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 乘(北京尚人艺术中心,北京 100000)
暴力与温情
——卡洛和肖鲁艺术中的爱与恨
孙 乘(北京尚人艺术中心,北京 100000)
文章基于卡洛与肖鲁作品的相似性,对两位艺术家的作品进行分析比较,阐述和分析了二者艺术创作,同时探讨她们的个人经历和感情生活怎样影响其艺术创作。
卡洛;肖鲁;创作
不久前,我曾在肖鲁的工作室看到她所陈列的所有作品。看到她的这些作品,使我联想到墨西哥画家弗里达·卡洛。几年前,我无意间在日本的一个美术馆里看到弗里达·卡洛的个展。我当时对她一无所知,但她的绘画作品立刻打动了我。作品所呈现出画家内心的苦涩与温情,矛盾与纠结吸引了我,似乎让我看到了卡洛这个人的内在性格和心理。这促使我深入了解这个画家的经历与创作。我阅读了一些介绍她的书,了解到她的艺术创作与她的生活和情感经历果然密切相连。而肖鲁创作的这些作品也大都跟她的个人情感经历分不开,似乎都在述说着内心的爱和恨,隐喻着情感上的失落和对现实的不满与愤怒。虽然卡洛与肖鲁在表现自己的情感生活方面运用了不同的方式,个人的生活经历也不经相同,但是她们的作品都是从某一当下时刻出发,通过某种角度把自己此时的生理和心理现实呈现出来。正是由于她们的艺术创作源于真实的自身状态,发自内心深处,所以她们作品所具有的冲击力是震撼的,甚至是暴力性的。尽管手法是隐喻的,但作品总是给我们一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性感受,并传达了某种超越了个人情感的女性所共同具有的生活体验。我在这篇文章中,将对两位艺术家的作品进行分析比较,同时探讨她们的个人经历和感情生活怎样影响其艺术创作的。
《亨利福特医院》是卡洛于1932年流产后创作的一件油画作品。画面融合了工业场面、医疗设备,人物形象艺术图像。画中卡洛蜷缩在一张病床上,但背景不是卡洛流产的亨利福特医院,而是位于底特律的福特汽车公司工厂。现代化的医疗器械和工厂的生硬无情,孤独的卡洛温顺地躺在雪白柔软的床上,腿上流着血,眼睛里流着泪,画面中心矗立着流产的胎儿,酷似一座庄严的圣像,正在眺望远方。孕育胎儿原本是人类繁衍最为美好的时刻,但由于各种原因,这个幸福而美好的结果被残酷终止。在卡洛流产时,她的丈夫里韦拉正在绘制一幅巨大的壁画,赞美福特汽车公司的成功。而远处福特工厂的背景无疑影射了卡洛对里韦拉的全身心的关注,另一方面也折射了自己在这个人生最需要丈夫之时的巨大孤独。后面我还要讨论卡洛和里韦拉的关系以及卡洛流产的原因。从画面上我们可以体会到现实的残酷无情与卡洛内心的细腻温情之间的冲突,这是一种无奈和挣扎。
图1 弗里达·卡洛 《亨利福特医院》油画 1932年
