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流云和忧愁的涧水*
——华兹华斯《咏水仙》与徐志摩《云游》之比较

2017-03-09 21:58邱新娃
湖州师范学院学报 2017年11期
关键词:云游华兹华斯流云

邱新娃,兰 奎

(1.湖州师范学院 求真学院,浙江 湖州313000;2. 湖州师范学院 外事处,浙江 湖州 313000)

孤独的流云和忧愁的涧水*
——华兹华斯《咏水仙》与徐志摩《云游》之比较

邱新娃,1兰 奎2

(1.湖州师范学院 求真学院,浙江 湖州313000;2. 湖州师范学院 外事处,浙江 湖州 313000)

徐志摩是20世纪初中国诗坛上一颗闪耀的流星,他吸收了西方文学的滋养,给中国新诗带来了异国风味。其中19世纪英国浪漫主义对徐志摩诗歌的影响是不可忽视的。徐志摩的《云游》与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华兹华斯的《咏水仙》在意境和情感基调方面神似,而且两诗都透露出诗人对人与自然积极的哲学思考。不过,《云游》与《咏水仙》在境界处理上有所不同。

华兹华斯; 《咏水仙》; 徐志摩; 《云游》

在中国现代文学的星空里,徐志摩就像一颗闪耀的流星,划过天际并留下他虽短暂但璀璨的痕迹。时人对其评价颇高。茅盾就曾说过:“我觉得新诗人中间的志摩最可以注意”。[1](P392)作为“新月”诗派最大的诗人,徐志摩被誉为“新月派”的盟主[2](P342),他是20世纪初中国新诗创作的主力。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他不断思考探索新诗的创作道路,发出了“我们不能绝望。我们在绝望的边缘搜求希望的根芽”[2](P198)的呼喊。他曾在《 〈诗刊〉 序语》中提到:“我们共信(新)诗是有前途的;同时我们知道这前途不是容易与平坦,得凭很多人共力去开拓” 。[2](P233)徐志摩接受了西方文化的熏陶,特别是浪漫主义、唯美主义的滋养,写出了许多浪漫唯美的动人诗篇。他在《猛虎集》序文中说:“我吹着了一阵奇异的风……从此起我的思想就倾向于分行的抒写”。[2](P229)在上世纪20年代陈西滢也指出:“他的诗及散文,都已经有一种中国文学里从来不曾有过的风格”。[3](P225)徐志摩一生热衷于接近伟大的人物,如他本人所说“坚持英雄崇拜的势利……总不教放过一个‘登高’的机会”。[4](P191)他从这些英雄那里汲取滋养,如印度大诗人泰戈尔,英国的哈代、蔓殊斐儿、华兹华斯等。华兹华斯被誉为英国浪漫主义诗人中成就最高的一个,他的诗被马修·安诺德认为是除莎士比亚和弥尔顿以外英国自伊丽莎白时代以来最重要的作品。[5](P135)徐志摩曾评价华兹华斯是“最伟大诗人之一”[6](P334),麦厄思(Myers)的《华茨华斯》是徐志摩所喜爱的书[6](P319),并且华兹华斯的诗《葛露水》是“迄今发现的徐志摩最早的译诗”[2](P15),他对徐志摩诗歌创作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

《云游》是徐志摩后期创作的十四行抒情短诗,它与华兹华斯的《咏水仙》有着惊人的相似,这并不是偶然。早在1924年发表的《征译诗启》中,徐志摩就赞叹“谁不曾见过野外的草花,但何以华茨华士的《野水仙》独传不朽”。[7](P456)首先,两诗在意境和情感基调上非常相似,都是通过云的漫游抒发诗人内心的孤独与忧愁,这与两位诗人相似的创作背景不无关系。其次,《云游》和《咏水仙》都体现了诗人关于自然与人生积极的哲学思考:心灵的慰藉和无能的盼望。正如马修·安诺德评论华兹华斯的诗之所以卓越,“就在于他在最好的诗作里,能把‘关于人,关于自然和关于人生的’观念,有力地运用在、有力地应用到他的题材上”[5](P139)。《咏水仙》体现了华兹华斯对自然与人关系的思考:自然能慰藉人的心灵。在《云游》中,徐志摩通过“游云”和“涧水”体现了他的哲学思考,表达了他对人生变化无常的思考和对美的不懈追求。不过由于中西文化的差异,两首诗在境界上有所不同,借用朱光潜先生 “诗的境界”中的概念,《咏水仙》展现的是“超物之境”,《云游》则属于“同物之境”。

