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本味与姿态——读王小波《红拂夜奔》

文︳

生活的本味与姿态
——读王小波《红拂夜奔》

文︳许琳皎

一直在想，什么是人生，什么是生活。

不知什么时候起，思考人生，谈论生活，变成了“文艺青年”们的空想，鲜有人去想过怎样的生活。人生是纵向的，是岁月的轮辗出的长长的轨；生活又是横向的，是铁轨旁边盛开的野花朵朵。

然而，不论平淡还是激情，清贫还是奢华，总有一种本味、一种姿态在里面。

吾尝终日而思矣。直到有一天，红拂给了我答案。

王小波笔下的《红拂夜奔》是一个怪诞的故事。这故事关于逃离，也关于指望。

年轻时候的李靖住在老祖宅，却做梦都想住进石头墙内。一边证着费尔马，一边捣鼓发明，靠当流氓聊以为生，结果却一事无成。年轻时候的红拂是杨素府里的歌妓，留着三丈长的头发，绝代风华。在洛阳城里的石头花园里，她无事可干，无人可交谈，用不是自己的声音说话，十分不快活。

后来，红拂跟着李靖逃离了洛阳，又被囚禁在李卫公自己建造的、处在严厉控制之下的、方方正正却缺少正气的长安城。

如果故事戛然而止，红拂的生活就会成为一潭死水，只有对着卫公骂骂咧咧才能激起一点波澜。可李卫公身死，红拂成了寡妇，在“没意思”的生活中，她想到了殉夫自杀，鸡飞狗跳，最终未遂。而剑客虬髯公呢？他去扶桑当了国王，变得古怪。风尘三侠的故事，只剩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句号。

为什么说红拂给了我答案？

她跟随李靖，或者是因为，李靖是个特别的、有意思的人，又或者，她对她无聊至极的生活感到厌倦。

如果你有一次机会，你愿意放弃此刻的生活吗？像红拂一样，奔向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我们该不该逃，我们到底要逃离什么？生活总是像被安排那样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偶有波澜，竟是不幸的伏笔。我们之所以不肯离去，或许正是为了等一个意外惊喜，想从平平淡淡的重复中咂摸出甜味，最后往往事与愿违。

在《红拂夜奔》中，很想抓住什么，到头来还是没有什么指望。

风尘三侠的一生，于你于我都无法参与。我们与最亲密的人不过相伴走过一段短暂的旅程，更多时候都只是一介看客。而对我们自己而言，又该如何？

我以为，有趣才是生活的本味，逃离方是生活的姿态。没意思的生活，不如舍弃。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七大洲四大洋，两百多个国家，七十多亿与你我同种的生物。每天每秒都会有新事物诞生，千千万万件事情在全球各隅上演。这其中有多少奇妙绝伦，难以想象。“世界”这个词所折射的是丰富的意象，装载着阳光、水汽和人类共同的呼吸与喜怒哀乐。对于每个人，世界总是未知多于已知。

世界和人一样，有神秘感，有好奇心，它是独立的、复杂的、精彩的。

如果你兴致缺乏、没有干劲甚至得过且过，过着没有任何吸引力的生活，那么不妨试着跨出一步，在你目光不能及的地方，去观赏、了解、爱上那些闻所未闻的人、事、物。

也因此，我不赞同那些有点悲观和固化的说法：上当受骗，便觉得人人都是恶人；一次挫折，便认为处处都在跟你作对；没有那份幸运，便仇视比你幸福的人……然而，当别人想来安慰你时，你摆摆手，深沉而幽怨地说：“不必讲了，我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的。”

这些人的生活缺少有趣的增色，变得愁苦起来。没有好奇心、探求心和勇气，所以生活真没意思。

他们所看见的只是身边，不相信，只是因为不曾遇见。这样以偏概全，不仅会让生活变得疲惫，连带着也会影响甚至同化身边的人。

那么，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去生活？

王小波说，只有心不在焉、三心二意才能生活。没有人没有过想入非非的时候，时刻准备着出发，如果这日子不好过，为何不去创造真正属于你的日子？

李卫公建造了长安城，却把自己困在了里面，成为被监视的对象，装病装傻掩盖自己的反逆；红拂最后的归宿不是天堂，而是自己女儿的妓院。她再一次逃出了条条框框的束缚，下一次，若是她又厌倦了妓院里的生活，她又会去哪里呢？

以逃离的姿态去生活，不停地眺望，不停地追求，前倾或许是一种轻松。

生活到底有什么指望？我们如果能求得一些有趣的东西，生活的野花也许能开得更艳丽。

世界那么大，你得去看看。

一生很长，要跟有趣的人在一起，做些有趣的事。

（作者单位：宁乡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