在肖鲁的作品《对话》里,我们同样可以发现类似的纠结与冲突。1989年2月5日,肖鲁《对话》装置作品参加了中国当代艺术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展览——《中国现代艺术展》。这件作品被安置在中国美术馆一楼东亭的进门左侧,一个很显眼的地方。这件作品仿制了八十年代北京街头常见的公用电话亭。两个并列的电话亭由一面镜子相连,中间的台子上有一台红色的电话,电话没有挂上,听筒孤零零的悬挂在那里。电话亭上各有一男青年和一女青年正在打电话的等身背影照片。电话亭立在铺满地面的灰色方砖上。这对正在打电话的男女青年打扮讲究,衣着时尚,姿势优雅而温柔地在打电话。不锈钢材料制作的电话厅生硬冰冷,地面上的灰色旧方砖生硬粗糙,与电话亭上男女青年的形象形成强烈的对比。高名潞说: “观众从精致制作的铝合金电话亭和意气风发的男女青年的形象中马上领悟到强烈的现代感和时代感。然而,这件作品并不试图简单化地描述作者看到的街头一景或者再现了一对男女青年的私人对话片段,相反,艺术家试图通过这种逼真的手法揭示一种对话和交流的矛盾性。”比如,“在电话亭子上张贴的寻人启事等细节暗示了某种缺失和失落。”
图2 肖鲁《对话》装置 1989年
肖鲁的《对话》选用的表现媒介与卡洛的绘画完全不同,这件装置作品通过对人内心的缺失和失落的表白来呈现作者对现实美好生活的向往,诉求人们情感上的那种亲密无间。无论电话厅上的男女青年是怎么的时尚优雅,他们的动作姿势是多么的多情温柔,也掩饰不了他们之间交流不畅带来的困惑。寻人启事的招贴,悬挂在空中的电话听筒昭示着他们之间的隔膜,通话的气氛就像生硬冰冷的电话亭。所以,《对话》所要告诉我们的,可能恰恰是对话的不可能。
而在2月5开幕式之后两个小时后,肖鲁向着她的装置《对话》连开两枪,枪声震动了美术馆和外面的世界。我们从温普林所拍摄的现场录像中看到肖鲁毅然掏出手枪,毫不犹豫,果断举枪射向镜子中的自己,打枪的暴力瞬间和破碎的镜子破坏了《对话》这个平静虚伪的交流氛围,枪声击碎了这个冰冷的对话世界,而正是在这一个瞬间,埋藏在作者内心的长期被压抑所致的不满和愤怒似乎一下子得到了宣泄。只有在这个时刻,在这个真实的生命和暴力参与其中的情况下,“对话”这个作品的立意才最终完成了。事实上,在肖鲁打枪后,她和来自浙江美术学院的艺术家唐宋一起被东城公安局拘留三天,在此期间他们二人堕入爱河,肖鲁从此不能自拔,把自己的生活和生命完全给了唐宋。
正是这个爱情,掩盖了或者说混淆了肖鲁开枪的真实原因。事实上,唐宋对肖鲁为谁打枪也始终存在疑惑,甚至几次问肖鲁,但是他从来没有在肖鲁的嘴里得到正面的回答。(见肖鲁小说《对话》)然而,15年后,肖鲁和唐宋分手,肖鲁才开口谈美术馆打枪的原因和这件作品的著作权问题。少女时期,肖鲁离家到北京中央美院附中读书,一位父辈的画家朋友,也是肖鲁父母委托的监护人夺走了肖鲁的处女。这在肖鲁的心灵中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阴影。而这一枪很大程度上是为此而发的。事实上,打枪之后,肖鲁曾经给那位父辈监护人打过电话,问他“你听到美术馆的枪声没有?”
