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
无论历史上,还是在今天东北人的生活方式中,大豆酱都始终扮演着一个极重要的文化角色,酱香已经渗入了东北的饮食文化,成为了东北人生活的重要部分,是一个关于东北的说不完的话题。
大豆酱的起源,已经很难考究。我们可以确认的是:用大豆做酱食用,在历史上的东北地区是极为普遍和盛行的。1926年的《双城县志》称:“又有豆酱,为家家四时必需之物。”《宝清县志》也说,“豆酱为家家常需之物。”从豆酱为“家家四时必需之物”的说法来看,东北人与豆酱的联系十分紧密。
问起上了岁数的老一辈东北人,人们对酱和酱缸的记忆可谓深刻之极。凡从事农耕的百姓,每户人家的院中都会有一个酱缸。这种家家做酱的习惯,在解放后的城市生活里,也曾延续到上世纪的70年代,甚至到1980年后,仍有些上了年纪的人会给自己“下点酱”。
东北人民喜食豆酱的原因之一与东北的大豆生产有关。从《齐民要术》的记载看,我国古代各地均有豆类生产。但由于大豆产量低,且对土地的肥力要求又很高,东北地区独特的自然环境特别适合栽培种植,如长白山山区等地以新垦殖的“生荒地”或用轮耕的休耕地来种植黄豆。河北省地区1934年的《望都县志》,曾有“豆酱一种,家家不备”的记述。当“关内”的人们大多都在吃面酱的时候(由于生产和生活条件所限),东北人就已经在普遍制作、食用豆酱了。
东北人民喜食豆酱也与这里漫长的冬季生活有关。东北地区的气候特点是四季虽然分明,但冬季尤为漫长,往往要长达6个月以上。吉林、黑龙江两地的居民通常会在4月底5月初才脱去棉衣。无霜期往往只有100~120天左右。由于冬季严寒百物不生,人们就只能靠入冬前准备的食物过冬。除了要在秋天准备好各类冬贮的蔬菜,还要腌制各种咸菜、晾晒各种干菜。而宜于大量制作和长期储存的“酱”,就成了普通百姓大半年生活中不能缺少的调味品和一道“家常菜”。
此外,东北人民喜食豆酱也与此地一直有吃“蘸酱菜”的饮食习惯相关。若说偶尔生吃一次蔬菜,这在谁的身上都可能会发生。但是把蔬菜当成正餐中的一个或几个菜来吃,而且能够顿顿吃,隔些日子不吃就难受,在中国就只有东北人了。大家看东北题材的电视连续剧《刘老根》《乡村爱情》,那里面 “炕头上的饭菜”很有东北味道,这种味道不是来自“猪肉炖粉条”和“小鸡炖蘑菇”,而是来自“大葱蘸大酱”。
据《三朝北盟会编·女真传》记载,历史上的女真人“其饭食则以糜酿酒,以豆为酱……渍以生狗及葱韭之属和而食之……”
东北人从开春吃野菜为始,整个一年中的各种菜(主要是青菜)均可以“入酱”。无论是茄子豆角,还是黄瓜倭瓜;无论是菠菜芹菜,还是白菜土豆;无论是水萝卜大萝卜,还是胡萝卜青萝卜;无论是猫爪子苣荬菜,还是蕨菜猴腿婆婆丁;还包括大豆腐干豆腐……差不多在“关内”能够被炒制的蔬菜,在东北均可以蘸着酱吃。
对于外地人来说,在今天的东北地方菜中,“蘸酱菜”是一道必不可少的“风景”。而对于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来讲,生活中是不能没有大豆酱的。酱不仅能蘸,也能焖,还能炒……总之,酱香已经渗入了东北的饮食文化,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