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果,杨 芳
(厦门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福建 厦门 361005)
老子非言语传播思想的内涵、功能及其当代启示
谢清果,杨 芳
(厦门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福建 厦门 361005)
运用非言语传播理论来系统解读老子“不言之教,无为之益”的深刻内涵,既是对语言霸权的拒斥,同时也展现出老子以“不言”的方式“言”的独特表达方式,进而探讨了老子对非言语传播功能的深刻认知,同时结合近现代社会实践简要论述其当代启示。
老子;《道德经》;言;不言;非言语传播;功能
有人类就有传播,传递信息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需要。传递信息的过程中,人们使用着各种各样的符号,这些符号,除了语言之外,还包含着庞大的非语言符号系统。因此,美国心理学家梅瑞宾曾经总结过这样的一个公式:信息总量=7%词语+38%副语言+55%体态语[1]19。由此可以看出,非言语传播在信息传递过程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这还只是从横向方面表明了其重要性。如果从纵向方面来看,它的重要性依然突出,这是由于有声语言在人类出现690万年才产生[1]21。而在此前漫长的岁月里,人类只能借助各种非语言符号来传播信息。2007年以色列海法大学进化研究中心的研究员吉利·培勒在先天失明的志愿者进行实验后,发现喜怒哀乐的面部表情是可以遗传的,这些表情不是习得的,而是经过千万年的进化,已经包含在人类的遗传基因当中的。这些也从纵向上说明了非言语传播在信息传递过程中的重要性。非言语传播重要性的学理探索已经早被西方学者所关注,无论是达尔文的《人类与动物表情》,施拉姆的《大众传播论》,还是马兰·德罗《非言语交流》,都对非言语传播做过一些探索,姜振宇教授所进行的“心理应激微反应”的研究课题,则通过对于非言语信息的研究来服务于法制工作。
回观在没有传播学学科的古代,华夏先祖们是否也认识到了非言语传播的重要性呢?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在《礼记》中就有言:“说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长言之;长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2]212而《庄子·至乐》亦载:“庄子妻死,惠子吊之,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对死亡的态度,也能以歌的形式表达,再后来,词人柳永的“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凄美诗句也流传至今,离愁别绪尽在一个眼神的非言语符号中。但是,不论《礼记》的手舞足蹈,庄子的鼓盆而歌,还是柳永的泪眼婆娑,他们都是在老子之后的人对于非言语的理解和应用。如若探寻老子,就会发现,对于非言语传播的理解和应用充溢在他的力作——《道德经》之中。可以说,老子是一位对于非言语传播研究最早也是很透彻的人。
如同对于传播的定义多种多样一样,对于非言语传播的定义,也是异彩纷呈。美国学者洛雷塔.A.马兰德罗和拉里·巴克将非言语交流定义为“是个人发出有可能在他人头脑中产生意义的非言语暗示的加工过程”;美国人类学家、心理学家爱德华·萨丕尔认为:“非言语传播是一种不见诸文字、没有人知道但大家全都理解的精心设计的代码”;而我国台湾学者李茂政则认为:“凡是运用语言符号以外的所有传播行为都被称作非言语传播。”[1]8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定义都是从“非言”的角度来对非言语传播做出的正面解释和说明,但仍然是站在“言语”的角度上。
(一)“不言”对“言”的超越
同理,在《道德经》当中,老子也是站得“言”的角度对“不言”做了一番论证。老子是一位哲学家,他的思维方式中充满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第58章)[3]151的辩证思想。而在这种辩证的思想当中,他的“正言若反”“去此取彼”的逆向思维方式更加明显,即使是在构建他的形象思维方式当中,老子运用正反相成手法,来增强形象的感染力[4]。因此,老子思维方式的一个总的特点就是习惯于用相反的方式、否定的层次建立起思想体系来说明对否定意义的肯定[5]。正是由于老子的这种思维方式,在《道德经》中没有明确地说明什么是“不言”,而是通过对于“言”的否定来达到对于“非言”的肯定。