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龄教授从肝论治头风病经验*

王幸龙，张社峰，王爱凤

(1. 河南中医药大学2014级硕士研究生，河南 郑州 450046； 2.河南省中医药研究院附属医院，河南 郑州 450004； 3.河南省人民医院，河南 郑州 450003)

·名师高徒·

王松龄教授从肝论治头风病经验*

王幸龙1，张社峰2，王爱凤3

(1. 河南中医药大学2014级硕士研究生，河南 郑州 450046； 2.河南省中医药
研究院附属医院，河南 郑州 450004； 3.河南省人民医院，河南 郑州 450003)

王松龄教授是第五批全国老中医专家级学位导师，从事中医临床、教学、科研工作40a余，经验丰富，学贯中西。头风病乃内科常见病症，反复发作，缠绵难愈，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古代医家多从外风论治，亦有从痰瘀论治者，现代医家认识亦各有千秋。王教授认为：该病与肝郁关系密切，临床多兼夹他证，主张从肝论治头风病，并提出疏肝活瘀除头风的观点。

头风病/中医药疗法；从肝论治；王松龄；中医师；临床经验

王松龄教授是第五批全国老中医专家级学位导师，从事中医临床、教学、科研工作40a余，经验丰富，学贯中西。近年来，王教授致力于头风病、不寐、痫证、中风等疾病的深入研究，对头风病的辨证论治有独到见解，用药精当，疗效确切。

头风病乃内科常见病症，反复发作，缠绵难愈，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古代医家多从外风论治，亦有从痰瘀论治者，现代医家认识亦各有千秋。王教授根据临证经验认为：外感因素虽可诱发头风病发生，但内伤为其根本致病因素；诸内伤因素中，情志不畅与该病关系最为密切；临证患者女性居多，辨证多为肝郁气滞，并常挟瘀血为患，时有肝郁化热、伤脾生湿、气血乏源等表现。王教授经过反复临床观察及理论推敲，提出了疏肝活瘀除头风的学术思想。现将王教授从肝论治头风病经验介绍如下。

1 外感、内伤因素与头风病的发生

在中医学古代病名中，头风又名“首风”“脑风”等。《素问·风论》曰: “风气循风府而上,则为脑风。”又曰：“新沐中风，则为首风。”头风病首见于隋代巢元方的《诸病源候论》，曰: “饱食仰卧之,成气病头风。”又曰：“饱食沫发,作头风。”《证治准绳·头痛篇》曰:“医书多分头痛、头风为二门,然一病也,但有新久去留之分耳。浅而近者名头痛,其痛卒然而至,易于解散速安也；深而远者为头风,其痛作止不常,愈后遇触复发也。”[1]自古医家将外风视为头痛病的重要致病因素，但经现代临床观察发现：外感因素并不能很好地解释临床上常见的大部分反复发作的头痛即头风病。1997年《中医内科学》关于“头风”的定义引用了《行业标准》的观点，主张头风无外感，显然与古代文献及当代临床不相符。国家中医药管理局1997年颁布的头风病证候诊断标准中，在对风证的判断上遇风加重这一诱因只打 1分[2]。

王教授经过多年潜心研究发现：临床常见头风病绝大部分为内伤致病，在内伤致病的基础上，外感风、寒、暑、湿、燥、火等常为疾病发生的诱发因素。正如清代陈士铎在《辨证录》中所言:“此病得之郁气不宣,又加风邪袭之于少阳之经。”王教授指出：临床辨治头风病既不能否认外感致病因素，又不能夸大其致病力。

2 肝郁与头风病的发生关系密切

《素问·至真要大论》曰: “诸风掉眩,皆属于肝。” 《脉经·头痛》曰：“足厥阴与少阳气逆，则头目痛。”《本草备药》曰：“诸痛皆属于木。”《证治准绳》曰:“病头痛者,凡此皆脏腑经脉之气逆上,逆乱于头之清道,致其不得运行,壅遏精髓而痛者也。”又曰：“怒气伤肝及肝气不顺，上冲于脑，令人头痛。”以上皆说明头痛的发生与肝气不畅关系密切。此外，肝气郁结极易生他变，如血瘀、痰阻，或化热、病久则虚、虚则生风。清代叶天士在《临证指南医案》中言：“肝为传病之源。”可见肝在病理方面的重要地位。

