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亚国家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参与活性
——基于陆海属性的视角

2017-03-06 01:20刘明
理论月刊 2017年8期
关键词:南亚地区陆海南亚

□刘明

(天津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天津 300387)

南亚国家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参与活性
——基于陆海属性的视角

□刘明

(天津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天津 300387)

根据陆海属性,南亚七国分属海岛型、内陆型和陆海复合型。陆海属性在地缘因素上影响着南亚国家的权力需求、综合实力和地区定位,进而影响着南亚国家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参与活性,即认知程度、反应态度、行为深度和结构强度。相对而言,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作为海岛型国家,对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认知程度高、反映态度积极、行为深度触及核心、关系结构强度牢固,参与活性要高于不丹和尼泊尔这两个内陆型国家,而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等陆海复合型国家由于陆海属性同中有异,在参与活性上也各有特点。对此,中国需要注意两点,一是南亚国家自我决策中的印度因素,二是南亚国家参与活性可能产生的双重影响。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南亚;陆海属性;参与活性

在历史发展的纵轴视阈下,南亚次大陆深入印度洋的地形特点与印度洋四通八达的便利条件,使得南亚地区自古以来就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早在秦汉时期,中国就与南亚国家通过古代海上丝绸之路互通往来,建立了最初的海上关系。在东西方交往中,印度、巴基斯坦、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等南亚国家在商贸合作、文化交流和人员往来等方面一直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中转、补给和枢纽功能。可以说,南亚航线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一条重要支线。

2013年,国家主席习近平提出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并在多个外交场合和重大会议中阐释这一倡议,邀请世界各国本着“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则一道共建,实现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和民心相通。中国领导人多次强调南亚地区的区位特征、南亚国家的物产文化以及中国和南亚国家源远流长的交往历史对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意义。从战略布局的视角来看,南亚地区是“一带一路”的交汇地带,也是推进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的重点地区;从周边外交的视角来看,南亚国家不仅是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首要合作伙伴,更是首要受益对象。

毋庸置疑,无论基于历史还是现实,南亚地区都是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关键路段。但值得注意的是,南亚国家作为独立行为主体,在古代海上丝绸之路中的历史地位并不等同,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中的角色扮演也不尽相同。究其根源,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南亚国家的陆海属性并不相同。基于地缘政治概念的界定,陆海属性的划分主要依据陆海地缘结构,如陆海度值、陆海边界线和邻国属性;陆海地理区位,如经纬定位、地形地势和气候条件;以及陆海文明成分。据此,南亚七国可分为三类:一类是海岛型国家,包括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二类是内陆型国家,包括不丹和尼泊尔;三类是陆海复合型国家,包括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

南亚国家的陆海属性存在差异,决定了各国对海权的天然需求有强弱之分,在海权的发展逻辑上有先后之别,在地区事务中的权力运用和利益获取上也存在非对等性。南亚各国对海权的适时谋划和战略运用影响着国家定位和发展水平,反映其天然禀赋和地缘特征,同时又引导着该国的政策取向和战略走向。南亚国家的陆海属性及其内在逻辑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其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认知程度(是充分?是片面?)、反应态度(是积极?是消极?)、行为深度(是触及核心?是浮于表面?)和结构强度(是牢固?是松散?),即所谓的参与活性(是高?是低?)。

1 海岛型国家: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

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作为南亚热带岛国,位于印度洋的有利位置,拥有大面积领水,多良港、多海峡,通道位置重要,丰富的海洋资源和发达的海洋经济是其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本保障。对于海岛型国家而言,海洋的战略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作为海岛型国家,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对海洋的依存度较高,对海权的需求较为强烈。特别是面对其所在的印度洋,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深知印度洋的自然资源丰富、能源供给充足、市场份额巨大,是自然资源、能源和市场的来源地和聚集地,同时又是世界经贸往来和远海通道安全的枢纽地带。因此,印度洋成为两国密切关注和战略谋划的地缘焦点和重点地区。