老子在第70章当中,就对言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之,莫能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曲高和寡的局面呢?老子接着给出这样的答案:“言有宗,事有君。”老子的这种解释与罗兰·巴尔特对于语言的认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罗兰·巴尔特认为语言并不是由说话的大众而是由决策集团所制定的。在这里,巴尔特把符号的“任意性”理解为符号是由单方面决定的人为方式建立的,这就是决策集团。同样地,符号学家索绪尔也认为语言既是一种社会制度,又是一种价值系统,它是一种进行交流所必须而又与构成其质料无关的规约系统[6]。而老子这里所言的“宗”“君”,不就是巴尔特口中的决策集团,索绪尔眼中的规约系统吗?老子通过“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之,莫能行”(第70章)与“言有宗,事有君”的对比,指出了语言符号与其意义之间联系的随意性特点。正是因为老子认识到语言符号的这种随意性,才会发出“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第2章)的感叹。
(二)以“不言”的方式消解语言霸权
从老子的这些认识和感叹中,实际上,我们明白在那个“周尚文”的时代语言霸权的横行。如若不然,不会有《国语召公谏厉王弭谤》中“道路以目”故事的记载,也不会有“美丑善恶”的强制性划分。因此,老子说:“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第49章)套用鲁迅先生的名言,我们可以表达为:“世界上本没有善恶,说的人多了,就有了善恶”,因此,老子反问“善之与恶,相去若何?”(第20章)善与恶,距离到底有多少呢?他回答说“孰知其极?其无正?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第58章)。天道无所谓正邪,在人类社会中,正此时是邪,彼时邪也是正,君不见环肥燕瘦,各有所爱。因此,他说“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第62章)。在老子所生活的后周时代,已经设立了比较完善的三公六卿的中央结构,其中就设有“纳言”一职。《尚书·舜典》有言:“命汝作纳言,夙夜出纳朕命,惟允。”孔颖达传曰:“纳言,喉舌之官。听下言纳于上,受上言宣与下,必以信”[7]34,在这里,强调了“信”的重要性。这说明在当时的情况下,已经有“不信”的存在,为什么呢?因为“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第81章),而“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第20章),大家都是趋向于美的东西,就会有不信现象存在,在《孟子·梁惠王章句下》中也有这种皇帝身边的“三公”传播失效的描写:“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8]29由此可见,三公凭借其权力,对于言的控制是非常重要的。因此,老子才说“不如坐进此道”,因为“道常无名”(第32章),没有名的道不可说。而不可说,就不会造成传播的失效,道的化身就是朴,“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第28章),“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也。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第32章),“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第37章),而这个朴,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为是类似“孤、寡、不榖”这些众人所恶的词汇,因为“侯王无以贵高,将恐蹶……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榖”(第39章)“人之所恶,唯孤寡不榖,而王公以为称”(第42章)。以孤、寡、不榖这些贱名来自称的话,就没有高贵的念头,没有高贵的念头,就不会有“无以贵”的恐慌,“孤、寡、不毂”,仅仅是名称而已,“朴”这样的词汇因其纯粹而本真,在老子眼中,就有如此强大的威力,从此不难看出老子对于语言力量的敬畏。