所以,美术馆的枪声既可以看作对过去悲剧情缘的报复,也是新的爱情的开始。而无论从出于哪个方面的原因,肖鲁都无法面对公众,无法讲述她自己的故事。所以,唐宋于是自然而然地成为打枪故事的陈述者。然而,当15年后,肖鲁和唐宋由情人变为陌路人时,肖鲁重新拿起手枪,对着自己打了十五枪。这次打枪可以说是一种了结,是对之前的所有情缘,少女和青春的情缘的彻底清算。
让我们回到卡洛的《亨利福特医院》,我们同样可以在这件作品中找到那种男女之间的情缘纠结。我们甚至可以触摸到到卡洛那痛苦的、卷曲的身姿和那辛酸的眼泪,那应当是她孤独、痛苦和情感失落的表白。雪白床单上大片的血迹似乎隐喻了某种暴力,就像肖鲁开枪,带有血腥式的不满和愤怒。据艺术史家Gannit Ankori所说,里韦拉为底特律的现代化机械生产线兴奋不已,而卡洛则无法分享他的这种兴奋, 因为她觉得现代化的机械只会给她和她的家庭带来坏运气。由此可见,背景中底特律福特公司的工厂背景之所以出现在病床后面,不是因为它是一个客观的地点,相反是对自己的心理缺失的影射,也是对丈夫里韦拉缺席的指证。作为强烈的对比,床边那朵曾经绽放的美丽鲜花在胎儿流产时凋谢了。脊椎模型、胎儿、蜗牛、医疗牵引器、鲜花和骨盆模型被一根根的红线牵引着,牢牢地攥在卡洛手中,就象卡洛此时正攥着复杂的、千丝万缕的心绪一样。卡洛把生命中美好的时刻和自己生理上的痛苦,精神上的缺失以及对现实的不满宣泄到自己的画面和笔触之中。
其实,里韦拉对卡洛的创作很赞赏,给了她很多鼓励。可是让人十分不解的是,他对卡洛的爱却是以一种反叛的方式来表达的。他在自己的自传里说道:“当我爱一个女人时,我就更加爱她(卡洛),更加想伤害她。卡洛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承受这种令人痛苦的对待的受害者。”而肖鲁的状况完全不同。震撼的枪声赋予了这件精致光洁的装置作品无与伦比的荣誉,《对话》成了公共的焦点,她和唐宋成了名人。枪声给肖鲁带来了爱情。她之前的缺失、失落、不满与愤怒,随之烟消云散。肖鲁在满足之中自然而然地失语了。
肖鲁的所有作品,无论是《对话》,《十五枪……从1989到2003》,《精子》,还是后来的《婚》都有一个作者自己的肖像,比如,《对话》镜子里正举枪射击的肖鲁;《十五枪……从1989到2003》里重复的带着子弹孔的肖鲁自己的照片;《精子》里那位站立在冷藏柜旁等待捐献精子的未来“母亲”;《婚》的行为艺术里穿着婚纱的肖鲁等。而纵观卡洛的所有作品,其中三分之一的绘画作品是自画像。在这些作品中,都有作者自己的形象,她们总是无一例外地带着严肃、坚定的表情,两条连在一起的浓眉突出了卡洛自己的身份特征。为什么肖鲁和卡洛这样喜爱直接把自己的肖像作为艺术创作的素材呢?这种类似是偶然还是巧合?
1940年,卡洛在给纽约古根海姆基金会的申请上写道:“我的绘画题材永远是我自己的真实生活和我的感觉,我的思想状态以及相应的情感变化。我常常把自己这些真实的东西描画成具体的作品形象,它们是我身心经历的再现。” 而肖鲁也常说,“我是一个活在自己状态里的人,我的作品就是我的情感生活的一部分。”
卡洛作为一个名人被人知晓,不是因为她是一个知名艺术家,而是因为她是里韦拉的妻子,她生活在一个极端自私的名人丈夫的阴影之下。卡洛曾说,她这一生有两个灾难,一个是十八岁时的车祸,另一个是遇到了她的丈夫里韦拉。十八岁时她乘坐的电车与公共汽车相撞,造成了重伤。她的脊椎、骨盆、锁骨、右腿和肋骨多处骨折。车祸留下的后遗症使她在随后的三十多年里做了三十多次手术,她说自己的身体不是病了,而是碎了。二十二岁时她嫁给了四十三岁的墨西哥著名壁画家里韦拉。婚后她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那就是,她的丈夫是个不知悔改的好色之徒,她用自己的一生试图挽救这个男人,找回这个男人的爱。因此,她的作品述说的故事大多是有关亲历的痛苦遭遇、丈夫和丈夫的情人,以及扭曲的自己。