作为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驿站,中国同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的关系发展与海上丝绸之路有不解之缘。在古代,中国和斯里兰卡的交往密切,到明代达到鼎盛,大量考古实物研究反映了古代中国人、印度人和波斯人在海上丝绸之路上活动的历史事实[1]。中国和马尔代夫的国家间关系可以追溯到明代郑和下西洋,郑和下西洋曾两次途经马尔代夫,带动了中马友好往来和交流。长期的商贸活动和文化交流,使得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对海上丝绸之路的历史认知、文化认同及其与中国的传统友谊较为深厚。

作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积极回应并表达强烈的参与意愿。中国和斯里兰卡共同致力于“加强海洋、经贸、基础设施建设、防务、旅游等领域交流合作,共同推进海上丝绸之路复兴,造福两国和两国人民”[2],马尔代夫也表示支持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并宣称其外交政策向东看,希望发挥自身地缘优势,借鉴中国的经验发展自由贸易区[3]。

基于对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较为充分的认知程度和积极的反映态度,中国与斯里兰卡、马尔代夫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背景下的合作取得实质性进展。国家主席习近平出访斯里兰卡、马尔代夫,斯里兰卡总统、总理访华,促进政治互信和经济合作;中国投资斯里兰卡素有“东方十字路口”之称的科伦坡以及汉班托塔深水港,加强港口建设和互联互通;中国和马尔代夫合作建设马累—机场岛跨海大桥,改善基础设施建设水平;中国与马尔代夫、斯里兰卡签署经济贸易合作协议,推进自由贸易区建设,深化经贸合作与投资;中国人民银行和斯里兰卡央行签署代理投资协议,扩大金融领域合作;中国国防部长访问斯里兰卡,加强军事领域合作;中国与斯里兰卡深化在教育和医疗领域的合作,促进民心相通;中国梦携手“马欣达愿景”,打造命运共同体。

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两国拥有利用海洋资源的天然性、探索海洋权力的自发性以及谋划海洋战略的一贯性,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与其“发展需求和发展战略高度契合”[4]。理论和实践均表明,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行为深度触及国家主要利益,与中国的关系结构相对牢固,可以说,两国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参与活性相对较高。

2 内陆型国家:不丹和尼泊尔

不丹和尼泊尔作为南亚地区的内陆小国,远离海岸,地缘条件的单一性决定其生产生活和战略重心均倚重陆地,社会发展水平有限,地区影响力甚微。

不丹夹于中印两国之间,受喜马拉雅山脉阻隔,多山地丛林,“孤立”和“封闭”成为不丹历史的主色调。但是,历史上的不丹并未因陆地文明的保守内敛而免于动乱、战争、入侵和殖民。上世纪60年代,不丹实行有计划的经济建设,开始有选择性地参与南亚地区性事务[5];80年代,不丹实行“不丹化”民族政策,迫使尼泊尔族人融入不丹族文化体系,民族问题凸显[6];90年代,不丹在对外政策和对外关系上基本实现了独立自主[7]。

独立后的不丹,虽然在国际舞台上有选择地参与国际事务,但是并未与中国、美国等世界主要大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虽然不丹在对外交往中追求独立自主和国际合作,但是经济发展水平的差距使不丹在对外经济关系上仍然对印度有较高的依赖性。虽然拥有国际法明确规定的海洋权利,但是不丹并不急于走向海洋;国民幸福指数、民族、宗教和文化问题才是不丹国内政治的主导因素。

尼泊尔在陆海属性的表象上与不丹大体相似。作为内陆小国,尼泊尔的国家发展、社会进步和对外关系受制于地缘因素,与邻国印度在自然禀赋、综合国力和地区定位等诸多方面差距悬殊,同样对印度具有较高的经济依存度。随着“西藏问题的复杂化、印度谋求南亚的霸权地位、美国遏制中国和平崛起的加强”,尼泊尔因其特殊的地缘价值开始受到关注[8]。对此,尼泊尔在对外政策和国际关系方面也作出了相应调整,与中国从友好合作升级为全面伙伴关系,与印度从特殊关系走向正常国家间关系,与美国从相互敌对走向有限接触,除此之外,尼泊尔还在国际组织交往活动中由“重在参与”走向“积极介入”[9]。