面对着这种由于语言符号与意义之间的随意性所导致的语言权利主义,老子也很无奈,所以他会发出这样纠结的感慨:“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第1章)。意义是如此的丰富,语言是如此的苍白,“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第35章),但是,没有交流,又是不行的,因为“有名天地之始,无名,万物之母。……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第1章)。面对这样的无奈,老子提出的解决之道就是“事无事,为无为,味无味”(第63章),“无为而无不为”(第48章)的交流原则。具体来说就是要“悠兮其贵言”(第17章),“多言数穷,不如守中”(第5章),但是,此二者“以为文不足”,更好的一种解决方式就是行“不言之教,无为之益”;这是因为“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天网恢恢,疏而不失”(第73章),“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第77章)。老子的学生孔子也坚持这样的观点,在《论语阳货》中有言:“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姓生焉,天何言哉?’”由天之道而引申的人之道应是:“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第3章)而人之道呢?“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第77章),所以,老子才会说“善言无瑕谪”(第27章),没有瑕谪,就没有不足,没有不足,就不必被人道拿来进行不公平的分配,因此,老子口中的“不言”是一种无名的天道,“道常无名”。这种无名的道,却是“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我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第21章)很明显,在老子的眼中,这种无名之道、无言之教,是有象、有物、有精、有信的。也就是说,这些“无言之教”当中,包含着丰富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呢,是“其精甚真”,这些无言之教之中所传递的信息是非常真切的,可以“以阅众甫,知众甫之状”,可以从这些信息中判断事物的发展状况,老子对于无名之道、无言之教的真实性的理解,与泰勒在《人际传播新论》中的研究结果不谋而合,通过对于非言语的观察和研究,泰勒指出:当词语与非词语信息相互矛盾的时候,人们更倾向于相信非言语的信息[9]64。这也是弗洛伊德所坚持的观点——非言语行为通常来自于人的潜意识,人通常是更容易控制自己的意识,而不是潜意识,正是因为这样,非言语行为所传播的信息才会更精确,所以,老子才说“其精甚真”。只有行“不言之教,无为之益”,才能够“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第57章),才能“和其光,同其尘”,才能“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第56章),由此,就没有亲疏贵贱之分,也就解决了上文中“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美之为美,斯不善矣”的困惑了。
但是,正如老子自己所言“多言数穷,不如守中”(第5章),按照“反者道之动”的观点,不言,无名,都是另一种言和另一种名。对于它们,也不能发挥到极致,因为“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第25章),凡事过了就不及了,正所谓“其无正?正复为奇,善复为妖”(第58章)。老子也认为“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比大费,多藏必厚亡”(第44章)。老子并没有告诉人们名与身到底是哪一个更亲,因为,无论把哪一个看得太重,都会导致大废和厚亡,所以,老子希望达到的就是知足和知止:“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第44章),因此,“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可以不殆”(第32章)。可以说,老子从本质仍然是持有“执两用中”的中庸思想,白居易的“言者不知知者默,此语吾闻于老君。若道老君是知者,缘何自著五千文”仅仅是对《道德经》的片面理解,没有理解老子“知止”所蕴含的“中”的思想。
(三)以“不言”的方式“言”