一、孤独与忧愁

华兹华斯认为“一切好诗都是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8](P6)徐志摩无疑是赞同这一诗学观点的,他曾说在华兹华斯的心里“人类的情感与自然的景象是相联合的”[4](P190),他同样强调真正好诗是自然流露的产物。[6](P328)他还赞叹《咏水仙》中“华茨华士见了地上的一棵小花,止不住惊讶与赞美的热泪; 我们看了这样纯粹的艺术的结晶,能不一般的惊讶与赞美?”[7](P456),可见这纯粹的艺术的结晶给徐志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难发现《云游》与《咏水仙》这两首诗作都是通过云的漫游描绘自然界的美景,来抒发诗人内心“孤独”和“忧愁”的情感。

打开《咏水仙》,首先呈现的是“云的漫游”:诗人把自己比喻成“一朵孤独的流云,高高地飘游在山谷之上”。选择意象“云”引出全诗的意境,绝非诗人信手拈来,因为此意象正是抒情主体孤独心境的最佳外化,它定下了全诗的基调:孤独。流云“高高地漂游”在山谷之上,“高高地”和“漂游”更加强化了抒情主体的孤独内心。“高高地”说明了抒情主体的孤高。高处不胜寒,身在高空的流云自然缺少地面自然景物这样的“密友”而孤独无依。流云在山谷之上“漂游”也给人以漂泊不定、孤独游荡的印象。后来抒情主体“我”依然经常“郁郁独卧”,“百无聊赖心灵空漠”并感到“寂寞”,这些都说明“孤独”的内心体验并未消失,“孤独”依然不时地向他袭来。《咏水仙》从诗的开始到结尾都流露出抒情主体“孤独”的心境。

同样地,《云游》中抒情主体的内心情感也是“孤独”和“忧愁”,这是全诗的情感基调。《云游》开篇第一句也描绘了云的漫游:“那天你翩翩的在空际云游”。接下来云的明艳点染了卑微的地面上一流涧水,使他惊醒,抱紧了云的倩影,然而“他抱紧的是绵密的忧愁”,因为云 “已飞渡万重的山头,去更阔大的湖海投射影子”了,于是那一流涧水在为云“消瘦”,追求的不可实现使本来“孤独”的涧水更加“忧愁”,透露出淡淡的感伤美。

“孤独”和“忧愁”成为《咏水仙》与《云游》共同的情感基调,这是两位诗人在相似的创作背景下情感的自然流露。《咏水仙》是华兹华斯从法国回来不久创作的。他带着对自由的向往参加了法国的革命,但是法国革命没有取得预期的结果,对法国革命和英国工业革命后社会现状的双重不满使诗人非常失望,理想的无法实现使他常常感到孤独、忧愁。《咏水仙》正是诗人为社会民生忧虑的写照。《云游》被列入徐志摩“消沉期”创作的作品。《云游》看似是一首描写失恋心情的爱情诗,其实不然,这一点茅盾看得很明白,“我以为志摩的许多披着恋爱外衣的诗不能够把它当作单纯的情诗看的;透过那恋爱的外衣,有他的那个对于人生的单纯信仰。一旦人生的转变出乎他意料之外,而且超过了他期待的耐心,于是他的曾经有过的单纯信仰发生动摇,于是他流入于怀疑的颓废了!”。[1](P391)诗人因为当时中国社会的动荡、民生的艰难和理想的不能实现而忧愁,他在日记中曾说“我生平第一次为了国事难受……十分‘忧愁’”[9](P250),孤独和忧愁笼罩着诗人的敏感内心,《云游》正是徐志摩自我内心的抒发。

二、心灵的慰藉和无能的盼望

《咏水仙》和《云游》不仅是赞美自然、抒发情感的诗歌,同时也极富哲理,体现出华兹华斯和徐志摩对自然和人的思考。华兹华斯认为“诗……起源于在平静中回忆起来的情感。诗人沉思这种情感” ,[8](P22)以达到“普遍的和有效的真理”[8](P15)的哲学深度。马修·安诺德称赞“华兹华斯的诗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非常强烈地感到自然给我们的愉快和简单的基本的感情与责任给我们的愉快”。[5](P146)在《咏水仙》里,华兹华斯认为自然能慰藉人的心灵。徐志摩也追求着“能从自然界的现象与事实里,领会到造化的实在与意义……领悟到大自然一草一木的精神”。[7](P27)他在《云游》中感叹 “美不能在风光中静止”, 仍“无能的盼望”,体现了诗人对人生变化无常的思考和对美的不懈追求。

《咏水仙》中,抒情主体“我”如流云一般孤独地漂游在高高的山谷之上,然而在看到一大片金色的水仙欢快地随风嬉舞,惊叹于水仙的美丽之余,孤独的心灵也开始变得快乐起来。更重要的是,每当“我”郁郁独卧,感到百无聊赖心灵空漠的时候,水仙快乐嬉舞的景象便出现在“我”脑海里,使“我”寂寞的心又充满了欢乐。大自然的美拥有如此神奇的精神力量,能与诗人心灵相通,给诗人驱走孤独带来欢乐。这就是大自然带给我们的神奇的“精神至宝”,也正是华兹华斯“久久凝视—却未领悟”而在后来深思了很久悟出的在美丽景象后面真正重要的东西。华兹华斯向人们传递了深思之后得出的哲学思考:自然能给人以心灵的慰藉。这就是大自然奇妙的力量。

