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咖名录:季羡林/著名东方学大师。其著作汇编成《季羡林文集》,共24卷。季羡林生前曾撰文三辞以下桂冠: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国宝。
从中国过去的笔记和诗话一类的书中可以看到,中国过去的文人,特别是诗人和词人,十分重视修辞。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杜甫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是人所共知的。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中的“绿”字,是诗人经过几度考虑才选出来的。王国维把这种炼字的工作同他的文艺理想“境界”挂上了钩,他说:“词以境界为最上。”什么叫“境界”呢?同炼字有关是可以肯定的。他說:“‘红杏枝头春意闹,著一‘闹字而境界全出。”“闹”字难道不是炼出来的吗?
这情况又与汉语难分词类的特点有关。别的国家情况不完全是这样。
上面讲的是诗词,散文怎样呢?我认为,虽然程度不同,但这情况也是存在的。关于欧阳修推敲文章词句的故事,过去笔记中多有记载。我现在从《霏雪录》中抄一段:
前辈文章大家,为文不惜改窜。今之学力浅浅者反以不改为高。欧公每为文,既成必自窜易,至有不留初本一字者。其为文章,则书而粘之屋壁,出入观省。至尺牍单简亦必立稿,其精审如此。每一篇出,士大夫皆传写讽诵。唯睹其浑然天成,莫究斧凿之痕也。
这对我们今天写文章,无疑是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