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领学生读懂小说人物语言的时代烙印

2017-02-04 00:50何宁
新课程·中学 2016年10期
关键词:宪兵范进中沙皇

何宁

语言是人们交流思想的媒介,是在特定的环境中,为了生活的需要而产生的,在日常生活或社交活动中,人们不仅用语言传递信息,还用语言同他人交流,从而建立和保持一定的社会关系。同时,语言这种文化现象是不断发展的,其现今的空间分布也是过去扩散、变化和发展的结果。所以,只有摆在时空的环境里,我们才能全面地、深入地了解其与自然环境及人文环境的关系。

文学作品中人物语言不同于作者的叙述语言,也不同于文学作品中人物的内心独白。它是通过人物的对话来发挥它的作用的。它需符合人物独特的身份、地位、年龄、职业、心理状态、文化教养等,能增加故事的真实性、可信性,能塑造人物形象,刻画人物性格,表现人物之间的关系,揭示人物的身份与社会地位,并在叙述故事情节、推动情节发展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人物语言以上这些性质,是我们在小说人物语言教学中最注重分析的。但是,我们不要忘了,人物语言必然与政治、经济、社会、科技,乃至文化本身产生相互的影响,所以特定的环境必然会给语言打上特定的烙印。能辨识这些烙印,也就了解了小说揭示的社会矛盾和现实生活,为我们理解小说的思想内容和作者的写作目的有着不

可忽视的作用。

如《故乡》中闰土的话:“非常难。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却总是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没有定规……收成又坏。种出东西来,挑去卖,总要捐几回钱,折了本;不去卖,又只能烂掉……”闰土的话既反映出当时军阀割据、战乱不息的社会动荡景象,也描绘了当时农村经济凋敝,苛捐杂税繁多,农民入不敷出的困苦生活。揭露了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双重压迫带来的灾难,从而表现了作者对现实的强烈不满和改造旧社会、创造新生活的强烈愿望。

又如《智取生辰纲》中“杨志道:‘如今不比太平时节。都管道:‘你说这话该剜口割舌!今日天下怎地不太平?”北宋末年的宋徽宗时代,正是中国人民内忧外患最严重的时代。国内的政治环境,基本上是“君昏臣奸”,苛捐杂税极重,巧立名目,民不聊生,百姓身受多重压迫,许多人铤而走险,盗贼四起。这和当时表面的繁华、文学艺术的灿烂,形成极大的反差。因而,杨志才会说“如今不比太平时节”。而老都管是蔡京女婿梁世杰家的管家,是统治阶级的代言人,他斥杨志“该剜口割舌”“今日天下怎地不太平?”小小的管家敢倚势如此张狂,可见当时大小官吏的专横霸道,尖锐的阶级矛盾已不可调和。揭露了封建社会的黑暗和统治阶级的罪恶,写出了“官逼民反”“乱由上作”的历史真实。

再如《范进中举》中胡屠户在范进中了秀才后说:“比如我这行事里,都是些正经有脸面的人,又是你的长亲,你怎敢在我们跟前装大?家门口这些做田的、扒粪的,不过是平头百姓,你若同他拱手作揖,平起平坐,这就是坏了学校规矩,连我脸上都无光

了……”胡屠户这番话揭示了范进地位卑微,受人歧视,正印证了那个“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时代风气,因而“学而优则仕”框定了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心路历程。范进中举以后,胡屠户说“姑老爷今非昔比,少不得有人把银子送上门来给他用”,中举带来的天壤之别的变化着实令人羡慕和神往。和范进中举前母亲和妻子饿了几天无人过问相对比,反映出科举制度时期人们的丑恶嘴脸,显现世态炎凉。故而有力地抨击了封建科举制度毒害知识分子的罪恶,辛辣地讽刺了科举制度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深刻揭露了封建社会的黑暗现实。

再如《孔乙己》中中秋前的两三天,掌柜想起孔乙己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个钱时,酒客与掌柜的对话:“他总是偷。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偷到丁举人家里去了。他家的东西,偷得了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服辩,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后来呢?”“后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由“是自己发昏,竟偷到丁举人家里去了。他家的东西,偷得了么?”两句可见,孔乙己的偷窃问题不在于偷的书,而在于孔乙己的地位卑贱(没有考上秀才,丧失了做人的尊严),举人的官职不大,但是很有权势,所以别人都怕他,连小偷也不敢去。同样是读书人,因为科举制度,境遇却天差地别:丁举人爬上去了,成为残暴的统治阶级中的一员,拥有了财富,将原本读书人的清高抛之脑后;孔乙己没有爬上去,成为众多落魄读书人中的一个,受到他人的欺凌和嘲笑,变得自命清高,迂腐不堪。“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这种语言上前后的对比暴露了当时势利、冷酷、虚伪、阶级对立十分严重的社会环境,更让我们看到了人性的扭曲和冷漠,封建制度的腐败和黑暗,预示着人物悲剧的必然性。

再如《变色龙》中赫留金说:“……要是我说了谎,那就让调解法官审问我好了。他的法律上说得明白,现在大家都平等啦。不瞒您说,我的兄弟就在当宪

兵……”俄国的19世纪80年代,正是沙皇亚历山大三世统治的最反动时期。沙皇亚历山大三世采取高压政策,加强了宪兵、警察等专政机构,整个俄罗斯笼罩在军警宪兵的白色恐怖中。沙皇的虚假政治影响着每一个人,赫留金先引用法律为自己辩护,接着抬出“当宪兵”的兄弟。赫留金的话揭露沙皇法律的实质是:宪兵就是法律,权势决定一切。这正是军警宪兵当道的沙皇统治的真实写照,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反映出当时俄国“警察国家”的黑暗与反动。这是对沙皇法律的又一次尖锐讽刺。奥楚蔑洛夫听巡警说拿得准将军家里没有这样的狗后,说:“……要是这样的狗在彼得堡或者莫斯科让人碰见,你们猜猜看,结果会怎样?一眨眼的工夫就叫它断了气!……”“那儿的人可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揭露了这个封建专制国家在华丽庄严掩盖下的丑恶与卑劣,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反映出当时俄国“警察国家”的黑暗与反动,揭露沙俄专制统治下警察制度的反动与虚伪。

从体裁和传播上说,没有比小说更合适担当社会启蒙任务的了。小说通过刻画人物、描写环境、反映社会现实等所承载的内容,反映的社会广度和深度,相比其他文学作品具有更大的优势。所以我们在小说教学中,在品味人物语言时,不妨把角度打得更开一些,可以引领学生去发现人物语言背后的深刻含义,这样会更有利于深切领会作品的思想和作者的写作目的,也更有利于学生文学素养的生成和发展。

参考文献:

[1]王尚文.走进语文教学之门[M].上海教育出版社,2007.

[2]王文龙,魏玉亭.电影中人物语言的作用[J].戏剧文学,2010(4).

[3]中国古代文学鉴赏[M].中国纺织出版社,1998.

[4]中外文学名著精品赏析:中国现当代文学卷[M].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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