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推特数据的“工作-家庭冲突”时序模式研究

刘义理

(同济大学管理科学与工程系， 上海 200092)

基于推特数据的“工作-家庭冲突”时序模式研究

刘义理

(同济大学管理科学与工程系， 上海 200092)

工作-家庭冲突是组织行为学和人力资源管理领域的重要研究课题，以往成果中冲突与工作满意、家庭满意和生活满意的联系本质与强度存在较大差异，需要更为合理的事实观测加以解释。本文采用大数据分析方法，对美国推特用户的工作-家庭冲突模型进行了时序观测和分析。结果显示，较长时间内美国人的冲突程度趋于平稳，波动主要存在于以星期为单位的周期内，基于时间的冲突对工作满意度有直接影响，其他情况下冲突与满意度之间没有显著联系。使用截面数据的传统问卷调查法是造成差异的可能原因。

工作-家庭冲突；大数据分析；推特

1 研究背景

工作-家庭冲突（Work-Family Conflict）是组织行为学（OB）和人力资源管理（HRM）领域日趋重要的研究论题，该主题研究历时30年，始终维持稳定增长。工作-家庭冲突问题由于会引发员工不满、离职率攀升、工作压力增加等诸多消极结果，并对组织绩效、心理契约、组织承诺等产生影响，甚至影响组织战略制定。

迄今为止，工作-家庭冲突方面的研究存在着几个主要问题。首先，一直以来，研究者都认为工作-家庭冲突使得员工的工作和家庭满意度较低，影响身体和精神健康，导致较高的离职率和工作压力。但是这些联系的本质和强度在不同的研究中却大不相同，从微不足道到强的各种结论均有呈现，学者们认为有必要对于这种差异做出解释，然而目前这方面的研究却非常缺乏。此外，很少有研究关注工作-家庭冲突本身不断变化的本质。最近的研究认为对工作-家庭冲突的感知依赖于个人的特点和经验，不同的人对于冲突和冲突产生的影响会有着不同的感受。这意味着人们可以不断适应冲突，或者能够更加有效地处理这种冲突。因此，应该采用更加动态而非静态的观点来研究工作-家庭冲突问题。由此，一系列相应的基础性问题亟需做出回答：工作-家庭冲突的进化趋势是什么？工作-家庭冲突与工作满意度和家庭满意度的关系是否依然存在？相应的，工作和家庭满意是否还是生活满意度的重要组成部分？

理论上，对工作-家庭冲突的时序模式的观察将有助于解决这些问题。然而在本研究领域中占统治地位的调查问卷法，大都使用截面数据而非面板数据，不能有效支持时序模式的分析。除此之外，问卷方法还存在诸多局限：受访者可能不理解问卷的问题；有限的选项不能准确反映受访者的意见；受访者通常需要通过回忆来答题，造成作答不准确或不全面，即回忆偏见；大多数调查使用同质性的人群，规模较小（通常几百人，很少的时候千人以上），样本的选择限制了研究成果的普遍性价值。为此，亟需选用更为合适的研究方法。

作为当下最流行的社交媒体网站之一，推特（Twitter）为这方面研究提供了更好的机会，有助于克服上述研究方法的局限性。推特用户自主地记录和表达着他们的生活内容，体现了他们的真实感受和情感；推特内容的生成并不由少数的问题触发，不存在误解或者不明白的情况，而且对生活经历的记录更加全面和完整，不受少数选项的限制；通常推特发帖是对当时或短时间内用户生活和情感的快照，可以大大减少回忆偏见的产生。各种各样用户发布的数以亿万计的帖子，同

在周中的日子里，两个方向的冲突呈现相对平稳的状态，更低的值表示这段时间内，一个领域内的压力对另一个领域的压力影响相对较小。

在周三到周五，两个方向的冲突值基本相同，意味着人们对工作领域和家庭领域的重视程度基本相同，周二和周六，家庭领域的消极情绪更容易导致工作领域的消极情绪，而在周一和周日，情况正好相反，工作领域的消极情绪更大地影响着家庭领域的消极情绪。

有趣的是，在周一和周日，工作上的消极情绪对家庭领域有着更多的影响，相比而言，周二和周六家庭领域的消极情绪对工作领域有着较多的影响。

无论是单独考察某个方向的冲突，还是两个方向冲突的相加，不同日子里人们对这些指标的反应并不相同，存在较大的差异。与基于时间的冲突的时序模式类似，问卷采集的答案很可能依然会在不同的时间点反映当时人们的认知，从而产生不同的回答。这可以从一方面解释为什么不同的研究中得到的工作-家庭冲突的情形和强度各不相同。然而，将这些不同放在更久的时间范围内进行观察，就会发现，实际上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于生活中的工作-家庭冲突状况并没有太大的波动，这可能是因为人们已经习惯了由于IT技术、互联网和通信技术带来的工作领域和家庭领域的界限模糊及重叠，已经能够接受当下的生活模式并泰然处之。对于国家和企业的管理者来说，采取过度敏感的对策其实并不必要。

3.2 冲突及满意度的联系

首先来看基于时间的冲突与三种满意度的周期变化图。

从图3可以看出，从周一到周四，随着TC的变化，LS和FS并没有明显的效果，但是WS与TC有类似的形式。具体来说，生活满意度LS呈现相对平稳的状态，在周末更是有稍微的上升，这表明时间在工作和家庭两个领域间的分配变化并不显著影响生活满意度；相类似的，家庭满意度FS也呈现相对平稳的状态，反映出时间分配的多少并不显著影响人们对家庭生活的满意。这说明，随着IT的渗透逐步普遍和深入，人们已经不再单纯以时间的多少来衡量家庭满意和生活满意，生活的内容等其他因素可能对美国人更为重要。