肝气郁滞，疏泄失司，气血逆乱，可发为头痛。郁久化火，肝阳上亢，气逆上犯头目，亦扰清空导致头痛。肝失疏泄，气机郁滞，津液停积而为饮、为痰；肝旺乘脾，脾失健运，水湿不运，上蒙清窍，影响脑部气血运行，发为头痛。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痰阻脉络，瘀血内生，痰瘀阻络，不通则痛。瘀血阻滞，新血不生，肝郁脾虚，气血乏源，不荣则痛，且虚易致瘀，虚瘀互结；阴血亏虚，不能制阳，阴虚火旺，动风逆行，扰乱气血，头痛乃生。或素有阳气亏虚或痰凝瘀血，复遇外寒，寒性收引，气血运行不畅加重，脉络涩滞，遂发头痛。素有肝阳偏亢或阴虚火旺，复外感风热，外风引动内风，犯逆上扰，乃成头痛。由此可见：肝郁实为头风病发病过程中的重要始动因素；外感因素可引发、加重内因而诱发头痛发生；且头风病多迁延难愈，不论虚实寒热，最终必将致瘀。

3 疏肝活瘀除头风

3.1 辨证分型

王教授根据多年经验，将头风病辨证分为4种证型：肝郁气滞、肝郁脾虚、肝郁化热和肝郁阴虚。

3.1.1 肝郁气滞证

肝气郁滞，木失条达，气血运行不畅，从而发为头痛。多由情志刺激导致头痛。临床表现为头痛、闷胀感、情志抑郁易怒、胸胁胀满、善太息、脉弦，无脾虚、痰湿、气血不足、阴虚发热、化热动火等表现。方选柴胡疏肝散加减,以期木郁达之。方中柴胡疏肝解郁，引药上行，引气外达，为君药。香附疏肝理气，止痛，为气中血药；川芎行气活血止痛。此2药相合，增强柴胡疏解肝气之功效，复有活血止痛之力，共为臣药。陈皮理气运脾，一助气机条达，二防肝旺脾虚不运；枳壳引气下行，以下达则上行；芍药养血柔肝，缓急止痛。以上共为佐药。甘草调和诸药。诸药相伍，共奏疏肝理气、活血止痛之效。瘀血重者，加当归，并重用川芎；化热上攻头目者，加菊花、夏枯草等。

3.1.2 肝郁脾虚证

肝气郁结，木旺乘脾，导致脾虚。肝失疏泄，影响气机，发为头痛；脾虚制水不及而生痰湿，痰湿上蒙清窍，导致头痛、头晕；脾虚气血乏源，虚郁夹杂，不荣则痛；阴精化生乏源，不制虚阳，虚阳上扰气血，发为头痛；脾虚水胜而克火，导致火衰，阳气不振，复遇风寒，引发头痛。临床表现为头痛、持续时间较长、缠绵不愈、面色少华、神疲时少、便稀，阳气损伤者可有恶寒症状。方选逍遥散加减，疏肝养肝，燥湿健脾，从本以除头痛之因。方中柴胡疏泄、条达肝气，为君药。当归活血养血，止痛；白芍柔肝养血，止痛。此2味共为臣药。白术、茯苓健脾祛湿，气血化生有源，为佐药。甘草缓急止痛，调和诸药；薄荷透达肝经郁热；生姜和中。以上共为使药。气滞重者，加郁金、合欢皮；血虚者，加熟地黄、当归、阿胶；脾虚重者，加炒薏苡仁、茯苓；阴虚者，加枸杞子、女贞子、山茱萸；阳虚寒凝者，加吴茱萸、川芎、白芷。