作为中国的友好邻邦,尼泊尔和中国自古以来就形成了良好的国家间关系以及思想文化交流与合作,中尼边界问题的和平解决也成为国家间解决边界问题的成功范例。近年来,尼泊尔在政治上表露亲中姿态,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获得中国长期援助,在安全领域上与中国举行联合军事演习。但是,尼泊尔在对外交往层面采取均势外交政策,在友好中立的框架内游走于中印两国之间,甚至被印度视为遏制中国在南亚地区扩散影响力的重要支点[10]。

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后,有尼泊尔学者和媒体表示,希望尼泊尔可以参与到“一带一路”中来并因此获益。然而,尼泊尔与印度的地缘关系复杂、综合国力相差悬殊,长期在稳定国内局势和发展经济方面有求于印度,同时,印度也意图对尼泊尔施加影响并借机遏制中国[11]。因此,尼泊尔虽有意参与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但鉴于上述条件局限和因素制约,其参与深度容易浮于表面,与中国的关系结构相对松散。虽然尼泊尔在海洋领域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参与活性相对较低,但是,在陆地方面,“一带一路”中的丝绸之路经济带给尼泊尔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合作平台。在“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的成果清单中,中尼两国签署了跨境经济合作区合作谅解备忘录和经济合作协议,在政策沟通和贸易畅通方面取得了初步进展。

3 陆海复合型国家: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

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既拥有陆海双重优势,又面临陆海双重安全困境,无论是经济建设与文化发展、还是长远战略与阶段策略等行为选择,都在不同程度上寻求和维持着陆权和海权的某种平衡。虽然同为陆海复合型国家,但由于领陆和领水范围、陆海边界线、地形地貌以及与邻国关系各有特点,印度、巴基斯坦和孟加拉国在权力追求、利益分配和战略演变等方面也同中有异。

在南亚政治格局中,印度一直居于主导地位,无论是在地缘结构、地理区位还是资源分布、文明积淀等方面,印度都是南亚地区的佼佼者。“作为南亚的头号大国,不仅在幅员、人口、资源、军事力量和发展水平等方面在南亚地区具有绝对优势,而且还居于南亚的中心,在南亚区域合作联盟中具有主导地位,对南亚区域合作联盟的发展和壮大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12]通过对比中国和印度的陆海属性发现,中印两国虽然同为陆海复合型国家,但在地缘结构上存在着较大差异:印度半岛呈楔形,直插入印度洋,而中国沿海呈弧形,受到三大岛链的束缚和海洋划界、岛屿争端问题的困扰,缺乏直接面向太平洋的海上通道。地缘结构特征影响着国家战略取向。与中国防御性战略不同,印度长期奉行进攻性战略,近年来更是提出了旨在建立“印度主导的海洋世界”的“季节计划”,确保和维护其从南亚次大陆到印度洋地区的主导地位始终如一。印度的涉丝计划和通道战略在某种程度上是反制中国的战略应对,在很大程度上对中国推进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构成一定冲击。

南亚地缘政治特征决定了印度面临来自陆地和海洋的双重威胁,印度作为陆海复合型国家具有先天缺陷是其面临安全战略困境的根本性决定因素[13]。基于上述认知,印度深知统筹陆海整体战略的重要性,更加警惕南亚地区域外大国的介入,防止印度陷入两难境地。加之,印度对中国崛起、中国影响力、中印关系以及中国对印认知的感知上存在着权力政治的思维定势,极大地影响了其对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客观判断。印度似乎并不认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意在加强贸易、促进合作,而不过是拓展空间、挤压印度的策略罢了,甚至认为中国“别有用心”。作为崛起中的大国,中印两国各自基于同类陆海属性有着相似的权力需求和发展战略,但在国家和地区的利益分配上却又是相悖的,导致印度在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参与中难以取得触及核心的实质性进展,参与活性并不高。