很多时候卡洛让自己作模特,在画面中也常出现第二个自己,这不仅表述了在现实生活中她常常一个人独处,不得不自己和自己做伴,精神上极为孤独。除了车祸,她在六岁时患过小儿麻痹症。她一生都得承受车祸和小儿麻痹后遗症带来的健康问题。很多时候她不得不使用束腹器械和佩戴各种各样的医疗装置。有时不得不卧床或是使用轮椅。长期的疼痛和战胜疼痛的愿望塑造了她以众不同的个性。看不到的疼痛只有经历的人才能体会,很难被没有经受过这种磨难的人理解。卡洛的独特之处,正在于她承受了常人无法承受的生理和精神上的孤独与痛苦,并把这一切转化为她的艺术语言。
图3 弗里达·卡洛 《两个弗里达》油画 1939年
图4 弗里达·卡洛 《迭戈·里韦拉和我》油画 1931年
作为一名女性艺术家,在面对婚姻家庭时,卡洛和肖鲁是怎样定位自己的身份呢?卡洛与里韦拉刚结婚的那段时间,卡洛努力想成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妻子和母亲。从卡洛1931年创作的一张展现她的幸福婚姻的画中可以看到,她把自己画成一个抓着丈夫的手的、小鸟依人的小女人,而里韦拉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右手拿着调色板和画笔。画上写道:“这就是我们,我,弗里达·卡洛和我深爱的丈夫迭戈·里韦拉。我在加州美丽的旧金山创作了这幅肖像画,把它送给我们的朋友Mr Albert Bender,现在是1931年的4月。”她一直照顾着里韦拉,做他的老婆和伴侣,并为他做翻译,因为里韦拉不会说英文,而卡洛的英文说得很好。他们有过一段甜蜜的蜜月生活。
图5 肖鲁 《十五枪……从1989到2003》照片 2003年
虽然肖鲁不像卡洛那样活在一位名人的阴影下,但与卡洛刚结婚的最初几年一样,肖鲁也曾努力想做一名贤妻良母。1989年之后,她开始了一段疯狂的爱情之旅。与唐宋在澳洲相聚之后,肖鲁从大家的视线里消失了,她舍弃了一切,包括容忍了自己的情人成为自己作品“打枪”的第一作者。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五年。这十五年里,肖鲁专心致志的想做一名中国式的传统女人。她每天忙碌于柴米油盐,照顾唐宋。同时也期待着怀孕生孩子做母亲,可是唐宋以各种理由拒绝她怀孕。应该说,肖鲁是爱唐宋的,否则很难想象她能忍受同居15年却不能怀孕的准夫妻生活。最后他们的感情破裂,其中一个原因是唐宋有了新的女朋友。肖鲁2003年的作品《十五枪……从1989到2003》是她对这段感情的表白。愤怒、恨转化成了她的艺术语言。据肖鲁描述,十五年后,当有人问她为什么要朝《对话》打枪,这一枪是为谁打的,她回答道,是为了自己。这一枪是打谁?肖鲁说,是打死自己的过去。
1932年,卡洛怀孕了,对于是否做母亲,她的内心充满矛盾。在她嫁给里韦拉之前,就想过要为里韦拉生孩子,可现在不同了,她最担心的是里韦拉对做父亲毫无兴趣。而且一旦有了孩子,她就不能随里韦拉到处去旅行了。这将给他们之间的交流带来更多的困难和矛盾。里韦拉和很多女人保持不正当的关系。卡洛深知,里韦拉不可能没有其他女人陪伴,无论卡洛怎样做,付出多么大的牺牲,里韦拉也不会改变。但是,卡洛最终还是为了不失去里韦拉而堕了胎。因为,里韦拉从不允许任何女人为他生孩子,并且离开了所有那些执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而且不承担任何责任。这影响了卡洛做母亲的选择,对她和里韦拉的婚姻而言,做老婆和做母亲是相互排斥的。尽管卡洛在写给朋友的信里总是说,她很想作一个母亲,她告诉朋友自己在怀孕期间怎样尽力照顾自己。可是她的朋友和艺术家Luxienne Bloch观察了卡洛的怀孕过程,她认为卡洛的流产是故意的。那段时间她和卡洛夫妇共享同一套公寓,她看到卡洛作了很多孕妇不应该做的事情,这是医生不允许的。最终她流产了。《亨利福特医院》就是卡洛在这样的状态下创作的。