经过上述的分析可以得出,老子对于非言语传播的理解实际上是建立在对言语传播的理解基础之上,正如同他自己所说的:“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第28章)顺着这样的理路,我们也可以得出“知其言守其不言”的观点,换言之,老子是在充分地论述“言”的基础上得出的对“不言”的理解,两者是相互呼应的。像前文已言:“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第2章)这一观点运用在“言”,那就是“美言不信”,过于注重对“言”的修饰,反而会失去“言”应当具有的本质规定——“信”。因此后面他又说:“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第56章)智者的尊贵在于“不言”,即该沉默的时候沉默,不以言语去干扰领悟的过程。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将老子的非言语传播思想做如下表述:非言语是道的一种表现形式,是不同于语言霸权的一种客观准确的表达方式,在非言语传播当中,包含着较为确切的信息,虽然不见诸于文字,但是是一种“不言而善应”的大家都能意会的共识系统。由此看出,与当时的文字崇拜思想不同,老子所崇尚的是“非言”的无为之道,因为在《道德经》的最后,他把自己的理想王国描绘为:
“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第80章)
什伯之器是什么?据《一切经音义》中解释:“什,众也,杂也,会数之名也。资生之物谓之什物”,而在现在汉语中“家伙什”也是经常用的词,因此,什伯之器,应该是居家用品。在老子所生活的时代,这些什物就是煮饭的“鼎”,蒸饭的“鬲”,以及盛饭的“簋”,饮酒的“爵”等。在商周的奴隶时代,这些什物都是标志贵族等级的器物。没有纸张的年代里,在这些器物的内壁或底部就会刻一些甲骨文,考古学上称为钟鼎文[10],像毛公鼎上所刻的文字就是对于战事、契约、占卜祭祀的描述。因此,这些什伯之器就是语言符号的载体,应该说是历史的进步,但是,老子却说“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他所希望的是“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结绳而用之是文字出现以前的时代,因为孔安国在《尚书序》中有言:“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焉。”唐时李鼎祚在《周易集解》中也有言:“古者无文字。其有誓约之事,事大,大其绳,事小,小其绳。”由此可见,结绳记事是早于八卦、书契的上古时代,是没有文字的时代。从用什伯之器而来划分等级,刻下文字与用结绳记事这种非语言来交流记事的两种愿望的对比中,就更能看出老子对于“不言”的尊崇。用现在的话来说,老子的这种思想其实表达出一种文明传播的悖论思想,即认为:“文明在物质、技术以及媒介层面的进步,常常打乱了固有的文明传播秩序,尤其是文化信息的骤然增加与分歧杂乱,使原本共享共信的文明价值被怀疑并否定,最终文明成为传播、扩张的牺牲品,文明由于传播的失衡,偏向,混乱和悖论而坠入战乱,崩溃等非文明的野蛮状态。”[11]
老子之所以尊崇“不言”,乃是因为他认识到了非言语活动也有着重要的传播作用,非言语活语中含有十分丰富的信息。他说“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第36章),国家的利器不能随便展示出来,一旦展示出来,就如同鱼离开了水一样,那么结果就是任人鱼肉了。所以,现在的军事基地是不允许媒体随便采访的。20世纪50年代日本能够成功地中标大庆油田的采油设备招标,就是仅凭《人民画报》上所刊登的一张王进喜在鹅毛大雪里的照片里所隐含的丰富的信息推断出来大庆油田的地理环境,综合各方面的信息,来设计这次招标,这个案例充分说明了非言语传播的重要作用。我们并不是孤立地生活着,周边还有很多人在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因此,要“早服”,国家的利器不能随便展示出来,而是要以“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第54章)。也就是在重要时刻以之作为一种宣誓,一种威慑,这就如同,我国举行的九三大阅兵,展示了我们维护和平,保卫自己领土与主权的坚定决心。有时像这种仪式般的“非言语”而不是直接言说的方式,比言语更能达到战略目的。
既然老子尊崇“不言”,也认识到了非言语在传播中的重要作用,那么在老子的眼中,非语言具有什么样的功能和意义呢?首先来认识一下由当代学者所总结出的非语言传播的各种功能和意义,香港树仁大学新闻与传播系教授宋昭勋在其著作《非言语传播概论》中,把非言语传播的功能分为两大类:一、独立表意功能。二、伴随语言功能。在第一种功能当中,作者又把它分为了替代功能和美学功能,在第二种功能中,作者也把它细分为补充、强化功能,否定功能以及调控功能。而李正良在其主编的《传播学原理》一书中,把非语言符号的功能归为六点,分别是:补充作用,替代作用,强调作用,否定作用,重复作用,调节作用。其他的学者对于非语言符号的功能的认识也超不出上述的这两种范围,综上这两种观点,可以把非语言符号的功能概括为:补充、强化功能;替代功能;否定功能;调控功能。那么,在老子的思想当中,非言语传播的功能和意义又是怎样的呢?