但是工作满意度WS则与TC呈现相对同步的规律，周中在工作上分配的时间较多，工作满意度也较高，而到了周末，在家庭上花费的时间更多，工作满意度降低。此外，使用回归分析检验TC与WS、FS和LS的关系，结果显示，WS(<0.001)确实与TC有很强的关联关系。考虑美国的文化特点，可以解释为美国人并不喜欢在私人的休闲时间（比如周末，通常作为家庭生活的时间）继续工作，即使只是占用比较少的时间也是如此。但是这个规律在其他文化背景的国家是否成立还有待更多观测。

图3 TC,WS,FS和LS的变化

这一发现与传统研究的结论有所不同。传统的研究认为，较高的冲突，将会导致较低的三种满意度。但是本研究的观测发现，冲突导致较低满意度的情况只存在工作领域当中，而其他两个领域中并不明显。

图4展示了基于压力的冲突和三种满意度的变化模式。

图4 SC,WS,FS和LS的变化

从图中看到，在同一坐标系下，与三种满意度的变化相比，两种基于压力的冲突都呈现出相对平稳的状态，周中与周日均没有太大的波动和差别。这与工作满意度和家庭满意度明显缺乏同步。虽然看上去与生活满意度LS相近，但是最终的回归分析显示，基于压力的冲突与3个满意度要素之间均没有明显的相关关系。

可以认为，基于压力的冲突并不显著影响美国人对三种满意的感受，即使这种冲突的程度保持一定范围内的稳定，美国人依然会体会到不同变化模式的三种满意。这意味着可能存在其他影响因素，能够更大程度上影响三种满意的变化。

综上所述，除了时间的分配仍然影响到美国人对工作的满意情况，其他情形下，工作-家庭冲突与相关的满意之间没有显著的关联关系。这对当下的主流研究结论提出了挑战。

对于三个满意度之间进行的回归分析显示，即使看上去FS和LS的变化趋同，实际上WS和FS均没有对LS发挥重要作用（WS和LS，-0.2829915；FS和LS：0.09994295，均达不到0.05的值）。也就是说，美国人对生活的满意并不受到家庭满意和生活满意的明显影响，这提出了另一个有趣的研究课题：现在美国人的生活内容都有哪些？他们的价值观是否发生了转变？换言之，是否家庭生活和工作已经不再是他们生活的重心所在？

4 结论与展望

IT技术、互联网和通信技术的应用模糊了传统的家庭和工作领域之间的界限，人们在任何时间和任何地点都可以从事多领域的活动。这种重叠对领域内的活动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影响，引起政府、企业和研究者多方面的关注，工作-家庭冲突研究由此成为管理学和心理学领域的热点之一。

然而，众多研究中冲突情形和强度的不同引发了基础性的问题：工作-家庭冲突究竟是一个静态的截面状态，还是一个持续变化的动态过程？如果是后者，冲突与工作满意度、家庭满意度和生活满意度之间的作用关系是否依然存续？

本研究从这两个基础问题出发，在反思传统问卷方法局限的基础上，采用大数据分析的方法，从时序的观点来考察美国工作-家庭冲突的变化模式。结果发现，工作-家庭冲突在星期为单位的时间内有所变化，但是在更长的时间内却呈现相对稳定。这种稳定反映出美国人对IT等技术引发的工作-家庭冲突已经适应。分析也发现，当前工作-家庭冲突对三种满意度的影响已经不再明显，而且工作满意和家庭满意不再显著作用于生活满意。研究也表明，大数据分析方法将带来对传统调查问卷方法的挑战。

本研究还只是本领域内大数据分析方法应用的初探，今后可以从三个方向继续深入研究，包括：

使用更大数量的数据集，在更长的时间周期内对同样问题进行观测和研究，得到更具普遍性的研究结论；

完善数据分析的公式，改进数据处理的方法，进一步提升研究的可靠性；

研究表明，在不同的管理学领域，数据及其分析和处理具有独特性，可以将大数据分析方法进行更多管理领域的应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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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Work-Family Conflict Temporal Pattern based on Twitter Data

Liu Yili

Work-Family Conflict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topic in Organization Behavior and Human Resource Management. Relationships between WFC and satisfaction of work, family and life and its degree are so different in previous research that need more reasonable facts and data to explain. This essay apply big data analysis method to analyzing American Twitter users’ temporal pattern. The results show that WFC in America is relatively stable in a long period but fluctuant within a week. Time-based WFC affects work satisfaction obviously while no significant linear correlation between WFC and satisfactions of work, family and life exist. Limitations of survey with sectional data may be the potential reason in previous research.

work-family conflict; big data analysis; Twitter

F063.4

A

国家自然基金，71101110，71202034。情绪。这种情形也发生在家庭-工作方向的基于压力的冲突模式中。可以看到，虽然程度略有降低，周一和周日的家庭-工作方向的冲突值也处于高点，表示家庭领域中的消极情绪会更多地影响人们在工作中的情绪。与前者不同的是，家庭-工作方向的冲突在周六达到高点，这意味着整个周末，家庭生活成为美国人的重要影响因素，家庭生活上的不愉快将极大地影响周末对工作的卷入。

1005-9679(2017)01-0068-05

刘义理，博士，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