1935年,卡洛剪掉了里韦拉最喜欢的长头发,以示对里韦拉不忠的反抗,似乎她剪掉头发就是剪掉了千头万绪的伤痛。这一年她画了一张自己短头发的自画像。可是她又不得不面对丈夫的不忠。或许只有疯狂爱过一个人的人才能理解这种伤痛,尤其当你不能从自己深爱的人那里得到全部的爱的时候,她只有把这种无能为力、不满和愤怒发泄到自己的身上,甚至身体的自虐。 “人之发肤,受之父母”,难怪古代少女用赠发表示以身相许。无独有偶,肖鲁也作了一件剪头发的行为作品。2004年,也就是肖鲁与唐宋分手后的第二年,她作了一个行为艺术作品叫“一个关于‘对话’的对话”。她坐在1989年的《对话》装置前,把自己的长头发剪下一段送给观众,向观众解释自己才是《对话》的唯一作者。剪掉自己心爱的头发就是表白自己与过去决裂的决心,与旧情人一刀两断的决心。其实,她是以要回《对话》作者权为由,表达对男友不忠的愤怒。
图6 Lucienne Bloch 短头发的弗里达·卡洛 照片 1935年
图7 弗里达·卡洛 《卷发的自画像》油画 1935年
无论在哪一个年代哪个区域,爱情都是一样的,无论用哪种方式表达,只要真实,就是可敬可爱的。爱与被爱都应该是不可或缺的,是一个人的归属感,是内心精神的家园。2009年2月,肖鲁在《中国现代艺术展回顾展》上做了作品《婚》。这件作品赤裸裸的表达了她对婚姻的祈求。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但这个人不能给她全部的爱,也不能给她婚姻。经过多年的挣扎之后,她决定自己嫁给自己。她邀请了正规的婚庆公司,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常规的新娘,花枝招展,穿着白色的婚纱,举行了一场正式的婚礼。不同于常规的是,她从黑色棺材里走出,自己嫁给了自己。这很像是一场冥府中的婚礼,既不存在,也不幸福。肖鲁以这种荒诞形式表达了自己对婚姻的渴求,就像她用《精子》的行为艺术方式表达自己对生育的企盼一样,肖鲁把个人的不幸,对现实的不满和对情人的愤怒留在自己的艺术作品之中。倘若没有这些艺术,肖鲁或许无法面对自己的情感现实,或者说,现实中的肖鲁可能会更加痛苦。
图8 肖鲁 《婚》 照片 2009年
也许正是这些感情生活中的遭遇和心理上的孤独塑造了卡洛和肖鲁,铸就了她们的艺术,尽管她们生活在不同的年代和不同的区域。卡洛出生于1907年的墨西哥,死于1954年,肖鲁1962年出生在中国杭州,至今仍然活跃在当代艺术中。她们使用不同的材料和媒介,但是她们的共同之处在于,她们所运用的艺术语言都是来自人类灵魂深处的情感,以及激发我们共鸣的情感体验。艺术作品的魅力是表达人的心灵,而她们的作品正是自己心灵现实的再现,是内心的独白,有时是诗,有时是打枪。有时是细腻的温情,有时是内心的挣扎,有时是对美的渴望,有时是对丑的愤怒,她们的艺术是温情与暴力的矛盾。
古人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是否只有经历过真正的磨难与考验的人才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艺术大师?卡洛在她去世46年后,成了20世纪拉丁美洲最著名的艺术家,世界艺术大师。她的作品价格超过了她曾经仰慕的丈夫里韦拉以及所有同时期的知名艺术家。而肖鲁仍处在创作的正当年,她将怎样面对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命运和自己的灵魂,并把它们融入自己有生之年的艺术生命之中?这也是我最初提笔写这篇文章时向自己提出的问题,也是我想将肖鲁与卡洛作比较的初衷。
(责任编辑:梁 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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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9675(2016)06-0007-05
2016-08-13
孙 乘(1977- ),女江苏南京人,北京尚人艺术中心主任,研究方向:中国当代艺术史和艺术管理。