(一)老子以婴儿、被褐怀玉、珞珞如石等形象展现非言语传播的否定功能
所谓的非言语传播的否定功能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言行不一”。当言语符号与非言语符号发生矛盾的时候,人们倾向于相信非言语符号所承载的信息,而不轻易相信语言符号。正是因为这样,老子才说“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第10章),憋着自己的气,故意装出柔弱的样子,不是真正的赤子之心,真正的婴儿是“未知牡牝之合,而全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嘎,和之至也”(第55章)。真正的赤子之心,是这样的,他不会专气至柔,却可终日号而不嘎。相反,人类一旦进入有意识的作为了,常常会走极端,不懂得知止、知足,如此就会落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第55章)的宭境,背离于道,促使其早早死亡。
“婴儿”作为形象,它启示为道者的“专气致柔”过程始终在效法真正的婴儿,不愿掺杂自己的意识与欲望,如此不就揭示了非言语传播的否定功能吗?老子对于非言语的否定功能的认识不仅仅体现在这一个方面,老子就曾说:“夫唯无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者贵,是以圣人,被褐怀玉。”(第70章)人们所看见的是圣人身上的破衣,看不见的是圣人怀里的美玉,总是被外表所迷惑。这一件破衣,是一种非言语符号,它的出现,在“圣人皆孩之”(第49章)的百姓眼中就否定了美玉的存在。老子从“正言若反”的肯定角度揭示出了非言语传播的否定功能,带着一种哲学的思辨。正是由于老子自己明白非言语传播的这种否定的功能,他才告诉人们:“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类,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第41章),才多次强调:“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矜故长”(第22章),才提倡弱骨实腹,才会强调内观的重要性:“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第33章)。只有自己内省,“知其白,守其黑,知其荣,守其辱”,才会拨云见日,不会被外部世界所迷惑。老子对于非言语传播的否定功能的认识是很全面的,他不仅以哲学的思维揭示了非言语传播的否定功能,指出了以内省来应对“言行不一”的迷惑,而且还在《道德经》中表达了自己对于“言行一致”的肯定和希望,因为他说“致数舆无舆,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第39章)。既然被褐怀玉的圣人不为人所了解,那么,还不如表里如一地做一枚普通的顽石,而不是去追求高贵的美玉。这难道不正能解答那些“怀才不遇”的士人的苦闷吗?
(二)老子巧妙地运用“笑”、左右等方式体现非言语的替代功能
替代功能就是指用非言语的方式来替代言语信息进行交往[1]46,就像张艺谋的《金陵十三钗》中玉墨的背影,孟书娟称之为会说话的背影,一个背影的镜头,不言不语,却道出了千言万语。在《道德经》第41章中,老子把非言语传播的替代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他说:“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纇。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第41章)其中,“不笑,不足以为道”。这个“笑”,无论是嘲笑,还是会心一笑,都无法用言语来代替老子的道在“笑”中的呈现,下士的形象跃然纸上,而道的无名也得以凸显出来。因此,老子才会说“大音无声,大象无形”,无声即有声,无形即有形,老子用否定之否定的哲学思辨道出了非言语传播具有替代语言的功能,而且,这种替代性本身是无法被替代的。上述的这一章中可以说老子明确指出的非言语不可替代的替代功能。其实,在《道德经》中,老子还无意识地流露出了对于非言语的替代功能的认识。例如,老子说:“夫唯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于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莅之。战胜,以丧礼处之。”(第31章)在这一章的叙述当中,老子不断地提到左与右的问题,左,右本只是用来表示方位的非言语符号,老子却把它和“君子”“兵”“吉事”“丧事”“偏将军”“上将军”联系在一起,而且,可以看得出,这些联系都是约定俗成的,理所当然的。在朝野之上,立于右边的,不用介绍,大家就知道是上将军,立于左边的,不用介绍,大家也都知道是偏将军,这不正体现了非言语符号的代替功能吗?老子没有明说,却在不经意地描述中,流露出了对于非言语符号替代功能的深刻认识,这就是非言语符号往往被赋予特定的含义而成为规范制度,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针对非言语符号的替代功能的不可替代性,老子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乐于饵,过客止”(第35章),“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第12章)。