开始设立硕士层次的技术学位。2002年学位改革筹备组正式成立。2003年，芬兰议会通过修订后的《多科技术学院法》，明确提出多科技术学院与大学均为高等教育。自此，芬兰高等教育分为综合性大学和应用技术大学两轨，并在2005年新的《芬兰大学学位法》中以法律形式将“3+2+4”学位结构确定下来，规定除医学和牙科外的所有专业到2005年都必须实行新的两层学位结构，进入硕士阶段的学习必须获得相应学士学位，学士学位不再作为过渡学位而存在，而成为进行继续学习的强制学位。[1]同年，应用技术大学的第二级学位法案也生效，在应用技术大学建立了学士-硕士两级学位体系，要求攻读应用技术大学的硕士要具有相应的学士学位，并具有至少三年的工作经验。2006年，又将博士学位从研究生学位阶段独立出来，成为综合性大学的第三级学位层次。自此，芬兰综合性大学确立了完整的学士、硕士、博士三级学位体系，应用技术大学则为两级学位体系，即技术学士学位和技术硕士学位。

二、21世纪以来芬兰学位制度的特点

(一)并行而互通的两轨制学位制度

芬兰的高等教育实行两轨制，分为综合性大学和应用技术大学，学位制度也相应地划分为“并行而互通”的两轨，即学术学位和职业学位。两者各成体系、独立运行，但又联系紧密、并行互通。

芬兰的教育分流始于高中教育，学生初中毕业后，根据自己的意愿和家长的建议可以选择进入普通高中或职业高中学习。在芬兰人的观念里，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是平等的，只是各有侧重，进入职业高中并非是因为无法进入普通高中，或是“一选定终身”。进入高等教育阶段，芬兰仍然实行“两轨制”，将高等教育分为综合性大学教育和应用技术大学教育两轨。综合性大学侧重学术科研能力的培养，分为学士、硕士、博士三级学位层次；应用技术大学侧重于专业实践能力的培养，分为学士学位和硕士学位两个层次，但两轨并不是孤立的，两轨间的学位制度是并行而互通的。

一般来说，职业高中毕业生继续深造有两种选择。第一，先选择就业，积累工作经验。获得一定职业资格后，申请继续攻读应用技术大学，完成学位课程后，申请获得技术学士学位。第二，考入综合性大学进行深造。顺利完成综合性大学的3年学士学位课程并修满学分后，即可申请获得综合性大学的学士学位。普通高中的毕业生继续深造的渠道也有两个，一是通过考试进入综合性大学继续攻读学士学位；二是获得职业资格后转入应用技术大学攻读技术学士学位。获得学士学位的毕业生只要符合互通条件，就可以在两轨间实现随时随地的调转，完成硕士层次的学位互通。在博士学位层次，因应用技术大学不具有授予博士学位的权利，所以获得技术学术学位的研究生可以申请综合性大学的博士学位。综合性大学获得硕士学位的毕业生可以选择就业，也可以选择综合性大学的博士学位继续深造。

(二)多样而灵活的学位制度

芬兰加入“博洛尼亚进程”后，对其学位制度进行改革，形成比较系统的“3+2+4”学位结构，并在学位层次和类型上呈现出多样灵活的特点。从高等教育两轨制角度看，芬兰的学位制度大致可以分为综合性大学学位体系和应用技术大学学位体系，两轨并列存在，但两轨之间存在的多种通道也使芬兰的学位制度极具灵活性。从学位层次的角度来看，芬兰改革后建立与博洛尼亚学位框架相同的学位体系，将学位大致划分为学士学位、硕士学位、博士学位三级，层次分明。综合性大学建立学士、硕士和博士三级学位体系；应用技术大学则建立学士和硕士两级学位体系，尚未设立博士学位。从培养目标上看，芬兰的学位制度又可以分为学术型和职业型。综合性大学注重学术能力的培养，其学位制度表现出学术性；应用技术大学则更加突出职业应用能力的塑造，其学位制度表现出职业性。此外，单从综合性大学来看，在其硕士学位层次上也可以根据培养目标的不同，将其分为学术型研究生学位和专业研究生学位。学术型研究生学位旨在培养学术研究人员，强调独创性研究能力的培养；而专业研究生学位是在专门学科领域设立的一种特殊的研究生学位，[3]其目的是为了培养更多的应用型专门人才。从学科门类上看，芬兰大学学科和专业的不同也造就了其学位类型的复杂多样，如根据专业和学科的不同，可以将博士学位层次划分为管理学博士、哲学博士、医学博士、教育学博士等。

