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社交媒体对人的主体性异化与回归

文/闫慧敏 谷学强

移动社交媒体对人的主体性异化与回归

文/闫慧敏 谷学强

移动社交媒体是集综合移动网络、移动终端和社交媒体服务为一体的在线社交互动平台。随着移动互联网技术的不断发展，移动社交媒体因其便利性、互动性和及时性深受大众青睐。其不仅加速了信息的流通，同时也颠覆了传统的社交形态。而过度使用移动社交媒体会使人的主体性丧失，从而发生异化，成为移动社交媒体的附庸。基于此，笔者从“异化”理论出发，阐述人的主体性异化给现实社交带来的一系列负面影响，并探讨如何回归和重构人的主体性。

移动社交媒体的基本特征

“异化”一词最早起源于拉丁语Alienation，原有转让、疏远、脱离等意。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对异化理论进行了系统的论述，他认为异化是主体在劳动实践中改造客体、创造客体，因其自身活动而产生的客体成为外在力量，反过来奴役、支配和驱使主体本身。马尔库塞认为，技术的不断更新使人们沉迷于发展科技的热潮中，人们在享受科技所带来的便捷和服务时却逐渐忘记最真实的需求。简单来说，人的异化即人的主体性让位于其创造的客体，客体反过来主导主体，使主体的主观能动性缺失，对主体本身及主体所处的环境产生一系列负面效应。

社交媒体是指用户在互联网上传播信息、分享信息、进行人际交往的网络平台。而移动社交媒体是社交媒体的延伸，移动社交媒体中的“移动”泛指由于移动技术不断发展带来的终端可移动化，如时下热门的微博、微信及移动客户端，在这些移动社交媒体上，人们可以随时随地接收、浏览信息。基于此，笔者将移动社交媒体定义为集移动网络、应用终端、社会交往于一体的在线互动社交平台。与PC端相比，移动端社交媒体具有人机互动、随时参与等特点，能够让网络最大程度上服务人们的现实和虚拟需求。

互动性。互动性是指传播主体和受众进行的信息交流和反馈。移动社交媒体的使用者兼具传播者和受众的双重身份，受众可以对传播者的信息进行评论、点赞等，而传播者也可以对受众的评论信息进行回复，这种行为是双向的。区别于传统的社交媒体，移动社交媒体把互动性发挥到了极致，其互动性主要是基于熟人圈或实名制的前提下，如微信的朋友圈、QQ空间等，人们在相互了解的基础上进行互动，增进了双方的情感共振。因此，移动社交媒体的互动性极大地提高了人的主动性。互动性不仅仅是一种信息反馈，更是一种参与感的体现，而这种参与感则来源于移动社交媒体平台自身的开放性。移动社交媒体的开放性不仅最大程度地提高了人们的参与性、互动性，同时也使得受众在互动过程中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

即时性。移动互联网首次将人们的生活与网络即时联系在了一起。移动设备和网络的全覆盖让即时性成为可能。对最新信息的捕捉，决定了人类对“即时”这一特点的不断追求。海量的信息让人们在不知不觉中消费时间和精力，网络的全覆盖让人们在任何地点无缝对接世界。而移动社交媒体的聚焦点就在于“同步”，当移动终端与互联网相接，人们的一举一动皆成为即时传播的信息。移动社交媒体的即时性还重塑了人们的时间观和空间观，传统的时间和空间在移动网络实时连接的世界中似乎没那么重要了，即时性让人们即使“不在场”也同样可以获得“在场”的体验。

聚合性。聚合性是移动社交媒体发展多元化的趋势之一，其发展不断向分类网站导航靠拢。以腾讯微信为例，在信息通讯方面，它融合了手机通讯录、QQ好友、朋友圈、私信等多功能平台；在生活便利化方面，其又集合了移动支付、手机充值、理财、生活缴费、城市服务、信用卡还贷等功能；此外，微信还植入第三方平台，如滴滴出行、游戏、各类票务等服务，可谓是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多端口、大平台、智能化的移动社交媒体。人们在一个移动社交平台上不仅可以满足基本的信息需求，还能通过移动社交平台的聚合性功能享受一站式服务，不仅加大了人们对移动社交媒体的黏度和依赖性，还为平台带来了可观的流量和广告收入。

