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嘉
(1.河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新乡 453007;2.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2488)
新中国成立以来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建设难题的历史考察
□曲嘉1,2
(1.河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新乡 453007;2.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2488)
意识形态不仅是复杂的理论问题,更是敏感的现实问题,贯穿于中国发展过程的始终。自新中国成立伊始,我国一直都不同程度地面临着来自意识形态方面的种种挑战和威胁。新中国成立初期、改革开放后以及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建设分别面临着建构、转型与突破发展的现实难题。正确认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意识形态难题,准确把握不同时期意识形态建设的阶段性特征,对于坚持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导地位,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向前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意识形态;难题;阶段性特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
马克思指出:“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这就是说,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力量,同时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精神力量。”[1]意识形态是阶级意志的集中表达,在本质上是一种国家现象,关乎着国家的长治久安与执政党的前途命运。自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的发展取得了令世界瞩目的成就,但在发展的过程当中,亦不同程度地面临着来自意识形态领域的种种挑战和威胁。深化对于不同时期中国在意识形态建设工作中面临的现实难题的认识,对于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我国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促进中国持续、健康、稳定的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马克思主义与人民民主国家的内在统一性,决定了在新中国建立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合理性与必然性。但传统的封建主义残余、西方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渗透以及新中国建设中的客观问题,都加大了新中国意识形态建构的难度。
传统的封建主义残余,是新中国意识形态建构中的一大难题。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定的社会意识形态,取决于一定的经济基础。新中国建立伊始,一定程度上还残存着封建土地制度,这就使封建主义意识形态的存在具有了可能性。结合土地改革进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彻底摧毁根植于封建土地制度的经济基础,肃清旧社会封建意识和没落文化在社会生活各个领域、各个方面的不良影响,是中国意识形态建构中的特殊现象,亦是中国意识形态建构中的一个难点。同时,由于意识形态本身具有相对独立性,并不会随着新的社会制度的建立而同步更新,形成于旧中国的封建的、买办的、法西斯主义的意识形态在新中国建立后仍然占据着一席之地,并根深蒂固。“帝国主义文化和半封建文化是非常亲热的两兄弟,它们结成文化上的反动同盟,反对中国的新文化。”[2]在帝国主义文化和封建主义文化的双重攻击下,新中国意识形态的建构面临着困境。
西方资本主义对于中国的意识形态的渗透,是新中国意识形态建构的又一难题。“掌握思想领导是掌握一切领导的第一位”[3],“意识形态领域历来是敌对势力同我们激烈争夺的重要阵地,如果这个阵地出了问题,就可能导致社会动乱甚至丧失政权。敌对势力要搞乱一个社会、颠覆一个政权,往往总是先从意识形态打开突破口,先从搞乱人们的思想下手。”[4]自鸦片战争开始,西方资本主义就开始了对于中国的文化侵略。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世界进入了以美苏对抗为主的“冷战时期”。作为社会主义阵营的组成部分,中国成为了西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渗透的重要目标。在对新中国进行政治孤立、经济封锁的同时,西方资本主义势力还企图以“和平演变”的方式,实现资本主义对社会主义的不战而胜。同时,来自西方国家的攻击,尤其是以美国国务院发表的《美国与中国的关系》白皮书,以帝国主义的意识形态和价值体系恶意歪曲中国革命胜利的价值和意义,赤裸裸地对中国进行意识形态渗透。在这场渗透与反渗透、颠覆与反颠覆的意识形态斗争中,东西方力量总体上处于“西强东弱”局面,这也给新中国意识形态的建构带来了压力。