芬兰的学位制度多样而灵活。第一，综合性大学和应用技术大学并行而互通，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诉求在两轨间实现一定条件下自由互通。第二，大学学位课程的学习是以学分来计算的，以学分来考核学生的学业。只要学生完成所注册学校规定的必修课、选修课以及实践活动的毕业总学分，即可申请获得学位。学分制的实施为学生学位修读提供更多弹性化的选择，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与兴趣安排修读计划，甚至根据需求随时改变专业或跨校修读。芬兰多样而灵活的学位制度有利于培养高层次人才。

(三)凸显职业性的技术学位制度

芬兰应用技术大学起步较晚但发展迅速，逐渐与综合性大学并驾齐驱，其技术学位体系也独树一帜。在应用技术大学学位体系中，只有学士和硕士两个层次的技术学位。经过3.5年至4年的学位课程学习，获得140-160学分，则可以申请获得技术学士学位。获得技术学士学位且拥有至少3年相关工作经验的应用大学学生，完成一年到一年半全日制学位课程学习，修满40至60学分后，可以申请获得技术硕士学位。[4]技术学位着重突出职业性的特点，强调对专业技能的培养。从培养目标来看，技术学位的设立以市场为风向标，旨在为社会发展培养技术熟练的专业人才，以满足社会发展的需求。从课程的设置来看，应用技术大学根据社会需求和就业设置专业。每所应用技术大学都可以自主决定学位课程的内容，每门课程只针对某一特定职业技能，通常包括基础学习、专业研究、选修学习、实践训练和学位论文五部分。在基础学习和专业学习阶段，要求学生掌握本专业领域的基础知识、核心理论和功能运用等。在实践训练中，芬兰应用技术大学与企业进行合作，使职业性得到充分的体现。在学校课程中采用工作场所学习、LBD学习等教学模式，为学生创设真实的工作场所，提高学生的专业理论知识。此外，在经验丰富的技术人员的指导下，学生在实习期间将所学的理论知识与技能运用到实践生产项目中，并转化成技术成果。通过实训课程的学习，进一步提高学生的专业技能水平，增强其就业竞争力。应用技术大学的技术学位加强学科与实际社会生产活动的联系，不仅丰富了学位体系，也为满足社会对高层次应用技术人才的需求做出了重要贡献。

(四)可选择的过渡学位制度

为了满足学生教育选择的灵活和适应社会发展对多层次人才的诉求，芬兰在学位体系中仍然保留副博士学位的设置，彰显了其学位制度的本土化特色。副博士学位即研究生准博士学位，并不是强制性学位，而是一种介于硕士和博士之间的过渡学位。[5]当然，副博士学位并不存在于芬兰所有的学科领域中。相对于博士学位强调独创性的研究，副博士学位则更加注重知识体系的构建和对某一学科领域理论方法及独立进行科学研究能力的培养。获得硕士学位的学生可直接报考攻读博士学位，进行至少4年的学位课程学习，申请获得博士学位。此外，在攻读博士学位之前，硕士生也可以选择先攻读副博士学位，作为攻读博士学位的过渡学位。相对于博士学位，副博士学位的学习年限较少，一般为2年，包括理论学习、专业研究、专门培训和论文与答辩四个方面。芬兰高校十分重视副博士生课程的实效学习，其课程的设置会根据学生情况和社会发展进行适时调整，学位论文是学位课程的重中之重。获得副博士学位的学生需再经过3年的博士学位课程学习，准备学位论文并完成公开答辩后，申请获得博士学位。

近年来，选择攻读副博士学位的学生人数虽然有下降趋势，但是芬兰副博士学位不会取消，仍会存在于芬兰学位体系之中，并且已经拓展到职业教育领域，正逐渐发展成为一种面向职业的研究生学位，为更多取得硕士学位并有相关工作经验的成人提供学位修读机会。[6]

(五)更加开放的联合学位

芬兰教育部于2004年出台《国际联合学位和双学位发展倡议书》，鼓励大学积极参与国际合作和开发联合学位课程。从合作国家来看，芬兰最早的合作国家仅限于欧洲国家，如芬兰与俄罗斯合作建立跨边界大学来共同设置硕士学位，欧盟的伊拉斯莫尔计划提供了36种联合硕士课程。[7]随着国际教育联合的推进，芬兰逐渐加强了与世界国家联合学位的合作，尤其是与亚洲国家的合作日益紧密，例如芬兰和沙特阿拉伯签订高等教育领域合作谅解备忘录计划、芬兰图库尔大学同越南胡志明市自然科学大学进行的大学生交换计划、与我国建立的“2+2”联合办学模式等。