这些非言语符号被赋予意义之后,形成了符号消费对象,是可能会带来灾祸的,因此,老子提倡“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第3章),“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足既”(第35章)。其意在不给非言语符号赋予太多的意义,使其与言语符号的随意性分隔开,做到弱骨实腹,从而发挥非言语符号的天然替代作用,也就是老子在最后所说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第80章)虽然民不往来,但是鸡犬之声,这种非言语符号本身就替代了言语传播了无尽丰富的信息,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三)老子以“辎重”“水”等形象发扬了非言语传播的补充、强化功能
补充、强化功能是指利用非言语传播方式来补充言语信息,加强言语语势,使语言更加生动、形象、有力[1]47。老子有言曰:“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圣人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本,躁则失君。”(第26章)圣人终日行走,不离开载有粮秣的辎重,否则就会失去根基,失去主宰。这里的“辎重”这种非言语符号就是圣人的标志,它的意义就在于强调圣人的身份和地位,使圣人的形象更加明显。如果没有了这些非言语符号的补充和强调,就会出现“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侯王无以高贵,将恐蹶”(第39章)。侯王失去了表现他高贵的物品,就会被覆复。亦如《左传宣公三年》中所记载的“楚子问鼎之轻重大小”的故事一样,九鼎是周王权威的象征,一般人不敢问鼎,但是楚庄王的这个问鼎,就代表着楚庄王对周朝的不敬和示威。从周朝方面来讲,就是代表着失去了九鼎这种原来无人撼动的尊贵地位,即陷于“无以贵高,将恐蹶”之境,而后的历史证明,周朝真的就灭亡了。所以老子才说:“侯王无以贵高,将恐蹶”。对于非语言符号的这种强化,补充作用,老子的态度却是“不如坐进此道”,这是因为“物壮则老”,“强梁者不得其死”(第42章),“强大处下,柔弱处上”(第76章)。在老子看来,始终守护柔弱,就不会有由坚强沦落为衰弱的可能性,就像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一样。因此,老子倡导虚极,他坚持侯王以孤、寡、不榖自称,因为这些是“人之所恶”的,人之所恶的东西,就不会再有厌恶生成。如果侯王以高贵自诩,那么,就会为人民的诟病而留下话柄,只有以人们所厌恶的词语自诩,才会“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不会出现“侮之”的困局,这也就是“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第78章)。水之所以能攻坚强,就是因为坚强之物里面包含着死亡的因素,有空隙,可以为水的渗入提供便利,而水,随物即行,只有它渗透强物,强物不能渗透到它里面,所以,老子在《道德经》中多次提到水之道,提倡虚极和无。无就是不会留下痕迹,也不会有消亡的可能,因此,老子说:“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第7章)所以他说:“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第62章)那些用来补充、强化天子地位的三公、拱璧,还有驷马这些非语言符号都是坚强的实物,都是自生的符号,都被赋予了自生的意义。天子一旦持有这些,终有一天会被“问鼎”,会失去这些,而成为“无以贵”的人。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老子主张无为、无欲,“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欲而民自朴”(第57章),没有尊贵卑贱的象征符,民众就永远不会有丧失的可能性,就不会有被“问鼎”的危险。由上述可以看得出老子认识到了非语言符号的强化、补充的作用,并在《道德经》中倡导,把这种作用发挥在适当的水平之中,那就是“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之。知止可以不殆”(第32章)。
(四)老子以“张弓”“动静”等图解了非言语传播的调控功能
非语言传播的调节作用是指非语言传播常常可以调节和控制双方之间的关系。例如,在想要和一个不太熟的朋友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时,就可以利用和她一起走路时挽着她胳膊的方式来实现,反之,亦然。在《道德经》第77章中有个“张弓”之喻:
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
老子《道德经》中的思维模式是通天道以明人事。本章以张弓以显示天道运行是个调适的过程,那么运用到人际关系上,也应当“有余以奉天下”,进而以圣人为代表,而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正是调适人际关系的最好典范。这里的非言语传播的调控功能在于圣人以功成身退的行为为示范来倡导一种谦让的和谐人际关系。这种思想与第81章“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共通。圣人以自己的模范作为起到了“不言之教”的效果。