巴基斯坦是南亚地区的重要国家,地缘结构优越,拥有卡拉奇港、加西姆港和瓜达尔港等若干个战略性港口。近年来,巴基斯坦身陷战略困境,面临“内忧外患”:国内呈现出“危机国家”的症状,对外与印度、美国等大国摩擦不断[14]。印巴冲突的长期化和复杂化是威胁南亚地区和平与稳定的风险因素,印巴和平进程在“和平共识、克什米尔问题、军事、反恐和经贸领域取得积极进展”的同时,仍然受制于“印巴核因素、印度崛起以及美国反恐战争、美国与印巴关系等”诸多内部或外部因素[15]。“9·11”事件后,巴基斯坦积极配合美国反恐,美巴关系骤然升温,但是,由于美巴关系中的深层次矛盾和分歧难以解决,因此,美巴同盟关系基础薄弱,反恐合作面临危机[16]。正是缘于政治危机和恐怖主义,巴基斯坦日渐成为南亚地区安全格局的重塑者。

巴基斯坦与中国的关系具有特殊的历史性和时代性。从1996年全面合作伙伴关系到2005年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中巴两国的外交关系、经贸往来、文化交流和民间友好关系长期深度发展,成为睦邻友好关系的典范。同时,巴基斯坦的伊斯兰堡、卡拉奇和拉合尔分别与中国的北京、上海、陕西西安结为意在和平友谊、共同发展的友好城市关系。中巴关系发展的历史与实践证明,中巴两国和两国人民是全天候的“好邻居、好朋友、好伙伴、好兄弟”。

“作为地理上中亚和我国新疆南下进入印度洋、西亚进入南亚的战略通道,巴基斯坦有望成为该地区新的物流与港口运输中心,从而在南亚地区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17]近年来,中国和巴基斯坦致力于共建中巴经济走廊,打通从中国喀什到阿拉伯海的新通道。当前,在推进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和中巴经济走廊建设的背景下,中巴两国签署合作谅解备忘录、经济贸易合作协议、项目贷款和融资合作协议,促进政策沟通、贸易畅通和资金融通;中国投资建设瓜达尔港和卡拉奇港,设立自由贸易区,建设公路、铁路、机场和能源管道,促进基础设施联通;开发卡西姆港燃煤电站、大沃风电等项目,开展海上合作对话,在港口建设、海上合作和互联互通方面取得重大进展。

中巴两国致力于在“加强政策对话和战略沟通,在航行安全、海军合作、海警交流、海洋科研与救援等领域深化互利合作,为建设安全、和谐的海洋而共同努力”,中巴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也被称之为“地区和平稳定之锚”[18]。中巴两国基于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行为深度触及两国核心利益和主要利益;加之,“中国在南亚的安全战略支点在巴基斯坦,而这个国家的对华政策是不可能受到印度左右的”[19],可以说,中巴关系稳定与印巴关系冲突、美巴关系薄弱并存,中国与巴基斯坦的关系结构相对牢固。概言之,巴基斯坦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参与活性较高。

孟加拉国海洋边界线短,海陆度值低,多河流冲积平原,经济欠发达,民族和宗教问题突出。从地理位置上看,孟加拉国三面被印度包围、一面向海,在经济和社会发展方面与印度差距较大,受到印度的种种制约。随着印度的南亚政策由“英迪拉主义”转向“古杰拉尔主义”,美国“亚太再平衡”和“新丝绸之路”战略的实施以及“一带一路”和孟中印缅经济走廊的推进,孟加拉国地缘战略地位凸显[20]。

孟加拉国是中国的友好邻邦,建交之后两国关系迅速发展。当前,在推进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和孟中印缅经济走廊建设的背景下,孟加拉国与中国签署经济贸易合作协议,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深化海洋安全和能源合作。中国投资建设吉大港,投资建设从达卡站到杰索尔的帕德玛大桥铁路连接线项目,联通泛亚铁路通道,用于改善孟加拉国西部和西南部地区交通状况和社会经济发展[21]。但是,与此同时,孟加拉国与印度、美国和日本等其他大国在港口、军事、经济和资源等方面的合作也很密切,甚至逼停中孟索纳迪亚港项目。因此,只能说,孟加拉国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行为可能触及核心问题或主要利益,进而说明与中国的关系结构不够牢固,参与活性中等。

