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心迹，故里春风——赵无极2016中国（南通）版画展事前瞻

姚 风

无极心迹，故里春风
——赵无极2016中国（南通）版画展事前瞻

姚 风

编者按：“浩渺行无极，春风归故里——赵无极2016中国（南通）版画展”将于2016年1月28日至5月25日在南通博物苑举办。1月19日，相关新闻发布会在北京召开。作为一个知名的法籍华裔艺术家，赵无极的一生为中西方文化艺术的对话和交融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本刊十分期待，这样的展览，不仅能帮助我们更进一步地理解这个当代艺术家的杰出成就，更有益于今天的文化研究者和视觉艺术的探索者更进一步地打开视野，努力前行。

Editor’s note:“With Sky and Earth and Ocean Aglow, I Sailed Home as the Spring Wind Would Blow: 2016 Prints Exhibition of Zao Wou-Ki in Nnntong, China”will be held from January 28th to May 25th, 2016 at Nantong Museum.A press conference relevant to the exhibition was held in Beijing on January 19.As a well-known French Chinese artist, Zao Wou-Ki made outstanding contributions, in his life time, to the dialogue between and blending of Chinese and Western art and culture.We expect that this exhibition will not only help us further comprehend the outstanding contributions made by the contemporary artist but also be beneficial to the cultural researchers and visual art explorers in further broadening their vision and marching forward.

展览链接：

浩渺行无极，春风归故里——赵无极2016中国（南通）版画展

主 办：中国江苏省南通市人民政府、瑞士普利市政府

承 办：南通广播电视台、南通博物苑、赵无极基金会、瑞士普利艺术博物馆

展览时间：2016年1月28日至5月25日

展览地点：南通博物苑

赵无极先生作为“西方现代抒情抽象派的代表”为世人所知，而其抽象艺术中富于中国艺术精神内涵的视觉意象，更令其在一众西方现当代抽象绘画中独树一帜。此次展览，借用唐代湖北荆门僧人尚颜的五言律诗名句，既巧扣艺术家之名，更体现出其艺术风范，同时更对艺术家身后的这次归乡展览，寄予了充满热忱的期待。

赵无极（1920年2月1日—2013年4月9日），华裔法国画家。1920年生于北京，童年在故乡江苏南通读书并学习绘画。1935年进入杭州艺术专科学校，师从林风眠。1948年赴法留学并定居。在绘画创作上，今天国人所熟知的赵无极，以立足现代抽象而“融汇中西”见长。赵无极说：“人们都服从于一种传统，我却服从于两种传统。”他是以西方的表现形式发掘中国的艺术传统和艺术精神，将西方的抽象融入了东方的意象之中。他的盛期作品是一个完全抽象的形式世界，让人生发出许多投射了审美联想的幻觉，从中叠印出一个充满生命律动的自然世界。他以西方现代绘画的形式和油画的色彩技巧，融汇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意蕴，创造了色彩变幻、笔触有力、富有韵律感和光感的新的绘画空间。

人们熟悉赵无极现代油画探索的同时，对他在版画媒介上的艺术成就则相对生疏，而这次展览，则为我们呈现了一个在版画领域的无极心象，为我们更为全面更为深刻地了解这个现当代艺术人物，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机会。赵无极从1949年初到巴黎开始创作版画，一生共创作了400多幅珍品。此次展览共展出赵无极版画73幅、书籍7本，这些石版画、铜版画和插画书都是经过策展方精心挑选，全面反映了赵无极从1949到2000年间各个时期的创作成果和各种绘画技巧。

事实上，版画在赵无极的创作画风转变和后来经典风格的形成上，都起了重要作用，赵无极的版画艺术，与其油画、水墨共同构成了一个生命整体。赵无极早期的版画创作引入中国水墨效果，画面有着浓郁的中国味，并且善于借鉴中国传统山水构图以及对空白的使用。而从1954年开始，赵无极的版画作品同其油画创作一起转向了抽象风格，将中国书法的笔意引入到版画创作中来，创作出一种抒情式的挥写的艺术。在对书法的解构中，赵无极的版画作品强调了空间感和节奏感。而这样的探索实践也同时影响了他的油画创作，在五十年代的油画作品中，赵无极喜欢用稀释了的颜料来表现一种水墨氤氲的效果，并且对于色彩的运用进行了某些有趣的限定，这与他同期的版画创作不无关系。

赵无极 无题 铜版画 2000年

赵无极 无题 铜版画 1992年

赵无极的版画创作亦是围绕着抽象语言展开，而由于赵无极自小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我们可以看出一种诗意的境界以及某种酷似水墨或书法的视觉张力，恰如其分地融合了中西的视觉经验。赵无极版画的抽象语言风格，由投向现代主义而起，历经中西视觉经验相互碰撞融合，最后回归中国意象，这样的演化过程也深深影响着他的油画创作。拉库里埃-弗雷罗（赵无极曾在他的雕版画车间工作）曾说：“赵无极的油画发生了变化，我觉得这变化似乎首先出现在他的石版画和铜版画中。”赵无极的版画创作和油画创作从来都是相互影响的。“海外华人艺术三宝”之一——美籍华裔建筑设计大师贝聿铭在赵无极画展的前言中写道：“我觉得他的油画和石版画十分迷人，使我同时想起克利（保罗·克利，1879—1940，最富诗意的造型大师，出生于瑞士艺术家庭，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瑞士人，年轻时受到象征主义与年轻派风格的影响，创作一些蚀刻版画，藉以反映对社会的不满，后来又受到印象派、立体主义、野兽派和未来派的影响，这时的画风为分解平面几何、色块面分割的画风走向，1920—1930年任教于鲍豪斯学院，与瓦西里·康定斯基、弗兰兹·马尔克、奥格斯特并称为“四青骑士”）绘画的神秘和倪瓒山水的简练，绝非夸辞，赵无极是欧洲画坛当今最伟大的艺术家之一。”