徐志摩无疑是赞同华兹华斯这一领悟的,他说“地上一棵极贱的草花,他在春风与艳阳中摇曳着,自有一种庄严愉快的神情,勿怪诗人见了,甚至内感‘非涕泪所能宣泄的情绪’。宛茨渥士说的自然‘大力回容,有镇驯矫饬之功’”[7](P28),“自然是最伟大的一部书……只要认识了这一部书,你在这世界上寂寞时便不寂寞……挫折时有鼓励……迷失时有南针”。[7](P84-85)可见华兹华斯对自然的感悟深深影响了徐志摩,《云游》这首诗作正体现了诗人通过阅读自然这部伟大的书抒发他对人生变化无常的感悟。钱杏邨就指出过“徐志摩先生感觉到‘人生是变幻的’”。[2](P277)古希腊哲学家说“灌足急流,抽足再入,已非前水”,在看到盛开的花逐渐的憔悴零落,徐志摩也感叹“初动的感情觉得是可悲,何以美的幻象这样的易灭,但转念却觉得不但不必为花悲,而且感悟了自然生生不已的妙意”。[7](P29)“美不能在风光中静止”,他领悟的答案也跟华兹华斯一样,并非消沉绝望而是积极进取的,虽感“无能”但依然盼望。 徐志摩自己曾经说过“我们在生命里到处碰头失望,连续遭逢‘幻灭’……但失望却不是绝望,这分别很大……我不能让绝望的重量压住我的呼吸,不能让悲观的慢性病侵蚀我的精神……我是一个生命的信徒,起初是的,今天还是的,将来我敢说也是的”。[7](P167-169)胡适在《追悼志摩》中说徐志摩在他短暂的一生中追求爱、自由和美,然而他“牺牲了一切平凡的安逸……去追求,去试验一个‘梦想之神圣境界’,而终于免不了残酷的失败”,但“他在苦痛之中,仍旧继续他的歌唱”。[2](P302-303)穆木天也认为“诗人徐志摩不是颓废的,而是积极的”。[2](P343)抒情主体“涧水”是徐志摩人生哲学的生动阐释,他曾说“山涧为自然界之忠臣义士,自然界之多情种子,休道此潺潺一曲其来远在云天高处,不知须经过几层地狱……任难任险,一往无前”。[7](P287)对于“美不能在风光中静止”,涧水无可奈何,但依然“盼望你飞回”。

三、超物之境与同物之境

《云游》与《咏水仙》有着惊人的相似,但徐诗绝不是华诗的翻版。正如有学者指出的那样,“新月同人的诗学文章更少了生搬硬套的外国词汇,更多了中国传统诗词的例子”。[10](P2)徐志摩的诗歌绝不是生搬硬套西诗的模式,他的诗文中无处不体现出中国古典文学给他的滋养。陈从周说过“徐氏以新诗名世,世乃不知其早年尚邃于旧学”[7](P366),陈梦家也说“他少年时曾有过旧诗古文的修养,对于他的炼字造句是有影响的”。[2](P377)因此,两诗在境界的处理上,由于中西方文化的差异而有很大的不同。

关于诗歌的境界,朱光潜在他的《诗论》里说:“每个诗的境界都必有情趣(feeling)和意象(image)两个要素。情趣简称‘情’,意象即是‘景’…… 诗的境界是情景的契合”。[11](P64-65)他提出诗的境界有“超物之境”(如“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和“同物之境”(如“泪眼问花花不语”),认为“超物之境” 实则乃“有我之境”,是“诗人在冷静中所回味出来的妙境(所谓‘于静中得之’), 没有经过移情作用”。[11](P72)《咏水仙》中“情”与“景”的关系正属于“超物之境”,它是诗人多年后在冷静回忆中写下的,抒情主体超脱于景外,如“流云”漂游在山谷之上, 发现了美丽的水仙之后抒发其对自然美的思考。“流云” 是站在画面高处欣赏水仙的美,又是在过了许久之后在画面之外抒发自己的“情”。这种“超物之境”也就是有学者所说的“外景”加“内情”的呈现模式——英诗有别于中诗“情景交融”之处。[12](P276)