4 南亚国家自我决策中的印度因素与参与活性的双重影响

南亚国家的地缘特征全面、陆海属性多元、地区定位有别、发展水平不等,对海洋的向往和对海权的追求因自身条件而异,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其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参与活性。这是基于南亚国家的陆海属性作出的基本判断,也是南亚国家自我决策的过程:南亚国家根据自身陆海属性作出符合国家利益的理性行为和合理决策,突出表现为南亚国家中的海岛型国家和陆海复合型国家对印度洋海权的谋求和对海洋权益的维护。对于南亚国家而言,能否顺应国情、世情作出明智的国内国际决策在很大程度上关乎其国内发展和国际交往的得失。

然而,南亚国家在自我决策的过程中,难免受到南亚地区大国印度因素的外在影响。一方面,南亚其他国家与印度的关系存在着较高程度的权力依赖,因此,在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态度和行动上,南亚其他国家或多或少要考虑印度因素:作为邻国,南亚其他国家与印度的经济发展和贸易往来的依存度相对较高,主要通过加强与印度之间的双边合作或促进区域经济一体化来实现本国的发展;作为南亚地区大国,印度在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上的态度和表现不一,很大程度上可能导致南亚其他国家举棋不定或者受到印度摆布。特别是印度缺席在北京召开的“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未来印度在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南亚路段进程中的地位作用和角色扮演扑朔迷离。

另一方面,作为陆海复合型国家,印度在处理与南亚其他国家之间关系的过程中坚持旨在平衡的全方位外交。冷战时期,印度强调其周边邻国的认同,反对他国介入南亚事务;冷战结束后,印度积极改善与南亚其他国家之间的关系,加强区域合作,稳定地区局势;莫迪上台后,奉行“邻国是首要”的外交战略,“不仅意识到与巴基斯坦进行战略性接触的重要性,同时重视改善与孟加拉国、尼泊尔和斯里兰卡之间的关系,旨在为充满活力的地区主义奠定基础”[22]。中国、印度与南亚其他国家之间关系的亲疏远近不仅影响着南亚地区的政治生态和权力秩序,而且影响着中国和印度在南亚地区的权力维持和利益寻求,权力惯性或权力转移将对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产生防范性或者共容性等直接影响。

除此之外,还要特别注意的是,南亚国家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参与活性可能产生的或积极、或消极的双重影响。根据衡量指标,南亚国家对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认知程度是充分还是片面、反应态度是积极还是消极、行为深度是触及核心还是浮于表面、结构强度是牢固还是松散,共同决定了南亚国家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参与活性是高还是低。而在国家行为和国家心理层面,上述衡量指标都有可能成为南亚国家认知和判断中国其他事务、行为或政策的因素和依据。

具体而言,参与活性高的国家对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认知充分、反应积极、触及核心、结构牢固,这有助于深化其对中国“亲、诚、惠、容”周边外交理念的认同与肯定,避免其对中国崛起产生偏见、戒心甚至离心;而参与活性低的国家,尤其是对中国缺少全面认知和理性判断、甚至缺乏信任的国家,认同度相对较低、反应消极、浮于表面、结构松散,这很有可能加深其对中国崛起的和平性质和发展模式的错误判断,对中国在权力秩序和地区格局的国际定位、角色扮演和实际影响高估或低估,以及对中国进入印度洋动因进行臆测。因此,要深化认知程度、内化积极态度、外化行为深度、提升结构强度,充分激发南亚国家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参与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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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赵继棠

10.14180/j.cnki.1004-0544.2017.08.033

D822.2

A

1004-0544(2017)08-0176-06

天津市教委社会科学重大项目(2014ZD26);天津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TJZZ15-004)。

刘明(1985-),女,辽宁抚顺人,法学博士,天津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博士后流动站研究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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