新中国意识形态的建构,还面临着许多客观问题。首先,意识形态的建构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思想观念的改造不能粗暴马虎,理性权威的树立不能一蹴而就。马克思主义从抽象到具象、从小众到大众的转化,需要一个较长时间的过渡期。正如1950年6月,毛泽东在党的七届三中全会上指出的:“企图用粗暴方法进行文化教育改革的思想是不对的。观念形成的东西,不是用大炮打得进去的,要缓进。改造知识分子,要有步骤地谨慎地去进行。”[5]其次,形成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经济基础之上的旧中国意识形态,其自身具有的特殊性、多样性和复杂性的特点,亦加大了意识形态新旧转换的难度。在建国初期土地改革、知识分子思想改造、“三反”“五反”运动的过程中,新中国意识形态的工作取得了丰硕成果,但由于诸多客观问题的存在,加之我们党对意识形态建设实践经验的缺乏和对社会主义建设规律认识的不足,导致了我们在探索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实践中走了一些弯路,最终酿就了“文化大革命”这一意识形态领域的空前浩劫。但需要说明的是,“文化大革命”期间,中国意识形态的社会主义性质和马克思主义在国家意识形态中的主导地位,并没有改变。同时,我们在探索意识形态建设中的曲折经历,也为后期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工作提供了历史经验教训。
19784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作出了改革开放的伟大决策,开启了中国历史发展的新篇章。作为观念的上层建筑,意识形态受制于经济发展和社会变革。面对改革开放后经济基础与时代主题的变化,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话语权遭遇到了多重危机。
在国内方面,经济利益的重组与社会转型的阵痛,弱化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的主导力。随着改革开放进程的加快,迅猛发展的市场经济带来了社会结构、社会阶层的巨大变革。“在为阶级矛盾所分裂的社会中,任何时候也不可能有非阶级的或超阶级的思想体系。”[6]作为观念的上层建筑,意识形态受制于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变革,并与利益具有一定程度的同构性与联动性。“人们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7]意识形态作为价值观的理论表达,敏锐地反映着利益关系的现实状况。在利益格局分化、传统观念瓦解以及文化价值多元共存的复杂背景下,传统意识形态的话语权遭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在计划与市场、公平与效率、国家与个人的利益权衡中,一些人开始怀疑改革开放的方向与动机,姓“资”与姓“社“的争论一度甚嚣尘上。重新考量意识形态构建背后的利益逻辑,“通过利益逻辑现实化推进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大众认同”[8],是应对意识形态话语权危机的客观要求。在社会转型的当口,重构与转换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话语权,规避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被“边缘化”的风险,是改革开放后我国意识形态工作的着力点。
在国际方面,全球化背景下西方话语的霸权主义,消解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影响力。随着改革开放大潮迅速涌入的西方话语,对社会主义中国展开了全方位的攻势。它们一方面利用国际上的强势话语权及其经济、科技、文化等方面的竞争优势,不断拓宽意识形态的辐射面,企图西化、分化、弱化中国;一方面又打着各种旗号作为其意识形态渗透的幌子,大肆推销西方的所谓民主和人权的价值观,极力贬低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以阶级分析和革命批判见长的马克思主义,在以所谓的人性诉求为特征的西方话语面前,逐渐丧失优势。同时,以“苏东巨变”为标志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低潮,亦给我国意识形态带来了较大打击。在各种反共浪潮的侵袭下,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一时陷入尴尬境地,人们对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自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正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弱化,重构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话语的权威,是改革开放后我国意识形态工作的关节点。
在自身方面,传统意识形态话语本身的历史局限性,削弱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的综合力。以阶级斗争为背景的革命年代,强调分清敌我;以改革开放为背景的和平年代,强调经济建设。“冷战”结束后,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主题,形成于战争与革命年代的马克思主义话语的诸多优势,在新的时代主题下,逐渐被淡化。同时,改革开放后经济文化的发展,促进了人民群众自我意识的增强,传统意识形态的强制性话语已经不再被接受和认同。新的时代和新的群体呼唤更能体现时代要求、更加以人为本的话语体系。实现意识形态从“革命”话语到“建设”话语的转换,维护执政党意识形态话语的“解释力”和说服力,既是应对话语权危机的有效方式,亦是实现意识形态话语自身发展的内在需求。如何在解放思想、事实求是思想路线的指引下,不断创新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话语体系,合理解决传统意识形态与现代意识形态话语的平稳对接,是改革开放后我国意识形态工作的侧重点。
党的十八大以来,国际国内环境发生了进一步的深刻变化。中国意识形态建设面临着常规模式被打破、西方攻势在加剧以及传统理论要创新等多元挑战。这些问题如不能得到正确的引导和合理的解决,将直接影响中国的政治稳定与社会发展。