1949年，赵无极在巴黎戴思柏工作室见到石版画这种古老而神秘的制作技艺和艺术表现手法，为之倾倒，从此醉心版画艺术，展开对色彩和线条表达力的探索。这段时间对赵无极有着无比的重要性，为他日后创作中特殊的线条表现奠定了重要基石。赵无极在1949年便开始到石版画技术大师狄斯裘伯的工作室钻研石版画制作技艺。在狄斯裘伯的鼓励和引导下，经过反复练习，赵无极创作出了引人入胜的石版画作品。赵无极的石版画和铜版画，画幅虽小，却不失优雅与精致，似曾相识的画面中能让人体会新的美感与意趣。石版与铜版，通过画笔和钢针作画，石版上画笔与色彩的自由挥洒，铜版上或扭曲或潇洒的钢针刻画，都使作品保持了较强的绘画性，而少有木版画中的刀味和木味。赵无极的版画深受青铜器、中国画、书法等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承载着中国传统艺术的精神内涵，作品具有诗画结合的风格以及酷似水墨画的效果。版画艺术在他一生的艺术创作中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与其油画、水墨构成一个创作整体。版画创作又对其画风转变和形成起了重要作用，因而有着相当重要的研究价值。

赵无极 无题 铜版画 1974年

赵无极 无题 铜版画 1987年

早年，赵无极的版画作品从具有速写性意味的具象作品开始，而到1954年，赵无极开始纯粹以“日期”为题进行创作，类似甲骨文或钟鼎文的抽象符号，浮动在虚无的空间和变幻的色彩之中，充满了东方神秘的象征意味。在这之后，符号形式逐渐消散，画面为自由的笔触和大片的颜色所代替。直至1959年后，他的作品进一步摆脱了描写性和情节性，愈加直率地表现精神和情感，艺术风格趋成熟。

我们经常讨论赵无极绘画作品中的中国艺术精神。想起来比较有意思的是，原本是为了更好地学习西方绘画而来到欧洲的赵无极，却“无心插柳”，在这片异国的土地上重新发现了中国艺术精神。

苏珊·朗格认为：艺术即人类感情符号的创造。艺术之所以为艺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艺术品具备艺术家的内心情感与思想内涵。情感是具有抽象性质的，作品是情感的表现方式。抽象艺术语言强调艺术家情感、情绪的表达。赵无极转向抽象的创作，完全发于自己内心的表达需要，是经长期探索后做出的绘画语言选择。赵无极曾说过：“书法造就了我不同于西方画家的基础，令我受益匪浅，我的手更加灵活，观念也和西方艺术大不相同。”在赵无极的版画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赵无极尝试以书法抽象的笔势，①来构建大片的空白，他更利用空间中的透明度，来表现丰富而微妙的色调变化，让中西方不同的视觉意象在此汇聚。

通过对赵无极版画作品的读解，我们可以更生动地了解到这个当代艺术大家的艺术生命整体。事实上，他在版画和其油画领域同时尝试着探索同一个视觉文化课题。他以一个东方人所特有的文化基因，将中国书法独创性地运用到创作中，被称为抒情抽象主义。②虽然远隔重洋，他却时刻没有忘记林风眠先生当年的教诲：西方艺术形式上之构成倾向于客观一方面，常常因为形式之过于发达，而缺少情绪之表现。东方艺术形式上的构成倾向于主观一方面，常常因形式过于不发达，反而不能表现情绪上之所需要。其实，西方艺术之所短，正是东方艺术之所长。短长相辅，世界新艺术之产生正在目前，惟是吾人努力之方针。③也正是因此，研究赵无极的版画创作对其整个艺术历程的解读具有重要意义。

此次“浩渺行无极，春风归故里——赵无极2016中国（南通）版画展”是赵无极的艺术作品第一次回故乡办展，也是赵无极身故之后首次在中国办展，同时亦是世界范围内首次大规模的赵无极版画专题展。法国巴黎中国文化中心主任殷福策划了本次展览，瑞士普利市市长吉尔·汉森的代表菲利普·斯蒂尼尔、赵无极遗孀弗朗索瓦·马尔凯·赵、赵无极女儿赵善美、赵无极基金会艺术总监杨·亨德根、瑞士普利艺术博物馆馆长达芙妮·黑维尔等计划出席开幕式。此次赵无极版画展是一次中西文化近距离的碰撞与交融，我们也关注并期待着该展事顺利及其文化效应的充分展开。

赵无极 无题 铜版画 1978年

注释：

①钱林森：《和而不同——中法文化对话集》，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235页。

②毛明慧：《赵无极版画艺术研究》，华中师范大学2012年硕士论文。

③何三坡：《东西艺术之前途》，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41页。

姚 风：云南艺术学院美术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

Prospects of 2016 Prints Exhibition of Zao Wou-Ki in Nantong, China

Yao F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