此外,我们还可从老子对于动静关系的论述中扩展到非言语的调控功能之上,他说:“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不新成”(第15章),“躁胜寒,静胜热,清静而为天下正”(第45章)。老子不主张把动或者静的任何一方面单独发挥到极致,因为,动发挥得太多就会浊,而精发挥得太多就会死。因此,浊的时候,就要静,而快要死的时候,就要动,才能徐生。从这里可以看出,老子的天道循环体现了运动哲学辩证观点,此观点也是可以应用在非言语传播与言语传播之间辩证的调控关系之上的。
(五)老子对于非言语传播判断及其预测功能的发挥
以上对于《道德经》中所体现的非言语功能和意义的论述,其实就是运用已有的理论来把散落在《道德经》中的相关思想进行分类梳理的结晶。那么,老子有没有对于非言语功能和意义的自我直接理解呢?答案是肯定的,这个自我理解主要体现在老子对于非言语的判断、预测功能的认识。老子在第24章中就说“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踮起脚尖的人,是站不稳的;两步并作一步走得人,是走不远的。由企和跨这两种肢体的非言语符号就可以判断和预测这个人的发展,而且,老子对于非言语预测、判断功能的认识还不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而是上升到哲学层次。在同一章之中,老子接着说:“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从一个人各种各样的神态之中,就可以推断出这个人的品性,这就仅仅是从肢体动做判断,未上升到由神情状态来判断一个人的品性问题。正是因为老子认识到了非言语的这种判断、预测的功能,所以,他才会在第79章中说:“有德司契,无德司彻。”据陈鼓应考证,契是周代的合同,而彻是周代的税收,而老子在第75章中说:“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由此看来,掌握税收的人是有无德的可能性的,而“契”是一种贷款合同,是要求以信为基础的,因此,“夫唯道善贷且成”(第41章)。由上述的论证,再结合老子的“正言若反”的思维方式,就可以推断出:“持有契的人,很有可能是有德的人;而持有彻的人,却很有可能是无德的人。”这就是非语言传播的判断、预测功能的体现和运用。在《道德经》中,这种功能的运用,不仅只体现在这一章当中。在第53章中,老子说:“大道甚夷,而人好径。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是谓盗夸。非道也哉!”这不就是后来《孟子·梁惠王》中所说的“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路有饿殍,此帅兽而食人也”,以及杜甫所说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思想源头?梁惠王处在什么样的时代?那是个“道路以目”的变态时代。而杜甫处在什么样的时代?那是一个烽火四起的“天宝”年间,安史之乱正是这个时候发生的。因此,在这种“朝甚除”与“田甚芜”的非言语对比之中,就可以判断出时代特征,就可以看出这些统治者都不是有道的人,而是赤裸裸的盗贼呀。老子说:“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轻死”(第75章),而“民不畏死,奈何以死俱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将得而杀之,孰敢?”(第74章)这就是老子眼中的非语言预测和判断的功能,这种功能超出了个人的范围,而达到对整个社会发展状态进行判断的高度。
上述是对于《道德经》中的非言语传播的概括性的探索,这种探索不仅有利于对散落在传统文化中的华夏传播思想进行归纳总结,而且,对于当下也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一)以非言语传播方式构筑丰满的自我形象
非言语传播包含了极其丰富的信息,对于个体来讲,在人际传播中,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例如眼神或者其他的非言语符号都会传播给他人,进而形成他人眼中的自我形象,因此,非言语符号对于塑造自己的个人形象会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同样地,老子也非常重视这种个人形象的塑造,他告诉我们真正圣人的形象是这样的:“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焉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第15章)。从上面可以看出,善为士者,是时时刻刻地监测着外部环境的变化以来观察自己,以便改变策略以适应整个环境,比如冰将释的时候,就要小心谨慎了。要去别人家里做客,就要恪守为客的行为准则了,等等。所以,这就启示现在的人,既然非言语传播有如此多的功能,我们就要时常监测自己所处环境的变化,来调节自己的非语言行为以适应整个环境的变化。比如说,在美国,见面拥抱是很正常的,但是,在中国,这就不是正常的,中国人讲究“发乎情,止乎礼”,人与人之间的交谈距离在不同的社会环境之下也是不一样的,因此,就要入乡随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此“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第60章)。