从联合学位证书类型上看，最早类似于单一联合学位，由参与项目的高校共同颁发。如由挪威奥斯陆大学、葡萄牙爱维诺大学和芬兰特姆皮埃大学三所大学联合举办的“欧洲高等教育硕士项目”(HEEM)就是比较典型的例子。该项目学习期限为两年，学生在三所大学学习，亲身体验三所大学不同的制度，毕业时获得三校联合颁发的学位。目前，联合学位培养期满后，学生可获得双学位证书，即参与联合项目的两所大学分别授予的学位。例如，2010年“中国同济—阿尔托国际设计商业管理硕士双学位项目”启动，联合课程学习结束后，学生可以获得由中国同济大学和芬兰阿尔托大学分别授予的国际设计商业管理的硕士学位。在联合学位课程的层次上，最初仅局限于硕士层次，目前已经延伸到高等教育的各个阶段，但仍以硕士和博士研究生培养为主。联合学位培养的形式和专业领域也朝着日益开放的方向发展，其培养形式更加丰富，包括国际合作项目、跨国界大学和交换生计划等，其涉及面日益广泛，几乎涵盖了所有领域。

与博洛尼亚相同的学位框架和“请进来，走出去”的联合学位授予形式，不仅有利于国际认可和人才的互换交流，也使得芬兰的学位制度朝着更加开放性、国际化的方向发展。

三、对我国学位体系建设的借鉴意义

第一，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职业教育学位体系。目前，我国高度重视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但在高等职业教育领域尚未建立系统的学位体系，仍以专科层次为主，本科层次暂时缺位，硕士层次的职业性不强。受芬兰高等教育双轨制的影响，其学位体系也呈现出双轨制特点，但二者又并行而互通。与其他国家学位体系相比，芬兰应用技术大学下的技术学位设置更是独树一帜。芬兰技术学位分为学士、硕士两级，强调社会发展需要和职业导向的重要性，工作经验和职业资格是其学位获得的关键。“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鉴芬兰应用技术大学学位建设的经验，立足我国高等职业教育发展现状，努力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专科、本科、研究生的培养体系和学位体系。

第二，加强国际合作办学，构建联合学位制度。开放化与国际化成为世界学位体系发展的重要趋势。“博洛尼亚进程”起动后，芬兰鼓励高校积极参与国际合作和跨国联合课程的开发，在合作国家、培养形式和专业领域等方面朝着更加开放的方向发展。联合学位形式为其高等教育国际化开辟了一条新路。在高等教育发展过程中，我国也积极与其他国家开展联合办学，如与俄罗斯、韩国、荷兰、美国和德国等国外多所高校联合开展联合学位培养。在联合学位培养的层次、领域和形式等方面，我国要拓宽联合办学渠道，加快高等教育尤其是高等职业教育的开放步伐，推进学位制度与国际接轨。

[1]Evaluation of the Bologna Process Implementation in Finland[EB/OL].http://karvi.fi/app/uploads/2014/09/KKA_0612.pdf，2016-10-12.

[2]Education System in Finland[EB/OL].http://www.minedu.fi/export/sites/default/OPM/Koulutus/koulutusjaerjestelmae/liitteet/finnish_education.pdf，2016-05-14.

[3]崔瑞峰,张俊珍,魏小艾.变革中的芬兰学位与研究生教育管理[J].中国研究生,2006(2):37-42.

[4]尚海漫.博洛尼亚进程中的芬兰高等教育改革研究[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2013:21.

[5]马晓洁.博洛尼亚进程中的芬兰高等教育政策调整[J].比较教育研究,2008(1):84-89.

[6]欧洲高等教育一体化进程及面临挑战[EB/OL].http://www.doc88.com/p-7969834480799.html，2016-04-26.

[7]同济大学与芬兰阿尔托大学签约共建“中芬中心”[EB/OL].http://news.tongji.edu.cn/classid-18-newsid-28022-t-show.html，2016-04-28.

(责任编辑：王释云)

Research on Finland’s Degree System Since 21st Century

LI Su-qin1, ZHAO Jing-qian2，TIAN Jie3

(1.College of Postgraduate Student, Hebei University;2.College of Education,Hebei University;3. High Education Institute, Baoding Hebei 071000, China)

In order to comply with the target of “Bologna Declaration”, Finland has implemented the reform of the degree system and established the “3+2+4” tertiary degree system. Papers discussed the situation of the Finnish degree system and analyze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Finnish degree system after the reform: Parallel and interoperability of the two system degree system;Varied and flexible Degree;Outstanding professional technical degree;optional transition degree; more open joint degree, in order to provide more valuable referenc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degree system.

Finland; higher education; degree system

G643

A

1008-6471 (2017) 02-0083-04

10.13983/j.cnki.jaechu.2017.02.014

2017-03-14

2016年度河北省社会科学发展研究课题“博洛尼亚进程中芬兰高等教育改革研究”(编号：201603040109)

李素琴(1963-)，女，河北保定人，河北大学研究生学院研究员，主要从事学位与研究生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