3.1.3 肝郁化热证

肝郁日久化热，导致肝气亢逆，升发太过，上犯头目，气血逆乱，发为头痛；或由外感风热，诱发头痛。临床表现为搏动样头痛，疼痛程度较重，急躁易怒，面红目赤。方选丹栀逍遥散加减，在逍遥散基础上加用牡丹皮、栀子以散解郁热。火旺者，可加菊花、夏枯草； 化热伤阴者，加生地黄、枸杞子、女贞子。

3.1.4 肝郁阴虚证

肝主疏泄，其用属阳，又主藏血，其体属阴，故有“肝体阴而用阳”之说。肝阴亏虚，一则影响肝脏的疏泄职能；二则失其濡养功能，不荣则痛；三则失其柔和凉润之能，可致肝阳升动太过，甚或导致阳亢风动，引发头痛。临床表现为头痛，可以忍受，急躁易怒，发热，盗汗。方选一贯煎加减，疏肝滋阴。方中生地黄滋阴养血，补益肝肾，为君药。当归、枸杞子滋阴养血；北沙参、麦冬养肺胃之阴，以求佐金平木、扶土制木。此4味共为臣药。川楝子疏肝理气，止痛，为佐药。诸药合用，重滋肝阴亏虚之本，以复肝脏调达之性，达到预防、治疗头痛之目的。

3.2 疏肝必活瘀

头风病反复发作，缠绵不愈，或虚或郁，气血运行不畅，病久必瘀。血为气之母，血能载气，瘀血形成将影响和加重气机郁滞，形成恶性循环，故疏肝必活瘀。运用当归、川芎等活瘀药物，既能活血止痛，又可助疏肝药物更好地条达气机。

3.3 善用风药

头风病病位在上；而风药质轻味辛，易于上行、外达；且外感风邪可诱发头痛。因此，王教授在治疗头风病时善用白芷、蔓荆子、菊花、细辛、全蝎等风药。正如李东垣言：“凡头痛皆以风药治之者,总其大体而言之也。高巅之上,惟风可到,故味之薄者,阴中之阳,乃自地升天者也。”叶天士曰: “用虫蚁者有四:以谓飞者升,走者降,灵动迅速,追拔沉混气血之邪。”

4 病案举例

患者，女，36岁，2014年5月26日初诊。主诉：发作性两颞部、巅顶疼痛伴畏光、畏声15a，加重半个月。患者遭受情绪刺激时可引起发作，多发于月经前，持续2d以上，须卧床休息，平素易烦躁。现症：两颞部、巅顶疼痛，伴畏光、畏声，反酸烧心，入睡困难，月经量多、先期，面色不荣，饮食可，二便可，舌质红、体胖大，苔少，脉弦细。西医诊断：偏头痛。中医诊断：头风病，辨证为肝郁脾虚兼阴虚证。治宜疏肝健脾，滋阴养血。方予逍遥散合归脾汤加减，处方：柴胡6g，白芍10g，当归12g，熟地黄12g，黄芪15g，龟板胶12g，茯神20g，枣仁30g，川芎6g，蔓荆子12g，全蝎6g，土茯苓15g，乌贼骨30g，浙贝母15g，生白术30g，地榆炭15g。每日1剂，水煎，分早、晚温服。服药4周，患者头痛明显减轻，偶觉隐隐头痛，反酸、烧心缓解，偶有腹胀。上方去土茯苓，加陈皮12g。继服4周，患者头痛未再发作，情绪及睡眠较前好转。再取14剂，制为浓缩水丸，每次 6g，每日3次，口服，以巩固疗效。后于2016年5月随访，停药已1a余，头痛未再发作。

[1]林安基.头风病的中医药治疗研究的回顾[J].中医药通报，2006,5(2)：63-64.

[2]王春丽，沙大年，范小兵，等.头风病诊疗标准商榷[J].中医药信息，2003,20(1)：57-58.

(编辑 颜 冬)

1001-6910(2017)01-004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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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969/j.issn.1001-6910.2017.01.20

河南省科技攻关项目(142102310132)

2016-11-03；

2016-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