大数据时代,意识形态工作的常规模式逐渐被打破。科学技术的进步,带来了信息传播载体与传播方式的变革,颠覆了传统理念下意识形态的运转模式。当前,互联网已成为信息传播的重要媒介。网络的开放性、虚拟性和扩张性等特点,使其在加速信息交流与推动思想解放的同时,亦导致了价值观的多元化与混乱化。同时,新兴媒体的迅速普及,改变了中国多年以来意识形态自上而下的单向传播方式。信息传播者与受众者的不对称性因为网络传播方式的改变而逐渐消除,传统的依靠政治权威进行意识形态灌输的模式,不再行之有效。较之以往,党和政府对于舆论控制的难度系数明显增大,主流意识形态的权威性在大数据时代遭遇到了异常严峻的挑战。勇于借助新兴媒体应对科技发展带来的意识形态新局面,促进和保持人们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保证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主导地位,是大数据时代中国意识形态建设工作的新课题。
全球化时代,西方国家加大了对于社会主义中国意识形态的攻势。在内容上,西方国家意识形态的攻势变得更为丰富多样。除了贷款、贸易、科技等传统因素外,西方国家还加大了对于资本主义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的灌输,企图通过重塑人民精神世界的方式,达到最终颠覆社会主义中国的目的。在形式上,西方国家意识形态的攻势变得更为隐秘高超。它们打着文化传播的幌子,凭借强势的力量和先进的技术,将诸如普世价值、新自由主义、民主社会主义等思潮贩卖到中国,频繁地与马克思主义交锋对抗,消解着人们对于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马克思曾言:“如果从观念上来考察,那么一定的意识形态的解体足以使整个时代覆灭。”[9]在当今多种思想文化相互激荡的时代,秉承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精神,有所甄别地吸收借鉴世界文明成果,防止非主流意识形态的自由泛滥而导致对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瓦解,主动地与反马克思主义思潮进行斗争,是全球化背景下中国意识形态建设的艰巨任务。
十八大以来,意识形态的传统理论因为实践的发展面临着创新的形势。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社会意识是社会存在的反映。改革开放多年来,中国的生产力水平不断提高,社会经济结构发生重大变化。与此相适应的是,中国的社会意识领域亦发生了显著改变。在经济全球化、文化多元化、社会信息化的新形势下,在世情、国情、党情的新变化下,中国意识形态的建设现状与发展前景均呈现出不同于以往的态势。做好十八大以来的意识形态工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创新。因此,我们要保持思想的高度敏锐性与开放性,积极探索新举措新办法,充分运用新技术新应用,以思想认识的新飞跃打开十八大以来意识形态工作的新局面。实践的发展倒逼着理论的前行。习近平强调:“这是一个需要理论而且一定能够产生理论的时代,这是一个需要思想而且一定能够产生思想的时代。”[10]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指导地位、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前提下,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加强中国意识形态的理论创新,是新时期中国意识形态建设工作的历史使命。
意识形态不仅是复杂的理论问题,更是敏感的现实问题,贯穿于中国发展过程的始终。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不同时期都面临着不同的意识形态建设难题,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还相互交织,这也给我们的意识形态建设工作增加了难度。“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11],也是一项长期的、复杂的、艰巨的工作,只有正确认识和妥善处理中国在意识形态方面遭遇的危机和面临的难题,牢牢控制思想舆论阵地,让主流思想占主导、让杂音噪音没市场,主动营造团结向上的思想舆论环境,才能确保中国社会和谐稳定、经济健康发展,不断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向前进。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178.
[2]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95.
[3]毛泽东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435.
[4]十六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318.
[5]毛泽东著作选读:下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697.
[6]列宁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26-327.
[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72.
[8]赵勇.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四个维度[N].人民日报,2016-02-22(7).
[9]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70.
[10]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6-05-19(1).
[11]习近平.胸怀大局把握大势着眼大事努力把宣传思想工作做得更好[N].人民日报,2013-08-21(1).
责任编辑 梅瑞祥
10.14180/j.cnki.1004-0544.2017.08.004
B036
A
1004-0544(2017)08-0022-03
安徽省2016年度质量工程教学研究项目(2016jyxm0696)。
曲嘉(1981-),男,河南漯河人,河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