“同物之境”在朱光潜看来则是移情作用达到物我两忘的结果[11](P71)。他认为“大地山河以及风云星斗原来都是死板的东西,我们往往觉得它们有情感,有生命,有动作,这都是移情作用的结果。比如云何尝能飞?”[11](P63)徐志摩也在他的《诗人与诗》 中说过 “诗是写人们情绪的感受或发生……比如我们写一棵树,写一块石头,只要你能深入其境,与你所写及的东西有同化的境界,就是情绪极真的表现”。[6](P98)在《云游》中,徐志摩用拟人的手法把自然界中的“涧水”和“游云”作为诗人的化身,并赋予他们人的生命和情感,正是深入其境,与所写及的东西达到了同化的境界。这样一来,自然成了诗人自我的理想化身, “我”是“涧水”,“我” 亦是“游云”也。关于“游云”亦是诗人化身的看法,赵家璧在《写给飞去了的志摩》就说徐志摩因为自己不愿意到水里去,虽则‘不经意在卑微的地面,有一流涧水……将你的倩影抱紧”[7](P243), 却依然要“和一群大鹏般要日行十万八千里。‘……飞度万重的高山,去更阔大的湖海投射影子。’”[7](P240)诗人是“涧水”,诗人亦是“云”,这正是经过移情作用,达到了物我两忘,不免让人想到庄子的“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体现了“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天人合一思想。读过徐志摩的作品,我们不难发现在中国古典文学的宝库中,庄子思想对其诗歌创作影响很大。《庄子》是徐志摩认为自己生平受益最深的第一部书[7](P357),他曾在多篇文章中提到庄子的逍遥游,其中在《想飞》中写到:“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背负苍天,而莫之夭阏者’……飞!不是那在树枝上矮矮的跳着的麻雀儿的飞”[7](P164),所以他的云游也是大鹏似地“飞度万重的高山”的“逍遥游”。

华兹华斯的诗歌被认为“无论就力量,情趣,或是就清新感觉的品质而言,都是优于其他任何诗人留下的作品的”。[5](P135)徐志摩这位20世纪初的中国诗人在探索新诗创作与发展的道路上,由于相似的创作背景,深感浪漫主义诗人华兹华斯对自然的热爱,吸收了他的诗学观点:一切好诗都是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以及大自然的大力回容镇驯矫饬之功。徐志摩的《云游》与华兹华斯的《咏水仙》在意境和情感基调、哲学思考等方面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境界处理有所不同。其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使他的《云游》成为借鉴中外、熔炼古今的“逍遥游”。他是“把中国文字,西洋文字,融化在一个洪炉里”[2](P256),钩寻着中国语言的柔韧性乃至探检语体文的浑成。[2](P236)徐志摩对爱、自由和美的追求使他在那混乱的年代没有绝望,就如“新月”这名字,“它那纤弱的一弯分明暗示着,怀抱着未来的圆满……希望为这时代的思想增加一些体魄,为这时代的生命添厚一些光辉”。[2](P194)

[1] 茅盾. 徐志摩论[M]//茅盾全集(19).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

[2] 邵华强. 徐志摩研究资料[C]. 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8.

[3] 陈源. 西滢闲话[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

[4] 徐志摩. 徐志摩散文选集[M]. 天津: 百花文艺出版社, 1989.

[5] 马修·安诺德. 评华兹华斯[M]//安诺德文学评论选集. 殷葆瑹, 译.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58.

[6] 徐志摩. 徐志摩全集·评论卷[M]. 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5.

[7] 徐志摩. 徐志摩全集·散文卷 [M]. 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5.

[8] 华兹华斯.抒情歌谣集序言[M]// 十九世纪英国诗人论诗. 曹葆华, 译.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

[9] 徐志摩. 徐志摩未刊日记[M]. 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3.

[10] 苏文菁. 华兹华斯诗学[M].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

[11] 朱光潜. 诗论[M]. 北京: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12.

[12] 乐黛云. 中西比较文学教程[M].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88.

ALonelyCloudandASorrowfulStream——AComparativeStudyofWordsworth’s“TheDaffodils”andXuZhimo’s“YunYou”

QIU Xinwa1, LAN kui2

( 1.Qiuzhen College, Huzhou University, Huzhou 313000,China;2.Foreign Affairs Office, Huzhou University, Huzhou 313000,China )

Xu Zhimo is a shining meteor in Chinese poetry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20th century. He absorbed the nourishment of British literature and brought exotic flavor to Chinese poetry since he was greatly influenced by the 19th century British romanticism. The poetic imagery and emotional tone are similar in Xu Zhimo’s “Yun You” and the British romantic poet Wordsworth’s “The Daffodils”, and the two poems reveal the poets’ positive philosophical thinking of man and nature. However, “Yun You” is different from “The Daffodils” in poetic realm.

Wordsworth; “The Daffodils”; Xu Zhimo; “Yun You”

I106.2

A

1009-1734(2016)11-0057-05

2017-09-10

邱新娃,讲师,从事外国文学研究。

[责任编辑陈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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