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姆渡水井谈井文化

◎ 文 | 涂师平 编辑 | 谢泽

宁波奉化下王渡遗址I期考古现场发掘出的距今约5000年良渚时期的井。 摄影/东方IC

水文化遗产鉴赏系列

水井是自给自足的封闭的小农社会维系世代的“根”，人们聚井而居，形成了村庄城镇的格局。而“市井”的形成，则说明“水井”不仅是村庄的维系之根，同样也是最初城市的根。也就是说，“水井”是农业文明的起源，更是商业文明的发祥地。

水井是在人类聚居生活稳定以后才出现的，古人常常把城邑中集中交易货物的场所叫“市井”，也把水井比作家乡，称为“乡井”，远离故乡叫“背井离乡”。可见，井自古是人们同根同族之源。井也是乡村、城市的记忆之源。那么，中国最早的井在哪里呢？

据目前考古发现，中国最早的井在河姆渡文化遗址。河姆渡文化是长江下游地区古老而多姿的新石器时代文化，因1973年发现于宁波余姚河姆渡而得名。

考古学中的文化是指同一个历史时期的、不以分布地点为转移的遗迹、遗物的综合体，同样的工具、用具以及相同的制造技术等是同一种文化的特征。考古学文化名称一般以首次发现的典型遗址所在的小地名作为某某文化的命名。一个地方的考古发现如果能被命名为一种考古学文化现象，说明了这个地方在人类文明进程中具有独特的地位和重要的意义。

在河姆渡遗址中发现了我国史前时期的水井，比传说中发明凿井的伯益（距今4000年前的夏禹时人）还要早1000多年。

河姆渡文化主要分布在杭州湾南岸的宁绍平原及舟山群岛，经科学测定，它的年代为距今7000年至5300年。河姆渡文化遗址是新石器时代母系氏族公社时期的氏族聚落遗址，她与后来这一地区的良渚文化共同构成了越族先民史前文化的主要源头。河姆渡遗址考古表明，黄河、长江流域的原始先民共同缔造了中华民族光辉灿烂的远古文化。河姆渡遗址发现了我国史前时期的水井，比传说中发明凿井的伯益（距今4000年前的夏禹时人）还要早1000多年。

1973至1974年，在河姆渡遗址第二文化层中发现木构水井一座。它由二百多根桩木、长圆木等组成，分内外两个部分，外围是一圈近圆形的栅栏桩，直径约6米，面积约28平方米。里面是一个方形竖井，边长约2米，面积约4平方米。井底距当时地表约1.35米。栅栏桩共28根，排列近似圆形的平面，桩距不甚匀称，西、南、东北都有缺桩。桩径一般约0.05米，垂直入土约1米，最深达1.42米。其中两根桩木比较特殊，桩径约8厘米，南北对峙。栅栏桩范围内，有16根平卧的长圆木构件，长约1.96～2.6米，直径0.15～0.18米，出土时架成一个方形的平面。其中六根的一端有一个丫杈，一根的一端有一个十字形的斗口。在上述16根圆木以下，有四排垂直入土的桩木，两者套合在一起，组成一个近方形的竖井，它位于近圆形栅栏范围的中心稍偏西北处。每排桩木的数量不等( 21～40根)，桩径约6厘米，排列紧密，彼此大体平行。转角处的桩木较粗，四排桩木的内侧又各紧贴一根圆木或半圆木，互相套接成一个方框，其中南北两根为直径0.17米的半圆木，其两端各有一个0.13～0.18米的卯眼。东西两根为圆木，两头有榫，出土时榫头还紧楔在南北两根半圆木的卯眼内。从外围的一圈栅栏，呈辐射状的小长圆木，以及苇席残片等出土情况来看，水井上应盖有简单的井亭。

3.古井遗址，浙江省余姚县罗江乡河姆渡遗址。 摄影/大料/ FOTOE

2. 井口石，穆清阁遗址出土，内蒙古锡林郭勒盟正蓝旗元上都遗址博物馆文物。 摄影/东方IC

1.山东省济南市，舜井解放阁片区，透过玻璃可清楚看到距离地面约1米深处的青石、古井、墙基。 摄影/东方IC

中国最早的文字——商代甲骨文中的“井”字，就是河姆渡这种四方形的木井框架的象形。

木构水井时代为河姆渡遗址第二文化层的年代属于新石器时代早期末晚期初，距今6174～5921年。截止目前，这是我国田野考古中发现建造年代最早的井。而这种浅坑井亭式的水井，至今所见仅此一例，之后发现的木构井尚无与此相雷同者。

当时，虽然人们居址周围河沼遍布，但水体与海水相通，致使盐份升高而不堪饮用，所以水井的出现是河姆渡人为提高生活质量的发明。中国最早的文字——商代甲骨文中的“井”字，就是河姆渡这种四方形的木井框架的象形。

迄今为止，在长江及黄河流域新石器时代晚期遗址中，都发现了人工开凿的水井，井的种类有木构井、土井和竹圈井；到夏、商、西周时期，我国造井技术有了明显的进步，主要表现在相当一部分土井使用了木质井盘，这个时期的水井或浑圆，或长方，上下垂直，十分规整；春秋战国时期是社会大变革的年代，是经济文化、科学技术繁荣发展的时期。这个时期的造井技术和水井类型已日臻完善，除原有的水井外，又出现了陶圈井；其后，秦汉时期又出现了用三块三分之一圆的陶壁板拼接成的陶圈井和砖砌水井，从而奠定了以土井和砖井为基本模式的井制，一直沿用到近代。

井田，不仅其形像“井”字，而且在每一块公田中，都凿井一口。正因为这样，所以古写的井字，往往写作“丼”。这口井的水不仅用于灌溉，也兼作饮用。它位置适中，八家取用匀称方便。

古代开凿水井，主要是为了灌溉和饮用。中国古代实行井田制。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始见于《孟子·滕文公上》：“方里而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公事毕，然后敢治私事。”《周礼》《礼记》《汉书》以及汉代经学家传注中，都有这方面的详细记载。其内容基本上都与《孟子》相同：即古代土地为国家公有，由国家将每方里土地按“井”字形划作九区，分配给农民耕作；中一区为公田，余八区为私田，分授“八夫”(即八家)；公田由八夫助耕，全部收获均缴给国家。男子成年受田，老死还田。井田，不仅其形像“井”字，而且在每一块公田中，都凿井一口。正因为这样，所以古写的井字，往往写作“丼”。这口井的水不仅用于灌溉，也兼作饮用。它位置适中，八家取用匀称方便。

水井是自给自足的封闭的小农社会维系世代的“根”，人们聚井而居，形成了村庄城镇的格局。而“市井”的形成，则说明“水井”不仅是村庄的维系之根，同样也是最初城市的根。也就是说，“水井”是农业文明的起源，更是商业文明的发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