移动社交媒体对人主体性的异化

麦克卢汉说过，媒介是人体的延伸，这里的“人体”指向的是人的身体官能，而移动社交媒体则延伸了人的身体主要官能。移动社交媒体对人的异化主要是指移动社交媒体最初被设计用来解放和延伸人们的身体官能，消弭因时间和空间的因素对人们社交需求的限制，方便人们随时随地、快捷地阅读信息动态。但事实是，人们在过度使用移动社交媒体中走向了迷失，进而产生一系列负面效果。其中，移动社交媒体对人的异化又主要体现在对人的主体性异化。具体来说，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主观能动性的丧失。主观能动性是指人的主观意识和实践活动对于客观世界的反作用，其中包含两层意思：一是人们能动地认识客观世界，二是人们通过认识客观世界来改造客观世界。主观能动性是人主体性的表现，创造性是人们主观能动性的具体体现。现代社会越来越巨大化和复杂化，人们没有足够的时间、精力以及理性去了解超出自己接触范围之外的信息，而是通过移动社交媒体所传递的海量庞杂的信息来认识世界。移动社交媒体所呈现的世界并非完全的“真实世界”，而是对真实世界的“缩小”“放大”甚至“编纂”，人们在移动社交媒体所建构的“拟态环境”不断刺激下，丧失了主动了解真实世界的能动性，认为“拟态环境”即“真实环境”，甚至超越真实环境，成为一种“超真实”，在这种环境中生活的人们久而久之不遵从客观规律，随心所欲地将在拟态环境中得到的认知作用于现实世界，改造客观世界，最终导致人的主观能动性的丧失。

批判性思维和理性思维的缺失。

从哲学上看，批判性思维即作为主体的人具有质疑和反思的精神，能够对现存的现象、理论、方法等进行审视，在反思的过程中找出不足并使自身对世界的认识获得提升。理性思维是相对于感性思维而言的，是指人在认识世界的过程中对事物进行观察、比较、分析的思维能力，理性思维讲究逻辑性和抽象性，能够让人快速掌握客观规律并适应环境变化。而在移动社交媒体全面覆盖的环境下，万物互联，搜索引擎更是加速了信息的流动和可识别性。人们慢慢习惯于通过移动社交媒体获取知识和经验，尽管大部分知识和经验是否经过核实尚不明确，但这的确是最快捷、最简单、最高效的方法。与此同时，“移动终端”的属性决定了移动社交媒体上所呈现的是不完整的、浅层的、让人在短时间内产生愉悦的信息。经济学家泰勒·考恩说过：“在能够轻易获得信息的情况下，我们通常喜欢间断、支离破碎而又令人愉快的内容。”在这种碎片化信息获取方式中，人们逐渐形成“碎片化”思维，由此，看待事物和认识世界的视角变得片面化，缺失了作为主体应具有的批判性思维。此外，移动社交媒体的载体是“屏幕”，而屏幕又是视觉文化传播的一种方式，视觉文化是一种感性主义的文化形态，人们在使用移动社交媒体的过程中，其阅读方式会在潜移默化中发生视觉转向，充斥着大量图像、影像的移动社交媒体让人们渐渐脱离了理性主义的思考方式，变成非理性的感性思维。

回归人的主体性

从工具理性回归交往理性。移动社交媒体技术的不断进步与发展方便了人际交往的联络，使得远在天边的人们可以随时随地地亲切交谈。但移动社交工具的过度使用会不断地侵蚀人们的私人时间，人们漫无目的地追求本不需要的东西，最终逐渐丧失交往理性。马克思·韦伯提出了媒介的工具理性，认为媒介作为一种工具本身有其工具属性价值，霍克海默、阿多诺等学者提出了对媒介工具理性的批判，认为工具理性是为实现用户功利化需求而精心设计的理性，是一种技术崇拜主义的价值观。哈贝马斯在工具理性的基础上提出了交往理性，交往理性是对媒介工具理性批判之批判，他认为任何媒介都有其适用度的范围，在适用度范围内按照某种规范使用媒介是具备合理性的，交往理性是一种对话式的理性，这种理性让人性得到了全面发展。

人类交往历史经历以下阶段，人与人交往——人与外部世界的交往——人与媒介的交往——人与机器的交往——人与人交往。从上述阶段不难看出，人类的交往发展历程是一个循环流程，人类历史发端之源便是人与人的交往，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人们的交往随着需求的不断增加而扩大。然而，交往发展到极致便已迷失了方向，失去了其本真，人类的生存意义也不断受到质疑。因此，回归交往理性最终是要归宿到人与人交往，回归本真，即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人际传播。

主体性重构。从现实的交往关系中探寻人被异化的根源，发现社会发展的历程，才能找到人发展的新出路，实现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人是社会交往活动的主体，其之所以参加各种社会活动就是为了满足各种社会需求，从而不断地推动社会前进和发展。离开人，一切和人有关的活动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坚持以人为本的原则，做到一切为了人，一切围绕人，一切服务人，至关重要。

技术是人主体性存在的客观基础，人不能离开技术而发展，技术的存在就是为了更好地解决人们的需求，人们参与技术的不断更新和发展，其目的也是服务人。但是我们不能脱离人只谈技术，一味地发展技术容易忽视人的主体性，制造出许多虚假的需求。因此，一方面，人们要客观地认识人主体性的技术构成，承认人的技术属性；另一方面，新媒体背景下需要重构人的主体性，正确认识人的真实需求。

作者单位 闫慧敏 中共乌海市委党校谷学强 安徽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