非言语符号的灵活性不仅仅要求人随机应变,而且还要求人能够以此来建立起自己独特的形象,因此,老子说:“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傫傫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飂兮若无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似鄙。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第20章)这就是要建立自己的品牌和个性,用这些闷闷、昏昏、沌沌的状态来建立自己的品牌形象。
(二)以非言语传播的方式彰显大众传媒无声的抗争
上述的第一点是老子的非言语传播对于个人的现代意义,同样地,作为大众传播媒介,媒体同样也有着自己的性格特质,也是需要用心经营的。广播中的音色,电视中的色彩、画面,报纸的排版、题花、漫画[1]124,以及网站的设计,甚至是所刊登的广告都包含着丰富的信息,因此,非言语传播在其中的运用对于表达观点,塑造受众对于媒介的刻板印象相当重要。新闻是追求客观的,最好不能在其中表达自己的观点,但是,完全可以通过排版等非言语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例如,辛亥年,武昌起义期间,革命党所办的《国风日报》由于报道了武昌起义的事件而被大清国警察勒令禁止刊登有关武昌起义的事件。于是,在第二天的报纸中,《国风日报》开了头版一整版的天窗,同样地开天窗还被中国报刊的编辑应用到新中国成立前应对国民党白色恐怖的报刊审查当中,这些开天窗的行为只有中国的媒体才会懂得运用,因为,他们懂得老子的“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第11章)的“无为而无不为”的道理。什么都不用说,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受众就什么都明白了,“此时无声胜有声”,没有刊登任何内容,就无从审查,邪恶力量也只能不让其刊登发行。这是《道德经》的“不言之教,无为之益”(第43章)在大众媒介上得到最高层次的运用,可谓真正地理解并践行了“善行无辙迹”(第27章)。那些邪恶势力如果禁止这样的开天窗,无疑是越描越浓,承认自己的恶劣行径;如果不禁止,又很无奈,这就是“善闭不用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这就是“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这就是“大象无形,大音希声”(第41章),这就是舍得,有舍才有得。半个世纪甚至一个世纪以前的报人能把老子的思想理解得如此透彻,应用得这样酣畅淋漓,这就是华夏文明的思想在国人心中的深厚积淀。在高唱着学习国外理论的今天,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根基里那些被淹没的沧海遗珠呢?这是值得我们每一个传媒人反思的。
本文以《道德经》为文本,管窥老子对于非言语传播的认识与运用,对非言语传播的功能和意义的感悟以及老子的非言语传播智慧在当代的运用,从而实现了对于《道德经》中的非言语传播思想做了一个概论性阐发。虽然还不够深入,只是希望借此打开一扇门,能够为沧海拾珠,串起华夏传播的美丽项链。
[1]宋昭勋.非言语传播学[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
[2]戴圣.礼记[M].北京:蓝天出版社,2008.
[3]老子道德经校释[M].王弼,注.楼宇烈,校释.北京:中华书局,2008.
[4]谢清果.老子形象思维及其现代价值[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2002(1):29.
[5]黄承贵,高成.老子思维方式的特点以及期现代价值[J].安徽大学学报,1999(3):55-56.
[6]李正良.传播学原理[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7.
[7]顾迁.尚书[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10.
[8]孟轲.孟子[M].杨伯峻,杨逢彬,注译.长沙:岳麓书社, 2000.
[9]泰勒,等.人际传播新论[M].朱进东,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
[10]陶圣建.鼎、簋和钟鼎文[J].历史学习,2005(10):32.
[11]毛峰.传播学概论[M].长沙:中南大学出版社,2006:31.
【责任编辑:徐建立】
2017-02-10
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海峡两岸数字公共领域与文化认同研究”(15BXW060)。
谢清果(1975-),男,福建莆田人,教授,哲学博士,博士生导师,传播研究所所长,《中华文化与传播研究》主编,主要研究方向为华夏传播研究。
B223
:A
:1671-9476(2017)04-0008-08
10.13450/j.cnki.jzknu.2017.0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